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变成人了呢？
顾安宝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会去找他。
无论结局是如何，她都不想他痛苦，不想他伤心……
“你的破绽很多，他们没有怀疑过你吗？”裴黎君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以陈昱珩的敏锐……怎么会没有发觉机器人的异常呢？啊，他似乎，对这个机器人相当有好感呢。
顾安宝低低的回道：“他们以为，我是人工智能。”
裴黎君嗤了一声，笑起来，“这些男人啊……对人工智能的向往与坚信，简直不亚于小孩子相信圣诞老人，真是幼稚得让人忍俊不禁呢。”
顾安宝微微皱眉。
裴黎君笑了一会儿便止住，面含笑意的道：“虽然从众所周知的常识上来看，你等同于一个死人，但是有件事，我还是想征求你的意愿。”
顾安宝不解的看着她。
裴黎君：“我需要你配合我，进行一项实验，这个过程很长，也许是三五年，也许是十年，二十年，你愿意吗？”
顾安宝微微愣了下。她虽然单纯，却不傻，以她现在这种状态，能够帮裴黎君的实验，必定是和灵魂，或者精神什么之类有关的。
顾安宝小声问：“你能让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裴黎君摇头，“不能。”
顾安宝满脸失望。
“如果你配合我的实验，这个愿望或许有一天能够实现，但是如果你不配合，那你永远不可能回去。至少就我所知，全世界……只有我对人类精神体有深入研究。”
裴黎君半靠在工作桌前，神情带着几分傲然独立，几分惬意自得。
顾安宝想了想，问她：“会对我……我的灵魂，造成伤害吗？”
裴黎君沉默。
半晌后，她勾着唇笑起来，“你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裴黎君将鬓处的碎发撩至耳后，“实验并不是百分百安全，说得太专业，你大概听不懂，我跟你打个比方吧。——如果把灵魂比喻成为水，我们的身体就是一个又一个水杯，而我的实验，就是将水倒进其他容器里，如果这个过程里不小心把水洒出去，那么，洒出去的水，是永远捡不回来的。”
顾安宝认真的听完，很久没有说话。
裴黎君直直的盯着她，“一旦实验失败，你会死，真真正正的从这世上消失。”
顾安宝问：“如果……继续在机器人的身体里呆着呢？我还能活多久？”
裴黎君回道：“活到机器人躯壳再无力负荷你的灵魂，定期保养的话，三四十年应该没有问题。”
顾安宝垂下头去，喃喃道：“我不实验。”
裴黎君微怔，“你的意思是……”
顾安宝再次说道：“我不同意参加实验。”
裴黎君讶异的看着她，“你……不想回去了？”
顾安宝垂头不语。
裴黎君：“或者……你怕死？”
顾安宝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裴黎君，机器人的双眸因为有了灵魂而透出人性和独特的情绪，她轻声说道：“你会找上我，只是因为，我是目前为止唯一成功的实验体，对吗？……也就是说，其他人都失败了……你一定失败了很多次，所以，其实你一点把握也没有，你只是没有办法了。”
裴黎君怔在原地。
好半天，她苦笑着叹了一声，“你很聪明。”
顾安宝慢慢的摇了摇头，“我算不上聪明，我只是想得比较多……因为从小身体不好，很多事情不能做，我每天都在想假如下一刻死了，该怎么办？我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我要尽量开心，也让身边的人开心……”
第146章 冷酷的爱
她慢慢说着，看向裴黎君，“我不怕死，但是……我也很惜命，我珍惜每一天。虽然我没有做过实验，可是也知道，实验需要千百次不断的重复，寻找其中的错误，不断矫正，最后得到正确的结果。——从来没听说过，一次就能成功的实验，而我的生命，只有一次。”
面对成功率如此之低的选择，她宁愿不要……她宁愿长长久久的陪在陈昱珩身边，也不想用仅剩的时光去赌这个低得可怜的概率。
是的，仅剩的时光……
她失去了人类的身份，失去了活着的证明，她一无所有，仅剩最后这些时光，不愿辜负。
裴黎君上下打量她，意有所指的道：“我本以为，凭你目前的处境，你不会拒绝。”
顾安宝看着自己的身体，金属层和密而小的线路暴露在身体外面，丑陋又狼狈。
她神情悲戚。
“他会找到我的……”顾安宝低低的说道。
“你身体里自带的卫星定位程序，早已损毁失灵，只要我不说，他一辈子也找不到你。”
顾安宝拼命的垂着头，只喃喃重复一句话：“他会找到我的……”
裴黎君嘴角扯起一抹笑，“你爱上他了？”
顾安宝没说话，只有表情显出几分倔强和执拗。
裴黎君耸耸肩，“他很优秀，是个女人很难不对他动心，我也爱他。”
顾安宝眼睛睁大了些，很是惊愕。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把爱字，说的如此轻飘飘……
裴黎君看懂了顾安宝的眼神，笑：“可是我更爱我的实验。而且，我只是爱他的脑子，明白吗？如果有比他更优秀、头脑更聪明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会立刻变心。”
