齐莞点了点头，带着白卉往杨家的内院走去。
茶厅中，杨夫人见陆氏一直没提太子要娶杨君柔为侧妃的事情，心中着急，只好不留痕迹地提起自己想要为杨君柔定亲，请陆氏到时候一定要替杨君柔当媒人。
杨夫人这是假装对太子一事毫不知情了。
陆氏对此并不戳破，只是笑着点头，“这个是自然。”
齐莞回来，跟杨夫人福了福身之后，在杨君柔身边坐了下来，仿佛方才在客房的那一幕不曾发生似的，齐莞巧笑嫣然地和棰君柔说话。
陆氏本来还悬着的心在看到齐莞的笑容后，终于安然落地。
直到最后告辞离开杨家，陆氏都没提一句要关于太子要娶杨君柔的事情，让杨夫人既纳闷又担忧。
吃了解酒药后睡了半个时辰的齐正匡已经醒过来，对于差点被杨君柔设计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对于自己竟然醉倒在杨家的客房却感到有些失态，在马车上，陆氏柔声劝慰了几句，齐正匡没将在杨家的失态放在心上。
陆氏替齐正匡扇着风，“老爷，四皇子跟皇上请旨要娶杨姑娘，这事儿已经确定了吗？”
第八十八章小师妹，别来无恙
谁都知道四皇子和太子面和心不合，皇后的娘家是周朝的百年世家，根基繁茂，和齐家并名的宋家，而四皇子却有慕容家在背后支持着，皇帝想要稳住太子的储君之位，就必须稳住宋家的荣耀，可又不能待薄了世代为将的慕容家。
所以，对于四皇子和太子的一些纷争，皇帝有时候是视而不见，佯装不知情，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由着两个儿子去闹就不知道这次四皇子和自己的大哥抢女人，皇帝是不是还能由着他们了。
在事情没有个准信之前，齐正匡自然不敢在杨威面前提太子看上杨君柔这件事，这也是为什么今日陆氏和齐莞一字没在杨夫人面前提起的原因。
在齐莞看来，她倒是希望杨君柔能嫁给四皇子·四皇子是出了名的暴戾，记得上一世常听说这位爷暴打自己的妻妾，以杨君柔那外柔内烈的性子，和四皇子在一起，那必然难以和睦相处…这想法有些恶毒，但如果这次不能将杨君柔彻底打到谷底，让她永无翻身之地，那么将来她肯定还会使出更多幺蛾子，而且，只要杨君柔嫁给四皇子，那就更没机会遇见齐正匡了，若是跟了太子，说不定还不会死心。
可要怎么让杨君柔顺利嫁给四皇子呢？
齐莞还没想出方法，已经回到齐家了，她从马车下来，回头看着被陆氏亲自搀扶着脚步还有些轻浮的齐正匡，指望齐正匡让四皇子顺利娶了杨君柔，那是不可能的，齐正匡恨不得将杨君柔立刻送到太子床上呢。
陆氏和齐正匡回了上房休息，而齐莞刚回到莞园，殷姑姑就给她送来一张帖子，是赵言钰使人送束的。
之前齐正匡让齐莞给赵言钰送了请帖，但赵言钰当时听了齐莞的暗示，便以要考试为由并没有赴约，没想到刚结束了考试，他会自己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明日要亲自来拜访齐夫人和齐莞，感谢她们的地主之谊。
除了给赵言钰送几次东西，她们母女俩对他能有什么地主之谊？
“明天就放榜了吧？”齐莞看着帖子上虬劲有力的落款疑惑赵言钰送这帖子来到底是想作甚？
“是啊，明天就知道赵少爷是不是能考中了。”殷姑姑笑着说。
齐莞将帖子放到桌面，笑道，“凭赵公子的才华，中状元足足有余。”
陆氏服侍齐正匡在上房休息之后，便来莞园找齐莞了。
关于在杨家发生了什么事儿，陆氏还没了解，她知道杨君柔肯定会做什么，所以还没束得及休息便来找齐莞问个清楚了。
“…我进去的时候，她刚解开裙带，若不是我赶得及时，只怕父亲是怎么也洗不清了，杨君柔真是豁出去了。”齐莞将当时在客房见到的告诉陆氏“不迂今日被我阻了去，杨君柔就算不死心，怕想再找避样的机会是不多了。”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景，但也能感受到那种千钧一发的危险，愈发地觉得杨君柔不要脸不要皮，“真真是个下作的人！”
