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阻止我!

你这个破镰刀!

唐天眼中爆出一团精芒,整个东仙城范围的空间,猛地一抖。

唐天开始朝对面的镰刀和手臂冲去,宛如钢铁般坚定的眼眸,此时却烧得通红。耳边的风在呼啸,急速掠过的风,带着空间抖动的颤音,烧得通红的眸子,火焰翻腾。

每一步,东仙城的空间便是一抖。

每一步,东仙城的地面便是一震。

每一步,无数碎屑脱离地面,缓缓向天空飘去。

每一步,他的气势都向上爬升一截。

每一步,他周身的红光便淡一分,但是双臂的红光,却要浓一分。

通红而急剧颤抖的视野内,只有那只独臂扬起的镰刀,那只削瘦苍白的手臂,纤长的手指,一排锋利如刃的牙齿,扭曲的人脸…

来吧,破镰刀!

唐天心中怒吼,全身的力量,都汇集在他的双臂,他感觉双臂比断峰都要沉,每一步他都要拼命尽力。他的双臂好似要被撑爆,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视野中,那个苍白削瘦的独臂,轻轻朝挥下镰刀。

唐天隐约看到和独臂旁,一个模糊的虚影挥下镰刀,黑色的刀芒,悄无声息破空而至。

来吧,破镰刀!

唐天此时亦到了撑爆的边缘,借着冲势,拖在身后两侧的双臂,同时上斩!

两道鲜艳的红色刀芒,在唐天面前交叉汇集,化作一道红色的十字刀芒,漆黑如黑的镰刀芒,斩上殷红鲜艳的十字刀芒正中央。

第七百五十二节 心境突破

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定格。

鲜艳的红色十字刀芒和黑色的刀芒在空中相交。

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光芒,红黑的光幕冲天而起,它们激烈碰撞,却泾渭分明。整个天地,被分红黑光芒瓜分,中间好似有一层极薄却又坚不可摧的光壁。

轰轰轰。

就像两团毫不相让的风暴,迎面撞上,激荡的空气,像沸腾般。充斥耳膜的呼啸,让人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整个东仙城有如置身于风暴之中。

视野的一切,都是激荡而模糊,急剧颤抖的空间,让一切的景物都变得扭曲。

无数碎石飘浮起来,同时飘浮起来,还有东仙城的民众,他们惊骇绝伦,面无人色,他们发现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们的法则线,此时完全无法召唤出来,他们就像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领悟法则面的武者要好一些,但是也仅仅只是好一些而已。法则面能够投射而来的力量,被压制得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

从天空往下看,东仙被一分为二,红色和黑色的光芒,各占一半,光芒之中,紊乱的空气和激荡的力量乱流,在怒嚎,在咆哮。

唐天的身形,保持斩出前一刻的姿势,前倾并且微微伏下的身体,舒展的身体就像出击的猎豹,充满侵略性,随时准备上前扑击。他的双手交叉在身前,扬起的鬼脸上,布满裂纹,裂纹被鲜血浸透,犹如一张红色蛛网。那双宛如烧红烙铁般的眼睛,红光一点点消退,恢复如同黑色钢铁般的冰冷和坚硬。

他的身形纹丝不动,像一具雕塑,周围激荡的空间、紊乱的力量乱流、狂暴的风都没有让他有丝毫动摇。

在他对面,红黑相交的光壁后,抓着镰刀的独臂,也静止不动。

黑色的乱流不断冲刷之下,一个虚无的身影,静静而立。

双方对峙,没有半点退让闪避。

忽然,黑色乱流中那个虚无的身影,轻轻一动,唯一显现的独臂抓着镰刀扬起,直指唐天,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唐天眼角一跳,面具后的脸庞,扯动嘴角,交叉在胸前的双掌,突然同时握拳,伸出拇指,猛地倒竖朝下。

哼!没打赢我,还嚣张?

你给我等着,下次见面的时候,揍到你哭!

唐天心中发狠,他浑然不知道,对面的那个虚影,就是死神。当然,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死神也一样揍。

黑影似乎对唐天的这个举动非常意外,身形一滞。

呼,黑影就像扬起的飞灰,消散在黑色乱流中。

断臂和镰刀,扬起丝丝缕缕的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散在黑色乱流之中。

白痴!

