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回去,刚好碰上。”

她说这话时,心肝儿跳得更厉害,面上到是镇定自若,像是没有什么事发生过一样,更没有别人把她行踪抓得准准的心虚感,心里到是虚,面上不能表露,这便是她多年说谎的经验,话说这从份上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

与叶苍泽那几天,根本没有什么事,也就是两个人偶然那么一碰面,刚好是回的同个地方,更巧的还是同班飞机——

都说她能脑补,还真是没说错她,让叶茂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就用那双深沉的眼睛看着她,一直就看着她,没移开过视线。

微缩的黑色瞳孔,让她没由来的心虚到极点,本就是说谎,就算是说的自己都相信了,那也是谎言,面对着他强大的气场,即使他没有说一句话,也能让她紧张的差点牙齿打颤。

她往后退,后背贴着门,双手拘谨地垂在身侧,不知道放哪里才好,“其、其实我想跟他一起回、回去…”

硬着头皮,她试着把话说得好听一点,也顺便想把叶苍泽给摘出来,就是话越说越轻,当着他的眼睛,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把话说全了,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已经绷到极致——

“嗯?”他微抬下巴,就轻轻地应了一声,人已经走到桌后,翻弄着手头的文件,似乎对她的解释不怎么放在心上,就等着她说下去——

就这样的轻淡,却让陈碧的那点“坚持”给打破了,她哪里还敢瞒一分,哪里还敢把叶苍泽给摘出去,顾不得别人了,她只能顾得了自己,“是他、是他硬带我走——”话有那么点失偏颇,到也不是太失偏颇。

叶茂连眉毛都没挑,将手头的文件翻过一页,“硬带?”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听在她耳里,两腿都软了,要不是后背靠着门,她估计就没有出息地蹲下去,望着低头看文件的男人,她万分纠结,牙齿咬咬唇瓣,没能得出什么坚定的主意来——

“是、是…”她期期艾艾地说,再有说谎的强大后盾,在他的面前,她不自觉地收起来,不敢再乱说一句,话出口,她也觉得不对,矛盾极了,“也、也不算、不算是硬带…”

这是实情,她没有添油加醋,完全是实实在在的事。

“那么你自愿的?”

叶茂终于抬起头,凝视着靠门支撑住的脸,那小脸到是煞白一片,瞅着都叫人心疼,他哪里不心疼,可这个没心没肺的,还敢跟他置气了,人跑得没影,刚一回来,也没说到他这里来,还跑到张放那里去——

更让他心里不舒坦的是——她居然敢跟张放结婚!

简直是叫他怒从心头起,她还敢在这里跟他说些不着调的谎话,“就因为我没叫那里停了,让你去找不存在的卫嗔,你就跟我生气了?自愿跟人走了?”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自愿跟张放结婚了?

这问题,叫他梗在喉咙底,就跟厉害的鱼刺一样,梗得他难受,找又找不着这刺横在哪里,就是一下下地难受,难受得都快突破表面的严肃。

她看着他,表情都有点愣,完全想不起自己有跟他生过气,见他终于多说了几个字,脑袋都反应有点迟钝,他不说话时可怕,说了话时更可怕,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后知后觉地问了句:“我几时跟你生气了?”

完全想不起上次在纪念堂外边,她哭着闹着想要让人把纪念堂给前面都封了,让她一个、一个地看清楚里头出来的人是不是有卫嗔,人家没答应她,她还跑了,也就这么个无赖事儿,她跟脑袋里短路了一样,忘记得一干二净。

“你没跟我生气?”叶茂终于站起来,盯着她,那目光都有点冷厉的味道,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几步就走到她面前,两手抓住她瘦弱的手臂,却还是收起几分力道,生怕弄疼了她,“没生气,你跟叶苍泽跑什么跑?”

要不是她对他相处太久,晓得他脾气,估计也听不出来他语气里提起“叶苍泽”三个字时特别加重了点,她心里颤颤然,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开脱,想着刚才想不顾叶苍泽的想法,又觉得自己挺可耻的——

“我就跟他回去一次——”她索性豁出去,两手臂反抱住他的腰,把脑袋埋入他胸膛里,熟悉的男性味道让她的脸不自觉地泛红,“真没跟你生气,我早就忘记了,那时也就脑一抽的事。”

她认错了,确实是脑一抽的事,后来她也知道自己那个要求有多过分,自然而然对叶茂那是有愧疚了,于是哪里还能把这事给记心上,忘记也就是对他的弥补了。

贴着他的身子,跟个贴心小棉袄一样,他确实是想她了,想的不止一点点,说是他的女朋友,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结果现在成什么了——

