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他并没有很惊讶,只是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她。

慕冯樱拍拍裤子站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回来得好晚。”

他说:“我和你说过,我这几天很忙。”

“…”慕冯樱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突然鼓足勇气说,“洛枫,我们和好吧。”

她十分紧张地看着他,许洛枫的神情却是一点都没有变,他冷冷地说:“慕冯樱,我们已经分手了。”

慕冯樱的心瞬间就冷了一大截,但她还是不放弃,说:“可是,前些天,你还来找我…我们还…”

“哦,那天,我喝多了。”许洛枫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一直都想和你说一声,抱歉,希望你不要当真。”

慕冯樱像见鬼似的看着他,很久很久,她才开口:“许洛枫,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许洛枫别开了头,轻描淡写的语气:“我和你说过的,我很喜欢和你,那天我喝多了,加上你没反对,我以为你也是喜欢的。后来我知道你误会了,但是做都做了,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

慕冯樱抖着嘴唇,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晚了,你回寝室吧。”许洛枫往台阶上走,与呆立着的慕冯樱擦肩而过,开出租屋的门时,他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说,“慕冯樱,忘了我吧。”

“我会忘了你的。”慕冯樱突然开了口,她与他背对背,也没有回头。

她说,“你放心,许洛枫,我一定会忘了你的。”

她的肩膀抖得厉害,腿在抖,手在抖,连着声音都在抖,却没有掉眼泪,“我会开始过新的生活,许洛枫,我会出国留学,会找一份特别好的工作,我会找到一个好男人,和他结婚,生孩子,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许洛枫的钥匙插在锁眼里,他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慕冯樱继续说:“我会非常非常爱我的小孩,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教他们,教他们要相信爱。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奇怪的人,他们总是不相信有爱存在,我要教我的女儿远离这种人,因为,不管你对他多好,多掏心掏肺,你也无法改变他根深蒂固的残忍和无情。我还要教我的儿子,我要教他,要善良一些,宽容一些,开朗一些,做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有一颗温暖宽厚的心,面对女孩,要尊重,要理解,要有责任感,绝对、绝对,不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们。”

许洛枫:“…”

慕冯樱轻轻一笑:“再见,许洛枫。”

她下了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轻,许洛枫在门前站了许久,突然就转身追了下去。

追出楼门,他看到远处慕冯樱的身影,她站在人行横道前,纤瘦的身子,正低着头在抹眼睛。

许洛枫站住了脚步,远远地望着她,绿灯亮起无数次,慕冯樱却始终没有穿马路。最后,她居然蜷着身子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几天后,许洛枫去了美国。

郭彦告诉慕冯樱,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准备赴美留学的材料。

他并没有和杜玲佳在一起,他找她,只是因为杜玲佳的妈妈经营着一家留学中介,许洛枫走得急,需要专业人士帮他办理一些手续。

他提前了一年出去,却从来没有对慕冯樱说起过,慕冯樱心如死灰,但是她很努力地调整心情,尽量不表现出太过负面的情绪。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生理期已经过去了好些天。这一下,慕冯樱真真是吓得不轻,她偷偷去药店买来了验孕笔,检测结果出来时,她脑子轰一下炸开,全身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慕冯樱给许洛枫打电话,国际长途,她也不管,只是期望他还没有换号码。

电话有时接通,有时不通,慕冯樱用手机打,用座机打,还用公用电话打,但是许洛枫从来不接。

她就给他发短信,说:许洛枫,我好像怀孕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发:许洛枫,许洛枫,我怀孕了,怎么办啊!

他从来都没回过她的信息,慕冯樱找不到他,就去找程旭,她问程旭要许洛枫的联系方式,程旭却对她说:“慕冯樱,不是我不肯给你,是洛枫特地交代的,他让我转告你,别再找他了。”

他做得那么绝情,那一刻,慕冯樱突然意识到,如果她真的找到了许洛枫,也就只有一种后果,那就是——堕胎。

堕了孩子,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那她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呢?

