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扭缠得不亦乐乎,门边突然传来咳嗽声,可怕的是,这声音没有隔着门板。也就是说——有人闯进屋里来了。

我轻叫一声,再度整个人溜进被窝,经过一早上的锻炼,这动作我已经做得熟练极了。只因刚才那一番笑闹,堆在床上的被子不太整齐,所以我的身体虽然躲起来,但两条小腿还暴露在外面。不过没等我说,林泽丰就迅速帮我盖好,显然比我还怕我走光。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敲门?”他恼火地问,喘息有点粗,显然刚才的调笑让他动了真情。

“我敲了啊,敲了半天,你们不理我。”是林泽秀的声音,“我亲自给你们送早餐来,在门外等得手臂酸疼,只好就进来了。”他说得好无辜,但听着就像是忍着笑。

“下回记得锁门。”看林泽丰无语,他又补上一句,“快点吃,然后快点到客厅去,真的在等你们拆礼物呢。”

我听到脚步声接近,是林泽秀走了进来,然后是托盘放到桌上的声音,再然后听他叹了口气,“小新,丑媳妇早晚见公婆,快别躲了,起来吧。还有——这位小娘子,爷给你送的早餐,希望你满意。”

此话一出,我只感觉身边的林泽丰身子瞬间变得僵硬,不用看也知道他怒气勃发,而林泽秀爆出一串大笑,云淡风轻的他从未有过的大笑,开门离去。

我钻出被子,看到托盘中放着很简单的西式早餐,不过橙汁和牛奶都加热过了。

“别生气了,我们吃东西吧,好饿。”我扳过林泽丰的脸,“我很期待礼物,不过,小娘子给爷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差不多连瞳孔也紧起来了,但他表面上虽然怒,我却知道他体内的5-羟色胺水平一定很高,这说明他现在非常快乐。

“我给你的礼物,你绝对想象不到,但你会乐疯的。”他忽然舒展开眉头说,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快速吃早餐、洗澡、穿衣,然后慢吞吞地到客厅去,我像罪人一样垂着头。在古代,我这种行为是要浸猪笼的吧?真不公平,他大少爷就龙行虎步、昂首挺胸,我就要犯了天大的过错似的。

好不容易,站在沙发前,才要为我淫妇般的不检行为请罪,就听身边一个声音在问:“他上哪儿去了?”

他?哪个他?

我愕然抬头,却只见林泽秀坐在沙发上,正用笔记本电脑浏览新闻网页,林老爷子人影也无。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反正刚才林泽秀已经看到过我们在床上,我其实最不敢面对的是未来的公爹。

“去机场接他的两个日本美人了。”林泽秀抬起头来,“外面很冷,你们再不出房间,他说不定会冻到。”

他这话说得奇怪,我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更喜欢林老爷子了。他是很绅士的男人,很体贴的长辈啊!知道今天早上我会尴尬,会害羞,所以才特意离开,和我不直接碰面,免得我不自在。

其实那两个日本女人只是他的玩伴,根本用不着亲自去接,他这是借机避开我。如果我想当鸵鸟,这时候可以回市区去,如果我愿意面对,时间上也有些缓冲,不会那么难为情。可如果我继续闷在房中,他就会逗留在外面很长时间,肯定会不舒服,毕竟他已经六十岁了。

“路已经清理了吗?”林泽丰问,别看平时和他老爸横眉立目的,这时候却语气关心,大概是怕交通不好,路上不太安全。

“在你们坐而论道的时候,高速公路已经开了,本区政府和居民一起组织了扫雪队,现在外面畅通无阻。”林泽秀嘴角一扯,笑得坏坏的,“好了吗?现在拆礼物吧?”

