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儿心中那股内疚涌起,瞬间便用理智压了下去,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若她有一丝心软,这计划怕是就实施不得了,错过了这一时机,那再出府怕就是难了。

她曾想过诈死,不过风险太大,简单的一个偷跑出来还被蓝翎发现,更大的动作根本无法实施,这里是真真的王府,并非普通宅院。而自己便是诈死后的退路也难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此时身份又这么特殊,整个京城的上流圈子已经知道路友儿的存在,何况那其他各种的奸细,就算是除了王府她也不敢回阿达城,因为城中满是各方势力的眼线,尤其是皇上!

而此时的计划只能实施一次,成也好败也罢,败了不光再无机会还会打草惊蛇,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听从段修尧的意见。

被宫羽落拉着向前走着,不由得深深看向这心思单纯的王爷,当年自己也同她一般,而如今的计划却要让他度过更多风风雨雨,想必一段时间后,就如自己一般,宫羽落也不再是当年的宫羽落的吧。

“你看什么,走啊。”宫羽落回头发现友儿愣愣地看着自己,别说,这路友儿穿上小厮的衣服看起来顺眼许多,犹如粉扑扑的美少年,可惜是女儿身,真是可惜了!

“王爷,一会出了府,我就称呼你为少爷,而您就称呼我为小友子。”友儿叮嘱。

“嗯嗯,行,快些走吧,这太阳都要升起来了,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子吃,快走快走。”宫羽落早就不耐烦了,拉着友儿向门口大步走着。

路友儿扑哧一笑,真没想到这养尊处优的王爷竟然也会说这种乡间俚语。“少爷不用拉着我,我自会跟着少爷走。”

第一次被称呼为“少爷”,宫羽落异常兴奋,这种角色扮演是所有人从小喜欢玩的游戏,虽然宫羽落此时已经年纪很大,不过却第一次玩,倍感新鲜。

“咳咳,小友子,哈哈…”刚叫了路友儿的别称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这让一边的路友儿傻了眼,这反应也太过激烈了吧,有这么好玩吗?

“是,少爷,我们去周记早膳店用早膳吧。”友儿的话音响起。

“哦,对了,还没吃早膳呢,小友子,还是你想的周到,走,我们去吃早膳,听你的就去周记。”

路友儿暴汗,真应该感谢这宫羽落单纯的性格,还好没发生任何质疑,这周记定然是有问题,那是段修尧已经下好的套,不然哪能出门就能碰见欺男霸女啊。

宫羽落如小孩子一般欢快而去,友儿一咬牙,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心软了,心软的代价她十分清楚,此时别说自己有危险,宇文怒涛也根本不安全,段修尧的计划最起码可以缓和下皇上与宇文怒涛之间的矛盾,争取时机好友下一步计划,从今日开始,她路友儿定要狠下心来,宫羽落,不要怨我路友儿,要怨便怨你为何出身在皇家吧,怨你为何是宫羽翰的弟弟。

周记早膳店,虽不如之前蓝翎带友儿去的早膳店那般大,却也是南秦国数一数二的店,这南秦国说来奇怪,尤其重视早膳,于是便有很多早膳店兴起,这些店,无论从规模上还有装潢上都不小,甚至与那些京城酒楼可一拼。虽为早膳,那饭菜款式绝对不少,而最令人称奇的还是这早膳店真的店如其名只做早膳生意,快到午时立刻打样从无例外。

店小二虽不认识宫羽落,不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兰陵王,但常年待人接物也有些眼色,看宫羽落这一身雪白一看便是名贵的料子,而此人也是非富即贵,赶忙出门迎接,“这位公子里面请,公子是第一次来小店吧,楼上是雅间公子去楼上可好?”

宫羽落根本未理他,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根本不屑和这等小二对话。

随后而行的路友儿不禁暗暗称赞段修尧的头脑,他竟然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这宫羽落不屑于小二说话,自然是让自己有机可乘,“小二,给我家公子找个好位置。”

友儿一边说着,一边背对着宫羽落一把抓住那小二的手,小二微微一愣,立刻满面堆笑,“好嘞,两位楼上请~”说完便不用楼上的伙计接应,而亲自将两人送到一处靠窗子的位置,这位置极为考究,因是早膳店,这临窗位置便大有说道,那初生之阳异常刺眼,而这临窗却又是人们喜欢的位置,于是这早膳店便别有新材,专门算好了座椅的位置,在窗子上方悬挂苇帘,这帘子的长度正好遮挡住直射面孔的刺目阳光,但那身子却还能接受暖日的洗礼,即便是夏日,这晨阳照身还是十分惬意。

