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莫急,这药可比那些庸医的止血药好上百倍,虽然不能让伤口顺间愈合,却也不会再度裂开。”上官羽神色微窘,他本无杂念,奈何雪女伤的地方实在太过敏感,幸而上官羽君子风度,在内衣褪到雪女胸前的丰盈时及时停了下来,即便如此,那若隐若现的弧度还是让上官羽显得有些无措,再次深呼吸,上官羽急急拿起药瓶,自里面倒了些青紫色的粉末于手掌间。

“在下无心冒犯,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美人的伤口再这般反复撕扯,时间一长势必会有隐患,得罪了!”上官羽不再抬眸,却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杀人鞭尸的寒光正射向自己。

纵然有多小心,上官羽的手掌在为雪女敷药之时,还是不经意碰到了雪女最敏感的地方,那种感官的刺激让上官羽不由的噎了下喉咙,身体的某处仿佛有团火陡然燃起,彼时,上官羽自诩不管面对何种美女,只要他不想,就一定可以淡定自若,此刻,他终于明白‘情不自禁’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晶莹剔透的肌肤,如绵絮般柔软的触感无一不在刺激着上官羽的每根神经,喉咙越发的干渴,上官羽狠吸了口气,尽管药粉还没有均匀的揉在雪女的伤口上,上官羽已然抽回玉手,一股莫名的空虚感顺间萦绕在上官羽的心头。

看着那张羞红的面颊,上官羽尴尬垂眸,匆匆将雪女的内衣提至颈项。之后方才解开雪女的穴道,本以为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上官羽已然做好准备,只是预料之中的咆哮并未出现,换来的,却是雪女冰冷寒蛰的质问。

“你是谁?”雪女迅速收紧衣领,因为牵扯,伤口处似有一股凉意,却不似刚刚那般灼痛。

“咳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我不是坏人,知道这点就够了!”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上官羽恢复那抹招牌式的微笑,心底却对雪女有了另一番的认识,此女定然不简单,或许她已经看出自己的无心,所以才不会像一般矫情女子纠结一些毫无疑义的事,亦未惊魂不定的求救。能有这份淡定和沉稳,世间少有呵。

“那你又是受谁之托?”初时那一眼,的确让雪女惊讶非常,纵然绝世女子,也未必会有眼前之人的那般风情,可现在,在雪女眼里,上官羽的微笑让她感觉极为不爽,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上去狠揍两下,方才解恨。

“这个该不难猜的吧?”上官羽耸肩回应,却在想到楚君袖眸中坚定之时,心底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情愫,他知道,这一次,楚君袖是认真的,或许比之前的那一次还要用心,可惜爱上这样的女子,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呵。

“是他……”雪女凝眸思忖,脑海里顺间涌出楚君袖那抹俊逸无双的身影。

“可惜了,若我先认识你该有多好呵~”上官羽微微一笑,待雪女抬眸之时,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样,如果不是看到床榻边缘的白色瓷瓶,雪女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醒过来,看着仍旧摇曳的窗棂,雪女知道,那抹身着红裳的男子真真正正的存在过。

梅贤阁

苏月容冷眼看向面前的秋月,眸光寒蛰如冰,攥着锦帕的手越发的揪紧,任指甲嵌进肉里亦不自知。

“你说什么?绝杀第二次居然还是失手?这怎么可能?”苏月容不可置信的看着秋月,愤然开口。

“回娘娘,依照无名的说法,他们没有看到绝杀,只是在凤羽阁的地上发现两枚星灿,只是雪女分毫未损,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以绝杀的功夫,实在不该连续两次失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披露?”秋月亦愁容满面,本以为解决了雪女便无后顾之忧,却没想到雪女的命如此大,竟然连大楚第一杀手都奈何不了她。

“既然无名他们没有发现绝杀,那问题就出在绝杀身上,难道绝杀也舍不得下手?”苏月容咬牙切齿道,眼底闪烁着星点寒芒。

“奴婢以为不是,以绝杀对皇上的忠心,就算面对的是水玲珑,他亦不会手软,奴婢倒觉得……”秋月欲言又止。

“你怀疑齐王?”经秋月如此提醒,苏月容恍然,她怎么就忘了楚刑天的这个好弟弟了呢。

“娘娘,我们要不要联系绝杀?亦或者将这里的事禀报给皇上?”秋月试探着询问。

“不可,此事不能打草惊蛇,如果真是齐王在其中捣鬼,绝杀必是在他控制之下,我们找他反尔失了先机,至于刑天那边,相信绝杀早就将此事禀报回大楚了。”苏月容冷静分析。

“那娘娘的意思是?”秋月狐疑问道。

“等!如果绝杀迟迟解决不掉雪女,本宫便会让夜离轩知道,刺杀雪女的正是大楚的杀手!”苏月容唇角噙笑,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

“秋月愚钝,不明白娘娘是何用意?”

