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个锦州城长大便是青梅竹马?这话亏吴夫人说得出来,齐莞抿紧了唇,差点笑了出来,只不过看到吴盈脸上那娇羞的模样,她心里堵了一下。

陆氏不留痕迹地看了齐莞一眼,没想到吴家竟然看上赵言钰,就吴盈这样的姑娘,也配得上赵言钰?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哀-现出来,别说她不会为吴家当这个媒人,就算她有心,此时也是不能答应,“吴夫人,不瞒你说,我们齐家跟赵家如今是什么情景,只怕你也知道,这个媒人…只怕是我当了反而会误事。 ”

对啊,听说齐正匡跟赵秉德水火不容,如果请齐夫人去当媒人,反而招了齐家厌恶怎么办?吴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她竟然忘记这样重要的干系,“那,那就算了。”

吴盈扬了扬下颌,挑衅地看向齐莞。

齐莞眼底掠过一抹嘲讽的淡笑,若是能轻易嫁给赵言钰,她吴家母女怎样千里迢迢从锦州城跑到京都来?

齐茹冷眼看着一切,心里冷笑不言。

送走了吴家母女,齐茹也跟陆氏告退,回到屋里之后,丫环悄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齐茹笑了起来,“刘姨娘果然是蠢人,便让她去唆摆,我自会去交代敬哥儿。”

翌日,齐莞带着白卉和沉香去了四皇子府,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直到她回来了才知道,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月底,求粉红票哟~~~~~)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四皇子府

齐莞第一次到四皇子府来,因为齐正匡跟太子关系密切,所酗齐家跟四皇子府极少来往,但并不是完全敌对。

齐正匡没有得罪四皇子,至少在表面上,他仍十分尊敬这位皇子。

杨君柔的随嫁丫环碧波亲自出来将齐莞迎接进去,坐在青釉软轿中,齐莞将四皇子府的后院打量了一遍,想必在几位皇子之中,唯有四皇子的府邸能和太子相媲美了,换了其他皇子,谁敢这么嚣张飞扬地将府邸建造得辉煌富丽?

碧波走在前面,低首不语,对于自家主子这时候还要跟齐姑娘过不去,她觉得实在很没必要,但作为奴婢,她什么都不能说,即使是说了,主子未必会听。

来到杨君柔的院子里,这是除了正院之外最大的院子了,四皇子对杨君柔还是很不错的。

杨君柔已经梳了个妇人头,穿着一袭紫色绣牡丹的月华裙,衬得她清艳中带了几分贵气,她冷眼看着齐莞从外面走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笑。

“杨侧妃。”齐莞曲膝一礼,笑盈盈地看着她。

“齐姑娘近来气色不错。”杨君柔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齐莞坐到一旁的圆凳,语带讥讽地开口说道。

齐莞一眼就瞧见拜访在床榻旁边高几上的玉壶,还有墙壁上最显眼处那块翡翠石榴花挂牌,果然不出她意料,杨君柔对齐正匡还是有念想。

“托杨侧妃的福,最近我确实过得不错。”齐莞含笑说道。

如今只要看到齐莞,杨君柔便想起自己不能与相爱之人白首偕老都是因为她,心底的怒火便腾腾地往上升,可是,经过这些天的思考,她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不了命运,既然已经嫁给四皇子了,那么她要谋求的就必须更多。

“听说赵言钰是你的三师兄?”杨君柔没有看向齐莞,而是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齐蔻了挑眉,怎么提起赵言钰了?“是,又如何?”

“如今局势你自是一清二楚,齐老爷…”提起齐正匡,杨君柔语气一滞,顿了顿才继续道,“虽与太子来往甚密,但谁又能保证将来的事儿呢,你说是吧?赵言钰是有才之人,应当择良木而栖才是,你既是他师妹,也应该多加提醒,是吧?”

齐莞点了点头,大概猜到杨君柔今日找她的目的。

她就知道,只要杨君柔认命嫁给四皇子,绝对不会碌碌无为在后院当一个贤妻良母,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杨君柔问道。

齐莞微笑,低声说,“阿莞只是弱质女流,怎懂得朝局上的事儿,将来如何,自然是将来才知道,杨侧妃究竟要我作甚,不如直说。”

“你装糊涂是天下第一!”杨君柔讥讽说道,“你可愿去为四皇子当说客?”