……那也叫爱吗？
顾安宝无法理解。
沈欣然的爱太过盲目疯狂，裴黎君的爱太过理性冷漠，一个爱上了动不动以死相逼，一个爱上了却随时准备变心……
手机铃突兀的响起。
裴黎君接了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裴黎君嘴角露出笑意，回道：“知道了，你们先盯着，等我的消息。”
挂断电话，裴黎君似笑非笑的看向顾安宝，“陈昱珩在找你。”
顾安宝心中一紧，立即问：“他在哪？！”
“别急。”裴黎君走过来，按下金属架上的按钮。
金属架犹如升降机，将顾安宝的身体慢慢放平，往下——直至一台可以推动的金属轮椅上。“我会安排人送你过去。”
“你……愿意送我走？”顾安宝以为裴黎君不会放她离开。
裴黎君拿起从顾安宝身上脱下来的那条沾满泥水的裙子，重新给她穿好，神色淡淡的说：“你以为我会威逼利诱么？嗯……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能挽救这具躯壳的只有艾斯，保住了它，才能保住你的精神源不会消散掉，而我的实验也才能顺利进行——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回去以后，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这些话，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我随时等着你。”
说完，推着金属轮椅出去，合金门打开，两边各站着一名抱警卫员，目不斜视，显然受过正规训练。
裴黎君将顾安宝交到其中一人手里，“送到汽车回收场附近，不要被人发现。”
她说罢，俯身垂头，在顾安宝耳边悄声道：“今天的事是你和我之间的小秘密，好吗？如果你不希望家人的平静生活被打破……哦，还有陈昱珩，你也不希望他出事吧？——虽然我很想他知道我才是正确的，很想告诉他精神移植并非空谈，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惜……现在还不是好时机呢。”
顾安宝睁大眼睛，想说些什么，警卫员已经握住轮椅扶手，向前推行。
裴黎君从她的视野中消失，再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安宝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裴黎君一直温和，淡漠，即使是要求顾安宝配合实验，也没有表现出半分敌意，可是就在刚才，她说出那样一席话时，顾安宝竟觉出一种暗藏极深的敌意……
她让自己保密……甚至用家人和陈昱珩威胁自己……
她不是……爱着陈昱珩吗？
顾安宝想不明白，为什么裴黎君，可以这样冷酷的去爱一个人……
然而，她只想了一会儿，就无法再思考下去。
大脑开始浑浑噩噩，失去了磁力仪的维持，她的灵魂果然就如裴黎君所言，开始有出逃的趋势，那是一种诡异的失重感，整个人都好似要扩张、稀释掉……
也不知道……陈昱珩来不来得及救她？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是想去接他的……
明明，不想给他惹麻烦的……
——汽车回收场，巨大的机器早已停止了工作，雨却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从瓢泼大雨，到淅沥沥的小雨，周而复始。
近三十个穿着雨衣的人在这片场地上搜寻着，包括陈昱珩自己。
卫星定位失灵，只能检测到机器人最后呆过的位置是在这里。
一个保镖打着伞跑来，小心翼翼的说道：“陈总，老爷子的电话。”
陈昱珩脸色肃杀，薄唇紧抿成一条线，静静站在雨中，像一座雕塑。
手还在微微颤抖，陈昱珩用力握了握拳，复而松开，缓了口气，面无表情的接过手机——
“爷爷。”
“怎么还没到家啊？是不是路上堵车了啊？”
陈昱珩喉咙紧得发疼，艰难的“嗯”了一声，不想让老爷子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我就知道肯定得堵车，这么大的雨……哎，路上要是堵得厉害就别急着回来了，先去吃个饭什么的，阮丫头赶着去接你，什么都没吃，尽顾着打扮了……”话音一转，又道，“你有空得好好说说她，知道不？别年纪轻轻的就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再说那裙子也太短了点！看牢了！要是起风了就给她压着点！”
陈昱珩心中钝痛，闭了眼，说不出半句话来。
眼前仿佛看见她开开心心出门的样子，一身轻飘飘的连衣裙，打着缀花边的小花伞，娇滴滴的，软绵绵的，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然而却在她身上，发生这种事……
寻找到一些残骸和零件，它们支离破碎，沉默的宣告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心，一直绞，一直绞……血液都仿佛停滞住，呼吸也变得困难……
