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发生得很突然,就在这刻,她好像已经和过去真正和解了。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了山头,只留下抹浓烈的瑰红色,是画板上最浓墨重彩的。

沈书鱼直都觉得黄昏是天之最温柔的时刻。

晚归时,每个人步履不停,因为总有归处,归处有人在等。

她慢腾腾地走出卧室。拖鞋擦过光洁的地板,无声无息。

温言回不在客厅。

她又去了书房。

他果然在书房,正坐在棋盘前自己跟自己下象棋。

她悄无声息地朝他走过去。

她脚步很轻,他专注下棋,浑然不觉。

她扫了眼棋局。两军对峙,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再下个两个小时也不见得能分出输赢。

她直接坐到他腿上,伸搂住他脖子,软绵绵地开口:“不下了好不好?”

太突然了,温言回措不及,呼吸猛地歇。右僵在半空,还捏着个“炮”。

他左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右将“炮”放进棋盘。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闷笑声,“不下棋干嘛?”

“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她亲他的嘴角,声音软得不像话。

温言回:“……”

“比如呢?”他勾唇轻笑,嗓音愉悦。

“盖着被子聊天。”

低头亲她白嫩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她脸上,“鱼鱼,我喜欢不穿衣服聊天。”

沈书鱼:“……”

她的双眼睛乌黑明亮,有火星子掉进去,燎原之势。

这火不仅把她自己烧着了,也把温言回给引燃了。

身体鼓噪,按捺不住。

温言回深觉沈书鱼就是老天爷专门派来折磨他的。

在她面前,理智、克制、条理,通通都见了鬼。

“待会儿别哭。”他吻住她柔软的双唇,黑眸有烈火燃烧。

——

沈书鱼没哭。她是妖精,撩人在前,必须得有骨气坚持到最后。

温言回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前所未有的热情。面对她的热情,他恨不能将她拆卸入腹,揉碎了嵌进骨血里。

室内静谧无声,暖橘的捧光束映照着四周,平添几分温柔。

他的狠戾,他的失控,他的肆意宣泄,她都看在眼里。

他漆黑深邃的瞳仁里映出完整的她。

只有在这刻,他才觉得她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温言回骨子里从来都不是自信的人。学生时代,沈书鱼张扬热烈,自信漂亮。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更加开朗优秀的人去喜欢,去拥有。而她偏偏选择了他。

他开始以为她是喜欢剑走偏锋,喜欢寻求刺激。毕竟征服个学霸型的穷小子比征服个有钱人要有意思多了。

后来他才慢慢明白,她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纯粹而简单,炙热又勇敢,不计得失,也无关对错。千言万语也不过就是句喜欢。

少年时代的感情总是那么纯粹,不掺杂什么功利性,喜欢就是喜欢,想在起就是想在起,没那么多杂杂的念头。

而如今就不样了。他们分开那么多年,间隔着那么多事儿。即使两人依然相爱,很多事情也变得复杂棘了。

就像现在,她始终不肯让两人的关系更进步。

不过温言回不怕难,他对自己有信心。

结束后难得清醒,沈书鱼点都没觉得累,反而酣畅淋漓。

温言回坐在床头抽烟。

吞云吐雾,模样享受。

事后根烟,赛过活神仙。这话果然说得不假。看这人这副样子,只怕是爽爆了。

沈书鱼看他抽烟,还抽的这么享受,她瞬间被勾起烟瘾。即便她早已戒严很多年了。

前几次看他抽烟,她都心如止水,压根儿就没被勾起半点烟瘾。而今晚却是嗓子眼发哑,特别想抽烟。

大概是心境不样,很多感觉也不样。就跟做爱样。

她从床上爬起来,套上睡衣,伸从他嘴里把夺过香烟,递到自己嘴里囫囵吸了两口。

温言回:“……”

这烟很烈,她又好多年没抽了,时间不习惯,猛地呛了好几声。

“咳咳咳……”眼泪险些掉出来。

温言回忙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笑话她,“逞能了不是?”

