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到底是意外,在徐家的这些日子,听文卿的说法,她心情一直不错过的甚好。当然,徐子越这个名字被女儿提及的次数着实不少,甚至比徐老太太更加频繁。

总之以目前的形势,让苏文卿继续待在徐家比回苏家好得多。

只是临走前,他还有些事情要好好盘算一下,比如王氏,还有这个徐家大少爷,徐子越。

苏文卿昨儿一晚上一直没有睡着,心里七上八下想了一整晚,第二天清晨还一直睁着眼睛。早晨起来眼睛红红的,还有些没精打采,结果一大早清风堂还来人说王家少爷和姑娘来和她赔礼。

苏文卿害怕碰到徐子越,但徐家上下一众人都在那边,她却不能不去。磨磨蹭蹭的到了清风堂,却惊讶的发现徐子越根本不在,这才松了口气。

等王倩哭哭啼啼的赔了礼,苏文卿本想难为几句但此刻居然也没有心情,倒是让王宇之和王倩有些诧异。匆匆将两人送走,苏文卿便急急忙忙打发人去请苏长宇,心惊肉跳的坐在青黛院里,生怕徐子越这会儿会突然过来。

终于听见了动静,趴在窗子跟前看到苏长宇的身影,苏文卿这才松口气。将父亲迎了进来,这副着急的样子让苏长宇有些诧异,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便听女儿急切道,“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第49章

苏长宇若有所思的将视线从苏文卿脸上移开, 他眼光老辣, 一眼便瞧出苏文卿发红的眼睛, 分明是整晚没有歇息。

思虑过重。

之前问过文卿想不想回去, 那时候苏文卿的态度却是大不相同, 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又怎么会如此急切的想要离开徐家。

就像是特意避开什么,或者躲着什么人。

只是就算一夜未曾休息,但脸颊上染了浅浅的粉色, 说话间目光躲闪, 苏长宇没有问苏文卿为何会突然想要会苏家,因为他断定女儿不会告诉她。

但鼻尖还未散去的薄汗,又看得出这事儿刻不容缓。

想到这里, 苏长宇倒是有了几分戏弄的心思,没有问苏文卿为何突然会如此, 只是佯装微微思索片刻道,“还需些日子,京城中还有生意需要清一清,近期定是回不去。”

说罢便细细观察苏文卿的表情,果然,文卿娇俏的五官怔了片刻,然后露出一瞬间的迷茫,罢了就只剩满脸的焦躁。

就算不用说,苏长宇似乎也能听得到苏文卿无声的呐喊,“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苏长宇脸上笑意一闪而过,这才转过头来,“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文卿抿着嘴唇,看了眼苏长宇审视着自己的脸,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些事情,实在说不出口。

再者,这要是让爹爹知道,苏文卿甚至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表哥虽然很厉害,但是爹爹生气了更可怕。

苏文卿沉默了片刻道,“没事,我就是想祖母她们了,随口问问。”

苏长宇眼睛微微眯起,女儿如今是真的长大了,若是以前,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会告诉他。眼瞧着苏文卿垂头丧气往回走,苏长宇正打算私底下问问绿袖,一抬眼却看到绿袖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追着女儿的脚步一溜烟跑掉。

等进了青黛院,绿袖这才拉着苏文卿一个劲儿的问她,“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您要是回去,那,那以后说不动就见不到大少爷了啊!”

见不到又如何,再见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真的要嫁给徐子越?

害的他娶不了公主,以后还要背一个克妻的恶名声,徐子越从未对不起她,她又怎么能这么害徐子越。

绿袖眼瞧着她家小姐油盐不进,最后咬咬牙出了屋子,苏文卿正躺在榻上,自是没有瞧见绿袖夺门而出的身影。

苏长宇的生意遍布各地,在京城的宅子也甚多,来京城这些天并不住在徐府,而是自己的一所宅子里。

苏长明将苏文卿发生了何事打听清楚,也难免出了一口凉气,王家姑娘居然如此骄纵,怪不得兄长生了这么大的气。

苏长明始终觉得头顶悬了一柄剑,随时随地都会砸下来,若是让兄长知道自己和苏文卿说过兄长要续弦的事情,苏长明简直不敢想象后果。那日过后苏长明便来苏长宇跟前赔罪,请苏长宇去他的宅子,因为态度诚恳,苏长宇这几日对他的态度倒是不错。