两人坐下,宫羽落还是未曾说话,而友儿则是吩咐了小二上招牌菜,小二退下布菜,就在准备转弯下楼之时,非常谨慎地抬眼看了一眼宫羽落背对方向位置的一个桌位,那位置上一翩翩公子身着紫衣,对着小二微微点头。

而那小二下了楼去,将路友儿不动声色塞到她手中的玉佩小心揣进怀中,这玉佩随后是要回给周记早膳店的大老板的,那老板正是刚刚对他点头示意的紫衣男子——段修尧。

段修尧能看到宫羽落,而宫羽落则是背对着段修尧自然没注意他,他此时想的是赶紧吃了早膳好开始“巡城”准备行侠仗义。

路友儿坐在宫羽落对面,趁着宫羽落低头看楼下风景,抬眼看向段修尧,对他谨慎点了下头,而那段修尧却趁机给她抛了媚眼,让路友儿一时不察差点摔在椅子下。

不一会的功夫菜肴上齐,与之前那早膳铺一样,这周记早膳店也是小碟子小碗摆了一桌,宫羽落慢条斯理地用起来,而路友儿也是拿起筷子吃吃停停,目光总是不停撇向窗外。

果然,不一会,一个白衣女子走到友儿位置正对的下方,立好牌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阳光打透了那牌子,即便是在背面也隐隐能看出那牌子上的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不得不说,对于路友儿这个现代人,这一镜头实在狗血,不过在古代却是个稀罕事,不一会便围了一圈人。

路友儿赶忙出声,“少爷,你看下边。”

宫羽落放下筷子,抬眼看了窗下笔直跪于地上的纤纤身影,“啧啧啧,可惜了,如若是个美男,本王倒能去救上一救。”声音虽小,友儿却听清了,那连连惋惜又叹息,让友儿头翁的一响,本以为有了当英雄的欲望,这短袖王爷能忘了美男呢,看来真是死性难改。

翻了白眼,友儿赶忙道,“少爷,现在不是美男的时候,想想,您现在是大英雄,大英雄最应该救的是弱女子而不是男子。”

宫羽落皱眉,他可不傻,不想去趟这浑水,真要是救下来被这女子缠上,他可不想将她带回王府。

路友儿继续劝慰,“少爷,想想,大英雄,那个…就是您一出门,老百姓都欢呼了,都给您跪拜,都高呼兰陵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唰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拉住友儿的袖子便要冲下去,别说将友儿吓了一跳,连背对他而坐的段修尧也猛地一惊,赶忙担忧地看向友儿。

路友儿被宫羽落拉着下楼,一边回头向段修尧示意:稍安勿躁。

段修尧低下头看着那白衣女子,如白玉般的面孔爬起一种笑容,那笑容微微的,他人看不出其中的诡异,不过段修尧却知道自己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计划已经慢慢开始了,他利用了路友儿,他也将兰陵王算计在内,而他的目的便是要堂堂正正得到路友儿。

当宫羽落拽着路友儿冲到卖身女子面前时,这第一排已经站着一肥猪耳旁的公子哥,说是公子哥是因他的穿着,这显眼的绫罗绸缎一看便价值不菲,再加之他那趾高气昂的架势,怕是某位管家公子吧。

“小娘子,抬起头来,让哥哥瞧瞧。”那流里流气的声音传出,让周围人暗暗发出唏嘘声,不过看来这管家公子身份非同小可,无人敢当面如何。

女子怯怯地抬起头,那是一张精致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一张小口淡粉,真是个销魂的美人。

之前因为女子一身孝,低着头,没人注意到她的容貌,而她咋一抬头,让周围人群都齐齐发出一声不小的惊叹声。那胖公子更加夸张,那肥肉推起的喉咙猛动,想必是不停吞咽那不断分泌的口水,喉头看不到,只能看到那双下巴一抖一抖。

友儿见此,有些恶心,悄悄伸手抚了抚自己胃的位置,这让楼上的段修尧扑哧一乐。

宫羽落很失望,自己已经抓着路友儿第一时间冲了下来,无奈还是晚了一步,让人家先当了英雄,可惜啊可惜。

“小美人你开个价,哥哥给得起,跟哥哥走,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那猥琐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的主人恨不得就在此地便将女子衣衫拨净,那眼睛更是在女子精致的小脸和玲珑有致的身子间来回游移。

