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嫣的喉咙憋紧了,半响一个音也发不出来.眼前的君千疡就像个恶魔一般,偏生还是个理所当然做坏事的恶魔.

素嫣僵在那没有动,看着君千疡把屋里的女子安抚下来.这才转身走出屋:"走吧,回去了."素嫣机械的转过身,跟着君千汤出了黑门.

麻要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下了湿湿的衣服.素嫣失神的坐在了床边.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把伤害别人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居然伤害自己的至亲.

这就是人性么?

外面的雨越发下的紧了,素嫣躺在床上不想动.脑海里一直是那个面孔狰狞的女子.那疯狂的喊声又回荡在了自己的耳边.骗子!骗子!说要接到皇宫共同伺候皇上,享受荣华富贵.只是因为自己的贪念,却换来如此之大的代价.

死人妖最后说的什么?在她身上下的是才培植出来的延寿蛊.和以前的有什么不一样?素嫣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知觉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和逆风有关系.

腾的跳下床,素嫣就往君千疡的屋子赶去.对着门一阵噼里啪啦的乱敲,也不管君千疡有无回应,直接将门撞开来.

屋里的君千疡似乎也是刚换了衣服,薄薄的单衣衬出纤细的身材,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满是妖娆.此刻正用秋水般的眼睛不满的瞪着素嫣.

素嫣睁大眼睛瞪了回去:"我这次敲了门的,是你自己没听到."

"找我什么事?"君千决拿起桌上的热茶,低头吹了口气.

"刚才那个女人的身上你下的是新培植的蛊?"素嫣死死看着君千疡.

"是啊."君千疡抿了口茶,淡淡回道.

"新培植的蛊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素嫣冷着声音.

"成熟期提前了."君千疡轻轻搁下茶杯,却有如万斤巨石般压在了素嫣的心里.

提前了!现在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实验,也就是说最后还是会种在逆风的身上,那个变态的狗皇帝这般等不急了么?到底是为什么?

素嫣看着君千疡没有动,想从君千疡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君千疡似乎永远是那副超然自得的样子.

素嫣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狗皇帝这么着急,莫非?!莫非他身体有了问题,时日不久了?想到这,素嫣压抑住心中的翻腾.轻声问道:"是不是皇上的身体出了问题?"

"哦?"君千疡似乎有些讶异,抬起头饶有兴致的看着素嫣,却不承认也不否认.

素嫣的心猛的往下沉,果然,自己猜对了.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素嫣丢下句话.转身出了门,将门砰的用力带上.

君千疡却笑了,小东西现在想张牙舞爪.期待,很期待小东西的表现.

素嫣回了房,盘坐在床上,仔细的把着自己的脉.没有异常,还是没有异常.难道真的只有将体内的子蛊养壮大后反控制死人妖体内的蛊王么?不,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

找出药箱里的金针,素嫣端详了半响,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将门反锁好,又回到了床上.慢慢的将自己全身的衣衫褪去,素嫣找着自己身上的空位.至少先将蛊逼近出来吧.

一只又一只的金针缓缓扎入了穴道.素嫣终于感觉到了体内一股躁动.小心翼翼的引导着那股躁动慢慢的往手腕逼去.

在自己屋里的君千疡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起身走到窗户边.呵呵,小东西还真想冒险拔除蛊么?她可知道这样有多危险.难道真的是无知者不畏么?轻轻靠了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君千疡的眼神迷蒙起来.是什么样的执念让她甘愿如此的冒险?

素嫣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蛊虫在皮肤下翻涌着,每每想要抓住,却又立刻隐入体内消失不见.一次又一次的引导,又一次又一次的隐去.如此不知反复了多少次.素嫣的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心里已经骂的天翻地覆,太恶心了.这个死人妖,你等着,终有天,我会让你也尝试这感觉.