苏长明这便琢磨是该向兄长请罪,出了宅子便瞧见一人从马车上下来。蓝衣玉簪,眉间一点红痣,端的是好相貌。

这人苏长明见过,这是徐家大公子,徐子越。

徐子越为什么来找苏长宇,定是与苏文卿有关,上次徐子越送苏文卿来苏府,这个冷面公子对自己那侄女可是温柔的很。

今年的解元郎,明年科举,若是能中了进士,就算进不了前三甲也是极其难得,毕竟也不过十五岁的少年。

又入了江聪的门下,仕途定是无忧,以后同在一朝为官难免有些交道。更何况,既然能来件苏长宇,以后说不定还是门亲戚,苏长明对徐子越的态度倒是不错。

“徐公子可是来找三哥?”

“是”,徐子越落落大方的承认,“有些私事来请教姑父。”

苏长明看破不说破,用手摸摸最近刚刚长出来的小胡子笑眯眯的离开。

苏长宇得知徐子越的到来,倒是有几分诧异。

他看得出女儿的异常,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身边又有徐子越这样的男子,长相学识无一不出色,又单单只对文卿一人无微不至。

怎么可能不动心。

今日文卿急匆匆问他何时回苏州,苏长宇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徐子越,许是徐子越对女儿说了什么,惹得这孩子害羞了。却没有想到徐子越竟然亲自过来,有了这份担当和郑重,倒是让苏长宇刮目相看。

他这些日子观察徐子越,如此年少能考中解元,学识定是极为出色,但说话不显山不露水,分寸得当却往往直指要害,以后定是要有大作为。

就连苏长宇也不由感叹,徐贤还真是有个好儿子。

但正是如此,这样的人心思复杂城府极深,就连他也看不透这少年心中到底想些什么,女儿性子单纯,他怕苏文卿受委屈。

他更愿意文卿嫁给一个平常人,一举一动都能在自己眼底下,这样才不会出差错。

苏长宇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眉宇间是几抹淡淡的思虑,“请徐公子进来吧。”

天空又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儿便成了瓢泼大雨,雨水砸在地面上溅起一个个圆润的水窝。苏文卿坐在屋檐下看着外边的瓢泼大雨,雨点就像砸在她的心头,乱哄哄,又凉飕飕。

绿袖坐在一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家小姐,她刚刚去越林苑偷偷将小姐想回苏府的话告诉了徐子越。

她实在不明白,小姐明明喜欢极了大少爷,要不然又为什么将顶好的东西都给大少爷,又处处帮着大少爷,为什么如今大少爷说了这些话她又要回苏家。

难道真的就像大少爷说的因为小姐有心疾?大少爷不是说了,心疾不是不治之症,只要好好养着就能治好吗?

不过才申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苏文卿抬头忘了眼乌压压的天空,黑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苏长宇脸色比天上那朵云还要黑上几分,一手紧紧把着紫砂壶,徐子越半点不怀疑,苏长宇极有可能用那紫砂壶砸在他头上。

屋子里静了半晌,窗外的雨声始终不见减弱,徐子越撩起衣摆便这么跪在苏长宇面前,“若非万不得已,我又怎么可能趁此之外还文卿失了清白,只是既然能救文卿,若有下次我依然会如此,姑父若是气不过,便让人将我绑了打上一顿,我也是无话可说。”

苏长宇的脸色这才微微好了些,徐子越继续道,“我本对文卿生了爱慕之心,阴差阳错又与文卿有了肌肤之亲,文卿一介女子,定是不会将这些事说给人听,只是我却不能坐视不管。”

他已经动苏文卿动了心,从上一世对齐光的嫉妒对她的复杂感情,到这一世的惊讶,一日一日的接触后逐渐融化的心脏。

他从来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不会将已经走进内心的人白白放走。

上一世是别人的又何妨,这一世抢过来便是。他已经活过一世,得了权势,却冷冰冰的独自一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更加迫切的想要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苏长宇对他并不满意,这个男人与徐贤完全不同,虽然只是一介商人,眼里心思却丝毫不输沉浮官场几十年的人。对着苏文卿时是再慈祥不过的商人,但能从兄长手中抢走苏家大当家的位子,又拿到皇家买办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但就正是这样的人,才看的更加清楚,更加不希望苏文卿嫁给一个像极了他自己的人。