“告诉你,这位小林副总有一个怪癖。”林泽丰没理会弟弟,而是对我说。

我立即瞪大眼睛。八卦?!太好了,好歹让我知道点林泽秀的糗事,免得他一直笑我昨天偷吃。

“别那么不厚道吧?”林泽秀阻拦,那张漂亮而略带恶劣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尴尬和惶急的模样,“别为了博美人一笑,出卖亲兄弟哦。”

“告诉我!快告诉我!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我抓着林泽丰的手摇,撒娇、媚眼、哀求,全用上了。

他对我宠溺地一笑,“秀从小到大都喜欢拆包装盒,尤其是漂亮的包装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时。他生来长得就漂亮,从上幼稚园到大学,都是女人追逐的对象,所以经常收到情书和礼物。而他就算对人家不理会,但心里还是得意的,会在我面前拆礼物以炫耀,久而久之,就染上了这种心理‘病症’,白痴一样的爱好,闹得我每次都想揍他。”

哈哈,这爱好!

“你果然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林泽秀无奈地苦笑。

我走过去,一手搭在他肩上,“原来你一直催我们拆礼物,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呀。话说美人就是与众不同,听说夏朝的最后一任皇帝夏桀的宠妃喜爱听撕布帛的声音。《帝王世纪》记载,喜喜欢听‘裂缯之声’,夏桀就把缯帛撕裂,以博得她的欢笑。那今天我们就效法一下吧。”

“你不是兽——医生吗?”

“医生也可以热爱中国历史,再说这故事太出名了。来吧,美人,说先拆哪个?”

“好吧,当着我哥的面,我不敢反抗,你随便欺侮我好了。”林泽秀双手捧着我的手,慢慢从他肩上拉下,生怕伤了我似的,狗腿得很,“拜托请不要和我有任何肢体接触,否则你的大林副总会杀我的。还有啊,如果可以,请不要叫我美人,这个太女性化了。”

“你刚才还叫我的丰为‘小娘子’,这是报复!”我拍了他一掌,在他抚肩吸冷气的时候,开始把堆在圣诞树下的礼物一盒盒拆开。这可是个不太小的工程,因为那些花花绿绿的礼物在树下堆得像小山一样。

其实这些礼物全是昨天我和林伯伯两个人疯狂采购和布置的,什么种类都有,但都是些小而别致的东西,所以我并没有什么惊喜感,我只期望找到不一样的一个礼物盒,林泽丰不是说有特殊礼物送给我吗?

真好奇呀,好奇死了!

“看来林老先生和于小姐把这里的百货商场全扫荡过了。”林泽秀拿着一个最新型牙刷,凝视着地上一只翻白的毛公仔小龟,“看,小包装鸡肉干就二十多袋,还有那么多日用品,咱们平常都不用的。”

“都搬回公司去,做新年晚会的抽奖礼品。”林泽丰当机立断,“作为末奖就好了,不会浪费的。”

哈,果然是资本家,真会“废物”利用。我翻了翻白眼,CES的员工想不到自己抽的小奖品是废弃的圣诞礼物吧?只怕抽到的人还挺高兴的。

“小新,你拿的是什么?”林泽丰做了决断后,歪过头来问我。

我眨了一下眼睛,看向他,“这不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折腾了半天,我只发现了这一个与众不同的盒子。巴掌大,是温郁的木质,四边包裹金饰,看起来是家传的东西,很古老。当我看到这盒子时,立即猜测这是林家的传家物,要一代传一代给儿媳的。

“这是我爸送你的。”林泽秀插嘴道。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林泽丰,他目光了然,似乎知道盒子中是什么,却摇摇头,“我送你的是个超大的礼物,不是这个。”

超大?汽车?游艇?房子?再大的我可想不出了。

“先看看这个吧。”他走过来,也不管弟弟在场,从后面圈住我的腰,下巴蹭了蹭我的头发。

林泽秀一翻白眼,“虽然是亲兄弟,可你的行为这么肉麻,我也会吐的。平时就道貌岸然,严肃正经得不得了,这会儿这样——实在太可怕了。”