唐天倒竖拇指的双拳小鸡啄米一样拼命往下戳,如果不是戴着面具,便可以清楚地他满脸的不爽和挑衅。输人不输阵,呸呸呸,少年人也没输,那阵就更不能输了!

当最后一缕黑烟消散,黑色的乱流,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漫天的呼啸,紊乱的空间,全都骤然消失。

仿佛有感应般,唐天这边的红光,也骤然消失。

那些飘浮在半空中的砖石,天空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下饺子般全都往下掉。顿时无数惊呼同时响起,人们惊慌失措,神情慌张。刚才他们还沉浸那可怕的场景之中,没想到危险突然消失,没有半点征兆,好像刚才那般可怕的景象只不过他们的幻觉一般。

若非他们此时人在半空中,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幻觉。

但是看到在视野中急剧放大的地面,他们立即从这种茫然中挣脱,连忙调整身形。砰砰砰,各种奇怪姿势落地的人都有。

直到脚下地面传来的脚踏实地感,才让他们如梦初醒,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残留着惊骇和后怕。

刚才那一幕,他们定然终生难忘。

唐天身形一摇,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从刚才的亢奋状态中脱离,现在只有大战之后的脱力感,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疲倦像潮水般席卷全身。

呼呼呼。

汗水不断地往外冒,转眼间,汗水就汇集成小溪,蜿蜒而下。

唐天呆呆地盯着面前的地面,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就这样呆坐在断峰前,身后黝黑冰冷粗砺的断峰,布满伤痕,就像一个巨大的战士,守护在唐天身旁。

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人们远远地看着,看看这个呆坐在断峰前,不断喘着气,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的男人。没有什么挺拔如枪,没有什么正襟端坐,没有风范,没有气质,他的手掌撑着地,汗水沿着下巴,不断滴在地面,看上去狼狈不堪。

但是人群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

哪怕那如同风箱般粗重的喘气声,很远的地方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依然没有人说话。

这如死一般的寂静,是送给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人们看向鬼脸的目光,充满敬畏。

忽然,密集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一位老者领着一群人,老者几乎是一路小跑,苍白的脸上布满汗水,他几乎是谄媚的姿势,一个箭步上前,扑通跪下。

“于家请罪,求大人网开一面!”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脸上汗珠密布,浑身都在颤抖。

他甚至来不及给这些零部苦囚换一身体面的衣服,只怕来不及,只怕鬼脸一怒,给于家招惹灭门之祸。在刚收到鬼脸要求归还部属的信函时,他也同样是满怀嘲笑。李祖传人?哈,又是一个想出想疯的家伙!归还部属?开什么玩笑,现在一位零部苦囚的价格那么昂贵同,你说归还就归还?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有眼无珠,刚才恐怖的那一战,简直把他吓坏了。

一落地他就连滚带爬地带上零部苦囚,不敢有半点耽误,就这么冲了过来。

“宋家携零部二十三人,向大人请罪。”

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满身肮脏的零部队员们,呆呆地看着地上坐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大人戴了面具,但是谁会认不出来?

这么多天的绝望,这么多天吃苦头,这么多天的困境,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在喘着粗气撑坐地上、汗流浃背、狼狈无比的身影,看到那张布满裂纹被鲜血浸透的面具,看到那双因为脱力而茫然失神的眼睛。

五十五名钢铁般的汉子,眼眶一下子红了。

大熊座唯一的王,豺狼人唯一的王,来救他们!

他们站得笔直,和往常一样。他们身上的衣服五花八门,脏乱不堪,蓬头垢面,但是他们依然站得笔直,每个人眼眶通红,他们心中激动无比。

他是他们的信仰,他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他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仰。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从茫然中回过神的唐天,终于觉得仿佛回到人间,酸软无力的身体,也恢复了几分力气。撑着地面的手掌用力,把身体撑起来,挣扎着站了起来。

恢复焦距的瞳孔,看到面前站得笔直的五十五名零部队员,看到那一张张熟悉无比、激动却强自克制的脸庞,面具后少年不由开心地咧嘴。

干得好,唐天!

“只剩下徐家了。”

唐天自言自语,心中苦笑,没想到徐向东还没有交手,竟然遇到这么一个狠辣的家伙。

不过打到这地步,唐天已经没有半点犹豫。与那把诡异的镰刀交手,固然让他筋疲力尽,但是他的心神不仅没有半点疲劳,相反,还处于相当奇特的亢奋之中。

他能够感受到,虽然镰刀的力量并不完整,那是另一个层次的力量,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力量。而自己竟然能与对方,打了个平手,这是他之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如此强大吗?

