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乔小娴这才回神,她先是疯狂的嫉妒着容不霏,后是因杨曲怜的遭遇而吓到。

听到水沂濪说杨曲怜看上沈修珏,她就觉得不悦极了。毕竟杨曲怜的姿色可是极好的,又那么少有的楚楚动人。

以现在的状况,杨曲怜当然不可能承认,否则只会更难堪。她拭了拭泪,哽咽道:“霏霏根本就不想与那公子待一起,王妃定是也看出来了的。我们怎可以趁霏霏没意识的时候将她交给那公子?”

杨曲怜这一说,水沂濪才想起这样把容不霏扔给沈修珏确实不妥。这一路她都有些习惯让容不霏与沈修珏待一起了,都怪沈昀的各种洗脑。

思此,水沂濪赶紧捧着肚子小跑了进去。

沈昀连忙跟上。

杨曲怜趴在地上,紧握着拳头,森寒的目光与她娇柔的病态形成一副极诡异的画面。

沈昀连忙拦住水沂濪:“水儿,你可别去冲撞那小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若是惹了他自己,事情还好说。你若是惹到了容霏霏,怕是能激的他想杀你。”

水沂濪不悦了:“昀哥哥,我怎么可能惹霏霏?我只是不放心让手无缚鸡的她被一个男子就这么带到自己屋里去。”

沈昀:“你安心就是,我记得九年前他们入住我悦王府时,那丫头就是缠着与那小子一道睡的。以他们的关系,无碍的。”

“昀哥哥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现在他们都大了。而且人家既然能强吻霏霏,就难保不会做更…”

水沂濪看到突然朝怡心园的方向跑过去的乔小娴,停下话语。

沈昀挑眉:“又一个不怕死的,没想到那小子魅力竟是比我还大,随随便便就能有许多人为了他连命都不顾。”

水沂濪未来得及说话,沈昀又道:“我去碧儿那里放松放松,你自个去怡心园看看,可别让我们王府闹出人命。记住,千万别惹阿珏的不快。相信我,他不会伤害容霏霏。”

碧儿是沈昀众多侍妾中的一个,算起来受宠的次数也挺多,性子乖巧可人,极惹人喜爱。

水沂濪身子僵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笑容:“好,昀哥哥去吧!水儿不会惹事,也不会让王府里出事。”

沈昀笑着摸了摸水沂濪的脑袋:“乖!”然后转身离去。

水沂濪看着沈昀对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只觉得心酸极了。若是可以,她倒是宁愿他们能一辈子困在三河镇,一夫一妻,厮守一生。

她抚着疼痛不已的心脏,缓过神之后快步朝怡心园走去。

乔小娴果然是被断天拦在怡心园的外头了,只是她算准听了沈昀话的断天不会乱杀人,便说什么也不肯走。

乔小娴急的跳脚:“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你们这么做,岂是对得起容霏霏。”她自是不会直说自己的心思。

断天:“滚!”

乔小娴:“你们快放了她,她本就因长相丑陋嫁不出去,这事再要传出去,你们让她如何自处?”

断天:“公子会娶她,公子的身份不比悦王爷低,配得上容家大姑娘,你现在可放心了?可以滚了?”

“身份不比悦王爷低?”乔小娴怔住,心里对沈修珏的爱慕更浓了。可想到这么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背景有背景的绝世男子,却和容不霏那种残花败柳纠缠不休,她的心里就觉得挠人的慌。也不知这几天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一回来竟是直接给抱上了。

乔小娴脑中浮现沈修珏那将容不霏当宝贝似的的模样,就嫉妒的发狂。

那么好的一个男儿,是眼瞎了吗?

断天又怎看不出来她的眼里突然放了光,讽味十足的哼了声:“别痴心妄想,公子的身份哪怕是当今皇上,也与你这又丑又没自知之明的女子没有半点关系,快滚!”

