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天的嘴角始终带着那样若有若无的笑意,难得有兴致地夹了一筷子特意为韩念准备的红汪汪的水煮牛柳。“味道不错。”

韩念只浅浅吃了几口,筷子都没怎么动,唐亦天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牛柳放到她碗里,她吃了一口,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被辣椒呛到,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唐亦天递过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她接过来一饮而尽,用辣得红肿的双唇艰难地说,“我吃饱了,先上去休息了。”

****

宽敞的卧床,盖着被子都觉得冰凉。韩念清楚地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浴室的水声泠泠,提醒着那里的人稍后就会走出来。

从自己回来时他的冰冷漠然,到后来他的泥足深陷,再到他一次次哀求自己却又不愿意松口,她或是心寒,或是愤怒,有恨,有迷茫,也有动摇。可从未有过的,是恐惧。

这种恐惧像黑夜里的冷风,触上皮肤、一点点吹进骨头里,周围是无边无尽的黑色,一丁点光明都看不见。

“咔哒”一声门响,韩念如惊弓之鸟一样坐起。他刚刚沐浴后,小麦色的皮肤透着温热的红色,一条白色的浴巾堪堪挂在腰胯处,沿着整齐的腹肌而下,是没入浴袍中的人鱼线,他精健的身形,薄而有力的肌肉,似乎都在提醒韩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他瞥了一眼她严阵以待的模样,冷冷一笑,“我有那么饥渴吗?”

韩念尴尬地动了动嘴角。

他走过去,掀开另一侧的被子,静静地躺下。宽大的床在他们之间拉出了足够安全的距离,曾经她像一直慵懒而妩媚的猫睡在他身侧,如今她也像一只猫,高高弓着背脊,全身因为紧张而僵硬不已。

唐亦天抬手关灯,黑暗竟第一次让她有了安全感,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他稍稍转了个身,低声调侃,“我记得你现在不是挺喜欢笑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笑了?”

她沉默不语,他抬手把缩在一侧的韩念硬生生一把拖拽了过来,掌心握着她冰凉而颤抖的手腕,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演技不是挺好的吗?来我这里时楚楚可怜,好像还对我恋恋不舍一样…”

另一只手捏上她的下巴,逼着她把脸扭过来对着自己,一室幽暗中,他的眼眸如亿万光年外遥远的星辰,清冷又孤独。“既然你能演好,那现在就给我继续演。”

昏暗中他看着她的嘴角轻轻颤动着,笑容得比哭还难看,“笑好看一点。我之前没觉得你笑有多好,偏偏现在觉得,你还是笑起来好。”

韩念的嘴角艰难地牵动着,他却笑得比她轻松多了,“你为了韩复周什么都可以做,那就该给我看到你的决心不是吗?”他的指尖收紧,顺势滑到她细长的脖子上,“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舍弃,那么为了我呢?什么都没有对吗?”

他倏然收紧了手,瞬间的窒息感让她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那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眸里映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表情。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松口,唐亦天恨透了她这样的执着,她的执着,都是对他的无情。唐亦天这辈子都没见过像韩念这样倔强的人,像是一只不肯停歇的鸟,除非殚精竭虑而死,否则永不落地。

他一口就咬上她,撬开她那咬紧的牙关,逼着她、逼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放下韩复周,看一眼自己。

他吻粗暴又野蛮,不多一会韩念就在唇舌相缠中尝到了铁锈般的腥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那味道浓烈又疯狂,而她竟渐渐不再害怕了。

即使那么疼,那么无情又冰冷,他的吻却依旧可以让她平静。

韩念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紧紧让自己贴着他,贴在他耳畔轻声说,“我会卖力表演的…”

唐亦天的目光瞳孔倏然一收,狠狠一口咬在她的肩头,身下一个猛烈地撞击,韩念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撞出身体了。