慕冯樱不敢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她也不敢去医院,因为怕检查结果会在医疗记录里留下痕迹。她才只有20岁,那么年轻,从未想过未婚先孕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非常非常害怕,怕得每晚都睡不着,她还无法感知到腹中生命的迹象,也丝毫没有母性情怀,有时,她甚至希望通过高强度的运动能够让孩子自己掉下来。

她去跑步,去跳绳,去上上下下地跑楼梯。她在楼梯转角原地蹦跳,跳得肚子都痛起来,内裤上出现了血迹,才硬撑着回了寝室。

她的小腹中刀绞一般地疼,慕冯樱静静地躺在床上,心想,再等一会儿,估计孩子就会没了吧。

结果,孩子并没有掉下来,慕冯樱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一切如常。

慕冯樱曾经听过班里一些八卦,有个男生把女朋友的肚子弄大了,两个人凑钱去给女孩儿打胎,男的回过头还和人抱怨,说人流手术花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样私密的事情,最后却搞得人尽皆知,慕冯樱很替那女孩不值,她甚至见过那女孩手术后的样子,她坚持着来上课,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她的男朋友像个没事人一样玩手机,完全不顾她捂着肚子趴在课桌上的痛苦身影。

当时,慕冯樱就坐在那女孩侧后方,那个女孩五官扭曲、蜷着身子的情景,一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这使得她对人流手术无限恐惧,不仅是惧怕疼痛,还惧怕手术后随之而来的非议。

她想要药流,鼓足勇气跑到很远的一家医院,医生告诉她,她怀孕已经超过50天,药流基本上没有用,还会严重伤害身体。

慕冯樱不相信:“怎么会有50天!一定是弄错了!我…我那个明明才30多天!”

医生面无表情地给她开了一张b超单:“做个检查吧,不管要流还是要保,都要做b超的。”

慕冯樱只得去做b超,她的小腹还很平坦,人也瘦,一点也看不出怀有身孕。可是,当医生打开胎心监护仪时,她就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

在一片刺刺拉拉的噪音里,一个快节奏的声音传了出来,“砰砰砰砰砰…”,有点模糊,却特别有力。

医生对慕冯樱说:“听到了吗,宝宝胎心148,挺好的。”

慕冯樱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出“宝宝”这个词,她根本就难以消化。

走出医院时,慕冯樱感到了肚子饿,她还没有像电视里放的孕妇那样会呕吐,但是胃口却好了很多,她找了家快餐店,点了汉堡鸡翅薯条可乐,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躲在角落里,从包里拿出那张b超检查单看,医生告诉她,她的宝宝有点儿小,但是胚芽已经很清晰了,胎心可见,宫内单胎,各方面都挺好。

她嘴里塞满了薯条,挂着眼泪看b超单上那个黑乎乎的扇形区域里,一个她看不明白的小疙瘩——医生说,这就是她的宝宝。

她伸手按上了自己的小腹,心里有一种特别微妙的感觉,这个地方,居然已经住下了一个小生命,而且,ta似乎有着很强的生命力,之前她发了疯般地运动过,甚至还见了红,这小东西居然都健康地存活了下来。

“嘿,宝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慕冯樱低着头轻声说,突然又笑起来,“别怕,我再也不折腾你了。”

顿了一下,她又说:“妈妈答应你,妈妈再也不折腾你了。”

慕冯樱抹了抹眼泪,拿出手机,最后给许洛枫发了一条短信:我决定把我们的宝宝生下来,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在快餐店里等了两个小时,出门时,外面阳光普照,慕冯樱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第69章 爸爸驾到

第六十九幕、我邀请大家来看一场红烧蹄髈大战白斩鸡!

周一早上,许洛枫被闹铃吵醒。

他与远在西安的慕冯樱发了半宿的短信,这时候才睡了两个小时。

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去探身边慕小桃的额头,却发现小家伙已经醒了,正缩在被窝里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谢天谢地,她的烧已经退了,许洛枫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坐起身来,对着慕小桃微笑:“小桃醒了怎么不叫爸爸?”