“你这烟太难抽了。”沈书鱼面露嫌弃,把烟还给他。

“是你抽得太急了,烈烟应该慢慢抽。”这姑娘做什么都火急火燎的。

虽然被呛到,但好歹是过了把烟瘾。她并非真的想抽烟,只是想过把烟瘾。

夜深了,窗外星火璀璨,霓虹绚烂。属于大城市的繁华和喧嚣被成功隔绝掉,只留下室静谧。

沈书鱼觉得这种安安静静的夜晚特别好,让她心里都沉静了。

那根烟温言回没抽完,只抽了半,他就直接给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嗓音低沉,“鱼鱼,我觉得咱俩不该这样。”

“什么?”

“只走肾,不走心不适合我们。”

“所以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两者都要。”

你的人,你的心,缺不可,我都要。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的初衷就是想表达,如果有人看,能有点报酬,那就更好了。可惜现在大环境这么差,写都变得很难了。

68、第68勺糖

第68勺糖

过了两周c大学生就正式放假了。而兢兢业业的园丁们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段时间了。

可是听风还没有放假,苦逼的工作党还需要雷打不动地跑去上班。

沈书鱼每天顶着妖风上班都怨念很深。

不用给学生上课,温教授并未有多勤快,还是雷打不动地日更千。在沈书鱼的督促之下,偶尔才会双更。

他大多数的时候都窝在家里打游戏。

他最近迷上了吃鸡,有些沉迷。有沈书鱼看着,倒也不至于会堕落。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每年到年底社里就会变得格外忙碌,各种指标需要完成。

沈书鱼之前直担心听风今年的kpi,怕完不成,没法跟她表哥交代。但前不久签下来了素问大神的《黎明之吻》,kpi立马就不用愁了。

年关将至,横桑的气温日低过日,满城都是肃杀冷潇的妖风。被这风吹,人的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沈书鱼把厚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也不觉得暖和,反而会漏风。

她这两年越发的怕冷。虽然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可到底是奔的人了,很多东西早已于无形之,于细枝末节显露出来,想忽视都难。

***

沈书鱼在周末的时候去了趟季老师家里。

她基本个月会去个两次,看看恩师。

温言回听说她要去看望季老师,非得跟她起去。她拗不过他,就只好随他去了。

两人起登门,季兴平夫妻别提多高兴了,赶紧把人请进屋。

季兴平转头就吩咐媳妇儿去泡茶,“把涑明茶拿来泡,那个茶香。”

沈书鱼忙说:“季老师,别泡茶了,我们不渴。”

季兴平笑着说:“这么冷的天,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拗不过季老师,沈书鱼只好作罢。

她不爱喝茶,但奈何季老师热情,非得给她泡茶。

“卿卿,出来见客人!”季兴平冲着卧室方向喊声。

屋子里迅速传出个细细小小的女声,“爸,我换个衣服。”

季兴平喊完笑着对沈书鱼说;“我闺女季许卿,昨天刚放假回来。”

季老师的这个闺女比沈书鱼小两岁,也是的学生,她读书那会儿还见过几次,经常来班上找季老师。

季许卿在英国读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那边工作,这次回国休假。

沈书鱼找回点记忆,弯唇笑了笑,“我记得,那会儿老到班上找您。”

季兴平:“这丫头直不听话,我和她妈妈都管不了她。”

“爸,不许您在背后说我坏话。”个高高瘦瘦的短发美女从屋子里走出来。

季兴平冷哼声,“我没在背后说你坏话,我是光明正大吐槽你。”

季许卿:“……”

季许卿佯怒,“没爱了爸!”

“这是你的学长学姐,我的学生。”季兴平介绍。

季许卿见到沈书鱼和温言回就当即认了出来,“我记得你俩,双学霸嘛!早恋还受到全校祝福,当年的风云人物啊!”