“打开看看,不要理某些妒忌的人。”林泽丰不理会他弟弟的哀叹,对我说。

我挣扎不脱,只好由他抱着我,打开盒子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对金丝手镯,工艺和质料都极为精美,是龙凤呈祥的花样,上面还镶嵌着各色宝石,美得不能让人逼视。整体气质古朴典雅,沉淀着时光的雕琢,仿佛情人间深深的爱恋,满满的缠绕其上,分不清彼此,也没有始终。

“这太贵重了,也太漂亮了。”我咽了咽口水,感觉手上那名家设计的两克拉钻戒和这个一比,显得土气得很。唉,这就是文化感的差别呀。

“拿着吧。”林泽丰温言道,“这是我祖母的东西,说过要传给林家长媳的,所以你不用客气,我爸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他是巴不得你们在一起。不过,小新你可要想好,这手镯戴上就不能摘了。”林泽秀再插嘴,今天早上好像话特别多,“如果你负了我哥,这手镯会诅咒你,让你一生不幸。”

我一惊。有这么可怕?不过随后就坦然了。我今年二十九,尽管在恋爱方面是菜鸟一只,但心理也算成熟,我清楚地知道,林泽丰正是我要的。除非他负我,否则,不管面对多大的困难,我都不会离开他。

“别听他吓你。”林泽丰威胁性地瞪了林泽秀一眼,很威严,然后转过脸,对我一脸温柔,脸色变化得这叫一个快呀,“收好,我们洞房花烛那天,我会亲自给你戴上。”

“昨天不是已经洞房花烛了吗?”林泽秀不知死地加上一句。

这回,是四只眼睛一起瞪他。

“别理他,他是欲求不满,而且一点正面意义也没表现出来,全是负面的,老年独身就是这种阴阳怪气的情况。”我恶毒地说,然后甜笑着转头面对林泽丰,脸色变得也非常快,“你的礼物在哪里?如果是超大的,快带我去看。”

“好呀,就在这一区,开车用不了半个小时。”林泽丰神秘地笑了一下。

于是,可怜的秀,就这么被长兄及未来的长嫂抛弃了,孤零零地待在雪后的大宅中。和他做伴的,除了佣人就是那些后院的冷血动物。而我则带着喜悦的期待,和林泽丰出了门。

车子往这一区的南边而去,路况果然不错,我们很快就到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旁边没有别墅类的建筑,只散落几栋当地人的朴实民居和菜田。空地周围用约两米高的铁栅栏围住了,空地的中央,大雪掩盖了一些东西,看起来像是木料砖石一类的。

“这是——”我疑惑地看着林泽丰。

他不是送我一块地,要给我盖个别墅吧?虽然这礼物的价值的确挺高,我心情是很愉快的,但是这不至于让我乐疯了啊。有钱人就是奇怪,居然送块地皮给我。

“建材都买好了,等天气好点就施工,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他拉起我的手,围着这片空地走,“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你说过,我就记得。”

他说得温柔,可我一头雾水。我说过想要一块地皮吗?或者别墅、房子之类的,不记得呀。可我也不敢问他,一边拼命回忆,一边随着他走,直到来到这片空地的正门,看到门边挂着一个牌子,还有上面几个刚劲的大字。

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像是在眨眼间全部冻结,然后又迅速化为奔涌的河流,冲击着我的血管和心脏。胸口像要胀开了,狂喜和感动原来就是这种滋味!多年的梦想在刹那间变成了现实,那种激动,简直无法形容和言表。

“于湖新流浪动物收容所。”这是那牌子上写的。

“你——”我扶住他的手臂,保持着站立的稳定,“这是你——”

“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他轻轻拥我入怀,“不都说圣诞节是个会出现奇迹的节日吗?让我来当你的圣诞老人。喜欢吗?”