慕小桃垂下眼睛,撅着嘴巴不吭声。许洛枫捏捏她的脸蛋,问:“今天爸爸要去上班,小桃是愿意去外公那里,还是跟着爸爸去单位?”

慕小桃闷了一会儿,小声说:“跟爸爸。”

许洛枫笑得更开了一些,说:“那我们一起起床,昨天程奶奶给小桃包了小馄饨,爸爸煮给你吃,好不好?”

“好。”慕小桃话虽这么说,人却还是赖在被窝里不动,一点也不像平时那样活泼,许洛枫觉得奇怪,想去掀她的被子,却被慕小桃牢牢地揪住了。

“小桃,怎么了?”许洛枫担心地问。

慕小桃脸红了,一会儿后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甚至还拉过被子盖住了头。

许洛枫一头雾水,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房间里顿时就弥漫起一股尿骚气,许洛枫石化了,慕小桃的小秘密被发现,索性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许洛枫黑着脸抱她去洗澡换衣服,收拾完慕小桃,他回到房间开始整理被小东西尿湿了的床单被褥,慕小桃扭扭捏捏地跑到他身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后,仰着脸捏着小鼻子对许洛枫说:“爸爸好臭啊。”

到底是谁臭啊小朋友?!

许洛枫板着脸拆被套:“唔。”

他带着慕小桃去公司,过年前的最后几个工作日,许洛枫其实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空闲。周一早上,他有一个年终总结会要开,不能缺席。

车子停到停车场,许洛枫下了车,正巧常志彬也在不远处停下车,他笑着过来打招呼:“许经理,早。”

“早。”许洛枫一边说,一边从后座把慕小桃抱下来,慕小桃戴一顶小红帽,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好奇地看着惊呆了的常志彬。

“小桃,叫叔叔。”许洛枫牵着慕小桃走到常志彬面前,慕小桃乖乖地叫:“叔叔好!”

许洛枫对一脸呆滞的常志彬说:“这是我女儿,叫小桃。”

常志彬:⊙o⊙

许洛枫带着个小萝莉来上班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他去开会了,特地叮嘱常志彬不用去,留下来帮他照看小桃。

许多员工趁着高层在开会,兴奋地来许洛枫的部门串门,看看他传说中的女儿,一见之下都大呼小叫起来:“哇!和许经理长得好像啊!”

慕小桃看着这么多陌生的叔叔阿姨,一开始稍稍有点害怕,还忍不住哭了一场,闹着要找爸爸。常志彬焦头烂额,直到有几个女员工拿来水果零食给慕小桃吃,小家伙才渐渐活泼起来。

许洛枫开完会回到部门时,远远就听到了慕小桃的笑声,他悄悄走到门口,看到办公室的老大姐正抱着慕小桃在看鱼缸里的热带鱼。

有些员工看到许洛枫回来了,立刻回了自己座位,他们平时都有些害怕许洛枫,但这一天看到他时,一个个都笑容满面。

老大姐回头看到许洛枫,也笑了起来,对怀里的慕小桃说:“瞧,爸爸回来了。”

慕小桃下了地,哒哒哒地跑到了许洛枫身边,从衣服左边口袋掏出一块小包装的饼干,又从右边口袋掏出一颗巧克力糖,递给许洛枫,说:“爸爸,阿姨给我吃的。”

“你说谢谢了吗?”许洛枫摸摸她的脑袋,慕小桃点点头:“说了。”

他带着女儿进了办公室,让她在茶几上画画,慕小桃画了一会儿就没劲了,粘到了许洛枫身边。

“爸爸。”她趴在许洛枫腿上,问,“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慕小桃五天没见慕冯樱了,她觉得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满脑子都在想妈妈,尽管许洛枫已经回答过她许多次,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问他。

许洛枫倒也没有不耐烦,说:“妈妈还要工作几天,小桃想妈妈了吗?”

“嗯。”慕小桃点点头,突然问,“爸爸,你和妈妈什么时候结婚的?”