沈书鱼:“……”

温言回:“……”

沈书鱼汗颜,她和温言回当年是得有多火啊!都这么多年过去,还有这么多人记得这茬。

她笑得特不好意思,“让学妹见笑了。”

季许卿:“学姐你别谦虚啊!你是不知道那会儿我们这群小姑娘有多仰慕你,你简直是女神本神呐!长得漂亮不说,还这么会读书,早恋都轰轰恋恋的,整个年级给你俩打马虎眼。”

沈书鱼:“……”

得,这又是个和张念样的耿爽妹子!

沈书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季兴平:“你这丫头胡扯这么多干啥!”

季许卿不满道:“我哪里胡扯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季兴平瞪她,“该干嘛干嘛去,别搁我面前碍眼。”

季许卿:“……”

“爸,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昨天刚到家,您今早就开始嫌弃我了,果然学生才是您的真爱,我铁定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季兴平:“……”

季许卿走到鞋柜处换鞋,“我这就出门,不碍您眼儿。”

“上哪去你?”

“约了朋友谈事情。”季许卿说完就没了身影。

季兴平:“闺女大了,管不动了。在英国浪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点名堂,我和她妈准备叫她回国了。”

沈书鱼问:“学妹做什么工作的?”

“她是律师,在家华人律所工作。”

“我姐姐有几个律师朋友,咱们横桑有名的律所叶季和双温她都有熟人。双温的创始人还是我姐姐的闺蜜。学妹要是真决定回国了,工作方面我倒是可以帮忙。”

“看她自己怎么想吧。她要是真不愿意回来,我们也没办法。”季兴平提起自己的闺女也是脸头疼,“二十多岁的人了,也没个定性,成天浑浑噩噩的。天到晚就知道抱着看小说。说什么最近在追个大神的小说,叫什么素问的,迷得晕头转向的。”

沈书鱼:“……”

温言回:“……”

“咳咳咳……”温言回差点呛到。

沈书鱼觑温言回眼,笑眯眯地说:“这素问真是祸害了不少人,我社里那群小姑娘也迷他,本来好好的姑娘,个个都变得不正常了。”

温言回:“……”

飞来横锅,闷头砸下来,素问大神觉得自己冤得很!

季兴平笑着问:“你俩最近都忙些什么呢?有阵子没来家里了。”

沈书鱼:“年关到了,社里很忙。”

“听说听风是你表哥的产业?”

“嗯,我在替他打理。”

“自家亲戚,总归是比别人好点。”

“我表哥对我倒是没什么要求,不过我想做好。”

“食君之禄,担君之事。这是应该的。”

随便聊了几句,季兴平对温言回说:“言回,咱俩下局?”

温言回点点头,“好啊!”

季兴平:“你小子这次不许给我放水了。”

沈书鱼笑着接话:“他不给您放水,您估计是没会赢了。”

季兴平:“……”

季兴平斜了她眼,冷声道:“你这丫头最会插刀子。”

师生两个把棋盘摆上,展开较量。

温言回临窗而坐,神态怡然。

窗外是蔚蓝纯净的天空,几朵流云轻轻追逐。

阳光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晕出温柔的光影。

职工楼后面那排桂花树早就看不见花了,只剩下满树的叶子,在寒风婆娑作响。

这树不起眼,不值钱,但开花时芳香馥郁,花落时又兀自深沉,生挺拔坚韧。

沈书鱼总觉得学生时代的温言回就是这桂花树。

咋看毫不起眼,也不惊艳。可认识得愈久愈深,你会不自觉被他吸引,浑身都是宝藏。

沈书鱼对象棋不感兴,看了会儿只觉得无聊。

她进厨房帮师母打下。

“师母,我来帮您。”

师母腰间系青灰色围裙,正在水池里冲洗白菜。鲜嫩的上海青,白茎绿叶,看着就很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