没心没肺的模样,叫他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真个叫一个堵心的,“跟张放去办手续了吧,把事儿都结了吧。”

绝对不是商量,绝对是命令,即使话再轻,说得再好听,也逃脱不出命令的意味儿,叫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慢慢地抬起头,那目光都是不敢置信的,再然后——像是机器人般地摇头,动作都是机械的。

“不——”

她回答,那目光都有点退缩,看着他,似乎都要躲起来。

“为什么不?”他盯着她,不肯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就连她微缩的瞳孔,都映在他眼里,映得清清楚楚,“张放有什么好的?”

是呀,张放有什么好的,他都想不明白,怎么就是张放了,但凡是方同治,他也许还会有几分真实感,偏偏是张放那个浑小子,怎么就是他呢?

不止他,谁都在想,怎么就是张放了呢,怎么就是张放下手这么快,居然把关系给定了下来,这一来,谁都成地地道道的“奸/夫”了,谁都是了,他到是居着个正位儿,叫人恨得牙痒痒。

“对呀,他有什么好的?”她愣愣地把话问自己,也没觉得张放有哪里好,到是眼睛一亮,跟有了个主心骨一样,把那个话呀,慢慢地说出口,“我们说好的呀,要永远在一起。”

说话时,她脸蛋儿微红,眼角唇角都漾着浅浅的笑意,幸福感就那么染上她的小脸蛋,叫人怎么看都怎么刺眼,可她丝毫不觉得,反而是嘴角笑得更开点,像是找到天底下最好的理由。

“那么,我呢——”

完全是放手一搏,首长同志终于问出口,压抑在他心头多年的问题,终于痛痛快快地问出口,再没有什么想法能拦住他。

然而——

她到是意外地看着他,居然还用疑惑的眼神,“你是大哥呀——”

用那么一句蛋疼的话来说,此时,叶茂都要觉得他的世界都下雪了,即使外边还没有下雪,至少他的心里下雪了,一片荒芜,除了银白的雪,再也找不到别的颜色。

“大哥能这么摸你?嗯?”他一手紧箍住她的腰,另一手霸道地包上她胸前,将她未着胸衣的肉坨坨儿握在手里,“谁家的大哥能这么对妹妹?嗯?你说来给我听听?”

大衣本就是披着,没能挡住胸前什么,他一手一来,就隔着薄薄的毛衣,毛衣里边也就是保暖内衣,超薄款的,肉坨坨的顶端儿被他的手一挤压,迫不及待地兴奋起来,顶着衣料儿,想展示它的风采——

 

066

她都为自己感到难为情,这种迫不及待的身体反应算是怎么一回事,让她都快没脸见人,他五手指大张,包住那里,包得紧紧的,不止是这样子,还更进一步地揉/捏,挤压——

把她最好的玩具一样,全在他手间,盯着她羞忿难当的小脸蛋,深遂的眼底多了点审视的意味,极有弹性的肉坨坨儿,让他跟个橡皮泥在一样在手里捏成各种形状,脸凑近她的鼻尖,呼出一口热气。

“你说说,谁家的大哥能对妹妹做这种事?”他的表情未变,依然严肃,声音到是飘得不能再飘,甚至有么一点诱惑的意味夹在中间,突然间嘴角一扯,竟然是笑了,“小四儿,我想把你介绍给所有人,你怎么能叫我失望?”

他一直等她成熟,等她真正成熟的接受他,而不是没心没肺的,随便推一把就倒向他了,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半推半就,要的从来都是全心全意,她心上的尖尖儿永远只是他。

陈碧腿软得不行了,要不是腰间箍着他的手臂,估计就算是后背抵着门,她也会慢慢地滑下去,被他说的内疚不已,她没心吗?

她有的,那心儿太多,搞得她迷了路,都走不出来,好像在迷宫里头,找不到一丁点出路,一丁点光亮,却让问得脑袋里糊成一团,怎么都清明不了,“我、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话讷讷地从嘴里说出来,她说得一点儿底气都没有,整个人跟软糊糊地倒在他身上,已经没想支撑住自己了,所有的依靠全是他,迫切地想要他相信,她真不是故意的。

都是哥哥妹妹的最恶心,她到是这么想过,没想过这话还能落在她自己头上,让她都有种得报应的感觉,那脸皮呀,顿时都通红了,完全是羞的。

“不是故意的?”

