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也是聪明人,听这话,知道她一时也不敢轻易答应的,当下一群人略过这个话题,便不再说起。期间闲谈,不免又说起宝仪公主的事。

原来宝仪公主之前看中了一个的,圣旨没下,这边又改变主意,终于许了霍家。

“只盼着这次能顺遂,要不然,阿弥陀佛,这也耽搁太久了。”因那是公主,大家不好明目张胆说什么,只能这么含蓄地来了一句。

“说的是,不过这次应该八九不离十吧,我听说,霍家人为了这门婚事,可是天天喜欢得烧香。”

这边萧杏花胡乱听诸位夫人们说话,因这事和自己有关,她也就不搭腔,只是听着罢了。

而佩珩此时正和秀梅一起,和一群年轻姑娘并妇人说话,别人知道她大病一场,自然是诸多关切,只是不敢细问,怕提到她伤心事。

谁知道恰这个时候,宝仪公主也过来了。

众人忙上前去拜了,一边拜了,一边有细心的,比如长芮县主,便去看佩珩脸色。

佩珩感觉到大家的关切,她知道大家怕她见到宝仪公主难受,其实并没有。她和霍行远的事,和任何人都没干系。便是没有这个宝仪公主,也会有个其他什么郡主,左右自己和霍行远本来就是绝无可能的。

是以她在遵礼拜过之后,望向宝仪公主的目光分外坦然平和。

宝仪公主其实对于这位佩珩姑娘,实在有着说不出的咬牙切齿感。

先是自己看中了萧战庭,当初想着他虽然年纪大,可是有权有势的,且实在是分外威武,谁曾想,转眼人家就有了夫人孩子,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罢了,她放弃那萧战庭另寻新欢,谁又曾想,只是偶尔间听说的一句话,不过是好奇罢了,无意中去看了看这佩珩看中的少年郎,她一见之下,便有些喜欢。

说白了,她前后喜欢了两个,一个是人家爹,一个是人家看中的情郎……

宝仪公主很不是滋味地瞅了眼佩珩,却迎向了那双坦然含笑的眸子,一时倒是有些微怔。

想着她被抢了男人,难道竟没半分恼怒。

不该是红着眼愤恨地望着自己吗?

这么轻描淡写的反应,倒是让宝仪公主颇有些不痛快。

秀梅看着宝仪公主望着佩珩的神色,多少有所感,忙伸手,轻轻握住了佩珩的手。

佩珩冲自己嫂嫂笑了笑,意思是并没什么。

秀梅这才放心,谁知道这边刚松了口气,就听得一个声音,却是霍行远的。

秀梅微惊,抬头看过去,原来是霍行远正陪着当今六皇子走过来。

这位六皇子年纪和霍行远相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看上去颇为熟稔了。

宝仪公主见此,当即过去,略带撒娇的语气道:“行远,你怎么和六哥哥过来了?不是说去父皇那边吗?”

“我看行远是惦记着公主殿下,这才特意陪着我过来的。”六皇子开玩笑地来了一句,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到佩珩身上。

当看到那纤弱秀雅的身姿时,不免有些意外,便多看了几眼。

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位萧家姑娘的事了,知道是市井间来的,只是没见过,也就没什么想法,如今一见,却有些意外。

她竟然长成这般?

而旁边的霍行远自然不曾注意到这些,他微微抿着唇,并没说什么。

不过这也让宝仪公主颇为喜欢:“行远,按理你也该过来拜见我皇奶奶的,走,我带你去!”

谁知道她说着这话的时候,霍行远的目光却捕捉到了旁边的佩珩。

佩珩是垂着头的,可是霍行远看向自己的时候,她能感觉到。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霍行远一眼。

宝仪公主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行远,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公主,下官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如今各位夫人姑娘都要去太后那边请安,我此时过去,终究不好,还是改日吧。”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既然六哥哥去的,你就去的!”

“是,公主。”霍行远早已经收回落在佩珩身上的目光,面对着宝仪公主的坚持,他声音低柔地道:“那下官陪六皇子和公主过去?”

“好,我们走!”宝仪公主很满意霍行远对自己的服从,临走前,还用有些得意的眼神扫了眼佩珩。

不过佩珩显然没有去看,她是低着头的。

众人望着这几个人远去的背影,都有些愣住了,半响后,不由得同情地望向佩珩。

佩珩抬起头,笑了句:“既是公主要陪着六皇子和霍大人过去,咱们且等一等吧?”

众人看她仿佛并没有什么的样子,一时都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想多了,最后还是王尚香提议:“咱们过去琉璃殿外面看冰雕吧?”