我胡乱点头,紧紧抱着他的腰,落泪,感动得一塌糊涂。

谁说他不浪漫?他才是世界上最最浪漫的男人。浪漫不是鲜花,不是又贵又不好吃、宰死人不偿命的烛光晚餐,不是在楼下唱歌扰民,不是在公众草坪上放焰火污染环境,而是一种心意、一种心疼,是想尽办法让对方快乐,是记着你的愿望并悄悄满足它。

原来,我无意中对他说过的话,说我最大的愿望是办一个流浪动物收容所,他全听在了心里。尽管他那么讨厌动物,却为我办到了。这需要一大笔资金,是我存一辈子钱也办不成的。我曾经以为这是痴心妄想,可今天这愿望实现在我面前。

这是他给的。虽然他恰巧是有钱人,可以帮到我,但这份心意是无价的,与他的身家财产没有任何关系,是他的一颗心。

“谢谢你。谢谢你。你会有福报的。”我哽咽着。

他轻拍我的后背,像是安抚着一个宝宝,“我送你礼物,可不是要你哭的,是为了让你开心。”

“我是——喜极而泣。”

“你高兴就好,我也不白忙活。”他轻笑,声音好听死了,“这块地归你了,管理基金也到位了。你只要确定狗舍猫舍盖在哪儿,医务室呀,工作人员的工作间盖在哪儿,并且聘请相关人员就行。但是,这个收容所的运转是需要不断投入经费的,本来我每年给你一笔钱也没关系,数目不是很大,但是我怕你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建议你拿出部分基金去投资,如果需要专业人员,我指派给你。”

他想得好周到啊。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就沉浸在感动中,而且我确实乐疯了。等过了这个圣诞节,流浪动物们就有栖身之所了,再也不会无家可归,再也不会在寒冷的夜里饥寒交迫,再也不会被没人性的人打死或者虐待,也不会再给无辜的人类带来伤害了。

从来只是心中无奈地幻想着,从没想过这愿望会实现,这一刻,我爱死了林泽丰。

于是我表白了,我对他说:“我爱你。”还搭配着濡湿的、带着泪水咸味的吻。

“那么你要答应一定会嫁给我。”他在我给予的热吻间隙,喘息着问我,很破坏情绪地展现他的商人本性,不断要求承诺,然后,又一下一下吻我,传递着他的感情。

好吧,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意,而且还被吃干抹净了,那么就嫁给他吧。相信我的命运,在这一刻开始进入新的进程。

“不过,我有条件。”我说。既然要嫁做商人妇,自然也不能在精明方面表现得太挫。

他显得略带紧张,大概是让我折腾怕了。

我展现出露出八颗牙的巨大笑容,“放心,我不刁难你,不过是些生活细节。”

“是什么?”他看来对我的善良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还没想仔细,你先等几天,元旦后我们再谈。”我再度抱紧他,安抚他,麻痹他,“到时候我会定一份合同,你只要大笔一挥,我可以随时嫁给你。”

“合同?”他一挑眉,一向骄傲的脸上流露出一点点奸诈,害我莫名其妙。

不安、不确定和想牵引他情绪的念头让我使出恶羊扑狼的招数,就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在这郊区清新的空气中,在积雪堆满路边的街道上,我让他差点发疯,做出有伤风化的事。

61招聘、聚会和审问

在回来的路上我才知道,这份礼物从林泽丰第一次向我求婚被拒后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他想以这种方法表达他的真心和诚意,虽然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几度出现变数,他也混乱和犹豫过,但他决定不管结局如何,也要帮我实现这个梦想。

“就这么爱我吗?”我调戏他,跪在车座上亲他的耳朵。亲眼看到他皮肤上瞬间突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身子轻微地一抖。

“别这么淘气,在开车呢!”他恼火地冲我低吼,可是我知道他喜欢,不禁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呀?之前可是很厌恶我,完全无视和不屑我的。”

“我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想了很久,一点优点也找不出来。”他仍然恼火,“我也没有多爱你,满足你的愿望,只是喜欢看你开心的白痴模样。”

