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给顾善的那封信,阐明了原因,顺便交代了让顾善照顾顾天真。

“睿哥。”

顾善转过头来,忽然向前一步,抓住了陈睿的手。

男孩俊秀的脸,白得如一张纸,眼眶微红,里面隐隐有水迹出现,他抓着陈睿的手,狠狠地用力,似乎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睿哥,你帮帮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想活着,好好活着,活着看着我姐,看着我姐幸福快乐,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男儿眼泪不轻弹,顾善一向鄙视男人流泪,可是在这一刻,他无法抑制。

未来,曾经的他认为是一条黑色的道路,直到有人把他从这条黑色的道路中拉了出来。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可刚要踏步的时候,他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

“我真的不想死。我想照顾我姐,我想娶沈梦夏,我们可以生个大胖儿子,顾天真生个小闺女,我们一起去旅游,永远在一起…睿哥,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陈睿抓紧顾善的手,对上那红了的眼眶,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顾善,你相信我,你不会死。我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宛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顾善点点头,“睿哥,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不救我的。我知道的。”

陈睿眼眶一红,狠狠拽住面前男孩的手,大力抱紧。

“对,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陈睿出门的时候遇见了拎着饭盒的沈梦夏。

她面色如常,只是微微红的眼眶暴露了她的情绪。

“睿哥。”

和顾善一样,沈梦夏一直跟着顾善这么叫陈睿。

陈睿点点头,“他刚刚睡着。”

“没关系,我就看看他。”沈梦夏轻轻笑了笑,“他很久没吃东西了,我给他做了一点粥。”

“嗯,你好好照顾他。”

“睿哥…”见陈睿要离开,沈梦夏忽然叫住他,女孩强忍着哭泣的沙哑之声从后面传来,“睿哥,他会没事的对不对?我问了这方面的专家,他们说他换心脏就能活下来的。”

“他的情况很特殊,不过我已经在安排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沈梦夏眨了眨眼,终于眨回了那快要落下的泪珠,“睿哥,谢谢你。”

“不用。”

陈睿开出医院的时候接到了顾天真的电话。

“睿哥,我给你带的礼物你好久来拿?”

“让蒋乃珺带给我就可以了。”

暂时,陈睿也不想见顾天真。

顾天真和沈梦夏不一样,当时顾善发病的时候沈梦夏就在身边,所以根本瞒不住她。

但顾天真不一样,虽然这些年她的体检报告他都仔细看过,没有什么问题。但不代表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没问题。

保险起见,陈睿觉得瞒住顾天真。

顾天真那头,搂着绵羊抱枕捏了捏,“睿哥,那个,顾善你知道去哪里了吗?他把我拉黑了。酒吧也没看到人,我问了一圈都没发现他的影子。”

陈睿打着方向盘,让自己朝家相反方向走去。

“他今天刚联系我,他出去玩一阵子了。”

“又出去玩啊?那怎么把我拉入黑名单了?”

“估计是不小心吧,这样吧,我明天打个电话给你问问。”

“好,那谢谢睿哥了。”那头,顾天真松了一口气,“我真怕他出什么事情?一周没和我联系了,吓死我了。”

“嗯,明天给你回信。”

这头,陈睿挂了电话,想来想去,还是给沈梦夏打了个电话。

“顾善的事情还希望你继续瞒着,你哥也不用告诉。还有,明天让顾善把她姐的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久了她会担心的。”

顾天真挂上电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顾善和前些年一样,不管不顾忽然跑了。

不过既然陈睿这么说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毕竟,陈睿和顾善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挺好,而且陈睿也从来没骗过她,顾善估计是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把她拉入黑名单了吧。

徐砚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绵羊一脸深思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想什么?”

顾天真让了一个位置给徐砚,“我在想顾善,他好久没和我联系了。”

“是吗?打电话了吗?”

“把我拉黑了。”

“我试试我的。”

果不然徐砚一试,也是拉黑状态。

顾天真还傻乎乎,“看来顾善的电话是有问题了,居然把你也拉黑了。”

“是吗?”徐砚把傻乎乎的傻狗搂在怀中,顺势靠在沙发上。

顾善拉黑她?

