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觉得自己对友儿如此…亲昵?

这些事瞬间发生,而友儿根本没注意到,因为她体力透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炸药上。“雪姿,那剩下七个炸药就由你来放置,记得,这炸药不要放在巨石中间,因为材料有限,这药的威力也许不够大,从正面炸毁巨石可能不够,就统一放在巨石左侧,但愿能让巨石炸倒下。”刚刚雪姿击毁一个巨石又有另一个巨石前来代替,友儿的直觉便是这巨石根基不深,但愿这方法有效。

点了点头,雪姿小心将七包炸药揣好,“还有什么叮嘱吗?”

“还有一点,千万不要弄断这根布条,将布条捋顺放在地上,一直引到坑中。”这布条是关键,如若断了,这导火线断了,八个炸药包不能同时引爆,就前功尽弃!

“恩,知道了。”早已收起了嬉戏,此时的雪姿异常严肃,见友儿没什么其他安排,她便转身去办,很快便回到坑中,跳了下去。

八条引线用四面八方引来,如车轮辐射般汇于中心的土坑中。

“然后呢?”雪姿问。

“然后点燃。”一边说着,友儿从怀中掏出火石,几下便点起火花,但那火花甚小。

聪明的雪姿早已明白了友儿所做之事,接过友儿的火石,摩擦起火,在右掌汇集内力,那火苗在她掌心一下窜起,迅速将八根引线同时点燃,而后便拉着友儿深深蹲在坑中。

友儿小小的身子被雪姿抱住,心中漾起无限安全感,“雪姿,谢谢你,我路友儿今生有你这个朋友,死而无憾。”

雪姿薄唇勾起,没说什么。

两人静静等待,寂静的夜空下,两人的心跳声极为突兀,没错,她们很紧张,这成功与否直接关乎到她们的生死。

一声巨响,友儿心中大叫不好,难道失败了!?

难道这样就失败了?

引线的长度与粗细度直接关系到引爆速度,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她只能尽可能将引线做得长短粗细一直,但却无法保证一模一样,难道就这样…失败了?

难道她路友儿这样就要死了?

正在友儿绝望的一瞬间,更大爆炸声响起,那是其他七个炸药包同时爆炸的声音!

碎石如雨点般纷纷洒洒掉落,砸在雪姿的背上,因为有雪姿的保护,友儿根本没受到任何伤害,浓浓的硝烟弥漫,到处是呛人的硫磺味。

感觉不到巨石的掉落,雪姿站直了伸长腰身看了四周…

瞳孔瞬间放大无数倍,她是杀人如麻的雪姿,她是正邪不分的雪姿,她是不知恐怖为何物的雪姿,但是此时…她震惊了…

浑身一阵阵出着虚汗,面色苍白,甚至连那呼吸也抑住!

友儿只觉得周围突然亮了一下,“成功了吗?”刚想抬头,一个猛力又被雪姿塞了回来。

雪姿将友儿的头狠狠压下,“成功了。”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友儿很想踹雪姿几脚,无奈此时精疲力尽,“怪宫女,你这个坏蛋,既然成功了为什么不让我抬头。”

“闭嘴,蠢女人!”雪姿的声音已经逐渐稳定,没了刚刚的颤抖,大力压着友儿头的手也逐渐缓了力气,就在友儿想抬头地时候,便觉得后脑又被雪姿控制住,小脸一下子被迫扑到雪姿的怀中。

“友儿,外面…很可怕…”雪姿深深咽下口水,头脑思考着要不要友儿看外面的情景。“你确定要看?”

努力将脸从雪姿怀中伸出来,却屡屡失败,“恩,确定。”外面到底是什么,怎么这雪姿如此怪异。

又沉默了一会,雪姿的声音慢慢响起,“友儿,既然你决定看,记住,慢慢看,不要猛抬头。”实际上,雪姿不想让友儿看到外面的情景,因为这可怕的景象,也许会对友儿造成深深的心理阴影。

“恩…知道了,让我看看吧。”声音闷闷地从雪姿怀中传出,而雪姿则是慢慢放松了那摁住友儿后脑的右手。“记住,要慢慢看,不要猛抬头。”

淡淡小眉皱起,为什么今天雪姿如此啰嗦?

在雪姿右手的控制下,友儿渐渐站直了身子,将头伸出洞外,四周立刻静止了…

路友儿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血液顺便如被抽干一般,浑身冰冷,冷汗突地冒了出来。

“笨蛋,不是让你慢些看了吗?”雪姿一把抱住友儿,用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强迫她在她怀中。没错,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外面的情景,那便是——人间炼狱!