君千疡看着朦胧的天空,笑了,悠然自得的回到桌前拿起热茶抿了口.突然,脸色聚变,疾步走到门前猛的推开门就冲进了雨里.小东西不要命了么?奔到素嫣门前,推门,门被锁起的.手掌微微运劲将门震开.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床上的素嫣已经昏迷不醒,床上一片凌乱.血,到处都是血.这么想拔除身上的蛊么?居然强行刺激蛊虫的活动.现在被反噬了,气血翻腾控制不住,才这般模样了吧,嘴角却还是汩汩的流着鲜血.

君千疡叹了口气,将素嫣身上的金针慢慢拔除,再催动体内的蛊王安抚着素嫣体内蠢蠢欲动的子蛊.

良久,素嫣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红润.素嫣幽幽醒来,就看到那张美的妖异的脸放大在自己的眼前.死人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里?

低头一看,啊,自己还光着身子!而死人妖正玩味的打量着自己的身子,嘴里啧啧道:"看不出来还有几两肉嘛."

"滚出去!"素嫣虚弱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我出去你就没命了."君千疡戏谑的看着愠怒的素嫣.

"你这个死变态,死人妖.滚出去."素嫣吃力的拉过裤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君千疡站了起来.看着素嫣,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不关你事."素嫣咬了咬牙,这个无耻的死人妖!什么都被他看完了.

"怎么会不关我事,你如果死了我就没徒弟了.你可知道你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果我没有了隔壁,你今天恐怕~~~~~~"后面的话君千疡没有再说出来.

"你的意思没有你,我今天就死定了.我还得给你说谢谢是吧?"素嫣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谢倒不用了."君千疡表情有些疑惑,"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真的值得你这样不顾自己的生命?"

"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人类的感情."素嫣阴冷的说道,"你出去,我要洗洗衣服."

"人类的感情?!"君千疡双目一寒,"你在说我不是人类么?"

"怎么,想催动你体内的蛊王了么?"素嫣讥诮的说道.心中一直积聚的愤怒终于在此刻倾泄而出,嘶哑的喊道,"你是人类么?你就是个没有心,没有血,没有感情的恶魔.你有什么资格说感情?连心都没有的东西还配说感情!笑话!肆意践踏别人的生命和感情的东西也配说感情两个字!"

君千疡的脸倏的冷了下来.缓缓的驱动起体内的蛊王,幽幽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么?"

"我当然知道."素嫣低笑起来.忍住体内气血的翻腾,恨声说道,"在跟一个不是人的东西说话."

君千疡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毫不留情的催动了体内的蛊王.素嫣再也忍受不住,那口心血赤淋淋的一股,悉数喷到了裤子上.

裤子上顿时泛起了点点血花,分外的妖异.

窗外的雨越发大声起来,敲击着地面吧嗒吧嗒作响.

屋子里的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四目相对着.

似乎一眼已万年,君千疡终于挪动了身体,慢慢走出了屋.素嫣体内的那股躁动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门口轻轻的飘来一句:"若还想活命见着他们,就不要再妄图自己拔蛊."

素嫣突然觉得脊背发凉,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他知道子木也在皇宫了?!

素嫣失语,只是被子里的拳头已经握紧.

君千疡漫步在雨中,任凭雨冲刷着自己.素嫣的话仿佛就炸在自己的耳边.

你是人类么?你就是个没有心,没有血,没有感情的恶魔.你有什么资格说感情?连心都没有的东西还配说感情!笑话!肆意践踏别人的生命和感情的东西也配说感情两个字!

是笑话么?是笑话吧.

世间上还有什么是干净的?可笑的感情?什么感情?爱情还是亲情?

就这么没有打伞,闲庭信步一般漫步在皇宫中.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停在了南贤王所住的宫殿前.

举步走了进去.有眼尖的宫女已经看到了她们心中如天神一般的国师,此刻却像个落汤鸡般站在雨中.立刻就有宫女拿着油纸伞前来迎接,更有人已经闹洪洪的去准备热水和衣服.还有人已经去禀告南贤王.

君千疡接过宫女递来的锦巾,随意擦试着自己的一头秀发,灼灼的看着眼前有些疑惑的逆风.

"国师,你这个时候前来所为何事?为何不打伞?"逆风的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的.国师那天到底给自己的是什么药?为何那个男子喂给自己的药能压制身体里的躁动.

