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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独孤燕生气的瞪了明珰一眼,手指从贺绣的手腕上移开,“不许再刺激她了,她本来就剩下半条命了,你再胡说八道的刺激她,让她吐血,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是,是是…”明珰连连点头,再大的痛楚也比不上姑娘的平安。只要姑娘平平安安的,便有见到九郎的时候,只要见到九郎,一切便都会好起来的…

独孤燕给贺绣诊了脉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包放在旁边的榻几上慢慢地打开,羊皮包里一根根银针在牛油灯下泛着冷冷的光。

“你要给她施针?”低沉的声音把明珰惊醒——施针?那岂不是要姑娘褪掉衣衫?她急忙上前去跪在地上,低声求道:“独孤小将军,我家姑娘…”

“闭嘴!”独孤燕不耐烦的推开明珰,并撇过一记警告的眼神,“不想你家主子死的话就给我一边儿呆着去!”

明珰被推了一把,身体不稳倒在地上,回头时却见独孤燕把贺绣手腕上的衣袖掀开露出如雪的一弯手臂,一根银针慢慢地旋转着刺了下去。

还好只是手臂…明珰暗暗地松了口气。

独孤燕为贺绣施针后不到一刻钟的光景,贺绣慢慢地醒转过来。

“好好地服侍她,待会儿给她喂点米汤。”临走时一脸不耐的独孤小将军冷冷的看了明珰一眼,走到营帐门口又回身来补了一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把你的嘴巴闭上。”

“哦…是…”连番的惊吓后,明珰也没有了之前在王博身边的那种风采,她慢慢地走到榻前握住了贺绣的手,无声的流泪。

不多时,有人在帐外说道:“兀那小姑子,米汤好了。”

“哦,来了。”明珰抬手用一休息擦了擦脸上的泪,站起身来去门口端了一只瓷碗进来。

贺绣睁着眼睛,双眸一丝神采也没有,宛若痴呆。

“姑娘,喝一点汤水吧。”明珰跪坐在榻上,吃力把贺绣搬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贺绣一直不说话,明珰喂她她就张开嘴巴,喂了一碗米汤后,明珰又把她放下来躺好。

“姑娘,幸好我们还活着,九郎会找到我们的。这里是军营,听说孙将军这次来建康是奉旨述职来的。”

贺绣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听见明珰的话。她唇慢慢地蠕动着,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百灵死了,阿信呢?也死了吧?那么多人都死了…

好狠啊!好狠啊!

这就是建康,这就是繁华安乐之地么?

是九公主?是十公主?还是临安县主…

这些人好狠辣的手段啊!

明珰见贺绣睁着眼睛不说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跪坐在她的身边守着。

夜色渐渐地深了,营帐按扎在野外,有秋虫唧唧的低鸣,还有潺潺的水声。

另一座高大的营帐内,四只牛油灯照着伏案疾书的男子。

他穿了一件墨色的长袍,上面有金色和火红色的丝线绣出来的云火纹,墨发披散在背后,趁着他一张雪白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看不清他眸子里的神色,只专注的看着流动的笔尖。

此人正是救了贺绣的人,姓孙,名尚阳。之前元帝为琅邪王的时候,孙尚阳曾是他手下的一名羽林郎,后来琅邪王称帝后,因为他是嫡系武将,便直接晋封为左将军。

当日贺绣的马车在城外遭到一股不明势力的袭击,孙尚阳恰好带着二十名亲卫进城面见陛下,遇到了贺绣那辆疯狂颠簸的马车直面冲过来,他便策马上前,一剑砍死了受惊的马匹,救下了马车里的贺绣和明珰。阿信等二十个护卫死了十六人,重伤两人,阿信和另一个护卫也受了伤,均被孙尚阳救起派人送到了军营之中。

贺绣又躺了一夜,五更时分昏昏睡去,直到第二日下午的时候才又慢慢的醒转。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能转头了,左右看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居然是行军的营帐,帐内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明珰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忍着身上的酸痛慢慢地坐起来,刚要下榻便听见明珰惊讶的叫了一声:“姑娘醒了!”