正是因为如此,徐子越半分不曾后湖他这般亲密的救了苏文卿,即使是苏长宇,在得知他与文卿有了如此肌肤之亲,就算不愿意也只能答应。

至于怒气,比起能娶到苏长宇的女儿,那受了这些气又何妨。

回到徐家的时候,傍晚的冷风吹在身上冷的出奇,大雨依然滂沱,身边小厮上前来打伞却被徐子越挥手拒绝,就这么迎着风雨进了徐府。

身后的小厮面面相觑,大少爷从苏府出来了一趟就不对劲,现在居然连伞都不打了,雨这么大若是受凉那还了得?

谁现在还敢让这位少爷受委屈?

徐子越便这么一直到了青黛院,站在门口往里看,窗子上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想起苏长宇最后黑透着脸却不得不沉默的模样,徐子越唇角微微勾起。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蓦然间一道闪电照亮了院子,不远处正掀开帘子出来的丫鬟被徐子越的身影吓得尖叫一声。

屋子里顿时一惊,这丫鬟吓得指着门口,牙齿都在打颤,“门门门,门口有人!”

苏文卿披了披风出来,徐子越从黑暗中一步步走来,浑身湿的透彻,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待苏文卿看清这便慌了,之前的尴尬与窘迫一刻间忘得干干净净,丫鬟们倒是激灵,已经打了伞将徐子越扶进来屋子。

苏文卿瞧着湿透的徐子越吓得不轻,手忙脚乱见碰到徐子越凉的渗人的手指,脸顿时吓白了,“这是淋了多久的雨,怎么凉成这个样子!”

徐子越低头,眼中缓缓滑过一丝笑意,伸手拉过苏文卿温热的手轻声道,“文卿既然不想见我,此刻又为何如此焦急?”

绿袖当即让小丫鬟们下去,苏文卿一张俏脸瞬间又红透了,眼睛不敢往徐子越脸上看,只是一个劲儿的吩咐,“快去越林苑一趟取表哥的衣服来,屋子里弄暖和点,绿袖,快烫壶热茶来,表哥你放开我…”

想把手抽出来,徐子越却拉的紧,看着喋喋不休的苏文卿,徐子越笑意越来越深,“不放,文卿别闹,我有些晕。”

第50章

温热的皮肤, 触碰到的是冰凉的手指, 苏文卿哆嗦着手不敢往徐子越脸上看一眼, 只能故作镇定的关心道, “表哥你, 你是不是着了凉?外边雨这么大, 你这是去了哪了,为什么不打伞。”

说罢还在不停的催促绿袖,“绿袖, 茶沏好了没, 衣服拿过来没有?”

一众丫鬟手忙脚乱的伺候着,手脚快的丫鬟已经从越林苑回来,苏文卿顿时松了一口气, 催促着徐子越去了隔壁厢房换干净的衣服。徐子越笑着站起来,临走前清越的声音缓缓的问她, “文卿可否亲自为我沏一杯茶?”

苏文卿急忙点头,推着徐子越出了正房。等徐子越出去,苏文卿这才伸手捂住已经隐隐发烫的脸颊,左手温热,右手却冰凉,这是浸了徐子越手上的凉意。

让绿袖拿了茶具过来,看似认认真真的沏着茶,脑中却是一团乱麻。

早晨还想随着爹爹马上回苏州,还想从此躲着徐子越再也不见,不想徐子越便这么不按常理的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办?苏文卿温着水, 一不小心碰到滚烫的水,细嫩的手纸上顿时添了一抹红。微微的疼痛后,苏文卿一愣,这才忙缩回手指。

徐子越的行为越来越明显,甚至有几分露骨,苏文卿不愿意去相信,现在也觉得有几分端倪。

当初便是因为徐子越与自己有些许相似,心生怜悯帮了徐子越一把。只不过不曾想过,相处半年来,竟然也渐渐生了感情。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的,这个认知,让苏文卿无论如何也无法镇定。