痛得要死！
嘭！——
他狠狠一拳打在车身上！红色的鲜血顺着手指慢慢流淌，和雨水混在一起，低溅到地上。
远处忽然有人高喊：“在这里！找到了！——”
第147章 拯救萌娘
这边，路谦得了消息，匆忙赶来。
环顾实验室一圈，什么都没看到，不禁问：“人呢？”
裴黎君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手里不慌不忙敲着键盘，头也没回的说：“送回去了。”
“送回去了？”路谦震惊的看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唯一成功的实验体，世上仅有的唯一一个，你送回去了？”
裴黎君神情依然淡淡的，“她会回来的。”
路谦一屁股坐在她背后的沙发上，无语至极。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甚至根本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就算她不愿意，反正她的身体也在我们手上，有什么好顾忌的？你把到手的肉吐了出去，以后想神不知鬼不觉再弄到手，陈昱珩未必会给你这个机会……”
裴黎君转动椅子，看向路谦，说道：“机器人的躯壳受损情况太严重，而我这里并没有一具与她的精神源磁场相符的容器，强留下来，也无益于实验。正因为我知道她是目前为止唯一成功的一个，所以更不容有任何闪失。”
路谦听完，叹了口气，“想要一个和精神源磁场匹配的容器就这么难吗？”
裴黎君垂下眼帘，回道：“那是自然，就像这世上没有同一颗砂砾，没有同一滴水滴，每一个精神源的密度、体积、质量都不同。再加上，它无形无迹，不像身体可以用物理法则去测量，想要精确的测出精神源的磁场幅度与纬数，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那rk的机器人怎么就成功了？”路谦想不通，摇摇头道，“我们从rk买了各种型号的机器人，艾斯的定制款也买了，但是都不行啊！”
“巧合吧。”裴黎君无奈的笑了笑，“机器人本身的工艺，材质，当时的环境，天气，还有实验体她本人当时的状态，种种巧合之下，造成了今天的既定现实。”
路谦还是有些无法接受，“那样的话也太巧了吧，比中彩票的概率还低……”
“全世界有80%以上的科技发明都是因为巧合，1895年，德国物理学家威廉伦瑟因为巧合，用阴极管发明了x光线，1945年，工程师帕西斯宾塞在检测雷达发射器时，因为巧合发现了微波功能，还有最出名的，牛顿因为被苹果砸到头发现了地球引力，也是一个巧合……”
裴黎君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声音渐渐变低，笃定的说道：“放心吧，我会让她回来的，而且……她会心甘情愿的回来。”
路谦对裴黎君的话，有点质疑，不过实验室这边的负责人是裴黎君，而且那位放了话，这里的事，全由裴黎君说了算，他只是负责运作公司，帮裴黎君打掩护罢了。至少，华新科技这家公司在表面上，要看起来干干净净……
思及此，难免有些头疼，“我说，姓陈那小子不会把这事抖出来吧？”
裴黎君笑着摇了摇头。
路谦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我瞧着他的行事风格很老辣，从不讲半点情面。”
裴黎君笑：“他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我们认识十年，虽然他对我的实验一直持反对态度，但是还不至于跟我杠上，顶多，置之不理。”
路谦若有所思，道：“希望如此吧……”
……
——rk双子大厦。
秘书办公区里传来女人愉悦的哼唱声。
露露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一边捧着机器姬da的手，十分惬意的做美甲。
没错，她在给机器姬做美甲。
机器人原本是艾斯用阮阮的备用零件做成的，一直搁在陈昱珩的办公室里，没什么用处，倒是露露时不时心血来潮去“照顾”一下。
后来陈昱珩去度假避暑，机器人被挪了出来，摆在了秘书办公区。一开始大家新鲜，时不时让机器人去冲个咖啡泡壶茶之类的，现在截然成了露露的“私**”。
每天，编个辫子啦，换个衣服啦，做个美甲啦……生活变得好充实，连露露的老公都偷偷跑来跟其他同事打听，露露是不是有**了……
露露给da做完指甲，托在手里欣赏片刻，轻轻放下，退后几步，进行进一步整体欣赏……
发型，完美。
耳朵，完美。
衣服，鞋子，包包，完美完美完美……
露露越看，越喜欢，心满意足的自言自语道：“这个呢，就叫路西法**暗黑系套装，明天去库房再找一对黑翅膀戴上，哈哈完美……”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露露诧异的扭头望去，只见cheryl领着两个工作人员神色匆匆的走来，后面还拖着一个带轮金属推**。
cheryl一见露露，立马指过去，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催促道：“快！它在那儿，快搬上来。”