叶茂觉得这算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有那么一刻,他到是恨起自己来,没能早做一步,没能在之前得了先手,这都是他的过失,张放那么个浑小子,怎么就能得她另眼相看了?

他搞不懂,难道与年轻女孩之间真有那叫什么的代沟了——不对,他们一直挺好,一直配合得挺好,从来没有过不和谐。

她给问得舌头都快打结,收起那么点纠结,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都是造了什么孽,让她面临这样的窘境,非得解释吗,她又解释不出来,跟个木头脑袋一样,什么理由都没有,“我真想跟张放一起——”

说得那么真,跟她心底里的想法一样,没有半点后退。

头一次,能从她脸上看得出来那么坚定的表情,乌溜溜的眼睛都是倔强,没有后退的路,就那么敢说了,跟被什么附身了似的,叫人都惊讶了。

真的,叶茂头一个惊讶的,他晓得这个浑不吝的、没心没肺的,什么都暖不了她的心,如今她到是倔强了,敢那么坚持地在他面前说要跟别人在一起,说的他满心满眼都是痛,冷不丁的,这人翅膀硬了,连带着这心都跟着硬了——

“离婚——”

他的手从她柔软的肉坨坨儿扯开,再怎么想附在上头,也得抽开身来,没有她一句话,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她一愣,眼神都是惊慌的,跟被吓着一般,两手用力往外一推——

叶茂居然叫她给推开了,乌溜溜的眼睛更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又低头看看她自个儿的双手,还是那把人给推出去的动作,横在自己眼前,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心里到是话多,这时候——她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是——低头再低头,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两个字压在她身上很重,重得都叫她快直不起腰来,却是用力地摇摇头,摇得如拨浪鼓般一样,“不行,不行…”

在首长的面前,她居然还敢这么说,简直要了人命了,这是要了首长的命,否定的字一下子能把他往地狱里推,她在那里不止是推,推了他,还跟个胜利者似的站在那里看——最最是残忍不过。

“那你不要我了?”

叶茂从来想过他会有被推开的一天,后退几步,回到桌子后面,眼睛瞅着面前的军帽,上面的图案庄严的叫人心里平静,他曾经无数次靠着这个东西叫他平静,而现实,真是讽刺的现实,他远远地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却是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简单的话,跟鱼刺一样,刺得陈碧都疼,几乎不知道怎么反应,嘴巴张了张,满嘴里都是干干的难受,跟上火了一样,“没、没…”

“没、没什么东西?”他不想逼她,从来就没有逼过她,即使她那时跟卫嗔与张放都搅在一起,见她为了卫嗔而伤心,他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心尖尖的人儿,生怕一句重话都能叫伤了心,“你到是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没、没什么了?”

歪曲她的话,他再度翻起让他丢在桌上的文件,似乎已经镇定下来,连最初的那些暴怒都沉了下来,她结婚了,——半夜收到的照片,她与张放睡得熟,跟个“交颈鸳鸯”般的照片,张张都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他能不气吗?

不止是气,气是程度低了点,他是怒得半夜都睡不着觉,即使他一直是公务在身,忙得不能再忙了,夜里睡觉完全是他惟一的清静时间,几张照片就他的平静给打破了,火一起来差点就绷不住了,他那么疼的人,到是没心没肺起来跟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样,狠狠地咬了他一下,她还不知错儿!

“我要跟张放一起——” 她没敢看他,一眼都没敢看他,心里都发怵,怵得不行了,心里的那根弦都紧绷一起,生怕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睛里的冷厉都能叫她没底气,心里虚的要命了,后背靠着门,跟个没骨头一样的,“我要跟张放一起…”

她到是哭了,在那里抽/噎,两肩一抽一抽的,哭得好不伤心,眼泪那流的,从眼眶里出来,慢慢地没过下边的眼睫毛,渗在脸颊上,这还是慢的,情绪刚上来,一会儿,就泪流满面了——

也不知道是为自己的坚持还是在他面前坦白了,她自个儿都觉得这事儿操蛋,心里头呀对张放内疚得很,打定主意要补偿他,以至于在首长面前,她都没头没脑地坦白了,到真像是有那么一点坚持的。

叶茂的心都凉了,那哭得都能叫人心软,他也心软,都是他心尖尖的人儿,哪里能见得她哭,一听她那话都能叫他恨,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偏就是她这么个扯不直、推着才会往前走的人,就叫他怎么也放不下。

她到哭了,还哭得委屈样,还没有委屈的首长到是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的人,明明她把他掏出来的真心给伤了,偏就一个罪魁祸首还在那里哭,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你要跟他一起就一起,跟我说什么?”