“娘，别为这样的人气着自己，反正她的好日子不多了。”齐莞安抚着陆氏没必要为杨君柔那种人气坏了身体只要陆氏身体好好的，哪个女人都不可能取代她在齐家的位置。
陆氏哼了一声“如今四皇子和太子都想娶她，她要是不知收敛还想近你父亲的身边，只怕到时候连太子都不会相信你父亲了。”
“她不会再有这个机会的！”齐莞说。
“真不明白，四皇子怎么也看上她了。”陆氏没好气地道“四皇子未必是看上他，说不定只是为了给太子添堵。”齐莞说，“何况，不管是嫁给太子还是四皇子，杨君柔又哪能真的过得顺心，四皇子虽然没有娶正妃，但他的那几个侧妃又怎么是好相与的。”
陆氏笑了起来，“怎的对四皇子那么熟悉了？”
“自然是听别人说的。”齐莞道。
“罢了，以后少跟杨君柔来往，我瞧着杨夫人是个明白人，迟早会知道她那个侄女是什么德行的。”陆氏说。
齐莞也不想再继续说杨君柔这个话题，“对了，娘，赵言钰给送了帖子过来，之前父亲让我给他送请帖，但他因为要考试不能分心，所以…没想这会儿让人给回帖了。”
说起赵言钰，陆氏总算没再继续去想杨君柔的这件事儿，“那敢情好啊，明天…哎呀，明天可就放榜了？也不知赵公子考得怎么样。”
“明天就知道了。”齐莞笑道。
“那你准备着，我去跟你父亲说一声。”陆氏吩咐道。
赵言钰要到家里来作客，最高兴的自然是齐正匡了，太子因为四皇子突然跟他抢女人的事情不悦着，若他能将赵言钰拉到太子的阵营，那太子肯定能忘记这件不快的事情。
第二天，本想在家里等着赵言钰的齐正匡却被太子叫去了，赵言钰到齐家的时候，是陆氏和齐莞一道接待了他。
赵言钰穿了一袭湖水绿暗花缎的长衫，衬得他更加英挺俊美，有大半年没见面了，齐莞发现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身子似乎也比之前更精壮了。
“齐夫人，久别无恙，一直想找机会亲自感谢你们的地主之谊，无奈时间实紧，还望见谅。”赵言钰一见到陆氏，便是拱手赔礼，十分翩翩有礼。
陆氏笑着请赵言钰上座，“赵公子莫要客气，早在锦州城的时候我们就承蒙令堂照顾，你远赴京都赶考，我们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多谢齐夫人关心。”赵言钰含笑说道，目光温润莹莹地看向站在陆氏身后的齐莞，“小师妹也别来无恙…”
齐莞仰起一张明妍清嫩的小脸，对上赵言钰一双乌黑如墨玉的眼睛，缓声说道，“谢三师兄关心，大考刚过，想来三师兄必定能高中，师妹在这里先替三师兄道喜了。”
“多谢小师妹！”赵言钰嘴边含着轻轻浅浅的笑容，眼底是淡定的自信。
能不能高中，他其实心中有数
第八十九章小师妹，别来无恙（中）
望着那个在和陆氏相谈甚欢的年轻少年，齐菀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赵言钰是一个惊才艳艳且很清傲的人，在锦州城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客气礼貌，甚至称得上温和地回答陆氏所有的问题，今天怎么看他怎么奇怪！
陆氏含笑望着赵言钰，觉得这少年真是不错，虽然家世不够显赫，但她相信凭着他这段时间在京都所展现出来的惊艳才华，将来必定成为人上人。
作为齐家的当家夫人，她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显赫的勋贵王侯公子，这样的婚姻对家族有利，然而作为一个母亲，她只希望阿菀能够嫁给一个心意相通，能一辈子疼惜她的男子。
赵言钰是个极好的女婿人选，赵家人口简单，而且像赵夫人这样的女子，将来肯定不会往自己儿子房里塞丫鬟，阿菀若是和赵言钰真心相爱…她这个当母亲的，还有什么所求呢？