工作人员疾步走来，露露被挤到一旁，睁大眼睛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按下关机键，两人麻利的把机械姬关机，放倒，弄上带轮**直接推了出去！
露露怔怔的看着cheryl领着工作人员走了……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哎……哎哎哎？！cheryl姐！！！你们把da带去哪儿啊？！！”
露露赶紧追上去！
终于在电梯间追上，露露厚着脸皮挤进电梯里，“cheryl姐……你们这是带da去哪呀？”
cheryl的脸色有些白，眼睛没有看露露，而是仅仅盯着电梯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回答道：“去维修室，拆了。”
什么？！
露露的眼泪都险些掉下来，“为什么啊！”
cheryl这才看了露露一眼，解释道：“不知道陈总回程路上出了什么事，机器人被人砸得稀巴烂，艾斯先生也回来了，正在紧急抢修，据说线路全烧坏了，许多部件都要换新的……”
露露呆住。
cheryl又叮嘱她：“你等会儿别乱说话，陈总现在心情很不好……”复而想起方才陈昱珩的神情，cheryl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cheryl姐，你是说……阮阮被人砸烂了？……”露露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有些短路。
大魔王的机器人，谁敢砸？
cheryl点头，“不清楚是不是被砸的……总之，样子挺吓人的，两条腿全没了，身上全是泥，艾斯先生说维修难度太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出芯片换个壳，但是陈总不肯，现在只能试试da能不能派上用场了……”
露露的心好痛……所以，现在是要用一个萌娘去拯救另一个萌娘吗？
叮——
电梯到达。
cheryl丢下发愣的露露不管，急匆匆的和工作人员推着机器人离开了电梯。
第148章 守候
da一送到，立即被肢解了。
现场除了艾斯，还有另外四名技术人员，有的负责为机器人的身体进行清洗消毒，有的负责拆解表层皮肤和金属外壳，有的负责修复受损电路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操作台，台面上摆放着各种零件和组件，而艾斯则在最中间的的操作台上。
艾斯一反往常的吊儿郎当，神情严肃，戴着眼镜，专心致志的拆解着顾安宝身上细如发丝的一根根线路。他身边跟着一位助理，随时递给他需要的工具。
陈昱珩坐在不远处，深邃暗沉的双眸一直盯着操作台上的顾安宝，哪怕她已经被拆解得几乎看不出人形……
cheryl提心吊胆的站在陈昱珩旁边，小心翼翼的问道：“陈总，需要送晚饭过来吗？”
陈昱珩微不可闻的点了下头，“嗯，大家应该都累了，你去安排吧。”
cheryl赶紧出去了。
等cheryl走了，陈昱珩慢慢站起来，走到艾斯身后，“怎么样了？”
艾斯低着头拆线路板，回道：“腿的部分还好说，可以直接换新的，但是内部电子线路烧毁得太严重，她至少遭受23000v以上的电流，中驱保护层内的芯片也受到一些影响……”
陈昱珩沉默下来，静静看着操作台上毫无反应的顾安宝。
艾斯直起身，扭头看他一眼，道：“别看了。”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堆零件，可估摸着在陈昱珩眼里，这些就是阮阮的血，阮阮的肉，阮阮的五脏六腑和骨头……艾斯觉得这种惨烈的场面还是不要让“伤者家属”看到比较好。
“你说。”陈昱珩又开了口，“她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艾斯干笑两声，觉得陈昱珩的样子瘆得慌，“不、不会吧……呵呵。”
陈昱珩没说话，捻起顾安宝一缕发，轻轻揉搓。艾斯在一旁看得直起鸡皮疙瘩，动也不敢动……
片刻后，陈昱珩放下那缕头发，直起身，转身不声不响的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艾斯听见房间里响起几人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大约是因为声音实在太整齐了，几个技术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斯却笑不出来……
其中一人对艾斯说道：“老大，我看陈总好像很重视这个机器人，瞧他刚才脸色难看的……”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把机器人抱进来的时候，陈总身上全是泥啊水的，也不嫌脏……”
艾斯有些烦躁的挑了挑眉，“赶紧干活，这机器人是陈老爷子最喜欢的，他当然重视，要不然怎么回去交代？”
“噢，这样啊……”
几人纷纷应和，继续埋头干起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