结婚时都没他说,现在到他说了,把他当什么了,简直把他的真心都踩过了,现在还要来踩,一副小可怜样,还巴望着他出头似的。

冷冷的声音,刺得她都慢慢地下滑了,双臂抱着自己的膝盖,抽抽的厉害,哭得很难看,鼻涕抽抽的难看极了,到是狼狈——跟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她想吃糖,自己没敢太争,只好哭,哭得人心软了。

对,她就这么“委屈”,哭得人心软,“我不是怕你生气嘛…”还更委屈了,双肩抽得更厉害,两手一抹脸,全是鼻涕眼泪,她自己看了都恶心,索性站起来,恨恨地踩着步子到他桌前,抽出几张面子,先擦手,再扔掉,再抽出几张来,往她自己脸上抹上,又恨恨地瞪他一眼,“我怕你生气!”

再重重地重复一次,她那脑袋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突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首长真是躺着也中枪,怎么就成他的错了?他是不是还得谢她这个拎不清的脑袋,还能记得他生气了?但凡她登记那会,还能记得他一些,他是不是都得谢谢上帝了?

“哼——”

他忍不住冷哼一记,神情都冷的不行了,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冷的心,他想她把高高地捧出来,捧在他手心里头,叫人都羡慕她,没曾想——整个心都是疼的,狠狠地被揪了一下,这就是现实。

他疼她,她不在乎。

“那就离婚——”他直接冷冷地回她。

她一听就怕了,刚起来的气势瞬间就倒了,手紧紧捏着纸巾,不知道是要扔了还是继续擦脸,纸在她手心里皱得不行了,她反倒是捏得更紧了,生怕纸从指缝间掉落,“不行的,不行的,我跟卫嗔说过了,我们要三个人一起的,现没、没了卫嗔,我是要跟张放一起的——”

她还说,还说得像模像样,信誓旦旦的,跟个英勇就义者似的,还挺起胸脯,小脸胀得通红,不屈不挠了!

“那就去一起吧——”

他就这么一句话,再没有别的,也不看她一眼。

最后通牒!

她突然间怎么就是明白他的意图了,脑袋里乱得很,看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头的文件上面,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了,失落的感觉顿时都涌上来,将她给淹没了,脚步有点顿——

她应该走,对的,就得走,张放还等着她送点吃的东西过去,她得去呀,不然张放那无赖样儿,她可能哄不好…

但是——

她的鞋底像是被强力胶水给粘在地板了,“你不理我了呀?”

还这么问,跟个不知道自己做了坏事儿一样。

他没抬头,根本不搭理她。

她不算是太笨,也看得出他这个态度,爱走就走,得出这样的结果,她觉得自己得高兴,什么后遗症都没有,事儿也断了,这很好呀,的确是太好了——

可怎么就的,她迈不开步子,嘴上更是跟没把门似的,一张嘴儿,话/儿就出来了,“你不理我了呀?”

还在那里问,问得她都想捂住自己的嘴巴,那眼神巴巴地瞅着他,期待他抬起头,最好是回她一句,也又怕他回答,冷冰冰的话,戳得她心口疼。

她就知道她自己疼,哪里知道就她这么个态度,戳得首长更疼,凉凉地一抬头,就瞅她一眼,那眼神都是冷如冰般的了,“你要跟别人一起了,还要我理你做什么?”

“你怎么能不理我?”她急了,也就那么一根筋,“你说好要一直待我好的…”

“那你怎么对我的?”他瞬间就淡定了下来,刚开始是他急,现在成她了,他是真不急了,晓得她什么性子的人,一想开也就不急了,总归能把她给拿捏住了,“那回你怎么跟我说的,跟我走就好了?”

把她的话给吐出来还给他,还敢跟他提什么破卫嗔,当初谁把她弄得要死要活,一点都不长记性,每每提起卫嗔,瞅着很长情一般,就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儿,能把谁能真正记在心里了?

卫嗔没能,也就方同治有那么个能耐,就那么一点儿,也没有真正没了方同治就不行了,可他偏不让她成了,把他惹了,还想跟别人好着去,真把他当吃素的人?

怪就怪她当初就把他惹了!

 

067

把人惹了,就想一走了之,也亏得她能做得出来,做的还理直气壮,心心念念的就是张放,叶茂自认是张放能疼人,谁曾想,就那么个小无赖,就真的叫她惦记上了——成因居然是卫嗔!

能不叫他恼吗?

