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低低的求她,他太渴求两情相悦了,单相思着实折磨人。

“你再不说,朕还要亲你。”

赵澈一半威胁,一半诱/惑。

“你……”郁棠就没有见过这样死缠烂打的人,她方才还沉静在郁枫其实是她杀父仇人的可怕悲痛之中,被赵澈这一胡闹,她心底的煎熬消散了不少。

见赵澈又要亲过来,郁棠简直是心有余悸,方才的/亲/吻/,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她自己好歹也会些武功,可每次仅仅是被亲一会,人就浑身无力,根本受不住。

“心悦你!”

郁棠看着男人的唇又靠近,立刻叫了句。

赵澈展颜一笑,又露出了两只隐约可见的小梨涡,“棠儿,你知道么?你腹中已经有朕的孩子了。”

郁棠一愣,“……什么?”

赵澈虽然能够笃定,但以防胎儿会不稳,立刻宣见了太医。

数名太医给郁棠把脉之后,齐齐跪地,“恭喜皇上,姬夫人已有孕一多月了,虽才将将有孕,但胎相甚稳,定能诞下康健的皇嗣!”

赵澈大肆赏赐了太医。

当晚就昭告天下自此废弃后宫,命礼部拟了封后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红包掉落呀~

第181章 番外:帝王娇(21)

郁棠没想到自己真的怀上了赵澈的孩子。

她就要当母亲了。

郁棠一时间没有晃过神来,太医退下, 赵澈长臂揽过郁棠, 在她耳边低语, “朕是不是甚是勇猛?这样快就让棠儿怀上了朕的龙种。”

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蜗,郁棠缩着脖子,被他这话撩的无地自容。

她虽然已经苏醒了, 但也记得被催眠时的一切,还有那两个月, 赵澈对她所做的种种。

郁棠嗔了他一眼, 脸上瞬间滚烫了起来,“你、你别再说了!”

她真怀疑, 若非是她会些武功,身子骨还算好,恐怕早就被赵澈给折磨坏了。

赵澈看着她红透的脸, 又是一阵低低的轻笑, “呵呵……棠儿, 朕实在是太欢喜了,哪怕折寿数年也在所不惜。”

这话刺激到了郁棠, 赵澈身上的几道伤疤皆是因她而起,加之这些年她对他的误解,使得郁棠对他很是愧疚。

她伸手堵住了他的唇, “你不要这样说,我……你若是死了,我怎么办?”

“情”字太过奇妙, 明明两个月前,郁棠还对赵澈恨之入骨,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此时此刻,当真是见不得赵澈这样诅咒他自己。

赵澈将她抱得更紧,一手放在了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棠儿,朕甚是欢喜,只要你留在朕身边,朕便能长命百岁,朕还想让棠儿给朕生五个孩子。”

郁棠微微有些囧。

她对自己亲生父亲的事情知之甚少,更是不知亲生母亲,“赵澈,谢谢你。”否则她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赵澈已经高兴的不知如何才好了。

他惦记了她两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实在难掩欢喜,那个令得天下九州敬畏害怕的帝王,此刻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不知道怎样才能对心尖上的女子更好。

“棠儿,你的身世朕已经查的一清二楚,只可惜你父亲母亲皆已不在了,当初郁枫为了让他的计划□□无缝,你杀人灭口了。”

郁棠默了默,对从未谋面的父母终究还是念想的。

赵澈给了她独自缅怀的空间,郁棠不再问其他,他便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

转眼就要过年了。

赵澈对自己的年纪很模糊,更是不怎么在意过年这件事。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有了郁棠和她的腹中骨肉,赵澈的认知当中才有了“家”这个字。

他自幼心智高于常人,见惯了宫闱阴损之事,甚至有一次亲眼目睹皇太后戕害后宫嫔妃。

故此,赵澈对宫里的女人从未有过兴趣,饶是皇太后如何劝说,亦或是费尽心机给他塞美人,他亦是不为所动。

更是没有“家”这个念头。

除夕,又下了一场大雪,太和宫热了温酒,郁棠有孕在身,无法饮酒,赵澈心中欢喜,难免多饮了几杯。

帝王近日以来,整个人容光焕发,如浴春风,走路都是带着风的,宫人们从未见过他如此开怀过。

赵澈小酌了几杯,神情有些迷离,郁棠有孕之后,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微光,不该长肉的地方依旧纤细苗条,该丰腴的地方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诱人心魄。

赵澈一把将人抱住,他知道郁棠所有的弱点,故意附耳哈气,“棠儿,你看这里又长了,是不是朕的功劳?”