右手扣住友儿的头,左手在她背部一下一下安抚,雪姿仰望天空,此时头顶是真真天空,而不是死石阵里那诡异的黑幕。

雪姿只觉得一身冷汗,因为,她抬眼的一刹那便是…破晓!

破晓,便是太阳升起的一刹那,也就是说,如若友儿没想到用这炸药炸毁巨石,如若友儿身上没带炸药原药,或者说,如若两人行动的再稍稍晚上那么一刻,那此时,便是她雪姿与路友儿的丧命之时,就如同周围这遍地的——死尸!

趴在雪姿怀中的友儿,深深吸取着雪姿身上的薄荷药香,用这清凉的药香冲淡她想作呕的的**。

那一幕幕令人作呕的情景在头脑中反复,那是尸体…遍地的尸体!有骷髅,有干尸,有半腐烂的烂尸,也有刚刚死去的新尸…尸体之多,一层一层垒得如山峰一般。

雪姿冷眼看着这些尸体,惧怕已不在,有的只是心中的感慨。

这些死尸大部分都是奇门遁甲界的能人,他们一批一批前来,只是为了能破了这死石阵,为了能拿到奇门界第一的称号,为了能名利双收,却不知,他们的功利心害了他们的命!

如若他们不是单枪匹马地进入死石阵,而是多人同时进入,怕这名震奇门界的死阵也是形同虚设。

她抬眼看了那八块巨石,八块巨石并未碎裂,有些炸开了一些小口,有些根本无恙,只是都集体向右倾斜了一些,这么简单便…破了死石阵。

这些死人,可怜又可恨,可怜他们葬身在如此简单的阵里,可恨他们都是因心中私欲而死!

想到怀中的小人儿,雪姿觉得心中漾起温暖,她从小便与他人不同,她是知道的,虽是天机老人养大,其实一个月也只有十天能见到天机老人,其余的二十天,她都独自在深山中度过,无聊了,便去杀些老虎猛兽玩,心烦了,边去抓条巨蟒陪她谈心,时间长了…她孤独惯了,竟觉得这世界无第二个人可入得她眼。

她的生命就是如此索然无味,生无所恋、死无所惧,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也没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没有人令她挂怀,也没有人能让她憎恨。

直到这路友儿的出现,她才知道过去的二十年里她是多么孤独。

就如同,常年饥饿的人饱食一顿后才会更加有饥饿感。

细长的凤眼眯紧,她竟然有种强烈的冲动…将路友儿带走,将路友儿据为己有!

巨石阵已破,天还未大亮,雪姿知道她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回到驿站,“友儿,你好些了吗?”

怀中的小人儿深深吸几口气,“好了,我们走吧。”虽然友儿说走,但是她实际上已经严重体力透支。之前在巨石阵中就将自己内力消耗的干干净净,而后又因为这可怕的情景,她已经虚软无力了。

雪姿将友儿抱起,运起轻功足尖点地,飞跃出那深坑。

俯视地上,是各种各样的尸首,死状凄惨,之前巨石阵没破应该是障眼法将尸体掩住,而如今巨石阵一破,这尸首便重见天日。

雪姿抱着友儿,踩踏着尸首飞跃,几个纵身便跳出这狰狞的石阵,脚步没停,一直向驿站飞跃。

雪姿稍稍回头,远远望了一眼那满是尸体的死石阵,内心复杂无比。

友儿则将头深深埋在雪姿怀中,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可怕的情景。

天际已经蒙蒙发亮,驿站还是无比寂静,睡去的人们还未醒来,守夜的人们依然战战兢兢。

从房顶跃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进房间,将友儿轻轻放在床上,“好了,我们安全了,睁开眼睛吧。”声音清冷,却多了一丝温柔。

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回来了,她路友儿活下来了,对于人生,她又多了些感慨,以后她路友儿绝对不在陌生的地方乱跑了…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鼻子一酸呜呜哭起来。

“…”雪姿觉得一片眩晕,“我说蠢女人,这都安全了你还哭什么哭?”

路友儿一边抽泣着,一边死死白了雪姿一眼,“怪宫女,你就是怪人,那么可怕你也不害怕,现在大难不死你却毫不激动,你…你是不是女人?”

雪姿哈哈大笑,蹲在床边,脸和友儿的小脸持平,“路友儿,难道我长的很像男人?”她好像…确实没什么女人味,个子又太高。

友儿一翻白眼,“不是说你生理上的性别,我是说你心理,你内心根本不是个女人,哪有女人有你这么彪悍?但是…也不像男人,男人没你心思细腻…所以说你是怪人,怪宫女!”