“你没发现夜离轩对雪女动了真情吗?”苏月容冷笑开口,果然是红颜祸水,曾自诩只爱江山的男人居然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见这雪女和水玲珑一样,都是祸君的妖孽,留她们活在世上,只会害人。

“那又如何?”秋月费解。

“夜离轩本就舍不得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送到大楚,如果知道刺杀雪女的凶手是皇上派来的,你觉得,他还会忍心让雪女白白送死吗?”阴蛰的声音透着一丝笃定,无论如何,她一定会不让雪女入楚宫,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她楚后的位置。

“娘娘果然心思缜密,只是……夜离轩身边有个媚娘,她肯让雪女留下来?”秋月忧心道,在秋月的心里,媚娘的心思与计谋绝不亚于自己的主子。

“这你就不懂了,媚娘再厉害也管不住夜离轩的心,雪女已经将夜离轩的心都勾走了,就算是十个媚娘又能怎么样!”苏月容不以为然,客观来讲,她欣赏媚娘的胆识和心机,可她们终究不能同日而语,自己他日回楚,必会封后,而媚娘,或许这辈子都会无名无份的跟在夜离轩身后。

百花楼

“你怎么来这儿了?若是被他发现,我就惨了!”在看到上官羽的那一刻,楚君袖登时将房门紧闭,一脸纠结埋怨道。

“放心吧,我看到他走了以后才来的!”上官羽悻悻道,没想到一向风流倜傥的楚君袖,竟也有这般仓皇失措之时,不过倒也情有可原,如果让楚王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了一个女人公然与他作对,想必楚君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只是……为了如雪女那般圣洁无暇的女子,纵是粉身碎骨也会无怨无悔吧。

“出去了?难不成他入越宫了?”楚君袖神色骤凛,一颗心顺间紧绷。

“放心,他答应过我,在没确定雪女身份之前不会动她,当然,如果楚刑天执意要杀雪女,就算我替她顶着幽冥宫宫主夫人的头衔,她也未必会躲过这一劫呵~”上官羽摇曳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颠倒众生的气质。

“顶过一天算一天,实在不行,我就带她离开,远走高飞!”楚君袖横下心来,自从看到夜离轩强迫雪女那一幕开始,他的心就已经动摇了,他已经失去一次,不可以失去第二次。

“雪女长的真的很像你曾经爱过的那个么?”上官羽突然开口,问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楚君袖微有一怔,继而坐在上官羽对面,为其斟上自己刚刚泡好的上等碧螺春。

“若论长相,分毫不差,可性格却截然不同,而且…….水玲珑心里爱的只有皇兄……”清澈的眸子黯淡了许多,都说往事不堪回首,此时想起过往那些意气之事,仍然觉得似有东西堵在胸口,仿佛窒息一般。

“可惜了……”上官羽喃喃自语,眼底竟也生出一丝悲凉之色。

“什么可惜?”楚君袖回神,狐疑看向上官羽,这才发现,上官羽似有不同,却又说不准哪里不一样。

“咳咳…..我是说,你倒是想带着雪女离开,人家可未必愿意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上官羽登时扬眉,一脸戏谑的看向楚君袖,心底的某处却再也无法平静。

“或许吧,我知道在她的心里,没有谁的笛声可以和月晓风媲美…..”楚君袖苦涩回应,可就算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也不会眼看着雪女陷入险境。

“月晓风?有些耳熟,他是谁?”上官羽难得的不耻下问。

我的不幸,拜你所赐

“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你可没这么八卦的!”楚君袖这才意识到上官羽的异常,若按平时,上官羽才懒得听自己这些陈年往事,就算倒找银子求他听,他都未必肯听。