“好,过去瞧瞧!”

佩珩在人前虽然装得淡定,可是说到底,霍行远是她想了念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如今乍然间,这般情境见面,便是早已经绝了和他成夫妻的心,可是终究心绪难平。

如今和众人过去琉璃殿看冰雕,瞧着那冰雕奇巧精美,可是她却根本瞧不到心里去。秀梅从旁看她心不在焉的,便也陪在左右。

这琉璃殿冰雕散落在四处,又有各式花样,几个姑娘家难免说笑间便散开来了。长芮县主也看出佩珩精神并不好,便和秀梅一起陪着,来到琉璃殿旁的偏殿歇息。

谁知刚走出琉璃殿,不远处恰巧迎面走来一人,却是分外眼熟,细看之下,方知是涵阳王。

长芮县主自然是约莫知道涵阳王和佩珩险些许下婚事的,如今又亲眼见着佩珩遭遇了刚才的霍行远和宝仪公主,想着遇到这一出,未必不是好事,便心中一动,给秀梅使了个眼色。

秀梅看出长芮县主的意思,却是微怔了下。

那个涵阳王,确实是不错的,以前嫌弃年纪大,如今经历了这霍行远后,想想年纪大的未必就不牢靠,至少这心性都是定下来的,也断没有年轻人的孤傲狂妄。

只是……家里公婆,会属意这涵阳王吗?

她在犹豫间,却已经被长芮县主拉到了一旁。

“我瞧着佩珩这次进宫,见到个年轻男子也是意兴阑珊,连看都不带看的,如今见了涵阳王,倒是瞧着有些意思。”

有些意思?

秀梅有些疑惑,可是没及细看。

却说佩珩,正随着长芮县主和自家嫂嫂走着,猛然间远远地看到了那涵阳王殿下,自然不免一愣。

须知当初,她是一心拒了涵阳王,只为了心里牵挂着的那个人。

如今,不曾想涵阳王再次进宫,自己竟然在最为落魄失意时重新看到了这个人。

她知这个人便是窥知了她如今的处境,也断然不会有嘲笑之意,他那样的人,生来就是个谦谦君子,仿佛永远能够恰如其分地体恤着别人。只是她自己终究觉得无趣,遥想当初御花园里,她坚定冷漠地说自己心有所属,再后来,他倾力相帮,爹爹却上前给了他一拳头,打得他个鼻青脸肿。

一时心里有些失措,是想着陪了嫂嫂和长芮县主上前拜一拜,便装作若无其事走开的,谁知道一恍神的功夫,嫂嫂不见了,长芮县主也不见了。

没奈何,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躬身拜见了涵阳王。

涵阳王微微拧眉,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不过是一年多不见,看着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听说姑娘前些日子病了?”涵阳王神色温柔,淡声问佩珩。

“是,病了,不过如今早好了。”佩珩低头这么道,心里却是想,他果然是知道的,知道自己所谓的心有所属,不过是一场小孩子固执的笑话,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徒徒惹人说笑。

“瞧着姑娘气色,倒是极好,只是这天冷,这边又是冰雕,仔细又着了凉才是。”

“劳涵阳王殿下挂心了,不过是陪着几个相熟的嫂嫂和姑娘们略过来看一看。”

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泛苦,其他姑娘们还在看冰雕,嫂嫂和长芮县主又不知去向,倒是留了自己在这里应对涵阳王,真是好生尴尬。

这涵阳王,今日也是无意中遇到了佩珩,其实是有些话想说的,只是望着她对自己颇有些躲避的神情,再想起以前,也是多少意识到了什么。

他抿唇,苦笑了声,不免心里有些自嘲。

“姑娘,小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这话听在佩珩耳中,却是多少察觉到了一点失落的意味。

那点失落很是轻淡,犹如晨间一缕薄薄的雾气,在初升的朝阳下一照,根本看都看不到的。可是因了这是涵阳王,因了他是一个仿佛永远温和地笑着的男人,所以这点失落,便是再为轻淡,也格外能让人察觉。

佩珩微怔了下,抬首间,却见涵阳王已经转首要离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她甚至仿佛看到了他唇角的一抹自嘲和苦笑。

心中一动,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张口:“殿下留步。”

涵阳王听得此言,有些意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默了片刻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姑娘,还有事?”

佩珩其实是刚才一时冲动,这才叫住他,如今他真停下来了,她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脸上微微涨红了下,在那温和询问的目光注视下,不知道怎么,竟然开口问道:

“涵阳王殿下,恕臣女冒昧,请问殿下心中,可有什么事,引为终身之憾,却又人力不能为?”