撕裂一样的痛瞬间支配了她的全部意识,脑海里不再有任何,只剩下他。她曾经仰望过、并肩过、深爱过的那个人,如今像野兽一样撕咬着她,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一根根嚼碎,她竟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样死去,也不过一瞬间罢了,告别这些痛苦、这些折磨,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身下的人软若无骨,目光涣散无神,他狠狠一挺腰,她却面无表情,像是一只精致而美丽的洋娃娃,美得摄人心魄,自己却没有生命。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细腻的皮肤像真丝绸缎一样光洁却冰凉,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无言承受着一切,好像一切对她而言都不再有感觉。

那个难过时嚎啕大哭,开心时捧腹大笑,害羞时脸红耳赤的小香菇,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他猛然侧身一躺,抽离她的身体,薄汗津津的身体骤然冷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韩念侧过脸淡然地看着他,唐亦天侧颜的轮廓棱角分明,冷峻得像山间的青石,承着清冷的月光,坚硬而寒凉。

他稍稍平息,然后开口,“我会亲眼让你认识到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让你知道你做的一切多么荒唐可笑。”

她动了动嘴角,这一次,终于是笑了。那笑容像一朵雪花,像一片落叶,像一滴细雨,那样飘荡在空中。

第38章 PART38

第二天清早唐亦天醒来,床铺已经空了。他起身走出房间一看,韩念在楼下喂耀灵吃早饭。她的脸上洋溢着那样自然的笑容,就好像她生活得很开心很幸福一样。

她的演技可真好!

唐亦天重重一拳落在檀木扶手上,沉闷的一声。她不笑,他生气,她笑,他更恼火。

耀灵看见了站在二楼的爸爸,开心地叫他,“爸爸也起床啦!耀灵是第一名!”

唐亦天微笑着走下楼来,慈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活泼可爱的孩子,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韩念看着这一切,笑得更加动人了。

陈婆给唐亦天盛了一碗粥,递上一副筷子,“韩念熬粥可真不错,手艺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好了。”

在山下的小院里,唐亦天尝过韩念熬的粥,那短短的几日就像一场斑斓如梦的烟火,忽明又忽灭。他浅笑着问耀灵,“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好啊!”耀灵立刻点头,“爸爸可以牵着我进教室吗?然后告诉所有小朋友,你是我爸爸!”

“那爸爸和妈妈一起牵你好不好?”唐亦天说着抬眼看向她,他想在她无比自然的神色中捕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以证明她的演技没那么好,曾经的她也有过些许的动情。只是韩念眉眼弯弯,笑得那么明媚,比那春日的柳绿花红更加动人。

她柔柔地看着他,唐亦天冷冷地回应了一眼,低头喝粥。

****

送走了耀灵,韩念坐回车上,温柔地问他,“你要去公司吗?”

“恩。”唐亦天应了一声,简短地反问了她一句,“你呢?”

“我打个电话约甘愿和林蓁逛逛吧,你把我丢在‘百连’就好了。”她浅浅地笑着说。她今天穿了一身藕粉色的春装,衬出她极佳的气质。耳垂上挂着一对玻璃种的翡翠耳环,是她结婚后不久买的。他还记得那天是个下雨的周末,她在他的办公室里趴着窗户看雨,嘟着嘴说不喜欢下雨。

被她吵得没辙,他就带她去买了这对水滴型的耳坠,给她戴上去的时候,他笑着说,“这样喜欢下雨了吗?”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啧啧嘴说,“要是再去吃一锅腌笃鲜,就更喜欢下雨了!”

唐亦天蹙眉看着这只小吃货,“这和腌笃鲜有什么关系?”