“那好,你别说,你什么都别说,如果绝杀问我关于未来宫主夫人的问题,可别怪我说错话!”上官羽悻悻开口,正欲起身离开,却被楚君袖一把按回座位。

“算我说错了,这总可以吧!其实在雪女未入越宫之前,曾是名极一时的天下第一舞女,而她的乐师,正是月晓风。我没见过月晓风,只是听人说,他吹得一手好笛子,笛音绕梁三日,仍让人陶醉其中。”楚君袖的心底隐隐染起一丝妒忌。

“这么说来,她是有心上人喽?”上官羽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脸猥琐的看向楚君袖。

“就算是吧,不过月晓风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不管我怎么打听,都没有他的消息,或许这是天意~”楚君袖淡淡回应,大有自欺欺人之势。

“谎话说的连自己都信,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呢!”上官羽悻悻道,那张俊美的脸一副欠揍的模样。见楚君袖正欲发火,上官羽即刻一片正色道:

“言归正传,如果你那个皇兄一定要杀了雪女,你真的要带她离开?”上官羽剑眉微蹙,想起那张冰清玉洁的容颜,上官羽心底莫名纠结。

“或许吧,不过我倒不希望皇兄能手下留情……”楚君袖似自言自语道。上官羽闻声沉默,他很清楚楚君袖话中含义,当年他爱上的便是大楚的皇后,一个和雪女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夜色朦胧,星光稀疏,云宵殿内,昏黄的烛火摇曳不止,媚娘静坐在桌边,空洞的眸光毫无目的望着殿门口的方向,白天的一幕仍记忆犹新,这是夜离轩第一次在床上败下阵去,若不是心里深深记挂着雪女,他岂会如此力不从心,不止夜离轩,就连她最信任的无名,竟也说出那般无情的话。这世界是怎么了?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离她而去,媚娘忽然觉得孤独,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侵袭着她身体的每根神经,除了老天爷,又是谁犯了错?

是雪女!是雪女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男人,她的挚友!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恨,自心底蔓延,如藤蔓般迅速上窜,直至将她的心连带着最后的良知和善念一并包裹。

感觉到脚步的临近,媚娘下意识抹掉眼角的泪水,抬眸间,正看到一脸颓然的夜离轩慢步走了进来。没有平日的笑脸相迎,媚娘只缓身而起,倒了杯清茶,在夜离轩坐下来的时候,将茶杯递到夜离轩面前。

云宵殿死一般的沉寂,夜离轩不语,媚娘亦不开口,仿佛正较劲的两个人在比谁先认输。媚娘自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做,可是她偏要任性一次,只一次就好,不管换来什么样的结果,她都不在乎。

许久,夜离轩终于开口

“吩咐大楚的细作,一个月后,迎接雪女入楚宫……”低沉的声音显得无力且沧桑,仿佛积淀了万年的风霜。提着茶壶的手陡然一震,媚娘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已经不再奢望夜离轩会舍得让雪女离开,在她最失望的时候,夜离轩的这句话却让她的心死灰复燃。

“媚娘明白。”淡淡的回应,掩饰了她心底的翻江倒海,那是一种怎样的狂喜,原来不管夜离轩有多爱雪女,可大越江山还是第一位的,在他的心底,没有谁会比江山重要,雪女也一样。多么悲哀的想法呵,媚娘却不自知。

夜离轩只觉得浑身无力,沉重,莫名的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手掌上的伤口不断的提醒他,那个叫雪女的女人,心里除了月晓风,根本容不下任何男人,作为帝王,他有他自尊的底线,与其卑微的乞求爱情,还不如不要!

心,忽然很累,夜离轩搁下手中的茶杯,手掌抵在桌上吃力起身,过于用力,手掌的伤口处已然渗出血迹,此刻,媚娘方才发现夜离轩手上的白纱,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夜离轩手上的伤定是雪女所为,在这皇宫里,只有雪女有这样的胆量敢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夜离轩,也只有她,在伤害夜离轩之后仍然安然的活着。终究还是不忍,媚娘急步走到夜离轩身侧,搀扶着他的臂膀,走向床榻。

在媚娘的搀扶下,夜离轩慢慢躺在榻上,空洞的双眼直视着床顶,媚娘不语,却在转身之时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拉上床榻,心,仍有余悸,白天的情景依旧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身体的某处地方隐隐作痛,可是媚娘没有拒绝,任何夜离轩将她搂在怀里。出乎意料的,夜离轩只是紧紧的抱着媚娘,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许这一刻,他只需要一丝安慰,一个可以无条件容纳他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媚娘在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后方才稳了心神,同是天涯沦人呵,她和夜离轩都一样,爱的那么痛苦……