唐天有些不能置信,但是更多的,却是油然而生的强烈自信。

而救出五十五名零部队员,让他心中充满淡淡的欣喜,对自我的肯定,对实力的自信,历经艰难而凶险的战斗洗礼,他的心境悄然发生蜕变。

越是激烈的战斗,越是容易令人成长,生死的考验,会激发人的潜能。而一旦经历这些洗礼淬炼,心境会变得更加强大。

实力到了一定的水平,心境的强大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很多强者到了一定的地步,实力便再难有进步,往往就是心境无法突破造成。外有天地法则,宿命轮回,内有七情六欲,恐惧怯懦,只有真正强悍的心境,才能够理解更强大的力量,也才能够支配更强大的力量。

刚刚突破心境的唐天,虽然浑身酸软不堪,但是他的精神,却处在巅峰。

他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力量,原本枯竭的力量,仿佛重新得到滋润。丝丝缕缕的力量,从血肉深处,悄然滋生。尤其是他吞食的生命精元,数目惊人,有相当部分没有来得及吸收的,它们沉淀在他的血肉之中,等待岁月悄然把它们唤醒。没有想到,这场战斗,竟然让他的心境得到突破,它们亦被唤醒。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准备去拖断峰。

“大人,请让我们来!”一名零部队员高喊。

五十五名零部苦囚,一拥而上,他们个个铆足了力气,拖动断峰。

轰隆一声,断峰一颤,地动山摇。

唐天看了一眼插在断峰上血熊黑旗,不由意气风发,指着徐家的方向:“走!咱们去那!”

轰隆轰隆,如洪流滚滚,无人可挡。

第七百五十三节 穆之霞

尾野关洲大雪纷飞,狂风夹杂着鹅毛大小的雪花,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一丈开外的景色,便难以看清。

尾野关洲的风雪是有名的苦寒之地,它接壤野人洲那等蛮荒之地,极度冰寒的能量,让这里只有一个季节。驻守在这里的,是光明五虎的第一人,穆之霞。

穆之霞一直镇守着尾野关洲,鲜有离开,和其他四人的显赫战绩比起来,他的战绩乏善可陈。但是,他五虎第一人的身份,却从来没有任何动摇。

他浑身放着纯正的白色光芒,在狂暴的风雪之中闲庭信步。

一件最普通的制式铠甲,上面布满细小的伤痕,显得十分老旧,但是能够看得出来平日里使用者维护非常用心。除了浑身纯正的白光,穆之霞和普通的士兵没有什么区别。满脸风霜,胡子拉茬,头发有些花白,目光深邃。

散开的护卫,十分警惕地四下戒备。

他们走进一条大峡谷,越往里走,风也越来越大。

砰砰砰,士兵们身上的光罩,不断地亮起一团团光芒。这里的风,已经汇集成风刀,峡谷两侧的崖壁布满放射状的纹路,这是经年累月,风刀不断雕刻而成。

和外面随处可见的白雪皑皑不同,峡谷内反而没有半点积雪。这里的风太大,雪根本无法落下。

风越来越大,密集的风刃,就像暴雨般攒射。

士兵们身上的光罩,火花四溅,他们举步维艰。但这并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风中所蕴含的寒意。冰风峡谷是整个尾野关洲冷空气的发源地,尾野关洲一年四季风雪连绵,就是拜冰风峡谷所赐。

刻骨的寒意,让他们体内的能量,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穆之霞的目标是冰风口,冰风峡谷最深处。

“你们就到这吧。”

穆之霞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走去,他浑身的白光更加浓郁,就像狂风中的太阳。身后的士兵们看着闲庭信步的大人,目光狂热。

穆之霞走了大约十多分钟才到地头,此处的风力之强劲,便是他也露出凝重之色。浑身的光芒愈发炽亮,他速度放慢了许多,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劲力惊人的风刃,奇寒无比,白光如蒸腾,穆之霞的能量消耗速度陡然增加数倍。

他浑然不觉,一步一步,走到冰风口。

巨大的冰风口呈现在他面前。直径超过六十公里的冰风口,就像通往地狱的入口。在它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走到此处,风力也达到极致,反而听不到尖啸,因为在这里,风的速度超过了声音。源源不断的狂风和寒意,从庞大的冰风口喷涌而出。急速流动的风,折射着光线,巨大的冰风口光线扭曲,就像一座星门。