“雨后春笋嘛!”她撇嘴笑他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关于往事,总是记得太过清晰,所以她走后唐亦天把她的东西尽数收拾成箱放在衣帽间最里面的衣橱里,大概是她今天一早起来把它们又整理了出来。

早上做好早饭给丈夫和孩子吃,然后送孩子去幼儿园,随后约上几个闺蜜吃饭逛街,下午再去接孩子放学,这是当初韩念想象中婚后的日子,如今终于实现了。

看着她侧脸优雅的线条,还是当初明艳的模样,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这样的她是他记忆中曾经的模样,倨傲、艳丽、高高在上、颠倒众生,却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公主。

明明是他逼她回来,逼她演下去,只是她演得那么逼真,他却五脏六腑都犹如刀绞。那一颦一笑像是把她的心拿出来,递到他眼前让他看得真真切切——她为了韩复周就什么都可以做,这就是她的决心。

午后三点,唐亦天的车停在了小橡树幼儿园门口。耀灵已经能记得爸爸的车了,蹬蹬就跑了过去,爸爸的车是最漂亮的一辆呢!

韩念跟在他身后拎着他的小书包,耀灵爬上后排的儿童座椅,韩念放下书包替他扣好安全带,自己才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爸爸,你是要来带我去买玩具吗?”

唐亦天透过后视镜看见耀灵期待的眼神,他微微侧目,一旁的韩念沉默不语。他轻咳了一声,“耀灵,你妈妈以前是怎么规定的?可以每天都买玩具吗?”

“不可以…”耀灵低下头乖乖地说,以前妈妈规定要耀灵听话得了表扬才可以买新玩具的。况且自己的新房间里已经有好多新玩具了,他确实不应该不听话的。

“妈妈的规定,就是爸爸也要遵守…”唐亦天微微严厉起来,“所以今天只能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耀灵立刻又有了精神,“爸爸,我想吃龙虾和螃蟹!好久没吃了!”

唐亦天知道,耀灵口中好久没吃的龙虾和螃蟹,大概是澳龙和帝王蟹了,全J市做的最好的地方,自然是Paradise。

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驶上马路,韩念依旧温柔地笑着,像一只温顺的猫儿,在阳光下懒懒地休憩,周遭的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

路边初绿的梧桐树一棵棵闪过,J市最美的春天就要来临了,同时还有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一晃竟有五年了。

韩念自然是记得那日子的,只是想想自己又快要老一岁了,便实在不愿意记起那一个个有意义的日子。

****

Paradise的顶层的西餐厅,全市首屈一指,向来客聚如潮。赶上节假日,提前一周都未必能订到位子,独有临窗的一桌常年空置。

经理接了通电话,立刻招呼服务生掀开了桌罩,铺上崭新的桌布,摆上鎏金的烛台,清一色水晶杯盏,纯银珐琅餐具整齐地罗列,最后摆上琉璃花瓶,插上花束。

唐亦天来得早,先点了甜点给耀灵,拿出他书包里的故事书,耐心地读给他听。韩念静坐在一边,这个位置和楼下咖啡厅她的专座差不多,窗外既能看见盛世大楼也能看见政府办公厅。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照得那两栋楼虚了轮廓,有几分飘渺。

渐渐入夜,餐厅陆陆续续来了客人,所有人走进来无一不惊讶于向来不待客的桌子今日竟然有了客人,再一看,还是盛世执行董事唐先生一家三口。

新春宴会上,韩念挽着贺东言亮相出场,几乎成了那个月所有八卦的中心,如今风头刚过——不,前些日子她的父亲韩复周又成了新闻媒体的关注点,韩小姐依旧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她就又与唐亦天成双入对了,竟然还带着个孩子!