徐砚眼神微微一黯,没有说话,只是哄着顾天真,“别看电视了,太晚了,上去睡觉吧。”

现在才十点,被徐砚这么一提醒,顾天真还真觉得自己有些困了。

打了一个哈欠,顾天真抱着绵羊上了楼。

“真的好困呢。”

“等会就不困了。”

上了床,顾天真往徐砚怀里钻去。

温香软玉在坏,徐砚严格来说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张开唇,含着顾天真的唇舔了舔,刚要探进去的时候发现底下的人没动静了。

她睡着了。

徐砚泄气,推开身体,最后看着枕边安宁的睡眼,决定去浴室冲个冷水澡。

一顿冷与热的交缠后,徐砚*出来,翻箱倒柜找干的毛巾。

翻开柜子,他终于看到了顾天真放好的毛巾,他拿起最上面的蓝色,往头上一搭,正要关柜门的时候,却发现了顾天真放的私人物品。

他微微一愣,半晌,他才关了柜子。

回到床上,徐砚才发现家里那只傻狗已经翻个身,睡得个脸蛋红扑扑的。他搭上她的手腕,探了探,没探出什么究竟来。

半晌,他才收回手,觉得自己神经病。虽然他们的确很频繁,但才这点时间,难道他还认为她真的怀上了?

恐怕顾天真这么困,还是因为心里担心顾善吧,所以得到了松懈一下就睡着了。

不过,顾善…

想了想,徐砚还是给沈孟川发了一条信息。

沈孟川第二天才回徐砚信息,并且一上班就找徐砚狂吐槽。

“真是女大不中留,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我真是管不住了。”

“有事说事。”

沈孟川一屁股坐在徐砚的沙发上,大倒苦水,“还不是梦夏。这丫头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居然说要搬出去,还说有我的私生活影响了她。拜托,我那次不都是在外面解决了,从来没把乱七八糟的女人往家里带。这丫头跟着顾善久了,都学坏了!”

徐砚敏感抓到了一个关键词,“你最近见到顾善了吗?”

闻言,沈孟川摸着下巴,“咦,被你一说,我还真的有段时间没见那个臭小子了…不会带着我家丫头私奔了吧…”

徐砚白了沈孟川一眼,沈孟川抱着头靠在沙发上,“哪有什么说不准的,顾善那小子从不按理出牌,说不定还会有更多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徐砚蹙眉,没有搭话。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这么多人没有见到顾善了吗?真的如顾天真说的一般,出去旅游了?

“好了,不说我家外向那个丫头了。对了,你到底对你旧情人那老妈做了什么,搞得人家女儿三番两次上门?喂喂,你别是又玩旧情复热那套吧?”

“闭上你的臭嘴!”

第050章 -051

050

徐砚对叶母实在失去了耐性。没道理,她犯的错还要其他人给她承担后果。

上次打伤了顾天真,这次还给他下药,再一次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叶母十分不理性,法律意识更加淡薄,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他那个傻儿子叶麟晋了。

正好,叶麟晋的病越来越厉害,叶梦幽已经多次提出要让叶麟晋去治疗,可是叶母最近忙着给叶麟晋相亲,唯恐对方知道叶麟晋是个傻子,所以死活都不愿意去医院。

上次徐砚的事情失败后,叶母和叶梦幽两母女心中有了不小的芥蒂。

叶梦幽一贯骄傲,虽然心中有很多因素造成了对徐砚还残存着感情,但她毕竟是一个受了高等文化的人,有自己起码的人生观和道德观。

她回忆前些时候的事情,发现自己真是傻了,她年轻貌美,工作能力出众,还自己买了房子,这样的女人,虽然找不到一个像徐砚的,但是林奕傥这种家境优越、工作稳定的男人还是可以抓牢的。

况且徐砚对她满心厌恶,她还在云州上班,真的不想把两人最后的情谊都给消散掉。

叶梦幽想清楚后,第一时间和叶母说了她的想法。

叶母冷笑,“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一个男人都抓不住。”

叶梦幽深吸了一口气,“妈,我是当你是我妈才说的。这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生活的小县城了,我们来云州了,你女儿现在工作稳定,相貌出众,可以找一个很好的老公,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为什么一定要吊死在徐砚身上。”见叶母不说话,叶梦幽以为自己说动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满,血亲关系是抹灭不了的。

“妈,听我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做人既要往前看,也要往后看。自己种下的果实,哪怕是苦的,含着泪也要吃完。”

“你这什么意思?”