女子抬眼看了那胖公子,浑身猛地一哆嗦,像是看到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一般,“赵…赵公子…小女子…不…不卖了…”声音颤抖几不成声。

众人也议论开了,那声音议论让宫羽落和友儿听得真切。

“这姑娘真可怜,刚刚死了父亲,又被赵公子看上了,哎…”

“这赵公子家里小妾真是数不胜数,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我听说好多女子被他活活玩死,如果那些女子不死,那他小妾绝对有上百了。”

“什么妾啊,说的好听,小妾还有个名分呢,这赵公子除了家中悍妇外,其他女子根本没名分。”

“没名分?那不就和丫鬟一样?”

“你傻啊,赵府的丫鬟哪有一个身子干净的?除了岁数大的婆娘,怕是都被他下了手把。”

“可不是,这赵公子就是色,可惜没人能制服他啊,谁让他爹是堂堂一品赵太师?”

其实宫羽落早想冲出人群了,这英雄做不了,他还在这墨迹什么,不过人群中的谈话引起他的主意。“赵太师?”

友儿也一个惊讶,“这便是赵太师的公子?这尊荣…”

宫羽落看到目标出现尤其兴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把拉住路友儿激动地晃上三晃,声音压得低低的。“快快,快给本王出个主意,本王要当英雄,要惩治这胖子。”

友儿忍住想甩开他手的欲望,也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出声小声安慰,“王爷别急,现在这赵公子还没动手抢人,不是出手救美的时候,我们出手也是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这才是英雄风范。”

宫羽落听完,想了一下,放开手,“没想到你还很聪明嘛。”

…是你太笨。

宫羽落这回兴致勃勃地看向那当事两人,而友儿则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抬眼看了那楼上爬窗子之人,那人一袭紫衣,面如冠玉,媚眼如丝,见到友儿的视线,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看他,便猛抛媚眼。

友儿本还想告诉他计划进行顺利,不过看他那毫无正形的样子便没了心情,低头看向赵公子和白衣女子,白衣女人开始挣扎,因为那赵公子紧紧抓着女子的柔荑,“小美人,跟哥哥走,吃香的喝辣的比你跟个乡村野夫好。”

“赵公子饶了民女吧,民女不卖身了。”女子急得哭了出来,那凄惨的样子让人不忍。

“那怎么行,小美人,来,到大爷怀中来。”也不顾女子的挣扎,那胖子便想当街费力白衣女子。

友儿面色一沉,“王爷,是时候了,你仔细听我说,就用之前友儿告诉你的表情,面部放松,唇角低垂,眼神模仿蔡天鹤。”

宫羽落想到要名扬天下自然不敢怠慢,友儿说什么便听什么,瞬间便调整好了表情,而友儿一下子冲了过去,一个掌风便打向胖子那肥嘟嘟的大手。

“哎呀,你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管老子的事,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你可知道我爹是谁?”胖子吃痛收回手,大声质问友儿,胖子身边的狗腿子们一下子围了上来,楼上的段修尧瞬间面色严肃。

只要友儿有任何不利,他便会第一时间冲下去,亲手收拾这胖子。

友儿面上毫无惧色,“无论你是谁,这都是京城,这是天子脚下,你就不怕犯了王法?”

“哈哈哈哈,老子就是王法。”

“…”友儿无语,有种想栽倒的冲动,这剧情狗血连台词也老套,难道这些横行霸道的恶人就每个新鲜台词?“你不就是找太师的公子吗?难不成你家老子何事当了皇上,怎么没听说改了国号啊?”

人群立刻惊了下来,这等脏水泼谁身上都滴滴带血,肖想皇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别说人群惊了下来,就是宫羽落也面色一沉,路友儿实在太口无遮拦了,如若此时让皇兄知道必然大难临头,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楼上的段修尧也一愣,虽然这计划是他提出,这局是他摆,却没规定过友儿说什么话,这路友儿真是什么都敢说。

路友儿说完也满面通红,完了完了,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她一时间竟然忘了这是古代,和现代不同,这随便说说夺皇位搞不好就要掉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你他妈瞎说什么,什么肖想皇位,我看你这小子是不想活了!”胖子恼羞成怒。