雪姿轻笑,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拿出她那专用酒樽,掏出酒壶,清脆悦耳的声音过后,室内便溢满了酒香,将美酒周入口中,雪姿想了想,男人?女人?友儿说的不错,连她雪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理到底是男是女,也许只是个人吧?

在她的世界中没有男女之分,也没什么感情,她只是盲目地活着,饿了就吃,渴了便喝,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十八岁以前除了天机老人也从未接触过其他人,每日只是盲目地看着天机老人丢来的一本本书籍。从前觉得没什么,如今却觉得…人生真是无聊啊。

“怪宫女你在想什么?”友儿在床上趴着,好奇地看着雪姿,她怎么总觉得雪姿有淡淡哀愁?

“蠢女人,关你什么事?”一口将美酒咽下。

靠!?

友儿怒了,她以为她们已经是朋友了,这雪姿对她还这么不客气!想起这雪姿对她的种种,怒中心来,“雪姿,去给我烧水洗澡!”之前一身一身的冷汗过后,此时难受异常,虽然用这种口气命令雪姿确实不对,不过也能命令她解解气不是?

“美得你。”冷哼,这路友儿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让她去打水?开玩笑!

大眼微眯,友儿心中不爽,“某人忘了刚刚在死石阵里某人说过的话了?只要我的方法救我们出去,某人便答应我三个要求。”

雪姿一愣,那刚刚咽下的美酒顿时停住,“咳咳…”被美酒呛住,雪姿咳得满面通红。

一下子跳到友儿床前,“蠢女人,你知道我雪姿的能耐吗?三个要求,这三个是多么宝贵的要求,难道你不想要些别的?”

“我要什么?”

“例如…”雪姿蹲下,让自己的脸与友儿的脸平行,那语调越来越阴沉,面色也越来越狰狞,“例如敌国皇帝的项上人头!”宫羽翰没有什么理由命令她,不然那三国皇帝怕是已经换人了。

友儿的小脸皱紧,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表情看向雪姿,“我都不认识那些皇帝,要他们人头干什么?人头很好玩吗?”

雪姿愣住…确实,杀了那些皇帝对友儿没什么好处。突然又灵机一动,看向友儿表情更加阴森,“你想不想要宫羽钗的人头?”宫羽钗此时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宇文怒涛,想必友儿早已恨之入骨了吧。

友儿白了她一眼,“如果我想杀宫羽钗自然自己就动手了,难道宫羽钗还能打过我不成?”

雪姿一愣,确实,这路友儿的武功说高不高,但是也能算中上高手,杀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和玩似的。“但是有我在,你杀不了公主。”她洋洋得意。

友儿又白了她一眼,“拜托,杀人也得分时机好吗,现在我们大队人马去京城,半路上公主死了,你以为那草包公主的哥哥能饶了我们?”

“…”也是,雪姿暗暗自恼,刚刚太冲动了。“金银珠宝呢?你想要吗?”

“我…我…”友儿有一些扭捏,但是支支吾吾地还是说了。“我和京城首富段修尧…还有扬州首富林清然还有些交情…我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给我太多银子我也用不完…”

雪姿再次愣住,金银珠宝她也不要?

细想下,虽然她不理解那些拼搏一生的人有什么目的,不过不外乎是金银、权利、美女,换言之对于女人来说也是如此,金银、权力、美男…哦对了,还有美男!

凤眼微眯,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容,“蠢女人,你听说过如兰公子吗?”

路友儿微微一愣,如兰公子…好耳熟的名字,“哦哦,我知道了,是蔡天鹤。”

雪姿的笑容更夸张,“你见过如兰公子吗?你对这如兰公子有何印象?”说完便紧紧盯住友儿的小脸,希望在她脸上看到花痴的表情,希望看到她能表露出京城名门闺秀看见蔡天鹤那如痴如醉的表情。

路友儿想了一想,既然雪姿问了,她就得做出一个全面又客观的评价,总结了下语言,要知道,她是纯理科生,口才本来就不是很好,不过既然雪姿如此谦虚地请教她,她也不能掉链子不是?“恩…见过,见过几次面。他的人很好,很聪明,武功也不错,身上还很香…恩…长得也不错,很细心,很体贴…恩…我只能想到这么多。”

面上诡异的表情更重,雪姿的脸慢慢欺向友儿,语调调转了一下,用上最魅惑人心的语音,“如果我把如兰公子抓来给你呢?”

友儿蒙了,“你抓他干啥,他不是在轩辕城吗?”