看着明珰端着一个粗瓷碗从外边进来,贺绣哑声问道:“明珰,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姑娘莫怕,我们是被孙将军给救了。这孙将军姑娘之前也见过一面的,乞巧节那日在临州城里,姑娘和萧家阿媛姑娘一起上街的时候…”明珰说着,在贺绣跟前跪坐下来,轻轻地吹着粗瓷碗里褐色的汤水,低声劝道:“姑娘,这营帐里粗陋的很,连个汤匙也没有,这汤药是孙将军派人去城内买来的药材煎熬的,已经不怎么烫了,姑娘快喝下去,这身子就好了。”

贺绣已经慢慢地清醒过来,当日的情形一点点的在眼前回放,直到昨日自己昏迷中醒来听见明珰说的那句:百灵已经死了…

“姑娘,喝吧。”明珰不敢再多说,只把药碗送到贺绣的唇边,低声劝道:“喝了汤药就会好起来,好起来了咱们才能去找九郎…”说到这里,明珰又顿时哽住,只有好好地活下去才能去为那些死去的家丁护卫和百灵报仇。

贺绣听明白了明珰没有说出的那句话,便默默地低下头去,一口气把那碗汤药喝下去。

“好姑娘,再躺一会儿吧?”明珰拉过粗麻布枕头来,想扶着她躺下去。

“不了,明珰,我睡了太久了,你扶着我出去走走。”贺绣说着,便抓住了明珰的手臂慢慢地下了榻。

她身上本就没有重伤,昏迷是因为惊吓和头上的两处撞击。当时百灵和明珰死命的抱着她,任凭马车疯狂的颠簸,她也只是碰了两下而已,额头上的淤青和脑后的肿包这会儿已经好了大半儿。下榻走动已经不成什么问题。

主仆二人慢慢地出了营帐,便看见外边来回走动的兵勇。

贺绣看着来往的兵勇,低声问道:“这些人都没穿着盔甲,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明珰扶着贺绣慢慢地走着,离帐那些兵勇稍微远一点,找了个阳光极好的地方慢慢地坐下来,悄声说道:“我们在建康城北五十里的地方。孙将军是回来述职的,据说是因为洛阳沦陷到鲜卑人的手里,陛下正在和群臣商议是不是挥师北下,收复那些被胡人践踏的土地呢。”

“孙将军,孙尚阳?”贺绣在明媚的阳光下慢慢地眯起了眼睛,暗暗地想着上一世这个年轻的将军因为主战而被那些大士族排挤,最后只落得个削职外放的结果,后来是怎样贺绣不是很清楚,毕竟她死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五岁。

“是啊,听说陛下很是看重孙将军呢。”明珰低声说道:“只是,咱们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将军除了姑娘昏迷的时候来了几趟外,都没问过咱们是什么人,奴婢着急着呢,刚刚想去找个人跟孙将军说一声,托孙将军跟九郎君带个话儿,可是那些人都冷冰冰的不理我。”

“嗯,没关系,会有办法的。”贺绣默默地看着脚边绿油油的青草,心里却另有打算。

这一场劫难她有幸躲过去,却不知道以后的劫难是否都能躲过?

上一世,她死在了贺敏的手里,就因为自己在她的手里争得了谢燕文的宠爱。而这一世呢?自己居然一步步得到了王博的爱重,以至于触怒了包括九公主在内的那么多贵女,那些人随便是谁动动手指头便可以把消灭的干干净净。

因为谢燕文,她落得一个棒杀的下场。而因为王博,她怕是万箭穿心都不止啊!

是该重新想一想了。借着这次的机会让自己在王博的身边销声匿迹,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吧?只是明珰怎么办呢?为什么自己一想到这些,心口竟是如此的疼痛?