这话毒的,乔小娴只觉得刺耳极了,也委屈极了:“你…”

“行了!”水沂濪走过来对乔小娴冷道:“有多远滚多远,我悦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我的霏霏更轮不到你管。现在就给我滚出悦王府。”

水沂濪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可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乔小娴被一个接着一个这般不留情面的骂,实在是气的要哭了。得到沈修珏的指望越来越缥缈,她的心里更是急的慌,一时犹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是自己滚,还是让人把你扔出去?”水沂濪鄙夷道:“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活该被骂。平时与容瑶瑶拿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与人在霏霏面前炫耀就罢,还妄想得到自己配不上的人,做梦!”

乔小娴一时气不过脑子发浑正欲与水沂濪抬杠,水沂濪突然对五儿道:“去让侍卫将这丫头拖出去。”

乔小娴握了握拳,不得不将态度放低:“在王府胡闹是小娴的不对,小娴这就自己走,还望王妃恕罪。”

水沂濪没有理她,冷冷的转身对断天道:“我进去看看霏霏,不会吵到她。”

断天想到沈修珏并未做见不得人的事,便就应下了。

乔小娴立刻道:“我与你一起去。”

水沂濪没理她,迈步就进了怡心园。被断天提剑拦住的乔小娴只能在纠结了许久后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心里只恨不得将容不霏给撕了。

乔小娴离开时正好与站在清荷池上不知朝这边看了多久的杨曲怜擦肩而过,她对同样喜欢沈修珏的杨曲怜鄙夷的道了句:“不知能活多久的药罐子也痴心妄想,我呸!”

杨曲怜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看着怡心园那边,眸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

水沂濪进到怡心园,从门外看到沈修珏正在正阁里的案几后头书写着什么,大概是与朝廷那边的事情有关。

想来他只是把容不霏放到房间里头自个睡去了。

水沂濪这才放心的离去。

怡心园没人打扰后,断天想了想,也离开了。

大概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沈修珏看看写写许久后才搁下东西,步伐缓慢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当下已入午时,容不霏还在睡,可想而知她昨晚根本就没有睡。

依旧站在清荷池的杨曲怜看到他的身影,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不知道他可是在看她?

可她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过去就着窗户攀谈时,他却突然转身走了。

沈修珏正欲回房间,断天进了屋子。

断天:“陛下,九月盟盟主叶鹫如今在容家养伤,可是要派人杀了他?”

提到叶鹫,沈修珏眼里划过戾光,他冷道:“别动他。”他要亲自手刃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是!”

沈修珏进了房间第一时间锁定在床上熟睡的容不霏,随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目光始终未从容不霏的脸上移开。

若容不霏醒来,定是得又嫌他的目光太灼人了。

他轻柔的坐在床边没发出一点声音。

容不霏睡的太香甜,以至于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看得出来,她的人生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忧无虑的。

沈修珏目光深邃复杂的看着她脸上的疤,缓缓伸出手,指腹轻擦着那个地方,极其凹凸不平的触感昭示着当初的伤口究竟有多深。

他的眸中划过黯淡、心疼、懊悔…很复杂。

这时,容不霏一对秀眉微微皱了下,还处于个人思绪中的沈修珏并没有发现。

就在沈修珏只是深沉的紧盯着她脸上的疤出神时,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接尔突然睁开眼。

第一次见到沈修珏露出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眼神,她一时有些懵,忘记去因为自己的处境做反应。

发现她突然睁开眼懵懂的看着自己不说话,沈修珏也有些懵。

一时二人大眼瞪小眼,许久未说话。

☆、30、禁足

容不霏歪着脑袋看着沈修珏, 她醒时他眼里的神色是含着千愁万绪,以及难得的缠绵柔情, 当下又变成了单纯至极的神色, 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干净, 可以说是毫无心机。

无论是哪一种, 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当下的处境, 立刻惊恐的拍开他还落在她脸上的手, 麻溜的滚下了床。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打量了这个房间一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对他的手所拍的那一下究竟有多重。