涵阳王倒是没料到她竟然问出这个,温润的黑色眸子认真地凝视着她。

佩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和莽撞,自己和涵阳王并无深交,好好地怎么问出这个?当下深吸了口气,低下头:“是佩珩冒昧了,涵阳王殿下,烦请恕罪则个。”

可是这个时候,涵阳王却开口道:“我在别人眼中,虽是先帝之子,当今圣上的胞弟,又是封涵阳这富庶之地,本该万事顺遂才是,可是我也是人世间凡夫俗子,自然会有一些人力无可挽回的憾事。只是人生本就如此,原也莫可奈何,既然活着,便终究要往前看,试图去忘掉过去,才是正理。”

佩珩听着这话,自是有些意外,一是她不曾想,他竟然真得回了自己这交浅言深不该问出的话,二是她更不曾想,堂堂亲王,竟然也会有这辈子无法弥补的憾事,以至于苦笑一声,感叹一句人生本如此,最后只能安慰着自己往前看。

正想着间,恰这个时候秀梅终究受不住,担心她,已经走过来了。

长芮县主没法,也只好跟过来。

这两个人装作走丢了的样子,上前道:“佩珩,刚才我和你嫂嫂过去说要看偏殿的冰雕,怎么你没跟上,倒是让我们一通好找。”

一时说着,又见涵阳王在旁边,自然赶紧和秀梅一起上前拜见了。

涵阳王和长芮县主秀梅都见过了,彼此寒暄几句,再最后看了佩珩一眼,也就匆匆散了。

秀梅仔细地审视了眼自己小姑子,见她面上绯红,若有所思,一时心里也起了疑虑。想着佩珩和这位涵阳王确实是险些被论了亲的,如今霍行远那边是没戏了,难不成,佩珩的姻缘竟然落在了涵阳王身上。

可是再想想家中爹娘的意思,自然也就不敢继续想了,只琢磨着回去后,再小心试探下佩珩的心思。毕竟小姑娘家,经历了一次这种情伤,也就罢了,若再看中了涵阳王,家里却极力反对,那她这当嫂嫂的也看着不忍心。

而佩珩呢,想着刚才涵阳王说的话,却是难免心中浮现出许多猜测。

像涵阳王那般风光霁月般的男子,温和洒脱,仿佛天底下再没什么事能让他放到心中,他竟然也会有伤心事吗?他竟然有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那是什么?

佩珩这么想着,便记起往日隐约听说的关于这个人的故事。

她知道,这个人当年原本是众望所归,大家都属意他来当皇帝的,怎奈关键时候,他受了重伤,之后又仿佛重病不起,于是大昭不可一日无君,匆忙之中只好立了当今的这位皇帝。

他可以说是和皇位失之交臂了。

这种事,或许是他一辈子不能忘记的吧?

这么想着,她再记起自己和霍行远的事,不免有些好笑。

自己为了个其实并不适合自己的男子,哀哀戚戚的,甚至还大病了一场,其实人家早回头去和别人配了亲事,且对别人言听计从。

对宝仪公主唯唯诺诺的霍行远,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骨气?

还是说,果然骨气这个东西,还是要看人下菜碟的?

如此这么一想,原本的些许伤心和无奈,也就渐渐地淡了。

别人失了个皇位,都能说出一句人要往前看,而自己呢,不过是些许伤心事罢了,又哪里值得自己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父母为自己担心,实在是不孝。

想明白这个的佩珩,面上倒是露出些许笑意来。

而旁边的秀梅看了,越发心惊,不免想着,佩珩果然是心仪那位涵阳王的吧,只不过和涵阳王说了几句话而已,竟然仿佛变了一个人。

而就在这时,她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太后娘娘今日所处的养心殿,恰此时萧杏花等人也在,众夫人见了佩珩,不免又是一番夸赞说笑。

只是当着佩珩的面,不好说那婚姻之事罢了。

“走,佩珩,咱们先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是了,一起过去吧。”

众人这么说着,便进去养心殿,通报过后,得了允,便进去拜见,谁知道一进去,便见那位宝仪公主并准驸马爷霍行远,竟然都在的。

佩珩也是略有些诧异,想着怎么还没走?