虽然已经过了立春,可月色下的御花园仍然显得破败且萧条,那抹纤弱的身影静静的站在白玉砌成的拱桥边,任轻风拂面,却没感觉到丝毫凉意,不是因为风柔,而是她的心,比风更冷。

“静喻……”清越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无名缓步走到静喻身侧,眸光落在那张蒙着白纱的面颊上时,心底的愧疚陡然升起。

“有事?”静喻冷冷开口,目不斜视。

“我……媚娘已经承认,你脸上的伤口是她所为,当年我真的不知道媚娘会这么做!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又会如何?组织她?揭发她?还是后悔不该和她一起窜谋陷害我?”冰冷的声音仿佛地狱的阎罗般让人不寒而栗,面对静喻的质问,夜离轩哑口无言。是呵,就算知道是媚娘所为,他又能如何?

“你找我来,该不是只是说这些吧?”静喻的声音依旧冰冷,眼中的光芒透着让人遍体生寒的光芒。

“我知道,当年是我和媚娘害你被皇上打入冷宫,可是我不那么做,那打入冷宫的就是媚娘,所以……”面无静喻,无名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所以就算你知道我的下场有多悲惨,你仍然选择和媚娘联手陷害我?无名,你还记得皇上定下的规矩吗?”静喻狠戾开口,眸光陡然射向无名,其间的恨意铺天盖地袭来,无名仓皇垂眸,再也不敢直视。

“记得,皇上要在你们两人之中选择统领分布各国的细作,规矩就是……沉稳冷静,甚至要无情……”低沉的声音越发的虚弱无力,无名依旧不敢抬眸,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静喻,他承认,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存在私心,最后的赢家必是静喻无疑问。

“你还露了一项,若是输了,就没有呆在皇上身边的资格,甚至要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冷宫!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静喻狠吁口气,眸光转向正前方,自从被打入冷宫那一刻,恨,分分秒都在增长。

“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你所受到的委屈和伤害,可是……这件事已经过去五年了,如今你也离开冷宫,无名希望你能不计前嫌,不要为难媚娘,如果……”就在无名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静喻陡然转身,猛的扯下脸上的面纱,那四条血肉翻飞的伤痕赫然呈现在无名面前。

无名噎喉,倏的垂下双眸,不敢直视,那四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毒蛇正吐着鲜红的芯子,怒视着无名。

“抬起头!你怕了吗?五年了,你知道这五年我是如何过来的?你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我是出来了,可惜我的自由并不是因为你们良心发现!而是老天佑我,如果没有雪妃,你无名会记起这个世上还有静喻这个人吗?我真不知道,一向被人视为正直无私的皇城侍卫统领,是舔着怎样一张脸来向我讨饶!”寒蛰入骨的声音带着绝顶的恨意,静喻双目赤红,眼底的泪水被她强逼回去,在冷宫的时候,她已经掉了太多眼泪,事实证明,眼泪只是弱者的象征。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无名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字眼来表达自己满心的愧疚,或许,他真的不该求得静喻的原谅,因为他没有资格。

“如今的静喻只是一个奴婢,莫说报仇,就连自保还要倚仗你和媚娘的手下留情,统领大人多此一举了。”静喻顺间平静,悠然开口,玉指不慌不忙的将白纱罩在自己的脸上,眸底的光芒越发的冰冷。

“其实媚娘这五年过的并不开心……”无名颓然开口,欲转身离去。

“她不开心,是她咎由自取,而我的不幸,却是拜你们所赐!”静喻淡淡回应,先无名一步转身离去,看着那抹纤弱的背影渐行渐远,无名心底的罪恶感顺间将他淹没。

当静喻回到凤羽阁左侧的厢房时,忽然看到一抹身影在门前徘徊,心中微怔,这皇宫之中会有谁出现在这里?