男人的的话音带着酒气,但并不难闻,郁棠怒嗔他,“赵澈!你不要浑说!”

赵澈低低笑了笑,“棠儿,莫要害羞,你和朕已经结发,还有什么私密之事是不能说的,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朕都喜欢。”

说着,赵澈一低头,亲上了他最是喜欢的粉唇。

带着几分醉意的男人,他的吻比寻常时候更加猛烈,又热又烫。郁棠现在有孕在身,根本经不住刺激,况且郁棠如今对赵澈的心境也不同了。他稍稍亲了一会,郁棠的身子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有层热流从头顶冲下去,她不由自主的揪紧了赵澈的衣襟。

男人在百忙之中,睁开眼看着郁棠,将她所有娇/态尽收眼底。

他满意极了,伸手去解郁棠腰上的丝绦。

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凉意,郁棠立刻惊觉到了什么,她清醒了稍许,立刻摁住了赵澈的手,“不行!会伤了孩子。”

赵澈当然知道他和郁棠已经有孩子,可他都素了好些天了,以前也就罢了,如今郁棠就在他身边,他早就尝过鲜美诱人的滋味,如何能够戒得了?

他哑着声音,说,“好棠儿,莫要担心。朕已问过太医,若是足够小心,对胎儿并无大碍。”

郁棠,“……”

他怎么能为了这种事,特意跑去问太医?

第182章 番外:帝王娇(22)

没有抱得美人归之前,帝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禁/欲/之人, 从不重风/月之事。即便偶然因为本能产生念想, 但面对后宫女子, 他亦是没有多大兴致。

可历时两载,费尽心思得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后,帝王才察觉, 他并非是修身养性,自制力过强, 也并非是不重/欲。

他一旦沉迷/风/月, 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尤其是郁棠眼下有孕在身,他的一切动作皆是小心翼翼, 九州巨龙,活生生憋成了“慢乌龟”。

郁棠亦是煎熬。

她双鬓被薄汗浸湿,发丝微乱, 因为/情/事/而涨红的面庞, 恰若微雨中悄然绽放的牡丹。娇啼盈盈, 引得帝王差一点就溃不成军。

好些日子没有碰过她了,此前尝过入骨蚀髓的甜美, 他食髓知味,如中蛊成魔,根本戒不掉。

外面冬雪纷飞, 琉璃灯罩里溢出银月般柔和的光线,宫人守在殿外,亦不知里头几时叫水。从闹出动静, 直至此刻,都一个多时辰了。

他们这些宫人皆是帝王的心腹,这阵子以来一直守在太和宫,对帝王那方便的时辰自是知晓。

以往帝王每次宠/幸/姬夫人亦是会在一个时辰左右,可动静也闹的甚大。

然而,今天内殿却总有古怪的声音传出,虽然动静不大,甚至听不见姬夫人哭泣求饶的声音,但却有帝王/欲/求/不满的低沉声音传出。

姬夫人如今有孕在身,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帝王?

宫人们搓着手,在殿外焦急的等待着。

而此时殿内红鸾帐暖,男人修韧结实的体魄像是极力的控制力道,半点不敢造次,因着迟迟不敢如何,身上早就溢出一层薄汗。

两人对视,郁棠羞燥难耐。

此前他们做这样的事时,她一直都是闭着眼的,可今日实在是难熬,过了良久,她终于睁开了眼来,见赵澈俊颜微红,因为/情/欲/之故,眸中晕染了一层罕见的痴迷。

他低头想去亲吻。

郁棠唇角破了皮,两个人在半个时辰之前吻了许久,她不明白既然赵澈这样热衷于这种事,每次沾上了她,都恨不能将她吞下腹中才罢休,为何他之前却不迷恋那些后妃。

“棠儿……”他低低的唤了声,见郁棠躲开,男人也不懊恼,他知道自己总会难免失控,“棠儿,朕错了,下回轻些。”

她的一切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郁棠的脸皮又薄,内殿的烛火燃的正旺,郁棠实在羞于被赵澈如此盯视。