“…”许洛枫不明白慕小桃怎么会问出这么高端的问题,他反问,“小桃为什么问这个?”

“刚才,有阿姨问我的。”慕小桃说,“阿姨说,只有结婚了才能生小宝宝,阿姨问我,爸爸和妈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我说,我不知道。”

许洛枫沉吟了一会儿,问慕小桃:“小桃,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知道!”慕小桃这下子来精神了,摇头晃脑地开始显摆,“结婚就是,很多很多人,一起去大饭店吃饭!新娘子穿很好看很好看的裙子,美美的,还有很多花花,很多糖糖,很多小玩具!”

她绝对比同龄小孩参加过更多场次的婚礼,这时候说得头头是道,许洛枫笑了起来,说:“小桃,爸爸告诉你,结婚是指,爸爸,妈妈,还有宝宝,一家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只有结了婚,才可以这样。”

慕小桃又听不懂了。

许洛枫说:“就像之前,爸爸和妈妈,还有小桃一起生活时那样。”

见慕小桃眼神迷茫,许洛枫尽量说得浅显易懂:“可是小桃,妈妈现在…好像不想和爸爸结婚了。”

慕小桃眨巴着眼睛看许洛枫,问:“为什么?”

“唔…因为爸爸惹妈妈生气了。”许洛枫笑笑,问,“小桃,你说爸爸该怎么办?”

慕小桃很有些不以为然,大方地甩给许洛枫五个字:“爸爸道歉呀。”

下午,冯云秀出院,许洛枫带着慕小桃赶去帮忙,慕洋推着打着石膏、坐着轮椅的冯云秀来到车边时,几个亲戚研究着怎么让冯云秀上车,许洛枫对慕洋说:“叔叔,我来背阿姨吧,你护着她的腿。”

他背着冯云秀上车时,慕小桃一直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还不忘给爸爸加油。

冯云秀的哥哥悄悄对慕洋说:“这小伙儿还不错嘛,又是小桃的亲爸爸,瞧这样子,很快就能吃樱樱的喜酒啦。”

慕洋呵呵直笑,说:“孩子的事,我们不干预,一切都看樱樱自己的意思。”

许洛枫送慕洋和冯云秀回家,慕洋留他吃晚饭,他带着小桃出去买菜,家里只剩下了许洛枫和冯云秀。

冯云秀靠坐在床上,许洛枫帮她倒来一杯水,看着她打了石膏的腿,说:“阿姨,我认识一个骨科大夫,已经从业几十年,虽然不在大医院工作,但水平非常好,到时你拆了石膏,我让他帮你看看。”

冯云秀笑:“好。”

两个人一时无言,冯云秀突然说:“老慕前几天告诉我,他把小桃小时候的事说给你听了。”

许洛枫点点头:“嗯。”

冯云秀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指着电视柜底下的一个带锁抽屉对许洛枫说:“喏,打开那个,里面有一些照片,还有小桃小时候的病历和检查报告单。”

许洛枫怔了一会儿,接过钥匙去开抽屉,依着冯云秀的吩咐拿出来一个档案袋。

他坐在冯云秀身边,震惊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冯云秀叹口气,说:“骨科医生,我们认识得也不少,小桃小时候,成天就和骨科医生打交道。那么小的孩子,吃了数不清的苦,可怜她还不会说话,难受了,痛了,就只能哇哇哭,她哭,樱樱和我就一起哭,老慕就成夜成夜地抽烟。那时候樱樱一直说,为什么生病的不是她,为什么要叫那么小的小桃,受这样的罪。”

慕洋曾经在医院告诉过许洛枫,慕小桃三个月大体检时,因为臀纹和双大腿皮纹不对称,左边的腿掰开也有异常,被医生建议去儿童医院骨科复查,小小的慕小桃做了超声波检查,被诊断为先天性的左侧髋关节半脱位。