萧杏花倒是仿若根本不在意,带着儿女,会同众位夫人,大大方方地走进去了,拜见了太后。

太后忙命平身,又让人取来了锈凳,给她们都坐下。

第108章

萧杏花等人坐下,一群人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太后自然是不免望向了佩珩,那目光倒是分外柔和的:“上一次我命人送过去的灵芝,可记得给佩珩用了?那个是湖山灵芝,是当地人采了深山里不知道长了多年的老灵芝。当初皇上孝敬过来,我瞧着好,便留着了,倒是正好给佩珩用上。”

太后娘娘说这话,言语中的意味再明白不过了。管它这灵芝是真的假的那么好,反正人家说了,皇帝孝敬的东西,我自己不舍得用,特意给佩珩留着。

这是多大的荣宠啊?

萧杏花知道,这是太后娘娘在帮着皇帝说话,那个当儿子的他拘不住,只有当娘的来做和事佬,好好巴结着萧家了。

当下她也笑了笑道:“我说那灵芝怎么这么好,连御医过去,都说行医多年见都没见过的,不曾想,竟然是皇帝特意孝敬太后娘娘的。怎么竟然给佩珩用了,她小人家的,哪值得用这个,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她做足了领情的样子,太后娘娘自然是高兴:“这哪是糟蹋,我最心疼佩珩,真是恨不得自己有个这样的女儿才好。知道佩珩病了,我比谁都牵挂,恨不得自己过去萧府看看。如今只要她好了,别说是个灵芝,便是金山银山都搬过去!”

她这话一说,倒是逗得大家都乐呵起来,不免恭维太后娘娘如何仁厚慈爱。

一时太后娘娘又让佩珩坐在自己身旁,牵着她的手,好一番端详,摸着她脑袋道:“我瞧着气色果真是好了。”

这满溢的慈爱之心,简直是羡煞了旁人。

可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宝仪公主看了,却是心中有些不忿。

她特意让自己这没成亲的准驸马过来,是要让佩珩着实睁开眼看看,也让佩珩知道,到底是嫁给了这霍行远!

谁曾想,自己的皇奶奶根本没提起自己这一茬,甚至对霍行远都仿佛爱理不理的,反而是捧着个萧佩珩,仿佛那才是她的亲孙女!

她咬了咬唇,上前软软地撒娇道:“皇奶奶,你这就偏心了,刚才我带行远来,你都没说来个赏,你就不怕做孙女的看着难受?”

她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放在了旁边恭敬立着的霍行远身上。

按说这么一群女眷,有个外男立着,可真真是不像话,况且这又是佩珩以前险些配了亲的人,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吗?

众人于是都不说话了,含笑坐在那里,等着看太后娘娘怎么说。

皇太后听了孙女这话,便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行远,这是哪个?”

宝仪公主闻听,顿时有些不高兴地噘了噘嘴:“皇奶奶,我和你说过的啊,这是行远,不是说好了,下个月,父皇就要我和他完婚吗?”

皇太后听闻这个,点了点头:“是了,你刚才说过的,只是我这记性不好,竟险些忘记了。”

说着这话,她这才仿佛刚想起来似的,抬起眼皮,慵懒地望向了不远处依旧立着的霍行远。

年纪轻轻的少年,其实也不过刚及弱冠罢了,身上着了一件月牙锦袍,却依然看着身形单薄,单薄到,让人仿佛有种错觉,这少年正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瑟瑟发抖。

皇太后的一双不知道看过多少人的眸子,落在了那少年轻轻攥起的拳头上。

拳头隐在袖子底下,可是却也能看到,那细白手指因为拳头攥得太紧而泛起了青筋。

皇太后收回目光来,又吩咐大太监将茶点拿给在场的夫人姑娘们吃,这么一番热闹后,才很是不经意道:“你姓霍?”

“是。”依旧低头立着的霍行远,只发出了一个字。

佩珩品着果茶,吃着那御厨房里做出的精致好看的茯苓糕,耳中却听着霍行远的声音。

她知道,她曾经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在遭受着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耻辱。

也许对于旁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霍行远来说,他是要用全身所有的力气来抵御这种难堪。

佩珩垂下眼,轻轻地品尝着茯苓糕的滋味。

不知道是她心思变了,还是本来她就是这么冷心冷情。

此时的霍行远到底在遭遇着忍受着什么,她竟然丝毫无感。

并不会因此幸灾乐祸,也绝不会再为他有一点点的心痛。

“是晋江侯的侄子吧?”

“是。”少年的声音,简洁而低沉,仿佛石头和石头缓慢相磨发出的。

“其实晋江侯这个人,真是不容易,一个女人家,这些年南征北战的,立下了不少战功。”皇太后感叹一句:“回去后,记得和你家里人说说,看着早点给她找门好亲事啊!其实说起来,女人终究还得有个自己的孩子,要不然以后年纪大了,身边没个知心人,这样子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