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濂微微一翻身,继续睡去,昨晚不知道那给冰棍咕噜多久,她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赫连君亦靠着她胸膛,听着那平缓的心跳声,嘴角轻轻扬起,笑容灿烂。

他甚至希望,此刻时间是停止的。原来心跳声,竟然这般优美都曲子,让他听了觉得分外愉悦,心里像是又蜜糖蔓延开来。

这种是什么感觉?青葱手指放在自己都胸口,他柔美都脸微微一怔,如斯的凤眼里荡一抹难以置信。是自己听错了吗?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符合着她都节奏,在跳动,缓慢却又轻柔的。

像一首悠扬的歌声,又像那轻柔的呼唤,又像多了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在他胸口处,敲扣。那一瞬间,郁结多年都心门突然敞开,被他拒绝都阳光也突然洒落在那潮湿都心底,在那温柔都照耀下,有什么东西在发芽,长大,开花,芬芳弥漫。

他悄然的抬起头,看着她修长的脖子,目光落那浅色都痕迹上时,他突然觉得心里划过一抹钝痛。那是,他给她都伤口吗?

“疼吗?”冰凉的指尖,轻轻的抚过那条粉色的痕迹,他歉意的喃喃自语。话一出,他慌忙的缩回手,眼中又浮起一抹迷茫,随即又是欣喜。

他单身撑着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那富有节奏的慌乱跳动的胸口,微眯着凤眼凝视着熟睡的宋希濂。

“你是那个我要的那颗心吗?”

梦中那个穿白色狐裘的女子,再次在脑子里浮现,忽远忽近,可他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门外突然响起来了七声节奏不一的敲门声,他不悦的皱了一下眉,低头看了看仍在熟睡的人,屈指一弹,飞出一块银子,落在门上,发出轻微细小的声响。

外面的人,躬身进了屋子,压着声音道,“主,慕容池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恩?”他眼睛抽了一下,将放在胸口的手,覆在宋希濂温热的手背上,“这么快?他不是人还在皇宫吗?人多吗?”

“不多!应该是出来得很匆忙,随行的只有几个人。不过他的贴身侍卫许安,正带着禁军往这里赶过来。”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见机行事。”嘴角微微一扬,他深邃却带着诡异的目光落在宋希濂的脸上。

“皇上,这样太危险了,还是小的进去吧。”

“你们都将这个房间围住了,一只鸟也不准给朕放出去。”

店家竟然说,入住在这个房间的是一对小夫妻?小夫妻?他冷然的脸上,升起一抹压抑已久的杀气。宋希濂,我可以相信你,我相信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抬脚将门踢开,那一刹那,冬日寒冷的风,在他身后撩起,扬起了他炫色的袍角,随即灌入房内。

那白色的苏州帷幔,在突然乍起的风里,疯狂的摇曳,迷乱了慕容池的眼睛,像是有沙子误了眼,竟然有些干涩发疼。

那风中跃动的帷幔下,两个人正相容而睡,面容依然。更可笑的是,那个面容倾国倾城的妖娆男子,竟然将头枕在女子的臂弯出,头温顺的靠在她的怀里。

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苦笑,那心口突然涌起的疼痛,让慕容池身子恍然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在地上。

守在门外的将领,警惕的看着周围,却突然看到慕容池踉跄的退了出来,还没有冲上去扶住他,就被他呵斥了下去。

“全都给朕退下,谁都不准进来。”他愤怒的声音夹杂在冷厉的寒风中。

说完,他再次跨进房内,手一扬,重重的关上了门,子夜般的瞳孔里有深深的痛,那灼灼的目光落在宋希濂熟睡的脸上。

宋希濂,这就是你要我看到的吗?告诉我,我到底怎么相信你?