郁棠瞪了他一眼,他每次都是急吼吼的,力道又大,事后才知道道歉。

赵澈低头,蹭了蹭郁棠小巧的鼻尖,他的声音喑哑,欢愉之中又透着得不到彻底满足的委屈,道:“棠儿,朕当真欢喜,你根本不明白朕有多心悦你,棠儿你就是朕的命,若是你这一次不原谅朕,要离开朕。朕就……”

他忽然开始稍稍用力,附在郁棠耳边低低道:“朕就毁了全天下。”

下一刻,郁棠脑中瞬间一阵空白,那种熟悉且又令得她浑身颤栗的感觉席卷全身。

她不由自主的曲卷着莹润小巧的脚指头,又听见赵澈不停的在她耳边说情话,“……嗯……”

他满足的长长叹了句,像终于得到了甜头的孩子,一惯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无限欢愉,“……棠儿,若能与你每日如此,朕便是这天底下最知足的人……你不知道,朕每次与你在一起有多欢喜……”

“棠儿,给朕生五个孩子。朕的孩子只能由你来生。”

“你大概不知道,两年前朕就想对你这样,连做梦都想。”

“那时候朕根本就没有见过你的真面容,朕实在想的紧,就将你画了下来,朕晚上就看着画册……”

赵澈说到这里,郁棠是在忍无可忍,她再也忍不下去了,侧过脸狠狠瞪了赵澈。

他怎么能这样无耻?

不知她长成什么样,却还是将她画下来,对着画像做那事……

“赵澈!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赵澈刚才虽然没有过分折腾她,可是时辰太长,她早就乏力,此刻恼怒出声,声线略显沙哑,但又沁甜好听,像是美人不久之前刚刚哭过,却又恢复如初的样子。

赵澈心头一荡,方才没有尽兴的帝王,还期盼着能再来一回,可考虑到他还没有出世的皇儿,赵澈浓眉稍稍蹙了蹙,果然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盼着能有一个和郁棠共同的孩子,现在郁棠怀上了,却是好些事都很不方便了。

他十四岁开始勤政,难得贪/欢,如今姬夫人有孕了,帝王终于快要有孩子了,满朝皆是欢喜,即便帝王抽出时间陪着姬夫人,朝中大臣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皇嗣也关系着天下稳定。

故此,只要郁棠愿意,赵澈能赖在寝殿一整天不走。

软玉温香,芙蓉帐暖,相比外面的天寒地冻,帝王肯定想多赖一会,他心思一动,说,“棠儿,朕还想画你,你可知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美?”

美人刚刚/承/宠,媚眼如丝,眼角含情,雪肌的肌肤还没有褪下淡淡的粉色,郁棠还未显怀,四肢十分纤细,赵澈最迷/恋的地方却是丰/腴娇妍了不少。

他似乎不甘心仅仅自己欣赏,将郁棠抱了起来,“棠儿,你自己看看多美。”

郁棠,“……”

她快要被气坏了,脸红的要滴出血来,奈何她的那点力道在赵澈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被赵澈强行抱起来“看”了她自己。

“赵澈!你不要闹了!”

郁棠羞愤不已,再次被赵澈放着躺下时,她拉了被褥将自己盖上。

赵澈没有犯了错的觉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不知道怎样去喜欢心上人才好,“棠儿,朕想画……”

“不可以!”郁棠简直没法想象那个画面,她的脸涨红,质问他,“你怎么能这样?!”

赵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朕哪样了?朕也没做什么坏事,你现在是朕的人,不久之后封后大典一结束,你就是朕的妻了,夫妻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朕也只会对棠儿你那样。”

他胡搅难缠,郁棠刚刚被折腾了一遭,身子困乏,根本无力与他争执。她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步步躺在了帝王的龙榻上,还要听他说浑话。

赵澈喜欢和郁棠玩闹,她的鲜活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可郁棠恼羞成怒,他担心皇嗣,只好暂时作罢,不再提作画的事。

将白皙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赵澈强行装作自己仍旧很深沉,道:“好棠儿,朕又错了,不该扰了你歇息,快睡吧,朕保证不会偷偷画你。”

郁棠,“……”-_-||

困意席卷,郁棠原本不担心赵澈真的偷画她,看他这话一出,她当真有些不太放心了。

……

郁枫被囚禁,赵澈下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死了。他被废了武功,又灌入了浑身麻醉的汤药,除却意识是清醒的之外,就连自尽也是办不到的。