“谢谢杨侧妃夸奖!”齐莞笑眯眯地道,杨君柔想要赵言钰真心加入四皇子的阵营,言语中也隐隐有想要齐正匡改变风向的意思,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我何德何能,怎能说得动状元郎呢。”

如果齐正匡跟赵言钰真的站到四皇子这边的话,那太子就完全不是对手了,而杨君柔到时候肯定会因为拉拢这两人有功,从而得到四皇子和慕容家的重视,最大的得益者还是她。

万一真的让四皇子成功了,将来杨君柔要杀得第一人肯定就是她,她有那么蠢去和这个蛇蝎女人合作吗?

杨君柔沉下脸冷扫齐莞一眼,“你这是应还是不应?”

若不是四皇子得知她跟齐家母女有交情,暗示她可以通过她们拉拢赵言钰和齐正匡,她怎么可能还会找她们,不愿找陆氏,是不想让自己嫉妒得发狂,可将齐莞叫来,她心里一样添堵。

难道除了赵言钰和齐正匡,就没人能找了吗?

“就算我有心,也不知从何做起,杨侧妃,还请见谅我无知幼稚。”齐莞叹息说道。

话已经到这份上了,杨君柔自是明白齐莞的意思,“也罢,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希望以后你莫要后悔。”

她只会让别人后悔!齐莞在心里说道,杨君柔在没嫁给四皇子之前,只是一个一心想要勾引齐正匡的深闺女子,如今她虽有野心,但对朝局未必看得明白,就连齐莞这个有前世记忆的人,都觉得如今很多东西都看不透,何况是杨君柔呢?

旁观才是明哲保身的方法,如果可以,她还想齐正匡安分当一个纯臣,别到时候连累了整个齐家,只是老太爷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想来一切迤在他老人家控制中,她才没去暗中去做些什么。

不到一会儿,齐莞觉得杨君柔该说的都说了,便起身告辞,杨君柔没再多说什么,脸色有些阴郁地让另一个丫环将齐莞送出门。

“姑娘…”碧波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杨君柔,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了一声。

“既然没有利用价值,那么先前所有的过节便不能一笔勾销,让人暗中去查的事儿怎么样了?”杨君柔冷冷地问道。

碧波低声说,“听说齐莞与齐家的二姑娘常有争端,而且,去年齐莞还当众打了汝南侯的女儿一巴掌,如今吴家母女也在京都了。”

“汝南侯的女儿?”杨君柔眼色微微一亮,“找个时间见一见,还有,看看齐家二姑娘最近可有外出,查明她的行踪。”

“是,奴婢这就去交代。”碧波低声说着。

齐莞回到齐家的时候,还不到午时,刚从马车下来,她便觉得不对劲,有数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忙进了大门,家里的小厮都没发觉她的存在。

“发生什么事儿了?”她心头一跳,有不好的预兆,拦了一个领着大夫进门的小厮问道。

“大少爷和二少爷打架,二少爷将大少爷的头打破并将人推进池塘里,如今大少爷生死未卜…”小厮见是齐莞,急忙行了一礼,将早上发生的事告知她。

瑞哥儿把敬哥儿打了?齐莞一惊,顾不得再问详细些,急急地往敬哥儿的院子而去。

这事儿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瑞哥儿怎么可能打敬哥儿?无缘无故的,两人为何要打架,敬哥儿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出事,并不是齐莞多疼爱敬哥儿,她只是直觉,齐敬如果在这时候出事,对母亲绝对没有好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如给一纸休书

刚走进齐敬的院子里,便听到齐茹撕心裂肺的哭声,再走近,秋姨娘低低啜泣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就是没听到陆氏的声音。

齐莞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走进去。

屋里除了围在窗边不知在给齐敬作甚的大夫,还有跪倒在地上的齐茹和秋姨娘,陆氏则脸色有些微白地站在齐正匡面前。

齐莞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齐正匡身上,自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见到齐正匡脸上出现这样震怒的表情,好像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给掐死了,他眼前的人只有陆氏。

“你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你不能为我生下嫡子便罢了,还将女儿教成这样一个心肠狠毒的人,你…你是不是要我齐正匡断子绝孙才满意?”齐正匡冲着陆氏怒吼着,并没有发现齐莞已经进来了。

“阿莞究竟做错什么?难道是她怂恿瑞哥儿和敬哥儿打架?老爷您这责骂太没道理了。”陆氏扬起下巴,美丽的脸庞血色淡白,“我最大的错,无非是不能为你生下儿子,你若是介意,大可将我休弃,我无所出,你休了我,我亦无怨言!”