明珰看着贺绣苍白的脸上那种痛苦的表情,又轻声说道:“姑娘,阿信还活着。”

“阿信还活着?”贺绣惊讶的睁开眼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当时也受了伤,腿上中了一箭,胳膊上中了一箭。我们二十名护卫只剩下了他和另外三个。这四个人和我们一起都被孙将军救回来了。只是——奴婢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还有四个人…”贺绣酸楚的心中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当时自己带着二十名护卫去参加九公主的宴会,最后却只剩下了四个人,还搭上了一个百灵…

“姑娘,您别灰心,当时阿珂姑娘来找过您之后,奴婢便叫人去给九郎送信了。如今姑娘失踪了四天,九郎怕是已经在四处寻找了。这里离建康城不远,就算孙将军不帮我们,九郎也会找到这里的。以九郎的势力,他一定会查明白是谁做的,一定会为姑娘报仇的。”

“明珰!”贺绣伸手握住明珰的手,低声喝道:“九郎会怎么为我报仇?他会忤逆陛下吗?他会背叛家族吗?我只是个小小的庶女!明珰,你在九郎身边那么久,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姑娘…”明珰猛然一惊,呆呆的看着贺绣,又无措的掉下眼泪来,“姑娘,这可怎么办好呀!难道我们要在这军营里过下去么…”

“明珰,我们不能跟九郎联系了!”贺绣忍着心口中剧烈的绞痛,缓缓地说道:“我已经利用了他一次,已经让他很为难了…不能再找他了…”那样一个神仙一样的人,她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而手染鲜血呢?

第88章 营救之计

更新时间:2013111 11:35:39 本章字数:7215

王博得之王珂去温泉山庄怒骂贺绣及九公主在鸿运楼设宴要和贺绣切磋琴技的事情时,他正和王家的族长在吴郡拜访一位隐士回来的路上。爱萋鴀鴀

当时他的近卫阿骢在他耳边耳语几声还来不退下时,他便变了脸。

王家的老族长是王博的祖父,老头子一把年纪花白胡子了什么事情没见过?但见自己的宝贝孙子这般沉不住气还是头一次。

“九郎!”老族长淡淡的瞥了王博一眼,刚要训斥他遇事要淡定时,却见王博转身来深深一揖,冷声道:“祖父,孙儿有点急事,要尽快回建康。”

“你…”这个乖孙儿从两岁起便呆在身边教养,为的就是为家族培养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这十几年来他的表现十分的出色,老族长一直把他作为你自己的骄傲,却不想今日这小子居然学会了顶嘴了?

“祖父,真的有事。人命关天,我先走了。”王博说完便转身从阿骢的手里牵过马,飞身跃上去。

“混账东西!”老族长看着纵马而去的爱孙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老族长,若是建康城出了事,郎君这辈子怕是没有快乐了,您老请见谅。”阿骢恭敬的弯下腰去,低声说道。

“这辈子都没有快乐了?”老族长满是皱纹的脸一怔,便回头呵斥着身边的阿骢:“那你这个狗奴才还不赶紧的去保护你的郎君,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是。”阿骢猛然惊醒,暗暗一笑纵身飞了出去。

王博纵马疾驰,直到江边码头才翻身跳下来,随手把马缰绳一丢便上了王家的船,几乎是脚一踏上船舷便冷声吩咐船夫;“快!回建康!”

船夫是王家的旧仆,是跟着老族长的人,也算是看着王博长大的。他们家的九郎从小被老族长带在身边教养,从来都是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主儿,今儿是怎么了?

“郎君,老主人他…”

“祖父会有办法的,我有急事,快走!”王博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便进了船舱。

老船夫摇了摇头,转身吩咐副手:“开船。”

从吴郡到建康开船要两天的时间,王博吩咐船夫日夜兼程,在第二日下午的时候便到了建康码头。

温泉山庄的护卫早就在码头候着了,见了王博,那四个精装彪悍的护卫一起跪在了低声,头抵着码头的青石板,不敢抬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王博一见这种情形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阴沉的目光盯着几个人的后脑勺,像是要把这几个人的后脑勺凿出个洞来,“说!”

“郎君,我等无能…”为首的一个护卫低声说道。

“抬起头来!”王博的声音更加冷,这几个人跟着他的时间不短了,他是因为信任他们才把他们留在温泉山庄。可是这几个人居然一下子都跑到了码头,还是这幅样子,他那颗焦急的心便沉入了谷底。

“郎君,姑娘她…在城外遭到了一股不明势力的袭击,失踪了…”

“失踪了?!”王博的心中猛地一揪,阴沉的脸色顿时苍白,低沉的声音宛如严寒的风刀,“就一句‘失踪了’便是你们给我的交代么?!”