他说得凶恶,可我既然明白他的心,就不会与他做这口舌之争。在短暂的“失常”后,他又恢复了嚣张霸道的模样,这恶劣表象也是我爱的,所以由他去说,反正他心里爱我就行了。

至于他何时爱上我,我根本无所谓,爱情本来就是突发的,时间不重要,地点不重要,他爱我,我就很幸福了。以我二十九岁的高龄,一手拼命拉住青春尾巴的同时,另一手还可以抱到美男,不得不说我太幸运了。

一路无话,回到林宅后,发现外出回避的林伯伯已经回来了,当然还有两个唧唧喳喳的日本美人。尴尬还是有一点,但因为林泽丰送的那件特殊的礼物,我的情绪自然许多。

“喜欢我送的礼物吗?”林老爷子问我,神色和蔼慈祥,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点点头,从大衣口袋拿出那个放手镯的小盒子。

林老爷子一笑,“可是你第三关还没有通过哦,这对手镯我随时会收回的。”

我一听,立即把手背在后面,笑眯眯地说:“死也不还。”

真是爱说笑,不就是让林泽丰不再怕狗吗?他为了我,连流浪动物收容站都办了,让他慢慢和动物接近虽然不容易,但我身负异能,由我从中间沟通,一定会治好他的。但是,我有异能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呢?告诉他吧,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怪物,因此而疏远我?瞒着他吧,感觉对不起他似的。还有,我到底有没有狐狸精血统,我娘说的是真话还是编故事?

刚才还以为,彼此相爱,准备结婚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看来前面的路途还很远,革命尚未成功,要想到达幸福的彼岸,且得折腾呢。

在林氏别墅又待了一天,我终于回了家,但一分钟也没歇着,忙了个半死。

我先是兴冲冲地跑到我的宠物诊所,把林泽丰帮我建流浪动物收容中心的事说了,成纪优,也就是晚晚,和小珊都很高兴。我和她们研究了狗舍猫舍要如何安排,那边的兽医要如何工作,需要什么器械和药物,流浪动物要如何管理、照顾,已有资金怎么投资,以钱生钱,能让这个收容中心办下去,而不是维持些日子就关门,让动物们好不容易有一个家却再度失去,再去受伤害,也再增加社会的负担,等等。

“我听说小新姐认识一位姓窦的先生,对投资理财相当在行,我们找他行不行?”晚晚提出建议。

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自责起来。我虽对豆男的暗恋没有责任,但他如果不能快乐,那简直是我心中的刺。我越是幸福,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不要啦,大林副总说会指派个人给我。”我微笑着拒绝,很怕泄露情绪,但随即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窦先生的事?”

“是股神贝说的。”小珊插嘴道,“他最近对网游失去兴趣,除了看股票涨停,就到这里来闲嗑牙。”说到这儿,她挤了一下眼睛,“股神贝说窦先生追过小新姐啦,还一直叹息说你有眼不识金香玉,骂你的时候被晚晚打得满头包,还差点被垃圾丰咬。话说从垃圾丰身上我意识到,进咱们收容所中的流浪动物一定要做绝育,不然让它们繁衍下去,多少资金也不够维持,因为本身还会从社会上不断捡到被弃宠物呀。”

我吓了一跳,“垃圾丰怎么了?有了?不对,他是公狗呀。”

“公狗可以成为小狗的爸爸。”晚晚搂着我的肩膀,很亲热地说,“这几个月你一直不在,偶尔来一次也是忙别的事,所以不知道它已升格为父亲的事。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救下它是因为它一直守在一个地方等它的女朋友回来,现在它找到女朋友了。不仅如此,还有一窝小狗,现在狗妈妈在怀着第二窝呢。”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人类还在犹豫不决时,狗狗们已经干了好多实事。上回的一夜情就让它做了一回父亲,现在居然连老婆都找到了,一家子大团圆。