一拍额头,这路友儿是真傻假傻?“抓来和你上床!行鱼水之欢!”忍不住狂吼,这路友儿总是有本事把她气得怒不可歇,该死的她还不忍心杀这路友儿。

路友儿小脸儿通红,这怪宫女怎么这么怪,“我…我不要…我不要男人。”

“装,路友儿你继续装!”雪姿哈哈大笑,虽然她没看出来这蔡天鹤有什么好,但是她在宫中三年,只要蔡天鹤出现在宫中宴席,每每都能看到这满朝文武百官外加家眷都对他垂涎三尺,“这么个美男子你能不想要,恨不得要时时刻刻绑在你身边吧?”雪姿对友儿用一种表情,那表情分明在说——想当婊子还要牌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这直白白的神态路友儿怎能看不出,她恍然大悟恨不得抽雪姿这张欠揍的脸,一生气忽地坐起,“我没装,本来就不想要,那蔡天鹤也是云陌的父亲之一!”呀…她怎么把这秘密说出来了?赶紧捂住小嘴!

雪姿大吃一惊,“路友儿,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瞎说的,我白日做梦。”但愿此时能亡羊补牢。

雪姿是何许人也,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路友儿你最好和我实话实说,不然我就把这些都告诉清和公主宫羽钗!”生气!非常生气!自从认识了这个路友儿,她雪姿便有了七情六欲,酸甜苦辣怕是尝了个遍,此时就是…酸!

路友儿大眼睛里有了一丝狡猾,小脸尽量装出若无其事,“刚刚只是我…随便说的,你要告诉就告诉嘛。”

轻哼一声,“你以为我真不敢说?我雪姿说到一向做到。”说着便转身欲离去。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友儿哭丧了脸,这雪姿真是太厉害了,怎么总是一下子抓到她的弱点…其实她没想到的是,周围的人都能抓住她的弱点。“我告诉你就是了…但是你不许告诉别人。”

雪姿一翻白眼,这天下还没人能从她嘴里敲出来话,“说吧。”

友儿平静的说着,低着头,脸色红得犹如滴出血来。

雪姿平静的听着,但是心里不平静,那是醋,没错,那是醋,她觉得此时身体里酸意泛滥,当友儿说完最后一句的一刹那她便直接猛地坐到座位上,她要喝酒!她要喝酒压住心中的醋意和怒火!

拿起酒樽,看了两眼,发泄似的将那世间罕见的青瑶石酒樽摔在地上,而后拿起那随身酒壶仰起头便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口便将她那平时舍不得喝的美酒喝个底朝天,将那空的酒壶也猛地扔地上。

她要杀人!

她要杀人,虽然平时经常杀人不过却从未有过主动杀人的冲动!

宇文怒涛、南宫夜枫、血天、段修尧、蔡天鹤,还有路友儿那四个师姐,她要从谁开始杀起?

强烈的杀意在房间中四溢开来,友儿察觉到了她的杀气,却不明其原因,坐起身来慢慢走到雪姿身边坐好,想了又想,拉起了雪姿的手,让后者一愣。

鼻尖酸酸的,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雪姿,你是好人…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雪姿一头雾水,“我怎么是好人?”这天下还有人说她雪姿是好人,真是笑话。

“也许我的经历别的女人都会羡慕,当然也会嫉妒,可能还得恨,但是只有你真正从一个好朋友的角度关心我,知道我的苦,为我打抱不平,有你,我就够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颗颗而落,惹人怜惜。

雪姿目瞪口呆,朋…朋友…

不,雪姿她清楚的知道,她并不是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愤怒,而是…

猛地站起身来,雪姿面色苍白!

“你怎么了?”友儿好奇地问,仰起脸,那脸上还带着颗颗晶莹的泪珠。

雪姿低下头看着她,有些迟疑,但是却还是伸手抹去友儿脸上的泪珠,当手摸到她粉嫩的小脸儿时,脑海中浮出的想法更让雪姿深深一惊,甩开手猛地打开大门便跑了出去,留下路友儿目瞪口呆。因为她刚刚竟然想…吻她。

“怪宫女…真是…怪宫女啊。”友儿喃喃自语。

哗啦…哗啦…是水声,是将水注入木桶的声音。

在床上睡得正想的友儿幽幽醒来,是什么声音?

友儿与雪姿所住的客房算是上等客房,入了房间门口便是一张圆桌,圆桌后面是雕花大床,在大床一侧有一个里室,这个小室单独成间,外有竹帘,而这室内有一个大大的木桶,这便是洗澡所用的木桶。

哗哗的水声自然是有人将温热的水倒入木桶的声音,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姿。

虽然短短睡了一个时辰,但友儿也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站起来慢慢路走了。看到雪姿正将水一桶一桶倒入木桶,友儿惊讶无比,“你…去帮我烧洗澡水了?”