“属下该死!”为首之人的头又往青石板上抵了抵,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但求郎君允我等寻找到姑娘后,再自行了结。”

“罢了!”王博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都起来。”

“谢郎君。”四个大汉一起站起来,却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家郎君一眼。

王博好看的俊眉狠狠地拧着,冷冷的目光瞟向城门的方向,低声说道:“把事情的详细经过给我说一遍。”

建康城,皇宫九公主的宫殿内。

“混账东西!”九公主把手中的酒樽狠狠地砸到面前跪着的护卫的头上去。

纯金打造的酒杯把护卫的额头砸出了血,护卫却依然僵硬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九公主犹自不解气,抬手把案几上的酒樽果盘等一股脑都扫到地上去,咬牙骂道:“这么点小事居然办不妥!养你们这些狗奴才还有何用!”

跪坐在九公主身旁的一个嬷嬷低声劝道:“公主,不如我们去城北孙将军的军营里要人?孙将军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小贱妇便跟公主作对的。”

“废话!”九公主恨恨的瞪了那嬷嬷一眼,“你当我不知道去要人吗?昨日孙尚阳进宫见父皇,我去问他了。他说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有心庇护!偌大的军营他想藏个人还不容易?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会把人藏在军营里?”若是我们大张旗鼓的去搜,又搜不出人的话,岂不是坏了父皇的大事?

后面的话九公主没说出来,她知道朝中的局势,也知道她的父皇现在是在两难的境地,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贱妇去惹得父皇不高兴呢?

大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刚刚连公主的奶娘都被骂了,再也没有人敢对这件事情多嘴。

沉寂了片刻后,外边忽然有个小宫人匆匆进了殿门,尖着嗓子回道:“回公主,外边的人回报说王九郎回来了。”

“九郎回来了?!”九公主惊讶的坐直了身子,“人在哪里?”

“已经在码头下了船,往城内走来。”

“太好了,九郎回来了…”九公主刚一笑出口又立刻颓丧下来,“九郎是因为那个小贱妇回来的吧?走的时候说要十日才能回来,现在才八日就回来了,定然是因为此事!这个卑贱的东西在九郎的心中还真是重要呢!”

九公主的奶娘忙低声劝道:“殿下何必多心,那贺氏阿绣遭劫的事情跟公主有什么关系呢。”

九公主一愣,继而笑道:“是啊,她阿绣遭劫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呢!本宫知道她是九郎的心上人,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还纡尊降贵问了孙尚阳…”

“公主!”奶娘忙又劝道:“不可!公主不说,怕是没有人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孙将军在那里经过。只要九郎找不到那个小贱婢,公主便有机会跟九郎…”

九公主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且连连点头,叹道:“奶娘,你真是我的好军师呢!”

王博坐在马车中,听完了紧随马车回报的护卫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冷声吩咐道:“去桓四郎府中。”

“是!”前面的驭夫听了吩咐,又甩了一下手中的长鞭,赶着马车匆匆的进了建康城。

王博又把阿骢招到跟前,低声吩咐了许久后,阿骢领命离开了卫队。

桓裕是刚刚听说贺绣的事情,他还是今日上午听王麟派来的人说的。那日鸿运楼相聚之后他醉醺醺的回来一睡便是一日,第二日又觉得身上懒懒的便没有出门。此时听见这样的事情立刻惨白了脸,叫人来换上衣服欲出城寻找,却听见外边的婢女匆匆回道:“回郎君,九郎来了。”

“九郎来了?!”桓裕一边牵着衣袍一边赤着脚迎了出去,但见王博脸色阴沉大步走来,见了他只看了一眼,便抬脚进门,自顾在榻上坐下来。

“九郎?”桓裕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走过去坐在王博的身边,低声道:“阿绣的事情…我刚刚听说。”

王博定定的看着桓裕,哑声道:“是九公主的人做的。”