齐正匡气怒道,“若不是她对瑞哥儿说的那番话,瑞哥儿怎会对自己的兄长动手?今日她们兄弟二人会不和,终归还是因为你这个当母亲的没有好好尽责,你平时难道不关心她们的学业吗?敬哥儿失去生母,你作为嫡母对他竟然丝毫不关心,他被先生嗤笑你也不知?家里有这种势利偏心的先生,你也不知,你究竟怎么当得这个夫人?”

这责备很严重,一字一句犹如利剑刺得陆氏更加无地自容,并不是她认为自己真的错了,而是她没想到齐正匡竟这般不给她留脸面,当着外人,当着满屋的下人儿女就这样呵斥她,她以后在这个齐家还有什么尊严?

“老爷,不关夫人的事,都是瑞哥儿调皮跟敬哥儿打架,您要怪就怪瑞哥儿,千万别责怪夫人。”秋姨娘低泣地说道。

齐正匡没有理会秋姨娘,只是瞪着陆氏,“你无话可说了吗?”

“老爷还要我说甚?凭瑞哥儿一句话,便认定是我错了,我还能说甚么?” 陆氏冷冷纟地说,“不如直接给我一纸休书,老爷你也不必念念不忘我没为你生下嫡子!”

“你…死不悔改!”齐正匡气怒,抬手竟就要朝陆氏打下去。

齐莞脸上一惊,想到陆氏的身体的状况,她再顾不得什么,冲了过去用力抓住就要打到陆氏脸上的大手,“父亲想要打我母亲,至少也要有个理由,凭什么敬哥儿和瑞哥儿打架,错的全是母亲?”

她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因为两个弟弟打架,齐正匡便要将气撒在母亲身上,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允许?

“父亲,不知女儿又做错什么,令你要这般拿母亲出气?你要打要骂,只管冲着我来,休想动我母亲一下!”齐莞冷睨着齐正匡,抓着齐正匡手腕的手加重力道,然后用力地甩开。

这一年来,齐莞每天都在练拳,即使不是多厉害,但力道却比一般小姑娘要大得多,至少对付齐正匡这种书生是绰绰有余。

齐正匡被齐莞的举动怔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敢对他动手,他看了看手腕的红痕,瞳孔越来越大,猛地抬起头瞪着齐莞,气得嘴角都抽搐起来。

“阿莞!”陆氏最先回过神,急忙想要将齐莞拉到自己身后。

齐莞却不为所动,硬是将陆氏挡在身后保护着,看也不看齐正匡一眼。

见到齐莞回来,齐茹好像发疯一样哭了起来,“齐莞,你这个**,我敬哥儿究竟怎么得罪,你要挑唆瑞哥儿这样欺负他?就算敬哥儿是庶出的,他也是父亲的儿子,是齐家的大少爷,你太过分了。”

“瑞哥儿呢?”齐莞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想不到她不过是离开家里半日,竟然就这么被设计了。

秋姨娘急急回答,“瑞哥儿的脚受了伤,在屋里休息。”

“我倒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挑唆瑞哥儿打架的!”齐莞冷眼看着秋姨娘,淡淡地问。

啪!突然,齐正匡一巴掌打在齐莞脸上,出手迅速,齐莞就算想避也避不开。

齐莞脸上立刻浮起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竟然敢对亲生父亲动手,你你简直无药可救!”齐正匡大声骂道,恨不得立刻掐死齐莞。

屋里在为敬哥儿把脉的大夫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皆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究竟做错什么?”齐莞似乎没感觉到脸颊的疼痛,只是冷声地问着齐正匡。