她后怕的吞了吞口水, 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的他, 他不仅未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对她明媚干净的笑了下。

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只觉得他要么是有病,要么是比以前更加腹黑了, 如今竟是连和他一块长大的她都捉摸不透了。

沈修珏看着她明显还有些泛青的眼袋, 柔声道:“你还没睡够,我的床可以继续借你。”

瞧这话说的多么有风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干干净净的君子一枚。但经历过被他强·暴未遂的容不霏, 却只会把他朝暴力的变·态那方面想。

好不容易回了昆南, 容不霏自是会选择赶紧回家,直到他彻底回都之前, 她绝不会再踏入悦王府半步。

想一想,这才几天,她就被他又抱又深吻, 还睡了他的床。她若再不注意点,说不定人都会被他给睡了。

思此,她赶紧道:“不用了,我该回家了,离开多日,我家人该是担心了。公子…后会无期。”言罢她赶紧转身开门跑了。

沈修珏的目光缓缓从门边收回,落在自己那修长白皙的手上。手背上是被容不霏打出的红印子,看起来有些影响了他这漂亮之手的美感。

他的眸中划过一道偏执的幽光,清浅缓慢的起唇:“后会无期…”他幽幽的笑了下,“呵呵…”

他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就着她残留在枕上的发香与床上这淡淡萦绕不去的体香,安逸的入了睡。

容不霏跑出怡心园,就见到清荷池上紧望着怡心园暖阁前窗户的杨曲怜,看那专注的模样,也不知是在那站了多久了。

容不霏抿了下唇,朝杨曲怜走过去。

当她离的快近了时,杨曲怜才注意到走出来的她,脸上立刻露出又怒又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毒。

容不霏过去牵过杨曲怜的手就走:“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杨曲怜回头看了看之前所看的窗户方向,强忍着没有与容不霏闹,看似乖巧的随容不霏一道出了悦王府大门。

直到上了马车,杨曲怜才流着眼泪控诉道:“你瞒着我一早就上了他的马车?你置我于何地?”

容不霏无奈解释:“我早起是为了上水水那辆马车,却未想到被他给拉上了他那辆马车。”

“我不信!你总有多种理由搪塞我。”杨曲怜看起来隐约有些疯狂,就算她隐藏的再深,却还是因心里的怨恨太大而有些再难压制自己,毕竟今日的她可是狠狠被羞辱了一番,又差点丧命于他人剑下。

容不霏对危险的感知力素来就比较强,杨曲怜身上那股恨不得她去死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她想忽视也越来越难了。

以前的她们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处的也还算好,如今为了个男人,却是似乎很难再处下去了。

容不霏也有些不想再被杨曲怜这般纠缠,毕竟毫无意义。她转过头看着窗外,语气有些闷闷道:“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也不会信,那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杨曲怜知道自己不能与容不霏硬碰硬,否则对自己没有好处。她深吸一口气,软了语气委屈道:“我今天差点被公子的手下给杀了。”

容不霏立刻睁大眼睛,然后劝道:“你现在也知道了,我说过纠缠他绝对会有丧命的危险。”

杨曲怜:“你为何不问原由?”

容不霏:“还能有什么原由?你本就不该纠缠他。”具体原由不重要,只要杨曲怜继续纠缠,迟早不会有好下场,这是必然结果。

“是因为你,因为我吵到你睡觉。”杨曲怜只能与容不霏软攻,她拭了拭泪,企图引起容不霏的愧疚心。

奈何容不霏却不为所动,只是道了句:“我还是那句话,莫再纠缠。”

“你…”容不霏的无孔不入让杨曲怜实在是没招,她只能低着头满怀算计的暗暗想着别的法子。

到了容家,容不霏就看到容老爷在前厅与容起音商量事情。

她赶紧跑了进去:“爹,我回来啦!”