叶母跟叶父这么多年了,也染上了一些他的坏脾性。比如认为家里女儿不值钱,比如认为子女不应该挑战父母的权威。

“你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乱来了!我告诉你,我一天是你妈,就永远是你妈!别想糊弄我!这事儿没完!”

见叶母执迷不悟,叶梦幽面色冷了下来,“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瞒着你。我已经准备在老家买了一套小房子,过完这段时间,你就带着弟弟回去吧…”

“叶梦幽!”叶母发出一声尖叫,张牙舞爪,几乎过来要抓到叶梦幽的脸,“你个不孝女!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不接父母到大城市来享福,还要把我们扔回那穷乡僻壤里!你对得起我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吗!”

叶梦幽头疼,她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曾经,她认为这个家里最后的温暖就是她的母亲。

可是自从叶麟晋出事后,她最后那点作为母亲的温柔善良也消失了。

她习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其他人,倒是忘了,自己也有错,还是大错特错。

“妈,我言尽于此。不管你听不听,反正我不是回来和你商量的,我只是来告知你这件事情的。”

既然她还要说她不孝、无情,那么她就真的这么做。

反正,她绝对不会允许她再次影响她的生活。

叶梦幽积极在家乡联系房子,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把这边事情弄好,那边叶麟晋就出事了。

这还要从叶麟晋相亲的事情说起。

自从叶梦幽搬到医院住后,叶母还真的有点担心了。

她这个女儿她十分了解,说一不二的人。她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可要她回去,她对所有人都说她来大城市享福了,说她女儿对她如何如何的好,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那她的面子往哪里放。

最终,叶母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

她给叶麟晋在云州找了一个对象,两人结婚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云州留下来了。

叶母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终于给叶麟晋找了一个姑娘。

姑娘因为眼睛有点问题,年纪大了一直没处对象。

姑娘的父母早逝,一直跟着舅舅舅妈长大,这舅舅舅妈本来就对这个拖油瓶不好,听到叶麟晋家有一套房子,姐姐还在这边最好的医院上班,立刻同意了。

一个急着出脱拖油瓶,一个急着给儿子找对象,两家人一拍即合,当天就直接把叶麟晋和姑娘送到了一个房间。

叶母见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叶麟晋的杯子里下了一点猪发/情的药,自己带着这家舅舅舅妈出去茶馆打麻将了。

结果回来就出事了,药效发作,叶麟晋直接把姑娘强/暴了。

这姑娘也是烈性的,虽然自己眼睛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样子,但男人不对劲她还是知道的,但毕竟不方便,跌跌撞撞碰了好几次,加上女人生来柔弱哪里是成年男人,还是下了药才成年男人的对手,所以最后被叶麟晋得逞了。

姑娘觉得受/辱了,当时就从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叶母回来,一听儿子闯了这样的大货,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叫回了叶梦幽。

叶梦幽也恨得咬牙切齿,她以为叶母最近安静了消停了,没有想到闯了如此大的大祸。

叶母虽然不知道法律,但也知道杀人要偿命的。

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强/女干致使对方自杀,等同杀人。

叶母崩溃了,后来不知道谁给她说的,精神病人杀人不用判死刑,叶母才让叶梦幽给叶麟晋做了鉴定,自己赔了对方家里一大笔钱不说,叶麟晋还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这对叶母来说是一个十分大的打击,而她经过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反而是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了徐砚身上。

认为如果不是徐砚抛弃了她的女儿,也不会让她和女儿吵架,更给叶麟晋安排相亲。

这个道理,是个人都知道,是她自己的错误。但她不觉得,她找不到顾天真这个小贱人,却能找到徐砚,好几次还埋伏在徐砚的停车场。

索性没有堵到徐砚,只划伤了徐砚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