“顺便而已。”没看她,雪姿的声音更加清冷。

友儿这才注意到雪姿,之间她已经梳洗得干干净净,连那衣服也崭新整齐,是啊,回想过去每次见到雪姿,她都是如此,干净、整洁,浑身散满薄荷香。“你刚刚洗过了?在哪洗的?”刚刚室内并无水声。

“离驿站五里有个小河,这个时辰四下无人我便在那洗的。”又一桶水倒了进去,地上满满都是小桶。

友儿惊呼,“你疯了?现在虽然已近六月,不过早晚天气还是很凉,你一个女孩子家洗冷水澡你还要不要身体健康了?”女子属阴,自然不能过分受凉。

准备将空桶拿开的雪姿停了一下,心中一片暖意,原来被人关心被人唠叨的感觉如此好,“我从小到大没洗过热水澡。”她转过身来老实回答。

友儿一惊,“那冬天呢?你冬天多长时间洗一次澡?”

冬天?雪姿回忆了一下,冬天一天一次,还是在河里。

“…”友儿无语,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你来葵水的时候…会不会疼?”小脸儿通红,本来两个女孩子说这样话题很正常,为什么她对雪姿说却十分扭捏,她自己也不知道。

雪姿沉默了,想了一下,这些是**她本不愿说,不过友儿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真正从内心中关心,她决定说实话。“我没有葵水。”

大惊,没有!?

雪姿长长舒了一口气,神色有些烦躁,她已不想多说话了,“水已经弄好了,你洗吧,我出去。”

雪姿还未等友儿说完,便在友儿的惊讶中转身离去。

宫羽钗刚刚起床,笨手笨脚地穿衣服洗漱。

此次只有雪姿带着她来到阿达城,多一个婢女没带,这一路上除了在正南王府勉强有婢女伺候外,出门在外一向是她自己照顾自己,这让一个锦衣玉食衣来伸手的公主来说实在为难了些,手忙脚乱好在也没出错。

雪姿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根本无视那门闩,宫羽钗看到有人破门而入尖叫一声。

“雪…雪姿,原来是你。”宫羽钗挤出一些笑容,将刚刚那马上发出的怒火压了一压。

“恩,你一会和宇文怒涛说,你不想和他同乘了。”语调清冷,毫无情绪。

雪姿震惊,那怎么行?但是却不敢直接对雪姿说,又挤出了一些尴尬的笑,那难看的笑容将她美艳的小脸硬是拉得难看了几分,“雪姿…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这让我与王爷同乘的不也是您吗?”

在房门对面的圆桌上坐下,雪姿将左手放在桌子上支起来,头,自然是搁在左手上,她愣神了。

宫羽钗款款而来,看到雪姿的样子眉头微皱,为何她…会这样?很奇怪!

“雪姿大人,”她现在连称呼雪姿也是小心翼翼,因为在出京的前一夜,皇上亲自告诫她要无条件听从雪姿的话,而后雪姿高强的本领也让她折服,“大人您这么决定肯定有原因,能…告诉我吗?”她自然更不敢自称本宫,在雪姿面前,要多低调便有多低调。

“你想听实话还是虚话。”眼未看她,雪姿淡淡地说,语调异常平稳,她视线一直盯着对面雕花大床上卷起的幕帘,若有所思。

宫羽钗小心翼翼地在她对面坐下,斟酌着即将要说的话,怎样说才能不被反感。自从她被雪姿严格要求了言行后,自然吃到了甜头,她自己也发现从前的自己事多么愚蠢了,想要在这残酷竞争的世界存活下去就必须要算计、要斟酌,就想雪姿一样,将所有事态握于掌心。

“既然大人说出来,那羽钗便都要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微微点一下头,“算你有进步,那你想先听哪个?”视线还是未变。

“实话。”刚说出口,宫羽钗便觉得说错了,但是如若说虚话也是不妥…

雪姿并未因此而生气,“实话便是,我不想再看见路友儿。”

宫羽钗突然欣喜若狂,太好了,她这几天一直担心这路友儿与雪姿走得太近,怕雪姿真的帮助那贱人,此番是不是表示雪姿还是站在她这边?

“那…雪姿大人,另一说法呢?”宫羽钗小心斟酌着话语。

雪姿终于抬眼看了宫羽钗一眼,她进步的比她预想的要快,“虚话就是,你已经留给宇文怒涛很好的印象,此时便要拉开距离,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吧?还用我多说吗?”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虽说得漂亮,确实漂漂亮亮的虚化,一点不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