与此同时,赵澈亲自去见了司马惊风,他很想杀了此人,可是又不敢,若是让郁棠知道他要了她大师兄的命,只怕是一时半会哄不好的。

地牢大开,司马惊风抬眼,适应了突然出现的光线之后,就看见帝王的脸愈发靠近,他步履稳当,气质如虹,如同行走在草原的猎豹,他优雅、强势、野心勃勃、傲世天下。

司马惊风双手被铁链所困,见仇人就在眼前,然而他却是无能为力,盛怒和气愤令得他眼眸赤红,“昏君!暴君!你到底把棠儿怎么样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哈哈哈哈哈!我很快就能杀了你了!”

他狂笑着,就像马上就能达成所愿之时的狂喜。

赵澈拧眉,不喜欢听到别的男人唤“棠儿”这个名字。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当初真不该留下司马家族最后一条血脉。

血脉传承这种事果然是千真万确的,司马家族的人都是文人,亦是疯子,经不住一点煽风点火。

赵澈自诩不是一个贤君,但为君主,该狠时,务必要狠。

站在司马家族的角度去看,他是一代暴君,残暴无情,血洗了司马一族,是个不折不扣狂暴之徒,人人口诛笔伐。

可是,站在赵澈自己的角度,用司马一族换取天下九州暂时的太平,于他而言,是万全之策。

帝王之术,从来都不是以仁义治天下。

“棠儿是朕的妻,很快就是这天下的皇后,是一国之母,朕答应过棠儿,留你一命,这要是真正算起来,朕也已经饶恕了你数次。”赵澈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人,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故此,他对司马惊风的挑衅并不是很在意。

又继续说,“朕当初下令诛杀司马一族,也是因着司马一族煽动叛军在先,这件事从始至终,朕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司马家!而你们司马一族的人真真是没有脑子,听信歹人谗言,被当做棋子利用,却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大义。但你可知,这天下若是没有朕,早就乱了。”

赵澈一言至此,轻笑,“待朕放你归去,你好生反省,再有吓下回朕定杀了你。”

在司马惊风根深蒂固的认知之中,赵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即便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但也的的确确是赵澈杀了他全族,此等血海深仇,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司马惊风这辈子最大的宿敌就是赵澈。

“暴君!你嗜杀成性,不配为君!棠儿她是你亲妹妹,你罔顾人伦,不堪为人!”司马惊风破口大骂。

赵澈似乎是对司马一族的人了如指掌,他们自诩文人,对一切看不顺眼的人或事,不带脑子的大力抨击,并且试图让全天下都同意他们的看法。故此,一旦司马家族认定了某件事,便会四处游说,唯恐天下不乱,委实是祸害。

赵澈道:“朕与棠儿并非兄妹,若非是棠儿求朕,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赵澈本想给司马惊风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毕竟南山派系的那群文人的确是个麻烦。

可他还是太高估了情敌的脑子,拂袖准备离开。

这时,司马惊风又开始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暴君!你不要以为你赢了,我这次前来刺杀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不出一个月,你即会察觉到身子的异样。实不相瞒,前几日我的人在剑上抹了毒,此毒无色无味,起初根本察觉不到,直至一月之后毒入内腹,才会被太医查出,届时除却服用解药之外,这世上再无人可以救你,而解药……根本不在我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暴君!你还不是输给了我!”

离着刺杀已经过去了好几日,赵澈的身子骨甚好,故此,那日的剑伤根本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与此同时,他也并没有察觉到身子有任何的异样。

不过赵澈不敢大意,他有棠儿,也很快就要当爹了,他比任何事时候都要惜命。

和郁棠子在一块的时光,他总觉得过的太快……太快……

如何亲密无间的相处都是不够的。

余生漫长,可于他而言,如今每一天都是无比珍贵,赵澈不会允许任何人扰乱了他和郁棠的生活,低喝道:“暂时不要放他走!”

走出地牢,帝王心情忐忑,身后是司马惊风狂放的大笑和咒骂。

原本赵澈根本不屑与他计较,但他眼下非常惜命,半点容不得有人诅咒他,“来人,给朕封住他的嘴!”

刚迈出几步,他又说,“记住了,今日之事不得透露出去半个字!”