君千疡抬头年看着逆风,半响才幽然道:"南贤王可有心仪的女子?"

逆风明显愣住了,不明白国师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就是为了问这个么.

"不曾有."逆风疑惑的摇了摇头.

"你心里很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君千疡却似乎没有听到逆风的回答一般,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没有心仪的女子,何来付出之说."逆风的眼神更回疑惑了,怀疑的看着国师.

"是么?"君千疡突然笑了,笑的柔媚至极,只是将手一挥,道,"那么,你做一个梦吧.看在梦里你是否很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逆风还未来得及问国师这翻话什么意思,眼皮却异常的沉重起来,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宫女在一旁骇的面无血色.

君千疡挥了挥手,淡淡倒:"扶你们主子上床休息吧,他只是太累了."说罢,慢慢迈出了屋,门外的宫女赶忙将手中的油纸伞递上.

君千疡接过伞,依然是飘然的走进了雨里,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似乎像在梦里,又似乎像是真实的.逆风感觉跌跌撞撞的走在了别人的回忆里.那个烤肉的男子是自己吧?那个在自己手中接过烤肉的女子又是谁呢?为什么看不到她的脸.不管自己怎么转身,就是看不到她的脸.

地上的那个男子又是谁?还是她,她在给那人包扎着,还抬头对自己说着什么.为什么还是看不楚她的脸.好多好多的片段,里面的那个男人是自己么.沙漠,雪山,雪白色的狐狸.山谷中那个脏脏的屋子.

这些陌生的东西都是什么?为什么自己觉得很陌生却又带着些许的熟悉.那个女子的脸,好想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到.

蓦然,逆风惊醒了,听着窗外的雨声.迷茫了.刚才的那是什么梦.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可是却又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午,天渐渐的放晴了.

素嫣的心却阴了下来.体内的蛊到底该怎么办?

罗搭城.

墨痕抬头看了看城门,心中低低念道:"罗搭城,我又回来了.

落月转头看着面沉如水的墨痕,只当他是有心事.想着素嫣的事,没有注意墨痕眼底的那丝狰狞和仇恨.

墨痕埋下了头不再说话,永远忘不了,忘不了那个男人的脸,忘不了他是怎样伤害自己的娘亲!和自己一样有些紫眼的娘亲!

和落月找到客栈投宿后,草草用过饭.墨痕狠声叮嘱落月在房里不要外出便自己出了门.落月一直开心的直点头.他在关心自己,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怕自己出去出事.待墨痕出了门,落月还真的是乖乖的坐在了床上没有动.

墨痕出了客栈,在靠边买了斗笠带上便去了茶楼.茶楼永远都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要了杯茶,坐在角落,听着周围的茶客们天南地北的瞎扯着,墨痕支起耳朵听着自己所需的消息.

"听说了嘛,前几天硫真郡主的娘亲病给人治好了呢."

"真的啊?都病了那么久了,这次居然有人治好了."

"可不是,听说还是个小丫头给治好的呢."

"吹的吧?哪有小丫头能治好那顽症的,当初硫真郡主可是请了天下所有的名医呢."

"这个我可没吹,千真万确是个小丫头给治好的."

"这个我能作证,确实是个小丫头.叫什么来着,听说是姓柳."

"看吧,我没骗人吧.这位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大哥就在硫真郡主府上做工,我怎么会不知道."

"....."

墨痕抬手叫来小二结了账就离去了.硫真郡主么?还真是风光啊,多么孝顺的女儿.那个女人没有死么?师姐救了她.

也好,就那么死去,实在太便宜了她.她的命该由自己亲手来取!

那个狠毒的贱女人!

不知道自己带着这双紫眼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还有那个男人,那个让自己日夜都"挂念"着的男人.

墨痕转身回了客栈,上了楼敲了敲落月的门,低声道:"晚上叫你吃饭,你不要随便乱跑."说罢回了自己的房.落月走了门口却只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又远去了.心中有些落幕,更多的却是甜蜜.他回来了,特意来给自己说一声的.就这够了.