这种病的发病率为千分之一,如果不及时治疗,将来就会长成跛子。幸好慕小桃被确诊得早,她的左髋部被绑上了专业吊带,进行固定纠正。

没想到,绑了四个月专业吊带后,她的复查情况并不理想,因为月龄大了,医生只得给她上蛙式石膏。

慕洋说,这是一种很痛苦的治疗方式,日复一日,白天黑夜,慕小桃的双腿就被硬生生地固定着向外展开,她很难受,脾气也变得暴躁,动不动就大声地哭,可是大人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接受固定治疗。

许洛枫听慕洋说的时候,对这个病还完全没有概念,加上现在看到慕小桃活蹦乱跳,健健康康,他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可是现在,他看到了冯云秀藏起来的照片,那么小的慕小桃,大概只有四、五个月大,因为天热而剃着光头,两条腿被姿势怪异地吊绑起来,连着背脊上都有连接的绑带。

她在慕冯樱怀里,哭哭啼啼地对着镜头,慕冯樱刚巧闭上了眼睛,低着头,额头轻轻地抵着慕小桃的脑袋。

那时候她留着短发,身材也要胖一些,看着还没现在年轻漂亮,许洛枫对着照片看了许久,问冯云秀:“樱樱那时候,是休学在家么?”

“嗯。”冯云秀接过了照片,看着上面的一幕幕,想到那些年,她说,“樱樱本事可大呢,她瞒着我们向学校交了休学一年的申请,居然过了辅导员这关,然后她又来和我们说有一个去北京的交换生机会,需要去一个学期。她还装模作样地拿了文件来给我们签字,她爸爸也没文化,一点儿也没怀疑。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是国庆节过了以后离开的,走的时候还高兴地说,过年时会回来。”

许洛枫:“…”

冯云秀苦笑一下,看着许洛枫,说:“小许,阿姨一直都想问问你,你当年怎么就那么狠心,能把樱樱丢下呢,那时候你和樱樱是在谈恋爱吗?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如果你喜欢她,你怎么会连她怀孕了都不知道呢?”

许洛枫说不出口,那时候,他没有接慕冯樱的电话,也没看过她的短信,一条都没有。

他心里对她说的话耿耿于怀,她说她会忘掉他,会认识一个好男人,会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许洛枫一直都记得慕冯樱说这话时的语气,决绝而坚定,他知道自己是真的伤害了她,又觉得,早一些和她分开,对两个人来说,也许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干脆不去看慕冯樱的任何短信,后来,国内手机号的钱用完,他直接将手机丢进了一条河里。

冯云秀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许洛枫,她又说:“小许,今天就我们俩在,我也不和你绕圈子,樱樱爸爸性子粗,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但阿姨是个女人,还是樱樱的妈妈,那天我和樱樱通了电话,我能听出,她最近有心事。”

许洛枫:“…”

冯云秀手指抚着几张照片,继续说:“小许,我希望你听清我的话。我和樱樱爸爸虽然已经同意你们交往,也知道你打算和樱樱结婚,但是,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如果你是因为小桃而要和樱樱结婚,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们家樱樱很优秀,不缺男孩子喜欢,绝对不需要你同情施舍般的婚姻,而且,这样的婚姻是一点也不牢靠的,依靠孩子维系起来的家庭,迟早会散。就算不散,也只是一个空壳子。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不仅对大人,对孩子也是一种伤害,小许,你明白吗?”

许洛枫听完了冯云秀的话,点头道:“我明白。”

晚饭时,慕冯樱给慕洋打了电话,父女两个聊了好一会儿,许洛枫坐在餐桌边,时不时地瞄瞄慕洋,却一直没听慕洋对慕冯樱说,他也在这里。

慕洋说完以后,把手机给冯云秀说几句,然后又到了慕小桃手里。

“妈妈妈妈!”慕小桃耳朵紧紧贴着手机,激动得又蹦又跳,对着话筒亲了好几口,说,“妈妈妈妈我好想你啊,你快点儿回来呀!”

母女俩聊了几分钟后,许洛枫有些坐不住了,他故意咳嗽了一下,希望能让电话里的人听到声响。

慕小桃突然说:“妈妈,爸爸也在外公家!”

嗷!女儿果然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