窗外雨声依旧,脚步声响起,适才才刚刚压下去的心跳一瞬间又跳动起来。丫鬟们都是最识眼色已经默默退了出去,还有老太太当时派过来的大丫鬟夏蓉,苏文卿心道,明天外祖母也许便要唤她过去问话了。

徐子越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头发岁擦拭过但仍然散在肩头。不是苏文卿平日见过的样子,多了几分风流与亲近,双眼含笑,眼尾的小红痣越发衬的他面如冠玉。

苏文卿眼瞧着他走过来,坐在了自己对面的位子上,执起一杯茶慢慢品了一口,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满意道,“西湖龙井,好茶。”

苏文卿一愣,等徐子越饮完这一杯又替他添满道,“父亲喜欢喝这个,这两天特意取了出来,表哥可喜欢?”

“只要是你沏的茶,我自然是喜欢的。”

苏文卿感觉的到自己的脸又红了,自从自己落水后,徐子越说话时总有几分暧昧,让她不知所措。她虽然活过两世,却从未有人这样与她说过话,来不及捕捉隐隐的甜意,已经红着脸隔开这个话题道,“表哥今日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可是江阁老有什么事情?”

说起江阁老,苏文卿突然想起江澄,那个提议在她面前提起徐子越的江家大小姐。徐子越经常出入江家,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江姑娘。

徐子越放下茶杯,半点没有瞒着她道,“今天确实有一件要紧事,所以特意去了一趟,”说到这里,徐子越顿了顿,特意看了苏文卿一眼。

这是苏长宇最近住的宅子的位置,苏文卿听完果然愣了。

徐子越蓦地心情极好,颇有几分坏笑的看着她道,“文卿可知道我去找姑父是为了什么?”

苏文卿似乎能听到耳边扑通扑通的声音,她似乎猜到了,不可置信道,“你你你,表哥你不会去找父亲了吧。”

徐子越笑着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尖轻轻刮过,“真聪明,那再猜猜我去做什么?”

苏文卿这回没有红脸,她整张脸都白了。

徐子越看她害怕,这才收了戏弄的心思,放下茶杯认真道,“那日我与你说以身相许你可是以为我是在说笑?你我既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自然会娶你为妻不会让你受委屈。”

苏文卿猛地站了起来,徐子越一定是疯了,“表哥这是干什么,这事如今也不过你知我知,若是表哥你不说根本不会有别人知道,你我都当做没有发生便可,你又何必告诉爹爹。”

徐子越目光微冷,“文卿此话何意,难不成就因为没有其他人知道,就当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

苏文卿怔愣,为什么不可以?

刚刚得知以后,她确实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慌乱过后,她突然明白这与以前并未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以后见了徐子越,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亲昵和自然,或许以后便再也见不到徐子越。徐子越会高中状元,陛下会赏识他亲赐驸马,几年后他便能在朝中崭露头角。

而她,可以静静得知徐子越的消息,在几年后不知不觉的死掉。

徐子越是为了救她,他没有丝毫对不起自得地方,又何必负这个本不该有的责任。这件事就这么掩埋,你不提我也不提,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表哥会去见父亲。

苏文卿脑中一团乱麻,“表哥你以后会青云直上,会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会娶最尊贵的女人,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表哥救了我的命,我从没有埋怨过你,没有想过表哥会因为这点事娶我,表哥你又是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徐子越却是轻声开口,“文卿为何觉得,娶了你我会受委屈。”

“怎么会不委屈?”苏文卿声音不由有些发抖,她蓦地想起上一世王氏尖锐的谩骂,“我是个商家女,身份最是卑微,若不是外祖母,这府中又怎会有我的一席之地。不会琴棋书画,不会作诗说词,性子温吞没主见最不惹人喜欢,身体…身体又差,不知还能活几年…”

她记得王氏对她的冷嘲热讽,“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况且,你这张脸,我一看就厌烦。”

重生一世,她从未想过还会嫁给谁,更不敢奢求徐子越这样的天之骄子会娶了她。眼睛有些疼,苏文卿怔怔的盯着桌面喃喃道,“你又为何要…娶我。”