夜晚,墨痕敲响落月的房门,叫上落月一起下楼用过了晚饭.看了看渐渐变暗的天色,淡淡对落月道:'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窗.上去休息吧."落月乖巧的点点头.随着墨痕上了楼.

夜已深,此刻的墨痕已经换好了一身的夜行衣,推开了房屋的窗户,轻轻跃上了房顶,十年了!即使过了十年,自己也不会忘记这里,永远也不会!

熟悉的街道,偶尔有些陌生的房子.这些都是自己走后搭建的吧,墨痕在心里冷笑着,我回来,我所谓的"家".

墨痕的动作越加轻快起来.这一天自己终于等到了.

终于,墨痕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地方赫然就是硫真郡主的府邸!

墨痕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讥诮微笑,闪身跃了下去.

那间最亮的屋子里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墨痕无声的等到了窗户下.这间房,自己记得,是那个恶毒女人的屋子.

"娘,来.趋势喝了吧."里面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

"还是硫真最心疼娘."另外一个自己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声音传到了墨痕的耳朵里.

这么多年来.墨痕以为自己的自控力已经很好,可是当听到这个声音,墨痕的心还是几乎快停止跳动.

当年,就是这个声音是怎样的羞辱着娘亲和自己,死也不会忘记.娘亲那颤抖着肩膀啜泣的模样,在墨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娘亲临死前,这个狠毒的女人都还在羞辱着.

有丫鬟端着腕药掀开门帘,墨痕拾起小石头打在了丫鬟的穴道上,顿时.丫鬟软软的滑落下去.墨痕上前接住了腕,随手放在了地上.

现在不能惊动了府里的人,这场游戏才刚开始.怎么能这样就结束呢?

墨痕轻轻的掀开了门窗,无声的闪了进去.

"小玉,怎么这么快就~~~~"硫真郡主回过头,看到了墨痕,身体僵住了,下面的话却没了声音.

床上的妇人见到墨痕的眼更是如见了鬼一般,浑身簌簌发抖,用手指直直指着墨痕颤声道:"你的眼,眼睛,是你!不对,你,你早已死了,你是人是鬼?"

"我是人是鬼,你会不知道?"墨痕笑的邪媚,"这张脸你会不认识?你以前常骂我这张脸就和那个贱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床上的妇人惊异失措起来,想起身大声尖叫,墨痕一个箭步上去点住了妇人的穴道.

"硫真郡主,呵呵,你若是敢叫一声试试,你亲爱的娘就会立刻见阎王."墨痕笑吟吟的看着脸上已经没了颜色的硫真郡主.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有影子,你是人,你不是鬼."硫真郡主看着墨痕地上的影子,语气复杂着,有害怕,有肯定,甚至还夹杂着丝莫名的喜悦.

"是啊,我回来了."墨痕似笑非笑看着床上脸已经扭曲的妇人,"你没想到吧?我居然能回来,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你回来了就好."硫真郡主有全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欠他太多了,爹和娘亲都欠他太多了.

"是啊,我回来了就好了.一切都该有个结局了."墨痕看了看屋子四周,"他呢?不在这?没关系,告诉我他在哪,我去找他."

"他已经去世了."硫真郡主的口气有些哀伤有些落幕.

"什么!"墨痕的语气一下上扬起来,一把握紧了硫真郡主的肩膀,"你说什么?!你说他已经死了?死了?!"

"是,他已经走了好多年了."硫真郡主的脸色黯淡下来.

墨痕的脸去近乎扭曲起来:"怎么死的?说!怎么死的?"

"生病,大夫说是有劳成疾."硫真郡主缓缓的说道.

"生病死的?"墨痕倏的沉下了脸,紫色的眸子里全是愤怒,"居然这般就死去了,太便宜他,太便宜他!他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有全尸!居然这么便宜的就死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硫真郡主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却带着不甘和愤然,"他好歹是你的.....!"

第一百章若是我先遇到你

"他是什么?"墨痕转身笑吟吟的看着硫真郡主,墨痕明明在笑,硫真郡主却浑身冰冷起来.还中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毕竟是你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