容老爷闻声立刻转头看了过来,见到是她,连忙快步迎上,脸色极其不好。

他对着容不霏劈头就是骂:“一姑娘家无端跑的几天不见人,成何体统?也不打声招呼,让家里人心急。若非容家财大势大,一查便知你们是随王妃一道离城办事去了,否则指不定得急疯。还有你…”

容老爷正欲也说杨曲怜一番,却见到她眼角泫泪,加上从小就偏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这是怎么回事?哭什么?”容老爷的声音柔和了些,“莫不是在外头受人欺负了?”说着他立刻又板着脸问容不霏,“霏霏快说怎么回事?”

容不霏抿了抿嘴,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觉得杨曲怜在他爹面前也不知藏一藏心事,实在是不应该。

容老爷:“怎的都不说话?”

就在他的目光落在杨曲怜身上时,杨曲怜神色幽怨又委屈的看了容不霏一眼,然后转身跑了。

容老爷愣了下,立刻问容不霏:“莫不是你欺负了她?”

容不霏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容起音出声:“爹,我先去看看二妹。”

容起音看起来属于本份型的,长的清清秀秀的,加上那眼里的神采一看就知是个心地不错的人,所以他的整体形象让人觉得挺舒服的。

提到容瑶瑶那个不省心的,容老爷叹了口气,对容起音挥挥手:“去吧!”

望着容起音的背影走远后,容不霏问道:“爹,妹妹她有什么事么?”

容老爷:“还能有什么事?就在几天前小鹫病的可不轻,那丫头就三番两次死活非得去看他,明着暗着都得去,防都难防。后来小鹫明确的拒绝了她去探望后,她才消停。但自此她就在屋里不吃不喝不出门,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揪心。”

提起叶鹫,容不霏才想起之前他被沈修珏对付的事情。当时她离得远看不清,但想也知道落在沈修珏手里绝对只有被虐的份。

她立刻问:“那叶鹫如今怎么样了?”

容老爷:“现在可以出来走走了,之前连床都不能下。”说到着他就不悦了,“自己的未婚夫病成这样,你却在外头野,现在立刻过去看望看望。”

“哦!”容不霏点了点头,“那我去了。”说着她就跑了。

她直奔东院叶鹫的房间,她正欲敲门,一脸柔和的齐氏在郝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转身喊了声:“伯母!”

齐氏点了点头:“来看小鹫的?”

“嗯!他现在怎么样了?”

齐氏脸露愁容:“现在倒是好了不少,但还需修养许久。他如今的精神还不是多好,正在睡觉。”

“这样啊!那待他醒了我再过来看他。”

“好!”

于是容不霏便打算回自己屋里补觉,不想路过杨曲怜的闺院时,香晴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香晴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杨姑娘晕倒了,杨姑娘…哎呦!”

因听到叫喊而停下脚步的容不霏差点被撞倒。

香晴一见到容不霏,立刻大声哭了起来:“大姑娘,你已经有了叶公子那么好的未婚夫,为何还非得抢我家姑娘喜欢的人?我家姑娘遇到自己的缘分多么不容易,你为何要这么做?生生的让我家姑娘抑郁成疾,本就虚弱的身子如今更是不堪一击,竟然就这么晕倒了。”

香晴的声音极大,很快就吸引了来往下人好奇的走了过来,就连离的近的东院中正欲出来散步的齐氏与郝嬷嬷都在那边听见了。

容不霏皱了皱眉:“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香晴依旧在大哭大喊:“大姑娘,求你不要再抢我家姑娘喜欢的人了,你看她如今都抑郁成何样了?”

这时,快步走过来的齐氏问道:“杨姑娘晕倒了?”她刚才好像听到是这么说的。

香晴立刻道:“是啊!我家姑娘才与大姑娘出去几天,整个人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也不知在外头遭了多少罪,看的我心疼死了。我本想弄点补品来给她补补,不想她就那么突然晕倒了。”

齐氏好心道:“那你别耽搁了,赶紧去找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