……

帝王寝殿内,数名太医跪地不起,汗流至踵。

为首的院判以头点地,被自己的诊断吓的两股颤颤,“皇、皇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啊!”

赵澈心头猛然一跳,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此刻,院判不敢半分隐瞒,颤抖着声音,道:“皇上的确身中奇毒,此种毒一月之内看不出来,一月后才显,故此即便一开始中了毒,亦是难以诊断出来,眼下只有两个法子可治。”

赵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但如今却是格外担惊受怕,他和郁棠的好日子还没有过够,余生少了一天都是不完整的。此刻,他竟然有些庆幸司马惊风是个大嘴巴,什么秘密都守不住。若是一月之后才察觉到自己中了毒,后果不堪设想。

“说!如何解?”赵澈深沉问道,帝王眉目阴郁,阴沉的可怖。

院判继续说,“这第一便是服下解药,第二则是即刻启程前去九州最北面的北岛,泡寒浴方可一试。”

北岛离着京城千里迢迢,赵澈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走一趟,况且郁棠如今有孕在身,将她留下,他自是不担心的,亦是无法带着她一块前去。他的江山也不能一日无主。

故此,眼下就只有解药方可解。

权衡利弊之后,赵澈深吸了口气,道;“此事不可泄露出去!违令者死!”

一众太医当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虽然姬夫人眼下有孕了,但到底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还未必可知。

帝王膝下无子,一旦性命有任何差池,这江山就要塌下了。

“是!皇上!微臣谨遵圣意!”

……

赵澈很快召见了心腹,吩咐了几桩事情之后,就独自一人在大殿之内踱步。

如今天下表面看似安稳,但实则随时可能动乱。

郁棠怀了他的孩子,万一他了出事,郁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何况,郁棠的身世已经那样可怜,她年纪还小,如何能够丧夫?赵澈无法想象郁棠孤身一人,亦或是改嫁别的男人。

年轻的帝王心跳加速,平生第一次意识到了生命诚可贵。

直至心腹过来禀报,赵澈的心跳还没有平复过来,“如何?”他哑声问。

心腹方才去过一趟地牢,用了各种方法盘问司马惊风,道:“回皇上,那反贼身上并无解药。”

也是了,他既是来杀自己,当然不会带上解药!

司马一族的人虽是蠢,但也不会蠢到那种境地。

心腹又说,“此毒出自南山,解药也在南山。”

南山一派牵扯太广,若是直接围剿,只怕解药早被人毁了,赵澈立刻吩咐,“传朕旨意,尔等今日立刻出发,潜入南山派系腹地,无论如何也要给朕将解药带回来!”

“是!皇上!”心腹了应下。

……

回到太和宫,如今变的格外“贪生怕死”的帝王让自己极力镇定下来,见到郁棠时,她正伏案瞄着花样儿了,赵澈不懂针线活,但凑过去一看,是一副婴戏莲图,大约是郁棠给他们的孩子准备的小衣裳。

从赵澈的角度去看,美人侧面的弧度优美,白皙细长的脖颈宛若白天鹅折颈,娴静美好,他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能盯着看上许久。

郁棠侧过脸看,见一惯精明的帝王“一脸痴呆”的样子,她不晓得男人又想做什么,嗔了他一眼,“时辰还早,皇上今日怎么没有处理公务?”

帝王心里委屈,眼下恨不能把一天当做一年来过。

什么狗屁政务,他一点不喜欢。若非是生在帝王家,天下的担子落在他的肩头,他才不要当这人人厌恶恐惧的暴君,还不如牵着他的小棠儿一起游山玩水,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赵澈从郁棠身后抱住,将她抱了个满怀,甚是委屈,道:“你还从未给朕做过衣裳。”

郁棠,“……”

帝王拥有整个尚衣局的绣娘,还需要她做什么衣裳,况且她的那点手艺是真的不够看的。

继腰身之后,郁棠的耳朵也沦陷了,她躲不开,就去推他,“皇上!”

天还没黑,这是要白日宣/淫/么?