他恼怒非常,向来不怎么外露的情绪,此时更让他看上去深不可测般,叫人都能深深地淹没在他的眼底,“不是说跟我走就好了吗?”他淡定地再把话重复了一次,就那么看着她,眼神深沉,压抑着强烈的内心情感。

陈碧那眼睛有点红,哭过的缘故,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瞅着他,眼睫毛一掀一掀,轻轻的,微微的颤动,她的心跟着乱跳,像是被他的话说动了,几乎是重复了他的话,“我说好要跟你走的?”

只是,最后她的声音微微上扬,带上那么点疑惑,仿佛是想起来了,又仿佛没有那么个印象,眉毛浅浅地皱着,很伤了神一般。

“怎么就记得卫嗔呢?”他手指头一抿,将视线所及的文件再翻了一页,低下头,似乎很专心看着文件,漫不经心地般地再送上一句,“卫嗔对你做了什么,你都忘记了?”

纯粹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别有意味了——

从陈碧立时就白了脸的上能窥视出一点苗头来,再没有坚强地站在那里,她的两只手都撑着桌面,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微微往前倾,这样子才能让她站稳,被她的牙齿咬得发白的唇瓣,此时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他到是丢开手头的文件,站起身来从桌后面绕出来,从身后将她轻轻地揽入怀里,那动作再温情不过,包揽着世间最重的真情,首长的眼里至始至终仅仅一个人,惟独她一个人——

他的心跳为了这个国家,他的爱都给了她,话有点过,理不亏,按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他的心与爱一样重要,“离婚吧,我们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往后一推,竟然把人给推开了,她一转身,看着离她两步远的人,眼神都是诧异的,只是——她来不及想太多,只要想太多,所有的事都闹不清。

诱惑太大了,她就这么想,瞅瞅他严肃的脸,眼神里压抑的情感,都叫她想不顾一切了,脚步一个迟疑,也就是一个迟疑,她还是冲着书房门过去,跟失控的火车头一样,拉开门,没头没脑地冲出去。

她没有看见,他在笑,向来严肃的脸,竟然显出轻松的笑意,那笑意叫他的表情都柔和了,似乎是志在必得了。

“怎么了,这都怎么了?”

看着人被首长带进去,这会儿也听不见里头两个人都说了什么,叶老六家的拖油瓶跑出来了,都叫时刻守在外边的“忠臣”们意外了,对着身边的人使使眼色,权当是交流,深刻的交流。

“谁知道呀,这一进去就出来了…”

这都是人精,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紧跟着话就出来了,可不敢大声,即使这里隔音效果好,谁都压低了声儿,没敢往重里说。

“是不是闹别扭了?跟我们首长一比,人家都是小女孩…”旁边还有人插上一句,这话到是惹来无数记不赞同的眼刀,让他不由缩了缩脖子。“别用这种杀人的目光行不行?我有最新消息,这位呢,跟张放结婚了。”

“什么!”

“什么!”

个个都惊呼了,一帮自认是对什么事都是见怪不怪的“忠臣”们,这会儿真像是是让这个消息给吓着了,个个地张大眼睛,瞪着放消息的人。

“别介,别介,这真的,人家真结婚,我还怕我听错,专门找婚姻登记处那里的熟人,都说真结婚了,几年前的事了…”放消息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还拿出一份由婚姻登记处出具的婚姻关系证明,“你们看看,是张放的名字,是不是?”

白纸黑字,再加上红艳艳的公章,叫人不相信都不行,一帮人都差点愣了,跟对方交换着眼神,内心同时窜出一个明显的事实来:敢情是他们的首长给人三振了,而且早几年就给振出局了。

“这怎么能行!”有人跳出来了,为这个事实恼怒了,拖油瓶,把他们首长全都拖走了,还不跟他们首长一起,他想了想,终于是得出一个结论来,一握拳,那拳握得死紧死紧,还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们首长给抛弃了?”

所有人都点点头,不愧是军人,于纪律性这一方面到是非常完美,同时点点头,那叫一个整齐划一的,连个动作稍慢或者稍快一点的都没有。

“这不科学——”

对,这是他们心里的惟一心声,那是他们的首长,怎么能丢这么大的脸,必须一定的要把人弄回来,接受再教育,抛弃谁都行,那个人必须一定不能是首长。

完全是共识,都不需要太多的话,仅仅就是眼神交换,几个人就痛快地决定要弄出一个作战方案,飞快地站在一起,各自发表意见,当然,声音是小得很,没一个敢高声的,跟个成立特别小组一样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