“九郎如何这么肯定?那日鸿运楼的情形来看,萧家的阿雅和你的堂姐阿珂都对阿绣很不喜欢,你的堂姐还在头一天去你那庄子寻事呢。”

“就是九公主。阿珂若是做这件事情,必会调用家族的势力。”王博冷冽的眸子轻轻地虚起来,握着酒樽的手指关节微微的泛白,“阿珂去寻事也必然是受了九公主的挑唆。她是内定的太子妃,和九公主自小要好。”

桓裕立刻明白了,这次王博出门是跟老族长一起的,王家的秘密势力都是老族长掌控着,王博身为老族长看中的人,王家若是出手做什么事情,他必然一查便查清楚。

“九郎,你准备怎么办?”桓裕的手抬起来握住了王博的手腕,“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王博缓缓地低下头去,无奈的闭上眼睛,低声说道:“四郎,我真是不知道…我的心里好乱…”若是就这样去质问九公主,难保她不会一怒之下杀人泄愤,而且,说不定人已经被她杀了!

“我去。”桓裕忽然一咬牙,冷笑道:“我去问九公主,她把阿绣关到哪里去了。”

“四郎!”王博暗暗地咬着牙,忍着胸口处一阵阵的绞痛,低声说道:“贺家是个什么情形?”

桓裕一怔,继而拍拍王博的手,说道:“走,我们一起去贺家。”

而此时在建康城北孙尚阳的军营里,一身墨色战袍的孙尚阳坐在主帅的营帐里看着跪坐在一侧的贺绣,冷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妾乃是贺公彦的庶女,名叫阿绣。”贺绣一直低着头,不曾正视高高在上的孙尚阳。她不知道这位年轻将军的结果如何,但她却知道此时他所处的困境和他与生俱来的骄傲。

“贺氏阿绣?”孙尚阳忽然笑起来,“建康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阿绣?曾经两度救了王九郎,为王九郎挡了一箭险些丧命的贺氏阿绣?”

贺绣心中一愣,暗暗地苦笑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是的。”

“你抬起头来。”孙尚阳饶有兴致的说道,“我要看一看你这个小姑子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贺绣只得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孙尚阳。

那个坐在主榻上的男子通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势,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之气势,邪恶而俊美的眸子中闪烁着锐利深邃目光,微薄的唇角本是冷酷无情的,此时却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看着他,贺绣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暗地想着,这样年轻英俊的将军,在晋庭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此时的贺绣身上穿着的依然是那身黑色软缎深衣,衣服已经被明珰洗过,衣领和袖口处刺绣的金色芝兰纹饰依然斐然华彩,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眉头微微的蹙着,宛如心事重重,叫人无端的升起一种酸楚的怜惜之情,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那微皱的眉心,而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种柔弱无依的病态美是晋人所崇尚的样子,只是孙尚阳看了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病弱的人,孙尚阳从来都不怎么喜欢。可是眼前的这个身量尚未长成的小姑子却叫他生不出一点的厌恶来。

贺绣抬着脸默默地数了五个呼吸后便慢慢地低下头去。眼前娇媚的面容隐去了一半,孙尚阳的心头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烦躁,他抬手端起旁边的酒樽,冷声问道:“你是贺公彦的女儿?”

“是。”贺绣不能否认,这里虽然是建康城,可是没有依靠的女子在军营里也是不安全的。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她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份说明。

“你可知道在南城门外截杀你的是什么人?”

贺绣心中冷笑,你身为左将军想查那些人难道还查不出来吗?只是这样的话她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她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回将军,妾不过是个弱女子,从未的罪过什么权贵,家族之间的事情也全然不知,实在想不出来有谁会如此痛恨妾,会对妾下此毒手。”

“敢在城门外对你出手…”孙尚阳冷冷一笑,说道:“贺氏阿绣,看来你得罪的人颇有来头啊!”

“或许是吧,建康城乃是晋庭的国都,想必没有那些流民匪类作乱。只是…”话说到一半,贺绣微微的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孙尚阳见她这般欲言又止,便知道她还是个分得清楚轻重之人,却也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那些人一身黑衣,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他们用的弓箭虽然精良,但也没有朝廷的徽记。想查清此事,怕不怎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