“哈哈,想不想活还用不着你来关心,有我家公子呢。”说着便一指一直站在一旁的宫羽落,事情立刻发生了转机,因为这胖子见到宫羽落的神情比见到那女子的神情更加激动,此时哪还是双下巴猛动,连浑身都颤抖起来。

友儿一惊,难道这胖子认识兰陵王宫羽落,赶忙担忧地看向窗旁的段修尧,而段修尧也回给她一个我不知道的眼神。

宫羽落也以为这胖子认识自己呢,刚想摆出骄傲的姿势,谁知道胖子一下子冲了过来抓住宫羽落的手,“美人,你家在何方家中可有他人有没有兴趣当朝为官想不想做生意赚大钱?我可是当朝一品大官赵太师的独生子,只要跟着我便吃香的喝辣的。”

“…”友儿蒙了,这是什么情况,这赵公子怎么又对宫羽落大方殷勤?

宫羽落嫌恶死想抽回自己的手,可那胖子拽得死死的,此时那眼睛更为闪亮,看宫羽落的眼神比看那女子的眼神还要热情,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将宫羽落立刻脱个精光。

路友儿在一边点了点头,很赞赏这胖子的审美,这宫羽落确实比那女子绝色很多。

宫羽落哪能愿意,“你放开,你这恶心的死胖子。”

“美人,只要跟了胖哥哥,金山银山你也花不光,想当什么官只要和哥哥说,哥哥让我爹直接安排,只要你跟哥哥走。”

路友儿彻底明白了,原来这赵公子还男女通吃,她有些想毫无良心的大笑,看到那宫羽落面色铁青的样子就特别解恨,宫羽落,你也有朝一日被一个男人缠上强迫,实在太痛快了。

“啊,死胖子快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路友儿你还不快过来。”宫羽落第二只手也直接上来就为了掰开胖子的手,无奈就是没那胖子的力气大,憋得满脸通红,而那胖子一个用力便将毫无武功的宫羽落拉到怀中,就在宫羽落快落入胖子怀中之时,友儿跃起一个飞踹踢上胖子的后背,只听咔嚓一声,那胖子便倒地不起,哀嚎起来。

胖子手下立刻冲了过来包围友儿,而友儿根本不用他们先动手,直接施展武功,几个回合便将所有人制服,既然为了闹大事,自然要出狠招,那胖子都被她踢折了脊椎骨,怕是一辈子要摊到在床,这些爪牙怎会放过,伤情最轻的也要整整断上四根肋骨,那重伤的已经在地上奄奄一息,只有上气没了下气。

不光围观周围被吓住,就连楼上窗边看热闹的段修尧面色也沉了下来,曾几何时,友儿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如果说最高兴之人自然就是宫羽落,宫羽落连连拍手叫好,而走到胖子这,更是狠狠踢上几脚。

友儿垂下眸子,那长长睫毛掩住一闪而逝的杀意,既然想将事闹得最大,这胖子怕是就不能留下。

默默走到宫羽落身后,在宫羽落身侧小声说些话,宫羽落便勃然大怒,猛地一脚踢向挣扎哀嚎的胖子,说时迟那时快,友儿就在宫羽落欲踢上胖子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搭在宫羽落背部,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真真的骇人听闻,只因这犹如谪仙的白衣男子竟然一脚将那两百多斤的胖子踢出好远,那狠毒一脚正踢胖子头部,胖子的脑浆立刻迸出,人群嗷的一声开始四处散开。

别说楼上段修尧面色大变,就连在周记早膳店对面楼上暗暗观察的蔡天鹤也满脸铁青。他们都看清了,那兰陵王本没武功,就在他出脚的一刹那,友儿的手状似武艺地搭在他背部,其实是将内力传给了兰陵王,而后者则毫无防备便踢了出去,这是明显的借刀杀人。

这等狠毒的手法,这真的是路友儿!?

105,事态

人群没有沸腾,相反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被这一情景吓傻了,这京城第一霸王就这么被人踢死了?就这么简单死了?这俊美的白衣公子到底是何身份?