苏文卿从来都是分寸得当的模样,偶尔有些小脾气,却也是可爱的紧,徐子越从未见过她这样激动过。他诧异苏文卿心中是这样的想法,惊讶的同时,却是满满的心疼。

伸手抓着苏文卿微微颤抖的手,徐子越极认真的说道,“你说你是商家的女儿,但我却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若是论起出身,我又如何比得上你。不会琴棋书画又何妨,你若是喜欢,我一一教你便是。”

他注视着苏文卿微微发红的眼睛,唇边是一抹极为温柔的笑意,“至于你说你性子温吞最没主见,我却从未觉得。所有人都不信我,只有你说我会出人头地,你既然觉得我如此之好,又怎么会是没有主见的人?况且,”徐子越伸手拭去面前女子脸上浅浅的泪痕,“你说我这般好,那这么好的我喜欢的人又怎么会是你口中的那个模样?”

就像苏文卿说的,这件事你知我知,若是两人皆不去说就这么埋过去也无人说什么。他从来不是良善之辈,从不是苏文卿口中的正人君子,这种原因在他看来没有丝毫影响。有了肌肤之亲只是锦上添花,若不是因为喜欢,他根本不会去救。

徐子越认真的注视着已经完全怔愣的苏文卿,眼中是比平时更加温柔的眼神,“你总以为我是因为救了你所以不得不娶你,你可曾想过,我其实早早就想娶你。”

第51章 (捉虫)

你可曾想过, 我其实早早就想娶你。

徐子越说, 他早就想娶她。

是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 苏文卿不知道, 也不敢去想。

除了爹爹娘亲外祖母,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她也是个极好的姑娘,更何况是一个如此出色的男子。心口一点一点漫上来的不知是什么,有不可置信, 有欣喜, 还有无法忽视的抗拒与失落。

但是无论徐子越说些什么,苏文卿却始终不能应了徐子越的话。

徐子越说他想娶,她却是不能嫁, 无论徐子越再如何说,苏文卿却始终摇头, “表哥你也许只是一时…一时看错了,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有心疾,大夫说过我没有几年可以活了。”

“我也与你说过,心疾不是不治之症。”

别人的心疾或许不是,而她的一定是,当初死亡那一刻的感觉她仍然记忆犹新,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几年。

徐子越轻声道,“你不必这么紧张,也不用如此快的拒绝,如今我没有功名在身, 自是不会贸然提亲。只是文卿可否答应,在我提亲之前,不要应了其他人的提亲?”

这个自是不会,自重生以来她从未想过还要嫁给谁,老天给她的时间也不过五年。

若是徐子越只提这一点要求,她当然可以应允。

一个好字,听在两人心头却是不一样的意义。对徐子越而言是什么,苏文卿不知道,只是对苏文卿而言,却没有丝毫意义。

苏文卿心绪万千,那么一刻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徐子越,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窗外的雨终于小了些,徐子越站起身来转身离开。苏文卿站在窗边,看着他打伞走出青黛院时眼中才蓦然一酸,差些落下泪来。

上一世她倾尽了所有,没有换来徐子玉的一丝关怀。这一世不过给了徐子越一些温暖,却换来他如此深重的誓言。

相识半年来,怎么会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到底只是借来的时光,她会死,徐子越也会再娶。

明年春天便是春闱,若是徐子越能考的中状元,少年得志,陛下说不定就会赐婚,那才该是徐子越真正的良人。

雨声一夜,又是无眠。

第二日苏长宇来的早,想到爹爹已经知道这事,苏文卿顿时觉得脸上发烧。苏长宇倒是看不出端倪,问了绿袖,得知昨夜徐子越来了青黛院,眉毛顿时又是狠狠一跳。

双管齐下,倒真是好手段。

他又何尝不知道徐子越的意思,故意将两人有了肌肤之亲的事情告诉他,明面是请罪但真正明明是逼他松口。

若是没有猜错,昨儿徐子越来青黛院,定是与女儿说了些什么。待绿袖说徐子越淋雨过来,苏长宇心中不由再骂一声。

好个苦肉计。

他家傻闺女定是又被算计了去。

苏长宇坐在女儿跟前,一眼便能看见苏文卿发红的眼睛,想必是一夜未曾睡好。

苏长宇打发下人下去才道,“徐子越昨日已来我跟前赔罪,将所有事情告诉了我。你是女孩子脸皮薄,知道了这种事害羞不想见他,所以那日才与我说想回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