想到这一点，陆氏便想问一问赵言钰可有婚约，亦或有心仪的女子，只是尚未讲话说出口，门外边有丫鬟来传话，说是宫里来人了，正在大厅候着。
陆氏心里一紧，还以为是宫里的公公来传圣旨，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陆贤妃使人来传话。
“来的可是流朱？”陆氏轻声问。
夏竹点点头，“是流朱姑姑。”
陆氏眉头舒缓而开，笑着对赵言钰道，“赵公子，你且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然后转头看着齐菀，“你好好招待你三师兄。”
赵言钰站了起来，作揖道，“齐夫人请忙。”
待陆氏离开之后，齐菀挑眉看着赵言钰半晌，想从这个男子脸上看出一点端倪来，没理由半年没见，连性子都变了。
“小师妹，你有话要与我说吗？”赵言钰薄薄的唇角抿成一道俊美的弧线，声音很轻很轻的问着。
齐菀视线一转，满脸的狐疑落入他一双幽邃深沉的眸色中，有刹那的恍惚，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言钰轻笑出声，眸光熠熠看着齐菀，“只不过想亲自上门多谢小师妹对我的关怀，不但时常给我送瓜果，还特意专门给我送了上好的参片，小师妹一片苦心，为兄…铭感五内，感动不已。”
时常？特意？专门？齐菀眼角抽了抽，无言地看向将头转出外面的白卉。
“我只是略尽地主之谊，赵公子不必记挂在心。”齐菀寒声说道，她怎么可能听不出赵言钰语气里的调侃，自从在锦州城的时候，他就处处看自己不顺眼，今日特地上门来，断不可能是为了响应齐正匡的拉拢，真不明白他到底想做甚。
赵言钰舒缓一笑，“小师妹别太生疏了，往后要麻烦小师妹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若是这样生疏，倒叫三师兄不好意思开口了。”
齐菀早就对自己说过，这一世一定要与赵言钰保持距离，她既不想得罪这个将来权势滔天的少年，更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只是无奈，她的师傅是他的母亲，那么，别那么熟稔总可以吧。
开始的时候，他误会她接近赵夫人是另有目的，以为她是受了齐正匡指使才拜赵夫人为师，可是到了今日，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吧，她接近赵夫人根本没有其他目的，就是想学针灸和医术而已，他没理由再针对自己了。
显然，赵言钰和她没有共识。
“三师兄！”齐菀咬牙叫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如直说吧。”
赵言钰看了门外的丫环一眼，含笑道，“方才我进来时，觉得花园的景色精致，可否请小师妹一同再去观赏？”
齐菀微微眯眼看着他，“自然可以。”
外头的阳光不烈，偶有微风吹拂，赵言钰和齐菀一前一后地走出茶厅，沿着青石砖铺地的小道走出正院，慢慢地走向不远处的花园。
“关家庄的事你听说了？”赵言钰慢慢地走着，嘴角泛着舒缓的微笑，似乎是很享受这宜人的天气。
“恩，听大师兄提起过。”齐菀看着他欣长的背影，对赵言钰的疑惑越来越深。
赵言钰站在一棵柳树下，回头看着齐菀，“关家庄掌握了整个大周朝的药材市场，在江湖上虽说不上一呼百应，但地位不低，本来朝廷跟江湖是互不影响的，但朝廷似乎有人不这么想。”
齐菀一愣，诡异地问，“是朝廷的人在对付关家庄？”
“事实上，是有人想将关家庄变成可以利用的棋子。”赵言钰低头看着她，他从来没小看过这位小师妹，从认识到现在，她似乎一直给他许多惊喜。
“你怀疑谁？”齐菀星眸一瞪，他不会又怀疑自己接近关朗是另有目的了吧？
憋不住的笑意静静地在赵言钰眼底溢了出来，他凑近齐菀身边，低而缓地问道，“小师妹以为我怀疑谁？”