手中的剑,不由的紧紧握紧,手指关节也因为极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听到那门口再次响起的剧烈的关门声,赫连君亦嘴角微微勾起,慵懒的睁开睡眼迷离的桃花眼,装着一副既不情愿的表情,抬眸看向门口,果真看到一身梨色锦袍在身都慕容池,手持长剑,一脸冷然的站在门口,虽然他极力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掩藏在他眸子下面都杀气已经将他出卖。

第二百五十八章

摇曳的帷幔,瞬间停止,无力的垂落,屋子里原本温暖的空气,也在那一瞬间突然凝结成冰,隔在两个男人之间。

赫连君亦支起身子,嘴角含笑的注视着被他点了睡穴的宋希濂,抬起他葇荑般的青葱指,温柔的落在宋希濂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撩开她脸上有些凌乱的头发,柔声道,“濂,该醒了。”

“放开她!”凝结的空气里,传来他极力压抑的咆哮声。

“你倒是来得挺快的啊。”他手没有从宋希濂的昏睡的脸上移开,而且有意无意的抚摸,刺激着已经接近崩溃的慕容池,“我们好不容易才欢聚一夜,没想到,皇上,就来了。”

“赫连君亦,你放开她!”

慕容池站在那里,看着床上亲热的两个人,他竟然迈不出脚,走上去。他害怕,看到她的表情。

“皇上你来的正好,赫连君亦刚好有事想请。未经皇上允许,赫连君亦私下留在贵国,是非常不符合两国邦交,只是,因为我娘子书信要我来接她,处于思妻心切,才做出了这么鲁莽的举动。还请皇上原谅。”

“思妻心切?”他冷冷一下,将两人扫了一眼,“你可知道她是朕什么人?竟然敢自称她是你的娘子?难道,赫连太子会带着十万大军前来迎接她?”

大厥的十万大军蠢蠢欲动,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两国和访刚过,而且战争还未开始,所以没有必要和他捅破那一层薄纸。

“如果有必要。我愿意用十万大军接她走。”妖媚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了!也好看,她愿不愿意和你走了!”

“我知道十万大军在你面前不过腹水一瓢,只要她愿意和我走,那我已经要拼尽全力带走她!”十万大军?他凤眼一垂,想起了赫连卫卓的溃败的惨军。十万大军,在如今的慕朝前面真的不算什么?不然他就不会费劲心思安排人迁入宫腹,来一个两面夹击。

“何以见得她要和你走?”他突然收起了剑,脸上多了一抹自信。想起阳光下的那一张脸,高傲的对他宣布,你上了我的床就是我人。

他相信她说的话!宋希濂,我相信你。

看到慕容池脸上突然多了一抹笑容,赫连君亦脸色微微一滞,抬起两人的双手,指着中间的那条红绳说,“在大厥有一个习俗,心心相印的男女以红绳相缚,代表他们永生永世不会分离。”

事实上,这条红绳,不过是为了邦住她而已。

“那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而已!”看到两人手上的红绳,他脸上的笑容再度被愤怒代替,“宋希濂,你给我起来”

“嘘!”赫连君亦做了一个禁声音的动作,“你知道她嗜睡。”她在大厥呆过一段时间,他的嗜睡他见识过,至于慕容池应该更加了解吧。

“事实上,她也不愿意见到你。她说,她无法忍受,你在拥有她的同时,后宫还养着那么多的女人。一想到你,就想起那些躺在你怀里的女人,她心就痛,不信,她会告诉你。”

说着,赫连君亦悄悄的点开了宋希濂的睡穴,将她摇醒。

“心痛?”慕容池小声的重复。她还在在意过去的那些女人吗?

宋希濂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吃力的睁开眼,却看到四周都在旋转,随即头痛欲裂。许久,才看到一张芳华容颜在面前晃大,她脱口就要开骂,“死人妖……”却被他用手堵住,咬着邪魅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相公抓到我们在床上了!不过,你看到他千万不要激动,不要高兴,不要伤心,不然,你就会心绞痛而死。”

相公?慕容池?

她惊愕的看着赫连君亦那张妖娆的脸,突然感到门口有一道深邃,幽怨,有愤恨的要杀人的目光。惶恐不安的转头看去,果真对上了一道灼灼的目光,仿似烈火一样,一秒就要将她焚烧殆尽。

全身血液瞬间凝结,她低头看了看目前和赫连君亦躺在床上暧昧的姿势,脸部急速抽搐。

靠!这种是不是也叫作作奸在床?