秋姨娘哭着说,“姑娘,都是奴婢多嘴,今日瑞哥儿跟敬哥儿打架以前瑞哥儿从来不敢还手的,可是今日…奴婢问了才知道,原来是当日大姑娘对瑞哥儿说过,若是敬哥儿欺负,便要打了回去,要比…要比敬哥儿更强才能回手,瑞哥儿以为自己长大,所以,所以…”

“你竟然这样怂恿自己的弟弟打另外一个弟弟!”齐正匡怒道。

“我一年前的确这样说过,但我并无怂恿他们打架,他们打架的原因是什么?他们身边的丫环小厮呢?难道任由两个主子打架,他们′在旁边看着吗?父亲可质问过他们?”齐莞平静地问道,看着仍旧一脸愧疚的秋姨娘,她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齐正匡怔了一下,他听说敬哥儿和瑞哥儿打架,掉进池塘里生死未卜之后,大怒将秋姨娘和齐茹都叫了过来,听说了瑞哥儿是被齐莞怂恿了才敢动手,气不打一处来,这才将所有怒火都冲着陆氏发泄。

“去把瑞哥儿带来!”齐正匡道。

陆氏漠然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那些大夫身上,“几位大夫,大少爷如何了?”

“啊,大少爷全身发热,昏睡不醒,实在很不妥…”其中一大夫终于回过神来,对着陆氏急急说道。

齐茹呜咽地哭得更大声了。

陆氏看向齐莞,她知道齐莞或许有办法为齐敬退热。

“母亲,既然几位大夫在此为敬哥儿治病,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免得捕扰了大夫。”齐莞只当没看到陆氏眼底的意思,扶着她就要往外面走去。

看着女儿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陆氏咬了咬唇,脚步一动,往外面走去。

齐正匡被她们母女漠视,怒火烧得更旺,只觉得胸口被烧得发疼。

“老爷,敬哥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秋姨娘小声地说道,扶着齐正匡的手臂,“我们出去吧,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嗯!”齐正匡僵硬地点了点头,跟在陆氏身后来到外间。

已有下人将齐瑞带来,齐瑞的左脚受伤不能走路,被一个粗使婆子抱着。

齐正匡让粗使婆子将齐瑞放到太师椅后,才问道。“瑞哥儿,你为何要跟敬哥儿打架?是不是有人教你的?”

“父亲。”齐瑞嚅嗫地叫了一声,表请怯怯地低下头,“今日先生夸我字写得好看,大哥因没练字,被先生责罚,下学之后,大哥拦我去路,说我偷了他的书,硬是要抢我的…”说着,他看了齐莞一眼,“我不肯,他便要打我,所以,我就…”

齐瑞一见齐正匡脸色沉了下来,急忙又道,“没有谁教我打架,大姐姐以前只是跟我说,如果想要成为人上人,就要让自己变得很厉害,这样别人就不敢欺负我,我不想再让大哥欺负我,所以我就就还手了,可是我没想到大哥会掉进水里。”

说完,齐瑞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也很害怕,怎么会知道那些在旁边看的小厮会突然过来帮忙打架,混乱之余,他也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将敬哥儿打破头,还推了下水。

齐莞站在陆氏旁边,忽略了脸上热辣辣的疼痛,她冷静地回想今日听到的一切,瑞哥儿和敬哥儿打架,然后敬哥儿被推进水里,这一切听起来好像都是意外,然而,这意外却还是有破绽。

从学堂出来是有一个池塘,但那里不是必经之路,他们为什么会在池塘旁边打架?两个少爷在打架的时候,旁边的小厮和丫环在作甚?以瑞哥儿的力气,是不可能打赢敬哥儿,更不可能有力气将敬哥儿推进水里,但哪个小厮或丫环会那么大胆,敢对敬哥儿下手?

她突然想起上次红袖儿小产,红珠儿被打出齐家的事情…

齐家有人在暗中谋害齐正匡的子嗣!她很肯定,瑞哥儿和敬哥儿打架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或许两个打架是真,但后果却不是他们能造成的,是齐茹?还是秋姨娘?或是刘姨娘?