“你心理阴暗，我如何知道你又在怀疑谁？”齐菀没好气的说。
赵言钰低低笑了出来，笑声低沉愉悦，“你跟我娘倒是学了不少。”
赵夫人常有奇怪的形容词，没想到齐菀也被影响了。
未等齐菀反驳，赵言钰又道，“齐大人是为太子做事的，太子想要将关家庄变成自己的棋子，齐大人肯定要为他办到，可是…和太子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别人，我舅舅被伤到这件事，相信齐大人并不知情，小师妹，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听到赵言钰并没有怀疑自己，齐菀脸上的神色才好看了些，“什么？”
“关家庄是江湖的帮派，朝廷不会插手去调查谁伤了我舅舅，但关家药铺在京都走水的事儿，官府必然会调查清楚，你能否劝说齐大人，这件事莫要让四皇子的人插手。”赵言钰低下声音说道。
齐菀讶异地抬头看着他，“是四皇子的人？”
赵言钰轻轻摇头，“还不确定，不过，慕容炎找过我。”
齐菀突然想起来，赵言钰一开始似乎是在四皇子阵营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难道…上一世是为了查关家庄的时候，所以故意接近四皇子的？
“听说四皇子要跟太子争杨统领的侄女，你若是…能让四皇子顺利娶了杨君柔，我对你感激不尽。”
齐菀突然道。
赵言钰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低眸望着她，齐菀倔着和他对视，两人一时无语。
“赵公子，大姑娘！”突然，一道欢喜的叫声传来，让两个各有所思的年轻人回过神。
“恭喜赵公子，放榜了，您是第一名！”迎荷轻喘着气，高兴地给赵言钰道喜。
第九十章 小师妹，别来无恙（下）
除了白卉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之外，齐莞和赵言钰到迎荷这个消息，面上并没有惊喜，这原本就是在他们意料之中。
齐莞是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早就知道赵言钰会三元及第，所以并不觉得意外，而赵言钰的从容则是来自本身强大的自信。
迎荷道，“老爷和太子殿下在外书房，正等着赵公子，想为赵公子庆贺呢。”
赵言钰峻眉轻挑，似乎不太愿意和太子会面。
齐莞笑容明妍地看着他，“殿试之后，相信三师兄会声名更盛。”
“到时候一定不忘小师妹。”赵言钰轻笑道。
“不必客气，三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便是。”齐莞面无表情说道，等赵言钰殿试之后，全京都有多少人盯着他，要是她和他是师兄妹的关系暴露出去，想来她没清静日子过了。
迎荷见赵言钰并不紧着去见太子和老爷，又开口说了一遍。
齐莞转头说，“你去跟老爷回话，说赵公子马上就到。”
“是。”迎荷看了赵言钰一眼，应了一声。
赵言钰似笑非笑地看着齐莞，“四皇子和太子都想拉拢杨威，齐大人正使力帮太子娶杨威的侄女，你却想帮四皇子？”
齐莞寒声道，“就算杨君柔成了太子的侧妃，杨威也未必能为太子所用！”
“我一直觉得很疑惑…赵言钰低声开口，齐正匡全力在扶持太子，可作为齐正匡的女儿，齐莞对太子似乎并不怎么诚心，她究竟怎么想的。
“三师兄大可不必为我觉得疑惑，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不管我怎么想的，都跟大局没有关系。”齐莞知道赵言钰心里在想什么，不等他问已经抢先回答了。
赵言钰缓缓一笑，“小师妹别小看自己，你托付的事儿，三师兄会努力试试。”
齐莞福了福身，“多谢三师兄！”