“宋希濂!怎么回事?告诉我!”见她醒过来,慕容池再也憋不住,咆哮了起来。

“我?”她飞快都爬起来,正要解释,心脏却像是被人猛都捏了一把,疼的她身子顿时颤了一下。

“我说了,千万必要激动。不然,还会更痛。”耳边,那鬼魅都声音,幽幽都传来。

“不是这样的。唔……”身子几乎抽搐来起来,那捏着她心脏都之手,再度用了几分力度。

“看到了吗?她见到你,就皱眉,想到你的哪些女人,她就心痛。”赫连君亦看着宋希濂痛苦的样子,一把将她拉过,手用力都扣住了她脉门,试图减轻她的痛苦。笨蛋!

“不是这样的?宋希濂你不是受伤了。”宋希濂脸上的痛苦表情,根本就不自然,不像是赫连君亦说的那种心痛,而是一种切入体肤的疼痛。

“滚!”她甩开赫连君亦的手,咬牙说道,“我昨晚真不该救你!像你这样只会利用别人的人,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人,当真就该去死!”

他竟然以她心痛来挑拨她和慕容池。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说什么?”那绝色的容颜突然一片狰狞。

她说自己无心无情?

“你根本就是变态。你的无心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你的野心罢了。你根本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可怜人,你从来不懂感激,你只是可悲的利用别人完成自己的目的。赫连君亦,你到底还要利用我多少次。你利用我杀赫连卫卓,你利用我扰乱慕容池的后宫,现在,你又想挑拨我和慕容池!昨晚我还在同情你,不过现在所有的同情都化成对你的鄙视。滚!”

怒视着他,宋希濂将心里的一口恶气,都骂了出来。昨晚,当他虚弱的寻去她的帮助,和告诉他生病的原因时,那个时候,她心里有隐隐的疼痛,是因为觉得他可怜,同情他。

可是现在呢?绞痛的地方,有一种酸楚,她对他失望。

“你认为我无心是借口!你不相信我?”他黯然的问道,黛眉间有一丝惆怅。

“相信你?你不过是想骗得我同情你!早知道,我昨晚就该结束你!免得你活着祸害人间,只想挑拨战争。”

唔。他痛苦的闭上眼,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捂住胸口,那里,刚才像是被人绝情的划了一刀。

伤口随着那刀刃的落下而张开,鲜血汩汩往外流。为何,他竟有心痛的感觉。在月圆的前后,他不仅摸到了自己的心痛,还感受到了心痛。

“别装了?你没有心的!”她说完,飞快的跳下了床,朝慕容池奔去,却被那红色的牵制,“慕容池……”呼唤声,瞬间被那心口的疼痛湮没,让她无力的跌在地上。

“不要过去。”赫连君亦同时也跳下床,要去扶起她,却看到一把雪亮的剑,落在了红绳上,只是一秒又被弹了回去。赫连君亦一拉红绳,将宋希濂拖起来,扶住了她。

“我说了,你见到他,如果感情过激,就会心痛。”

慕容池一惊,那剑竟然斩不断那绳子。

“赫连君亦,你放开她。”手腕一转,慕容池的剑锋放在了赫连君亦的脖子上,“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她!”

“哼!那我就要一定要带走她!现在,我宣布,她不再是你的人了。”赫连君亦,绝美的容颜突然一沉,扬着下颚说道。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外面的几个人根本就是我们的对手,而你的救兵,还在几里路之外,若想从我身上抢人,你也办不到。”

那一层薄纸,到底还是被捅破,两人已经拔剑相峙。

看了看因为疼痛靠在赫连君亦身上的宋希濂,慕容池手上的剑,不由的颤抖了一下。他和赫连君亦交过手,赫连君亦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现在宋希濂在他手里,他的剑气极有可能伤到她。

看到慕容池有些迟疑的眼神,赫连君亦嘴角一勾,揽着宋希濂就往窗户飞去,他料定了慕容池不敢动手。

“慕容池……”感到身子一轻,宋希濂虚弱的唤道,抬眸看向他,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滑落。

不知道为何,每看他一眼,每唤一次他的名字,捏着她心脏的那把毒手,就又掐进几分,似乎要活生生的将她的心脏捏碎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