不会是齐茹,敬哥儿出事对她没有好处,至于秋姨娘和刘姨娘…齐莞皱起眉心,忧心地看向陆氏的肚子,心中暗下一个决定。

“就因为如此,父亲便认为这是母亲管教无方,以为母亲因为无子,所以故意要陷害您的儿子?所以要休了母亲,是么,父亲?”齐莞冷笑地看向齐正匡,虽叫他一声父亲,却没有丝毫尊敬。

(突然发现阿莞这个月有机会拿分类第一的粉红票,大伙帮忙一把,把粉红票砸给阿莞,让阿莞有力气斗争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让她们搬出去吧

齐莞的声音问得轻而缓,然眼神咄咄逼人,眼底充满了不曹她这是在挑战齐正匡一家之主的威严,她是在质问齐正匡。

陆氏从齐正匡不问情由便斥责她那一刻起,便觉得心灰意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这个丈夫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那么无论别人怎么解释那都是徒劳,并非她想看不起他,自从嫁给他之后,她对他的失望越来越多了。

论才华论计谋论脾性,他都差强人意,自己又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谋划高人一等,又看不起旁人。这样的男人,她竟然还会为他伤心,呵!陆氏在心里冷笑,想她自嫁给他,从来只有她小意讨好,而他却对她仍是爱骂便骂,连个脸面都不给她留着。

这样的丈夫,她还有何留恋?

心里这般想着,陆氏却觉得疼痛难耐,呼吸困难,想得再怎么绝情,她终究和他十数载夫妻,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陆氏心里情绪万般变化,旁人却无从得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齐莞那倔强冷凝的脸庞吸引着,似是难以相信她会这么咄咄逼人地质问齐正匡。

“我如何做事,还需要你一个稚儿来过问吗?”齐正匡阴沉着脸色,他自知心急责骂陆氏是他理亏,可被女儿这么质问着,他更觉得失了脸面。

“你要休的是我母亲,是齐家的夫人,我为何不能过问?”齐莞冷声说着,“我母亲虽没为齐家生下嫡子,但善待其他庶子,从来不缺他们吃的用的,待其他妾室和颜悦色,不曾随意殴打辱骂,而你将我母亲的宽容大度当成理所当然,以为这是她亏欠于你,看上哪个丫环便收入房·想纳妾就纳妾,试问我母亲可曾在你面前有过怨言?我母亲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今日竟然要当着外人的面和子女的面辱她骂她打她,你是以为陆家都是死人·凭你这样欺负我母亲是不?”

齐莞声声带着谴责逼问,想起上一世母亲惨死,齐正匡伤心几日后便跟杨君柔郎情妾意,似乎早已经忘记了母亲这个人,她很想知道,究竟她们母女在齐正匡心目中,究竟算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可有可无的路人?

这一世没有杨君柔·为什么齐正匡仍然这么薄情?

原来他对她们母女的薄情寡义并非因为有杨君柔,而是他本性如此,她本还奢求这一世他会不一样。

齐莞的这一席话以一种不高不低的语气从嘴里出来,她目光冷厉盯着齐正匡,此时的她并没将齐正匡当是父亲,他这个父亲在她心里分量实在不足,她难以尊重他。

而陆氏却听得五内俱颤,她没想到女儿竟然早已经将她的苦她的委屈看在眼里·并不顾一切为她说话讨公道,她今日方知,自己心中原来有这么憋屈。

齐正匡被齐莞这话震得又惊又怒·他几乎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是他的女儿?她竟敢…她竟敢当众斥责他这个父亲?

“你放肆!”齐正匡几乎是用尽力气吼出这一句,多余的话已经被气得说不出口。

齐莞还要继续开口,却被陆氏紧紧握住手腕,她低头,看着陆氏对她摇了摇头。

母亲是不想她被冠上不孝之名吧,自古以来,何曾有女儿当众质问父亲的,可是,今日她就是要这么做·为了母亲为了她自己,还有为了…未来,她不孝又如何?

上一世她能不孝到毁了整个齐家,这一世又何惧这点名声?

“我放肆了,父亲可是要将我赶出齐家?”齐莞轻轻挣脱陆氏的手,仰头跟齐正匡倔强对视着·“那何不在你休了我母亲之后,与我堂前三击掌,从此你我父女恩怨全消!”