男人含糊不清,比任何时候都要黏着她,“那棠儿给朕也做一件衣裳。”

郁棠没法子,反正她闲在宫里也是闲着,她如今已是个没有家的人了,郁枫的事,她暂时无法接受,一时间也不敢去面对,眼下找些事情做做也是好的。

“嗯,臣妾知道了,皇上快些放开吧。”她被男人勒的太紧,呼吸都不顺畅了。

第183章 番外:帝王娇(23)

积雪未融,午后天际放晴, 郁棠身上裹着厚实的貂绒大氅, 头上戴着卧兔儿, 只留一张洁净素白的小脸在外面,即便包的严实,鼻尖还是冻的彤红, 一双墨玉眼若坠入了星辰,她正看着撸起衣袖的高大男人, 在做着雪人。

起初, 郁棠本不愿意与赵澈胡闹。

他为了她废弃后宫,虽是囚禁了郁枫, 但赦免了定北侯府数条性命,这些都遭到了朝臣的非议。

郁棠自问她不欠谁的,却是独独亏欠赵澈, 而且似乎怎么都还不清了。

赵澈担心地面未干, 会让她不小心脚滑, 就让她站在回廊下看着。

男人高大如山,着一身玄色帝王常服, 墨玉冠挽发,他本是天之骄子,郁棠看着他做这样的事, 着实有些违和。他做出了两个大的雪人,能模模糊糊看得出来,一个是男子, 另一个是女子,之后又在旁边做出了五个小的。

郁棠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家伙总吵着让自己给他生五个孩子。

赵澈办事动作极快,他转身大步走来时,步子亦是很快,就像是少年郎瞧见了心上人,恨不能健步如飞,立刻就奔到她身边。

“棠儿,你快看,朕把咱们一家都做出来了。”他高挺的鼻梁冻得微红。

郁棠瞥见了他泛红的大掌,想给他捂捂,可是他却没有让郁棠碰到他冰冷的手,笑道:“朕无事,如何能冻坏了棠儿。”

他催动了内力,很快就让双手热了起来,这才捧住了郁棠的小脸,“现在热了吧。”

郁棠嗔了他一眼,以前怎的也没有想到赵澈会是这样“顽劣”的人,“……别闹了,皇上不用去处理公务了么?”

她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眼下朝臣都将她视作蛊/惑帝王的妲己转世了。

赵澈今日上过朝,天下之事,若要事事操心,那他岂不是没有安稳日子?况且眼下在他看来,这天下有什么值得他付出光阴的?只因生在帝王家,他也他的身不由已,他恨不能带着郁棠离开,周游天下,做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日头渐渐西斜,傍晚开始上冻了,赵澈弯身将郁棠打横抱起,男人的双臂结实坚韧如烙铁,稳稳的抱着她入内,像抱着全天下。

他的热情总让郁棠招架不住,“臣妾自己能走的。”

赵澈不答话,将来他若不在了,还会有人像他一样对郁棠好么?赵澈不是不舍这个世界,他不舍怀中人,还有他们差一点就能拥有的将来。

进了内殿,立侍伺候左右,赵澈和郁棠即便不干什么,时光也流逝极快。

郁棠很安静,随意描描画画也甚是舒心,赵澈坐在她身侧,手中捧着一本册子,实则那双幽若古潭的眸子一直盯着郁棠的面颊,怎么看怎么喜欢,他想看一辈子。

郁棠实在忍不住,她侧过头来,不明白赵澈为何这般粘人,“皇上……”

她有点欲哭无泪。

赵澈回过神,“嗯?棠儿你说什么?”

郁棠,“……”

真想骂他是个呆子,可是她不敢。

……

晚膳之后,太医过来请脉,得知郁棠胎相甚稳,赵澈就开始暗暗搓搓的计划着什么。

郁棠大多数时候都是极为安静的,她不爱热闹,给她一本机关术的书册,她能看上一整晚,也不像其他女子一样喜好金银首饰、胭脂水粉。她待在内殿时,墨发上毫无修饰,身上有淡淡的楚楚女儿香,最是教赵澈爱不释手的是她细腻如陶瓷的肌肤。

于赵澈而言,她太过甜美,怎么都吃不够。

太医才离开没一会,赵澈就一本正经的暗示郁棠,“棠儿,时辰不早了,咱们歇下吧。”

郁棠瞪了他一眼,男人的眼神和解衣袍的动作,已经暗示他的心思。

有些事她当真想不通,二人坐在一块泡脚时,郁棠就问他,“皇上,您之前的那些后妃……”到了现在,她当然是知道赵澈并没有当着她的面宠/幸过那位美人。

她当初不懂/情/事,哪里会知道男女之间的那种事,会是那般……“惊心动魄”。

郁棠羞于说出口,赵澈却很虔诚认真的答复,就好像他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棠儿,朕不是没有过念想,只是那个人不是你,朕也没有兴致。”