韩念和唐亦天都是习惯了在别人注目下吃饭的人,耀灵显然还没练就这样的技能,好奇地问妈妈,“妈妈,我怎么觉得那个阿姨在看我,还有那个叔叔,还有那个…”

“那是因为我们耀灵可爱啊。”韩念把蟹肉细细地切成小块,拨进耀灵的盘子里,催促他快把嘴里含着的菜咽下去。

偏巧贺观涛和苏海梅今晚也来用餐,走过来与唐亦天打招呼,韩念也落落大方地站起来握手。

“唐太太真是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啊。”苏海梅笑道,只字不提曾在新春宴会上与韩念谈话的事,仿佛韩念有可能嫁进贺家的事就像个空穴来风的笑话。一声唐太太,更是坚定不移地再次表达了贺家的态度。

“谢谢夸奖。”明亮的灯光下,韩念剔透的耳坠微微晃动,折射出柔和的光晕,唐亦天看着那光晕,却收紧了墨色的瞳孔,那目光如深潭一般黑不见底。

耀灵体会不到这平和又温馨气氛下的波诡云谲,加上他在贺家住过一段日子,认识贺观涛和苏海梅,自然不怕生,还热情地向他们作介绍,“这是耀灵的爸爸和妈妈!”

“听闻贺先生和贺太太今年结婚二十年了,不知这纪念日要怎么庆祝?”唐亦天笑着闲聊了几句,“我和韩念今年也是结婚五周年,甚是羡慕你们伉俪情深、多年不变啊。”

“老夫老妻了怎么比得过你们年轻人。”苏海梅笑道,“搞什么纪念日惹人笑话,我啊,和我们家老贺约好了,叫他陪我去旅行一趟就好了。”

“哦?是去希腊还是去马代?”唐亦天问道。

贺观涛摆了摆手,“那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她啊,叫我带她去云南,那是我们相识的地方嘛!故地重游,也算有纪念意义!”

“云南是个好地方。”韩念浅浅笑起来,“我老家也是云南的。”

说起韩念的老家,自然就叫人想到韩复周当初是从云南调任到的J市。苏海梅的目光稍稍一动,笑着说,“是的,云南出美人,韩小姐像云南人。”

生怕继续这个话题就要扯到韩复周了,贺观涛和苏海梅简单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

一番对话后,桌上的菜凉了大半,唐亦天用手中的叉子轻轻推开韩念碰上餐盘的叉子,“冷了别吃,一会胃不舒服。”抬手打了个响指,叫人把冷菜撤了,换上了热汤。

如梦一样美好的生活,没有争执,没有吵闹,甚至笑声不断,幸福得叫人羡慕,可除了耀灵,却没一个人开心。

****

夜幕降临,韩念洗完澡,穿着睡袍上了床。真丝的面料垂坠而服帖,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另一侧的唐亦天看着她像只猫儿似的优雅地侧躺,薄薄的被褥覆盖着她的身体,随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起伏。

她刚洗了头发,长发吹了大半干,散发着柠檬草的香气。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外吹进来,把她的气息送到他面前,像是一次次提醒他,他的身边睡着她。

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演技精湛的韩念还是在一瞬间稍稍慌张,身体明显得一僵。唐亦天的手抚上她僵硬的身体,从睡袍下探进去,沿着后腰而上,一节一节摸着她的脊椎。毛孔因为紧张而张开,唐亦天感觉到指尖所到之处都在轻轻颤动。

待到腋下的时候,他往前一探,就覆上了她的前胸,感觉到那柔软硬挺起来,尖尖地戳着他的掌心,他打着圈抚摸,把她搂紧,让她的后背贴上他的胸膛。

他身下的坚硬顶在她的腰眼处,又烫又硬,韩念的呼吸变得短而急促。他的舌从她的后颈一点点向上,轻轻柔柔地吮着她的耳垂,勾着她的耳廓。

耳朵是韩念敏感的地方,他这么一碰,她就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唐亦天的一只手继续轻柔地把玩着她的浑圆,另一只滑过平坦的小腹,溜到她夹紧的腿间。

“继续演好。”他在她耳畔呢喃了一句,韩念咬牙,松开了双腿,他勾着嘴角冷冷一笑,指尖毫无怜惜地就刺了进去,就那样干涩地抽动着。

“嗯…”韩念吃疼,低吟了一声,他也没有停下,反而又加了一指。疼痛和干涩加剧,她也只能默默承受着。

唐亦天狠掐了一下胸前的嫣红,“别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吗?疼也给我叫出来。”

她的拳头收紧,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那要看你的技术了,不想叫,怎么办?”