齐正匡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好!好一个堂前三击掌!”

秋姨娘震惊地看着齐莞,清秀柔美的脸庞煞白,她真的从来没想过齐莞的性子这么刚烈,连堂前三击掌都敢说出口。

“阿莞!”陆氏急得站了起来,一手紧紧抓着齐莞的手臂,“住嘴,莫要再说了!”

如果不孝这声名落在身上,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陆氏怎么可能让齐莞成了不孝女。

齐正匡铁青着脸突然大笑出来,指着陆氏大吼道,“这就是你的好女儿,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老爷,大姑娘年纪尚幼,绝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您别生气。”秋姨娘急忙站出来替齐莞说话,她真没想到齐莞能将齐正匡气成这样,如果齐正匡真的一怒之下休了陆氏怎么办?

陆氏也开口道,“是妾身的错,老爷要罚要骂妾身没有怨言。”

齐正匡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他看着陆氏,今日他已经听到她说了几次休她,她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女子被休会有什么下场?

他从来没想过要休了陆氏,不仅是因为陆家的影响力,更因为这些年来,陆氏除了没有生下嫡子并没有任何过错,甚至各方面都做得很好,他没有任何理由能休她可今日他竟被她们母女逼得没有台阶下,好像不休了陆氏不跟女儿堂前三击掌,他就什么颜面都没了。

“老太爷来了!”在齐正匡就要开口将齐莞赶出齐家的时候,外面传来下人的回话,紧接着,老太爷魁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秋姨娘见到老太爷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的时候,已经迅速退到一旁。

“父亲!”齐正匡没想到会把老太爷惊动了,急忙迎了上前。

齐老太爷淡淡看了他一眼,将他推开,双手闲适地叉在背后,沉声地问,“听说你要休妻,我来看看。”

“父亲,这是误会…我没这么想。”齐正匡急忙解释,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要休息,都是陆氏母女在逼他。

“是吗?”齐老太爷对自己的儿子似乎不是很相信,他拿眼看向已经扶着太师椅站到地上的齐瑞,“就是你把敬哥儿给打了?”

齐瑞脸上一白,怯怯地低下头。

“敬哥儿如何了?”老太爷也不是为了质问齐瑞而来,问起另外一个孙子。

“大夫还在里面…”齐正匡回道。

齐老太爷哼道,“你儿子还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撒气?”

一句话,将齐正匡逼得发窘。

老太爷进了内屋,里面一共有四五个大夫,他们想了几个办法让齐敬醒来,可是齐敬至今未醒,他们已经是不知如何是好,偏偏齐家的主子都乱成一团,谁也没空关心这个快不行了的大少爷。

“孩子怎么样了?”老太爷问道。

五个大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才站出来道,“高热不退,呼吸急促,若是将汤药灌下去还不醒,怕是…”

“不!”齐茹闻言,尖声哭了出来。

“阿莞!”齐老太爷高声喝了一句,将在外间的齐莞叫了进来。

齐莞扶着陆氏重新坐了回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才进了内屋,虽然不知老太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今日她故意激怒齐正匡的目的可能要达不成了,齐莞真有些失落。

“祖父!”齐莞低首走了进来,站到老太爷身边。

齐老太爷指着床上的齐敬,“你有办法吗?”

要她救齐敬吗?齐莞心里有些不甘愿,且不论她有没那个能力,这都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没人会感激她,如果没救了,那齐正匡和齐茹会恨死她。

但她还是走到床边,给齐敬把脉。

旁边五个大夫瞪圆了眼,这小姑娘想作甚?

“我能将他救醒,但能不能活下去,我也没把握。”齐莞说道,她不想自己承担齐敬将来有后遗症的后果。

齐老太爷说,“他醒了之后,自然有大夫医治他。”

有了老太爷这句话,齐莞心安,取出金针,示意旁边丫环取来烈酒,消毒之后,准备要施针…

“祖父,不能让她碰到敬哥儿,她会害死敬哥儿的!”齐茹跪在地上抓着老太爷的衣摆,惊恐地看着齐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