“静喻姑娘,你可回来了!害我担心好久!”清越的声音透着明显的焦急,借着月光,静喻这才看清来者的相貌,玉树临风,倜傥风流,若不是叶子聪那一身太监服饰,相信没人会将这么个相貌堂堂的人和太监联系在一起。

有几条命可以挥霍

“原来是叶总管,不知叶总管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是想见雪妃?那您来的太晚了~”静喻恭敬开口,对于叶子聪,她谈不上反感,只是觉得此人有些话多罢了。

“姑娘误会了,子聪是专程来找姑娘的!”叶子聪即刻解释,脸上的微笑如阳光般灿烂夺目,静喻感叹,像叶子聪这样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有烦恼可言呵。

“找我?叶总管找我何事?”静喻微有诧异,心底却忽然想起,他曾提及的那个皇宫侍卫。

“如果……如果静喻姑娘不介意的话,子聪可否进房间一谈?”叶子聪尴尬开口,虽未指望静喻会同意,不过试试也才会死心。

出乎意料的,静喻竟欣然同意,或许是刚刚见了无名,若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难免会想起许多不堪的往事,与其如此,倒不如将时间让给叶子聪。

静喻先一步踏进房间,叶子聪自然兴奋着跟了进去,烛火虽然昏黄,但绝不影响叶子聪将静喻的房间细细打量一遍。

“没想到静喻姑娘这么简朴……”看惯了稀世珍宝的叶子聪,不禁感慨道。

“让叶总管笑话了,静喻只是个奴婢,如今能有个栖身之所,已经感激不尽了,自然不会奢求更多,不知叶总管此番来有何要事?”对于那些身外之物,静喻素来不喜,所以对叶子聪的评价自然不以为意。

“呃……也没什么要事,只是近来听说凤羽阁常进杀手,所以子聪担心姑娘安危,特将此物奉送,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才是。”叶子聪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小心搁在桌上。

“这是什么?”静喻狐疑问道。

“玄铁战衣,关键时刻保命还是没问题的!”叶子聪据实开口,眼底未有丝毫不舍之意。倒是静喻,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叶子聪。

“叶总管是想将此物送给娘娘?”静喻心思缜密,按常理来说,非常时期,叶子聪若将这件玄铁战衣赠给雪妃,必会得皇上另眼相看。

“姑娘误会了,子聪是将这件战衣赠与姑娘你,娘娘贵为凤体,自有大把的侍卫保护,该用不上这件衣服。”叶子聪急急解释,生怕静喻将这件衣服送给了雪妃。

心,微有一震,静喻垂眸看着桌上的玄铁战衣,许久方才开口

“此等贵重之物,静喻实难承受,总管还是拿回去吧~”静喻淡声回绝,眸光平静无波。

“静喻姑娘实在无需跟子聪客气,子聪也是忠人之事而已,当初那位兄弟对子聪有活命之恩,如今,他在这个世上的牵挂就只有姑娘一人,于情于理,子聪都有保护姑娘的责任,若姑娘定要推辞,那子聪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直到姑娘接受这件玄铁战衣为止。”叶子聪见静喻推辞,心下一急,竟出说一些无赖的话来,倒也让静喻吃惊不小。

“这衣服护得了静喻一时,却不能保静喻一世,命由天定,若静喻天生就是短命鬼,就算有这件玄铁战衣又如何?叶总管好意静喻心领了,这物件,静喻实不能收!”静喻淡淡开口,眸间波澜不惊。叶子聪万没料这世上会有人不喜欢宝贝,而且还是万中无一的宝贝。

“姑娘若真不收,子聪就真不走了!”叶子聪一脸无赖的看向静喻,尽管静喻视生死若无物,可他不行,五年后再见,他已然发誓,此生再不能错过眼前的女子,纵她不喜欢,自己也要将爱进行到底。

静喻神色微怔,眸光似有深意的看向叶子聪,心底略有疑惑,如今的她不是什么美女,该不会招惹谁这般殷勤对待。对于叶子聪口中的那位无名氏,静喻亦不以为然,只是一封表白的字笺,能有多爱?种种迹象表明叶子聪接近自己定有所图,只是眼前之人隐藏的太深,她着实看不明白。

“既然叶总管执着如此,静喻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玄铁战衣落在静喻手里大有暴殄天物之意,不如这样,静喻先替总管保管着,何时总管想这战衣,随时到静喻这里来拿。”不想有过多纠缠,静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甚好甚好!”不管怎样,静喻是收下了,这便是叶子聪的目的。静喻微笑送走叶子聪,正欲回房这际,恰巧看到月芽正急急离开房间。

心,微有一震,静喻脑海里本能想到媚娘,没有犹豫,静喻缓身跟了上去,月光朦胧,星不黯淡,偌大的皇宫看起来越发的萧条破败,月芽一路心急,无心留意左右动静,径自向花房走去。