“它不是把小狗、母狗全带到这里来了吧?”我问,结果得到肯定的答复。

“所以说,收容所一定要解决动物的生育问题。”晚晚道,“还有那个找投资顾问的事,我觉得窦先生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难道小新姐是怕之前的瓜葛吗?我觉得现代人会成熟地处理这些事的。”

“我考虑一下。”我说,其实心里已经决定拒绝。

既然已经决定和林泽丰在一起,那就不要拖泥带水了。虽然于公而言,由豆男做投资顾问对我极其有利,他也一定会尽心尽力帮我,但是经常见面的话,他大概很难彻底放弃那段长达十二年的暗恋。我伤害过他,就绝不可以让他痛太多次。

“招聘人员的事,你们两个负责吧。”我站起身来,“现在工作不好找,一定会有很多人应聘,所以你们要注意应聘者的爱心,业务能力倒放在其次。”

“小新姐,放心吧。”晚晚和小珊答应。

我走到门边,又转回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有,我已经订婚了,对象是CES的大林副总,就是这个收容所的捐助人。我想搞个聚会,让大家彼此认识一下,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定下来再告诉你们。”

听到这个消息,小珊立即尖叫一声,扑过来抱我,亲了我一脸口水。晚晚的表达则含蓄得多,只爽利地道了声恭喜。或者她跟我还不像和小珊那样熟,但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对这个消息似乎并不太高兴,而且那帅气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不过,这感觉太淡了,我立即就忘记了这件事。

从后门离开诊所的时候,我看到垃圾丰带着它的老婆和五只小狗排成一行,趴在墙边晒太阳。看到我,它们一家子上来热烈欢迎,场面一度失控。

有位我很喜欢的作家曾经说过:多做善事少算命,尽自己的努力,路到绝处也自有天命。

这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了因善良而获得的快乐,至于天空中隐藏的阴霾,随它去吧。

其实我要办的所谓聚会,就是请我那几个损友和林泽丰正式见见面就好了,不想搞太大,为此我都没让林泽丰插手。他那么忙,接手这事也肯定会交给他的秘书做,那样不如我自己做来更有成就感。可没想到的是,堕落的至高神听到林泽丰和我订婚的消息,亲自找到我,强烈要求在黑屋举办这个聚会。

“大家都想看看能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能让石头开花的人是何方神圣。再说,林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正式的订婚仪式得有一个吧?”他有充分的理由,我不好拒绝。因为我有狐朋狗友,林泽丰也有自己的圈子,所以我尽管不太喜欢,却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

“回头你只要给我一个表格,上面写上你要请多少人,还有这些人的名字就行了,我怕有人会借机混到黑屋来。”堕落见我答应,很高兴,“也让我们黑屋沾沾你们的喜气,其余一切,全由我来办,账单也不用泽丰来付了,算我送给你们的订婚礼物。结婚礼物另有一份。”

“谢谢你。可是——还要请袁爱吗?”我问。

堕落看着我,斯文俊秀的脸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这个你来决定吧。我和泽丰、泽秀是朋友,和那位袁小姐交情不深。照理,她也算那哥俩的朋友吧,但他们三人的关系我也有所耳闻,所以看你的意思。”

我想了想,决定邀请袁爱。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心里一阵冲动,大概是潜意识想炫耀,想以胜利者的姿态打击她,想报复她曾经伤害过秀,想鄙视她上回给丰下药,想成好事的可耻行为。

至于小野伸二就不请了,这本来就是个私人聚会,不是公关活动,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不应该请那个脑残版蛇蝎美人。”当兔妈听说聚会要请袁爱时,对我说,“得了公主病的人都自以为天下人就得臣服于她,宠爱于她,坏事她做就是理所当然,别人自卫就是人神共愤,没事装个柔弱,博个同情,一旦失败后就会变得神志不清,还特别委屈,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绝对刺激不得。”

“可是——我这口气不出呀……”我想到袁爱的所作所为,心中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