穆之霞伸拔出腰上的钢剑,剑身覆盖一层浓郁的白光。

强劲的风力,把白光吹出长长的光尾。

光尾,一米。

穆之霞记录下来,他收回钢剑,凝视着面前巨大的冰风口。哪怕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但是每次当他看到这个巨大的未知洞口,他依然不禁赞叹自然的神奇和它蕴含的强大力量。

他转身离开。

从他驻守尾野关洲,发现这个巨大的冰风口开始,每个月他都会亲自来一次冰风口。用剑芒来测试风速,是他自创的办法。整整二十年,他记录了两百四十个月的冰风口风力的变化。

长年的观察和记录,他发现冰风口风力变化,是有着某种特殊的规律。

巨大的冰风口,是一座巨大的星门。

星门的另一端,通往的地方,他有几个大胆的猜测。从看到冰风口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一种感觉,这座巨大的星门能为他所用。正是这种直觉,驱使他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不断纪录,不断地调查。他的一些猜测,渐渐被证实。

优秀的武将,总是不缺乏灵光一现,但是用二十年完成它的意志,却是极其罕见的。

这种兢兢业业的态度,也令他深受将士的爱戴和光明洲高层的信任。很少有人知道,穆之霞镇守尾野关洲,还身负一个不为人知道的使命。

野人洲!

光明洲觊觎野人洲已久,和其他洲不同,光明洲对野人洲有着一定的了解。野人洲虽然生存环境恶劣,但是却并非像传言中的那般贫瘠荒凉。相反,野人洲的一些特殊出产,能够让光明洲变得更加强大。

不过,光明洲并没有轻举妄动。野人洲在人们眼中如此神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从未被征战过。在历史上,不知多英雄,野心勃勃,想征服野人洲,但是从未有人得手过。

野人洲虽然部落林立,彼此间征战不断,但是一旦遇到外敌入侵,他们便会团结起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穆之霞镇守尾野关洲以来,不仅没有向野人洲动武,甚至主动修复和周围部落的关系,鼓励商贸。光明洲商业虽然没有南域那么发达,但是比起落后的野人洲,依然要繁荣得多。

奉行着光明洲一贯的蚕食战略,光明洲在野人洲的影响力,一步步扩大。穆之霞对野人洲的渗透,不断深入,情报和信息像流水般,不断汇总到穆之霞的桌前。

神秘的野人洲,在穆之霞面前一点点掀开了面纱,露出它混乱、野蛮、强大的真面目。

二十年的坚持,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他并不是一位思维敏捷的将领,也没有多少天才的想法,他有的是持之以恒的意志和步步为营的耐心。

回到驻地,穆之霞接到手下报告:“黑水部落的商北在等您!”

他点点头,大步流星,走进大厅。大厅内,一位上半身赤裸的大汉,踞案大嚼。

“你这是饿了几天?”穆之霞笑道,没有半点架子,随意走到案桌的另一端,拿起桌上的匕首,削下一块羊腿肉,自顾自地吃起来。

黑水部落是附近的一个小部落,最早和尾野关洲打交道的部落之一,两人相识已久。如今光明洲的影响不断增大,不断与大部落建立友谊。但是穆之霞对商北依然待如上宾,并没有因为黑水部落实力弱小而有所怠慢。

“饿了十二天。”商北含糊不清道:“差点就回不来了。”

穆之霞细细地咀嚼羊肉,片刻后,方问:“怎么?难道沿路不太平?”

终于吃饱的商北狠狠灌了一口热酒,这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喘了口气,方道:“遇到打仗了。”

穆之霞哂然:“打仗?哪里不打仗?何况在野人洲,打仗还不正常?”

穆之霞这话没有半点夸张之处,野人洲是最为混乱之地,部落之间的相互征战,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是为何野人洲商路断绝的原因,商队遇到的话,轻则货物被劫掠,重则被人货全没。

但是高风险总是伴随着高利润,有光明洲的货物作底子,一趟远行,便足以赚到黑水部落一个冬天的口粮。

商北有些出神,片刻之后,脸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

穆之霞立即察觉到异样:“怎么?”