郁棠想不通,“可……臣妾与皇上当初并未相识。”

郁棠当/司/寝/那会,便见过赵澈此前的所有后妃,每一位皆是出挑的美人,而赵澈他又……似乎异常热衷于风/月,郁棠实在不太相信,正当血气方刚的年轻帝王真的会委屈了自己去做苦行僧。

面对郁棠的质疑,赵澈很冤。

他即便是天赋异禀,但又不是对每一个女子都有冲动。

是的,他和郁棠相识甚晚,更是从几个月前才看见她的真面目,可不知为何,赵澈从前就觉得,他这辈子冥冥之中在等着一个人。他即便从未见过她,甚至从未听闻,可他隐约感觉到,他想要见的那个人一定就在这世间的某一个角落。

终有一日,他等的那个人,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他的视野,而那个时候,他定然一眼就能认出她……纵使他们从未相识。

赵澈无法解释他对郁棠的感情,他只知,那日山风呼啸,他第一眼看见那个红衣少女时,他沉寂数年的心扉从那一天开始跳动不息。

赵澈找不到答案,就对郁棠说,“棠儿,朕与你之间是天注定的缘分,上辈子你就是朕的。”

他又一本正经的胡搅难缠。

但不得不承认,赵澈的情话杀伤力太强大,郁棠小脸一红,心头有股古怪的滋味在不断蔓延。

两个人的脚都在木盆中,郁棠的脚小巧玲珑,和赵澈的一双巨足形成鲜明对比。

赵澈故意使坏,双足夹住郁棠的,低低的笑,“棠儿的脚真好看。”

郁棠,“……”他这是没完没了了。

不多时,巨龙又化身慢吞吞的大乌龟,赵澈总觉得不够,但又担心伤及了他的孩子,故此一直拖着就是不肯了结。

郁棠到了后面实在太累就睡着了。

赵澈的幽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就好像很担心,一眨眼,他们这一世的缘分就要尽了。他这短暂的小半生,杀戮太多,手上沾染无数人命,他很担心自己和郁棠的缘分不被老天庇佑。

……

一场大雪之后,天际放晴,夜间月朗星稀,雪光和月光交/缠,人间仿佛笼上一层薄薄的微光,显得不切真实。

赵澈悄然走出了寝殿,去见他的心腹。

男人眉宇之间的神色,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深邃幽暗。

他焦虑无法入睡,万一他当真逃不过这一劫,棠儿他们孤儿寡母又该怎办?

他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虽说他的身子骨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可是赵澈心头隐隐不安,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一次他遇上事了。

心腹跪了一地,这些都是跟着赵澈出生入死之人,从十来岁就跟着赵澈,在朝中以及天下各处,皆有他们自己的探子和势力。

哪怕是有一日他真的不在了,这些人联手也能组建一股强大的势力。

“朕若死了,尔等以皇后和朕的皇儿马首是瞻,誓死效忠!”尚未行封后大殿,但在赵澈眼中,郁棠就是他的皇后。

帝王神色肃重,威严如山,殿内腾云驾雾的腾龙成了他的衬托,他站在那里,俯视一众心腹。

心腹们闻言,虽是心中忧心,但也很快应下,“是!皇上!”

天下九州已隐有大乱的迹象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各方枭雄早就对赵氏皇朝甚是不满,即便赵澈这次没有中毒,他也知道,迟早要打一场大战的。若是他死了,郁棠和他们的皇儿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管那皇儿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出生就会陷入权势争锋之中。

他/她的父皇若是不在了,天下谁人又能护其周全?!

赵澈脑中想不出任何一个人能够胜任替他照顾妻儿的任务。

故此,他让他所有的心腹都出手。

其中一人道;“皇上!解药一定要会带回来!皇上定然会无恙!”

随着这人话音刚落,便有一众心腹也跟着附和,“皇上定当无恙!”

赵澈重重叹了口气,当真从未像现在这般贪生怕死过。他曾经征战沙场、镇压叛军之时,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生与死对他而言只是一种说法,他素来无所畏惧,不怕天不怕地,在这人世间狂放嚣张。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