赵言钰黝黑的眸子在齐莞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母亲那宅子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若我去安排的话，只怕将来我母亲会不堪受扰。”
“好！”齐莞点了点头。
赵言钰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到花园的另一头出现几道艳丽的身影，便没再跟齐莞说太多，只是微微颔首，便离开了花园。
白卉走到齐莞身边，看着赵言钰离开的背影感叹道，“姑娘，赵少爷比宁世子还好吧。”
齐莞眼睛微眯，“白卉，我似乎只让你送一次瓜果给赵言钰？”
“夫人…也让奴婢送了两次…”白卉眼神游离不敢面对齐莞。
“嗯哼，那么，参片呢？我是让你特意专门送给他的？”齐莞淡淡地问道。
白卉无辜地看着齐莞，“姑娘，难道不是吗？除了专门送给赵少爷，您也没让奴婢给别人送去呀。”
“你…齐莞没好气地想训白卉几句，却被后面的声音打断了。
“大姐姐！”是齐雯和齐惠她们。
“大姐姐，刚才那男子是赵言钰吗？”齐惠的小脸蛋泛着红晕显然刚刚一路是急走迂来的。
齐雯说“三姐姐可别看错了，赵言钰怎么会到我们家呢？”
“我以前远远地看过赵言钰一眼就跟方才那人影甚是相似，大姐姐，是不？那就是赵言钰！”齐惠眼底充满了兴奋，“我听说了，赵言钰考了第一名，明日就要参加殿试了，皇上肯定会钦点他为状元及第的。”
望着两个妹妹你一眼我一语的，齐莞想说话都插不上嘴，只是摇头笑了笑，“赵言钰是来多谢我母亲之前的地主之谊，你们若是早来一会儿便能遇上，如今被太子殿下唤了过去。”
齐莞想，若是这时候还说自己不认识赵言钰，只怕齐惠和齐雯不会相信，将来知道了她和赵言钰的关系，说不定还会误会她。
齐惠的眼睛亮了起来，“果然是赵言钰！”
“大姐姐，原来你与赵言钰是认识的，看着你们方才那样子，好像还很熟稔呢。”齐雯看看齐惠，又看了看齐莞，有些暧昧地问道。
“四妹妹，话不能乱说，大姐姐就要与宁世子定亲了，你胡说八道，可要坏了大姐姐的名声。”齐惠瞪了齐雯一眼，急声地叫道。
“大姐姐，你真的要定亲了？”齐雯问道。
齐莞蹙眉看向齐惠，“谁与你说，我要和宁世子定亲的？”
“那日…那日听父亲跟母亲说的。”齐惠自知失言，低头不敢迎视齐莞冷厉的目光。
“既然只是听说，便是不能当真，何况我与那什么宁世子八字还未一撇，你怎就知道将来会如何？”齐莞的声音并不严厉，但听在齐惠耳里，却觉得背脊发凉。
自从在襄王府回来之后，她就没再听母亲要将她许配给宁朝云的事儿了，想来是自己当日说的话，母亲听了在耳里，又或者是那宁朝云信了谣言，以为她是恶女，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她正乐得不必去想办法推了这个亲事，没想齐惠又提起了，二叔和二婶既然会提起，那是不是这件事还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也只是听说…齐惠扁了扁嘴，小声说道。
齐雯扯了她一下，“听说的怎么能是真的，别说了，大姐姐，我们还要去针线房挑线呢，就不跟你说了。”
“去吧！”齐莞淡漠地点头，心想果然还不能完全放下心的，得想办法让齐正匡死心别再利用她去拉拢宁家才行。
齐莞回到上房，陆氏已经在屋里等着她了，神情看起来有些沉重。
“娘，怎么了？”齐莞走了过去，轻声问道。
“方才是陆贤妃使了流朱来传话，是关于你的。”陆氏拉着齐莞坐了下来，皱眉说道，语气充满了忧虑。
齐莞一怔，关于她？“陆贤妃说什么了？”
“太后娘娘昨日问起了你，还问了是否婚配，太后娘娘自去年就没怎么让妃嫔去她老人家宫里走动了，突然把贤妃叫去，还专门是问关于你的事情，贤妃觉得事有蹊跷，让流朱过来问问我是怎么回事。”陆氏说道。