“奴婢叩见媚娘。”月芽恭敬开口,眸底闪过一丝忧郁,她隐约感到自己作决定的时刻到了,到底要忠于雪女还是继续效忠媚娘,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已经萦绕太久。

“平身,我问你,雪女的伤势如何了?”光芒璀璨的眸子闪烁着异彩,媚娘侧眸瞥向月芽,不管夜离轩是真心还是被迫,所谓金口玉言,既然他已经答应在一个月后送走雪女,应该不会食言,她亦不会让夜离轩有食言的机会,这也是她给雪女最后一次生的机会。

“回媚娘,雪妃伤势无碍,半月休养应该可以痊愈。”月芽据实回应。

“皇上手掌上的刺伤是雪女所为?”媚娘声音渐冷,明明已经猜到,却还是是得个究竟。

“这个奴婢不清楚,当时奴婢并不在旁伺候。”

“不是你……那就是静喻了,月芽,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件事,你务必要帮我办好,事成之后,你想如何,我一定应你!”媚娘肃然开口,眸底闪过一道寒光。

月芽心知不妙,只是纵有违背之意却也不敢当面表露出来。

“这里是包慢性毒药,每天一粒溶在水里,服食者若连续不断服食此毒,一个月后便会无疾而终,纵是御医也查不出任何端倪!”冰冷的声音透着强者的威严和不可拒绝。月芽心惊,狐疑看向媚娘

“您是想对付雪妃?”

“非也,是静喻!雪女的事你细细留意就好,只是这个静喻却万万留不得!”媚娘狠戾开口,脑海里顺间浮现出无名那双失望的双眼,心,莫名纠结。

“奴婢觉得静喻已是废人,不值得媚娘您如此劳师动众,而且,她是雪妃身边的侍女,若有万一,就算皇上不追究,雪妃也必会追查到底,到时候……”月芽惶恐回应,她不想害静喻,何况静喻心细缜密,她亦不想害自己。

“你只管去做,我保证你不会有事,一个月后,这后宫的天都变了,又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奴婢的死活!”媚娘冷抹红唇,眼底星星透着绝冷的寒光。月芽无语,只得接过毒药,心底却另有思量。

“如果媚娘没事,奴婢告退。”见媚娘无语,月芽倭身告退。待月芽离开之后,媚娘长舒口气,一个月呵!

就在媚娘离开花房的时候,正看到经过此处的无名,原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哪怕只是一句寒暄之词都好,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无名竟然径直离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即便媚娘笃定,他有看到自己。

媚娘心底划过一丝苦笑,这天下人都说她心狠手辣,蛇蝎腹黑,可她只是想到一个男人的心,这有何错?

夜,越发的幽冷深邃,月芽怀揣着毒药茫然返回之际,忽然背脊一阵寒意,仿佛有一双凌厉的目光正直视自己。陡然转身,静喻赫然站在自己面前。

“静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月芽强压制心底的慌乱,狐疑问道。

“媚娘跟你说了什么?”幽冷的声音透着极不友善,静喻冷声开口,开门见山问道。

“你……你跟踪我?”月芽惊讶异常,自己怎会如此疏忽,竟然被人跟踪亦不自知。

“本来不想,可现在看来,倒不是多此一举呵。”静喻冷笑回应,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和鄙夷。

“就算媚娘找我,也不代表什么,你若想去告状,我不拦你!”月芽淡淡回应,这后宫本就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如今既然被静喻发现,她倒也没什么委屈的。

“我若想让娘娘知道,便不会一人跟着你,同样是心腹,娘娘没有理由厚此薄彼,我只是想提醒你,在这后宫一定要选对了主子,一旦站错队,赔上的可是我们的命!奴婢也是人,有几条命可以挥霍,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静喻平静开口,言语中肯。看着静喻离开的身影,月芽心底莫名感激,她很清楚,如果静喻想揭发自己,方法不止一个,这或许是老天爷帮她做了决定,待静喻离开,月芽想也没想的朝御医院而去。

偌大的云宵殿,夜明珠光芒萦绕,香熏袅袅升起,满屋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宽敞舒适的龙榻上,夜离轩仰身挺在那里,空洞的眸子直直看着前方,没人猜得透他此刻所想。

“皇上,您醒了?”媚娘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夜离轩如挺尸般躺在那里,只是魂魄却不知飞去了什么地方。无语,夜离轩只那么静静的躺着,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媚娘心忧,踱步至榻上,正欲伸手去探夜离轩的前额。