“西水部落被灭了,我看到的。”商北有些出神,语气飘忽。

“西水部落!”穆之霞停下来手上的动作,面色凝重。西水部落和黑水部落都有一个水,但是两个部落的实力,却是天差地别。西水部落是野人洲中部有数的大部之一,实力雄厚,他们的族长赤图,更是雄心大志。

西水部落是有潜力建立王庭的大部落之一,这样的部落,怎么可能轻易被灭?

商北神思不属,语气就像梦魇般:“是山铁王庭和北雪王庭,他们联手灭掉西水部落。”

穆之霞的表情古怪至极,山铁王庭和北雪王庭他当然知道,它们是野人洲北部的两个实力最强劲的王庭。穆之霞对野人洲的势力了如指掌,北地双雄可是不折不扣的死敌,双方的仇怨不知道纠缠了多少年,他们怎么可能联手?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诞不经,但是他知道商北为人稳重,绝对不会信口胡说。

“他们怎么联手的?”穆之霞的语气变得凝重。

商北终于回过神来,那场战争震撼的场面,给他带来极大的冲击。强大的西水部落,在那股洪流面前,就像纸糊一般。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听到一些传言,说是个女人,神一样的女人。铁棘和阿思明拜伏在她脚下,奉她为主。她带着大军南下,没有人可以阻挡,她就像战神一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林金王庭不肯借道,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声望大跌,吓得只敢西迁。我回来的路上听说,现在已经没有林金王庭了,他手下叛变,他的头颅被送到女战神面前。林金王庭的部落,全都被她吞食。”

“他们要南下,没有人敢挡他们。”商北舔了舔嘴唇,语气飘忽:“她是女战神,是真正的战神,所向披靡,没有人能够挡她的步伐。有人说…”

他顿了顿,看着穆之霞,眼中的恐惧混杂着一丝期待,就像无尽的黑暗中亮起一抹怎么也无法挡住的光明。

“野人洲要统一了,我们要出现一个真正的王。”

啪,穆之霞手中的匕首被折断。

第七百五十四节 训练中

商北的消息,给穆之霞带来极大的震动,但是真正刺激到穆之霞的,却是商北说那句话时的目光,它像匕首般,让穆之霞心中刺痛。

穆之霞那个时候彻底明白,对于整个野人洲,他只是个外来者。无论他给这些野人们,带来了多少的物资,带来了多少的粮食,一旦他尝试向野人洲内挺进,他一定会遭到整个野人洲的强烈抵抗。哪怕是面前的黑水部落,到那个时候,也一定会和自己战斗到底。

他们宁愿追随一个子乌虚有的女战神,也不愿意接受至高无上的光明。

其实这一点,穆之霞心中早就明了,但是二十年的经营下来,他对于这些野人们,或多或少,也有一丝亲近。如此一来,难免有一丝幻想,但是看到商北的目光,他就彻底清醒过来。

能够二十年持之以恒地悄然布局,他心志之坚定,绝不会轻易动摇。

注意到商北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折断的匕首,他叹道:“你的消息太让我震撼。”

商北露出恍和理解的神情,同样感慨道:“是啊,如果是我和你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不敢相信。”

“是啊,如此强大的西水部落被彻底吞并,更强大的林金王庭,也被击败,他们的实力真是太强了。”穆之霞一脸惊叹,接下来却是话题一转:“北地双雄此番联手,南方诸部落怎么办?”

商北被说得心头大震,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穆之霞的话并非无因,自古以来,野人洲南北就有着极大的差异,双方之间的矛盾重重。

“北地双雄如今是她的左膀右臂。”穆之霞神情淡然道:“女战神是不是他们推出的傀儡且不谈,倘若野人洲统一了,那到底是北方为主,还是南方为主?”

商北的脸色变得更差。

“你们现在的日子,谈不上多好,但也自由自在。”穆之霞一脸唏嘘:“这些年我亦看在眼里,光明洲和野人洲互通有无二十年,以黑水部落为例,大家的日子,比起以前要好得多。真的统一了,会比现在的日子更好吗?”

穆之霞拍拍商北的肩膀,笑而不语。

商北失魂落魄地出了光明洲的驻地,沿途的士兵不少都与商北相熟,不由出声相问,商北只是摇头,只声不语。

穆之霞在商北离开之后,面色便沉下来。

突如其来的女战神,打破了他的计划。野人洲的统一,是他绝对无法坐视,那意味着他的战略方案完全失败,意味着光明洲完全失去得到野人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