“太后娘娘…怎么会问起我了？”齐莞愕然，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就让太后娘娘那样的大人物关注了？
第九十一章 新科状元（上）
（二更）
齐莞从来没有见过太后，也不会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太后这样的人物关注。
陆氏的眉心从方才见了流朱之后就一直没松开，她忧心地看着齐莞， “我只是担心，太后怎么会关心你的亲事。”
“流朱姑姑可有说太后娘这两天见过什么人？”齐莞没有陆氏看起来那么忧虑，她清楚自己回到京都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足够引人注意的大事，太后会突然提起她，绝非必然。
“除了皇后娘娘偶尔去请安，其他嫔妃若没有召见，几乎都不去寿康宫了，说起经常去见太后的人…还有灵月郡主跟襄王妃常去看望她老人家，据说太后年轻的时候，和襄王妃是闺蜜，如今十分疼爱灵月郡主。”陆氏道。
齐莞怔了怔，“襄王妃如今抱恙，能去寿康宫的也就是…灵月郡主了？娘，灵月郡主是这两年才到京都的吧？”
陆氏轻轻颔首，“灵月郡主是长公主的独生女，长公主和驸马十年前在南疆相继病逝，留下只有六岁的女儿，那时候太后将灵月郡主接到身边养了两年，不知发生什么事儿，灵月郡主又离开京都，两年前才回来的，皇上还赐她郡主府呢。”
长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女儿，又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妹妹，作为长公主的遗孤，太后和皇上怎么可能不将她当做掌上明珠一样疼爱？
“我想，大概是灵月郡主在太后面前提起过我，所以太后才会一时好奇问起了贤妃，娘，应该没什么事儿的。”齐莞安抚着陆氏。
“哎！”陆氏叹了一声，“我只是担心太后问起你的亲事，是不是要给你赐婚，我可不希望你嫁入帝皇之家。”
齐莞笑道，“娘，肯定不会的，太后就算要赐婚，也是给灵月郡主赐婚，怎么会轮到我，再说了，太后她老人家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不会随便把我指给皇子的。”
陆氏拧眉点了点头，“贤妃娘娘说了，她会再打听清楚的，希望不是有什么人在太后面前故意提起你，前阵子外头怎么传你的，你也知道的。 ”
恶女么？她的那点事儿，至于传到太后老人家耳里吗？虽然她跟灵月郡主不认识，但那日在襄王妃短短的几句对话，她觉得灵月郡主绝不是那种会碎嘴在别人背后随便议论的人。
“娘，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齐莞轻声道。
“这远就不是你的错，是齐茹那死丫头！让她禁足在庄子里，真丝罚轻了她！”陆氏没好气地说着，“暂时不提这个了，你三师兄呢？明日就要殿试了，能不能状元及第，就在明日了。”
齐莞想起赵言钰刚刚托付她的事情，她若自己到齐正匡面前去说的话，说不定齐正匡反而要利用她的关系去拉拢关家庄，或是不知使什么手段，如果是母亲去说的话，那就不一样了，那是以母亲和赵夫人的交情，请齐正匡帮忙照佛关家药铺，齐正匡应该不会多想，“娘，还有一件事。”
“大师兄家的药铺出事了，有人可能会借着这件事对关家不利，能不能请父亲从中斡旋，别让四皇子和慕容家插手，关朗毕竟是我的大师兄，娘，我也不希望关家出事。”齐莞没有全部事情都跟陆氏说，只挑了重点。
陆氏闻言，缓缓地点头，“这事儿你父亲倒是能帮得上，太子殿下应该也不想四皇子将关家药铺占为己有，我会试着与你父亲说说。”
既然母亲都这样说了，齐莞自然是放心的，齐正匡这阵子对母亲非常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