下一秒,夜离轩陡然起身,眸光甚至没有看媚娘一眼,随手抄了件衣服踱步而出。看着夜离轩如风般的离开,媚娘不禁苦笑,情字害人,在这个字面前,人人平等。

同榻而眠

凤羽阁,雪女诧异于那抹红裳翩然之人赠给她的灵药,才不过两日,原本隐痛的伤口已经开始麻痒,这是愈合的征兆。尽管那人有些轻薄,可毕竟没对自己有过分的动作,而且他的药也的确让自己少了许多皮肉之痛。谈不上反感,只是好奇。

“奴婢叩见皇上~”门外传来静喻的声音,雪女闻声微震,回想彼时的冲动,心底略有内疚,只是这种内疚在须臾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不是拜他所赐,自己也不会招惹这此许事非。

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雪女只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微闭,佯装沉睡,果然,随着脚步的临近,房门被人开启,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而至,雪女暗自狠吁口气,此时闭目不见,该是最好的办法。

见夜离轩走进内室,静喻悄然在外面将房门带紧,看着床榻上的佳人,夜离轩只觉步伐沉重异常,每一步都似耗尽他所有的力气,原本以为一觉醒来,一切如初,自己还是那个心无旁骛,只为江山的帝王,可彼时的心境再也找不回来了,他的心终究裂开了一道缝隙,任由他如何粘补都无济于事。

夜离轩缓身坐在榻上,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忧虑的光芒,手,不经意的抬起,慢慢伸向那张圣洁无比的容颜。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雪女有些不安,可此时睁眼却略显尴尬,无语,雪女暗自稳了稳心神,自己有伤在身,夜离轩纵再放肆又能如何?思及此处,雪女强忍住心底的不适,继续佯装沉睡。

粗糙的手指顺着雪女几乎完美的面颊慢慢下滑,晶莹如玉的肌肤,水嫩细柔,让人舍不得离开,夜离轩情不自禁的俯身,薄唇倏的在雪女的前额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下,起身间,雪女已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视间,夜离轩那张俊颜顺间红白难辨,雪女无语,该脸红的应该是她才对吧!刻意忽略刚刚的尴尬,雪女淡淡开口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迎,还请皇上见谅。”后宫中不得不说的套话,雪女欲起身之时,却被夜离轩扶了回去。

“御医有没有来过?伤势如何了?”夜离轩柔声开口,声音出奇的温柔,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不能贸然与之抗衡,既然有一月期限,雪女自不会再负气下去。

“多谢皇上关心,御医来过几次,臣妾伤势已无大碍,此前听月芽她们说,若非皇上当机立断为臣妾拔出暗器,相信臣妾已然魂归西天,这份恩情,臣妾牢记于心,他日必报。”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双赢来的实惠,客观上讲,她与夜离轩根本就是各取所需,只是建立的基础有些偏颇而已。

感觉到雪女的友善,夜离轩心底颇感意外,却没有显形于色。

“你……真的不怪朕?”夜离轩忐忑看向雪女,眼底闪烁着一丝期翼,纵然爱不得,可至少也该有些美好的回忆。

“皇上一诺千金,臣妾自然没有怪罪的理由,而且皇上对臣妾再三容忍,纵是顽石也有感动的时候,雪女虽不识大体,心底却还有数。”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着和冷静,雪女樱唇微勾,淡淡回应。

心,仿佛在顺间被人从地狱提到了天堂,在此之前,夜离轩从没想过雪女会给他好脸色,可他还是来了,只为看她一眼,然而此刻意外的收获让夜离轩大感意外,几乎同一时间,夜离轩的心又似被人抛回原处。

“是因为月晓风吗?”夜离轩眸光顺间黯淡,声音有着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的彷徨。雪女不语,静静看着夜离轩,许久方才开口

“皇上何必在意这些,只要雪女能帮您答成心愿,这一切还重要吗?”雪女的转变让夜离轩彻底无语,是呵,这不正是他最初的目的吗?彼时让她爱上自己,为的就是她的忠心,如今雪女如此虔诚,自己反倒不安起来,夜离轩不禁自嘲。

“朕答应你,不管你的命运如何,月晓风都会安然无恙。只是今晚……朕想留在这里陪你,可否?”夜离轩坚定开口,目光闪烁着让人无法怀疑的绝然,雪女微怔,自己有伤在身,夜离轩该不会如此无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