唐亦天指尖一停,继而猛烈地抽动起来,那样粗暴的抽~插,竟然也叫她湿了起来,指尖的湿意蔓延,他抽出晶亮的手指递到她眼前,“看来技术不好,你也有反应?”

韩念侧过脸来,眉梢一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让我演,我自然会演好。”

唐亦天掐住她的腰,毫无预兆地就挺腰从背后插了进去,一瞬间的充盈感和撕裂感交织在一起,韩念细细长长地叫了出来,“啊——”

没有给她适应的时间,他就那样一下又一下地贯穿到底,仿佛再也不在意她的感受,只要自己满足就好。韩念痛得几乎要哭出来,他却捏着她的下巴命令她,“给我叫,继续笑,演得像一点!”

身下只有痛,只有撕裂,她想转过身来好让自己不那么痛,却被他狠狠掐着动不了,被他一下下从背后穿刺。

唐亦天只想这样从背后占有她,他不想看她的脸,看她那张没有一丝感情只有虚假的脸,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却还是放不开她,宁愿就这样留着她彼此折磨。

“啊…啊……”韩念的叫声里没有一丝的愉悦,只是火辣辣的痛,像刀割一样的痛,那痛一点点蔓延到心上,连带着心都绞起来,在那痛苦混合着绝望,像是一杯黄连水,喝下去连心都苦了。

她颤抖着承受着折磨,口舌不清地说,“唐亦天…就算我爱你,又能如何呢?”

他稍稍一愣,停下了动作,她终于得以喘息,全身早已湿透——被剧痛激出了一身的冷汗,冰冰凉凉地贴在皮肤表面,像是全身都贴在冰冷的刑具上,一边冷入骨髓,一边痛不欲生。

她的声音低沉无力,却如一根根钉子钉在他们彼此的心上,“我爱你,又能怎样?爱你,我们就能在一起吗?”

最后的话,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声嘶力竭,“是!我爱你!我从十五岁那年就爱你!到如今我还是爱你,没有一刻我不爱你!可是请你告诉我!我、能、爱、你、吗?!”

第39章 PART39

“我爱你!我从十五岁那年就爱你!到如今我还是爱你,没有一刻我不爱你!可是请你告诉我!我、能、爱、你、吗?!”

“我爱你!我从十五岁那年就爱你!到如今我还是爱你,没有一刻我不爱你!可是请你告诉我!我、能、爱、你、吗?!”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黑发曲卷着粘在白皙的肩头,遮住他掐捏出的淤红色,她沉沉地一歪,仰躺着看他,一双眼眸又湿又亮,泪水蜿蜒而下,像是止不住涌出的悲伤,在顷刻间决堤而出,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都溃不可挡。

她的眼里没有悲欢,没有爱恨,独剩下绝望。

“我曾经以为我是最幸福的人,到最后我们剩下什么了?”她惨然一笑,“你看我是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他女儿,是你的妻子,可我自己是谁?”

“夏虫不可语冰,那我呢,像这样的我,怎么谈爱呢?”她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最后几乎轻不可闻,“如果不是这些爱,我早就解脱了…”

如果不是爱,他们彼此都可以解脱,不必在这泥潭里挣扎。爱一个人太累太辛苦,像是要在麦田里找一株最大的麦穗一样,精挑细选、左思右想,生怕不能给对方最好的;而恨一个人就简单容易多了,就像往池塘里丢石头,根本不用多想,大的、小的、圆的、方的,信手拈来,能叫对方疼就可以砸下去。

他们想爱,却又有恨,想恨,却又怕伤害。可这世界上从没有那样干净明了的感情,太过纯粹的东西,往往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