面目铁青的不止是段修尧,还有在暗处观察的蔡天鹤,他们都被这一事情震惊了,他们从未想到路友儿能下此狠手,突然觉得这身穿小厮装的路友儿与平日里一身粉红的路友儿完全就是两个人,此时的她,如此陌生。

最震惊的还是宫羽落,小脸儿惨白,一回手拉住路友儿,“友…友儿…我杀人了…怎么办…”

路友儿冷眼看着那脑浆迸裂的胖子,缓缓闭上双眼,她必须杀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人群中人所说的五十个小妾,如若今日不是个局,如若是真实发生的事,那这白衣女子恐怕也一惊落入虎口。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她路友儿便学会了,不能盲目心软,

这胖子,必须要杀,但是别人杀不了,就有宫羽落来杀,一箭双雕。

友儿转过身来,轻轻握住宫羽落颤抖的手,对他微微笑,“这个人罪有应得,现在你就是京城百姓的英雄,你应该自豪才是。”

这是宫羽落第一次直接杀人,在他手上的命不少,却也都是扔给蓝翎试药,蓝翎试药过程自然也不会让宫羽落看到,如今这局面自然让他害怕。

“…英雄?”宫羽落惨白的面孔,大大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路友儿,语调颤抖不能自已。

路友儿微微靠近宫羽落身边两人身子几乎是靠在一起,因为路友儿想低声对宫羽落说话,而此时吓傻的宫羽落早就呆若木鸡动不得了。友儿头微微扬起,为了尽量让身材高大的宫羽落听到她的声音,“王爷,成大事者怎能为这一条性命拘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您成名的第一步,况且他罪该万死,他害了多少无辜女子在他那赵府丧命,你说对吗?”

其实路友儿除了在安慰宫羽落,也是在讽刺他,因为宫羽落府中的男子虽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些男子又有多少是自愿的?在这一点上宫羽落与这胖子是一丘之貉。

段修尧眉头皱紧忽地站了起来,因为从他的角度看,路友儿直接贴在了宫羽落身上,而后者竟然没抗拒,两人看起来…关系匪浅,那之前他认定了友儿在兰陵王府安全之事便要推翻,到底安不安全要重新考虑。

猛地站起身来的除了段修尧还有对面楼宇暗处的蔡天鹤,之前听到段修尧那计划他便有些非议,觉得这计划就是为他段修尧制的,但如此看来,路友儿必须要脱离这兰陵王府,那变态的蓝翎王难道要男女通吃?

要说宫羽落男女通吃,还真是冤枉他了,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是真真弯男不近女色,而友儿的情况特殊,她只是人而非女人,现在能近身也是因为他吓傻了,仅此而已。

段修尧一个眼色,那之前跪在地上惨兮兮的白衣女子立刻冲了过来,噗通一声在宫羽落面前跪下,连连磕头,“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的大恩大德莲花无以为报,莲花愿做牛做马伺候公子。”

宫羽落终于缓过神来,刚想嫌恶瞪向白衣女子,路友儿手上一个猛力让宫羽落惊醒,原来两人的手一直是拉着呢,而宫羽落看向友儿,友儿则是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用口型对着宫羽落说“酷酷的”。

宫羽落恍然大悟,赶忙堆起设计好的表情,那目光飘渺又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不停磕头的白衣女子。

路友儿自然知道这白衣女子不是真想给宫羽落做牛做马,这女子是段修尧手下的人。她上前对女子说,那声音自是隐含了内力,目的便是让这声音传播开来,“姑娘请起,不用姑娘做牛做马,这惩强除恶自是我家王爷应做的事。”

白衣女子惊讶地望向宫羽落,而众多围观为也望向宫羽落,“王爷?”

“当然,”友儿声音更大,“这位正是我们南秦国唯一亲王,兰陵王宫羽落。”

周围开始有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一般都是质疑这宫羽落的为人,什么短袖王爷之类的词语不绝于耳,好像丝毫不惧怕宫羽落一般,这令宫羽落有些恼火羞愧,面目羞红,难道断袖就这么让人鄙夷?

白衣女子用不解的目光看了眼宫羽落后转向友儿,“这位小哥,这位就是那短袖王爷…兰陵王宫羽落?”

宫羽落刚要发火,友儿赶忙拉住了他,“姑娘有所误会,这位正是兰陵王宫羽落,只不过不是断袖。”

人群哗然,宫羽落也吃惊地看着路友儿,友儿赶忙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瞪了他一眼,那口型又是“酷酷的”。这宫羽落难道就一点演戏天赋都没有,这就开始露惊讶表情了?

宫羽落还算聪明冷静,瞬间便恢复了之前的表情默不作声,将所有的事都推给友儿。

“姑娘,王爷此时站在此地你们都不认识,想必也从未见过王爷,那如何得知王爷是断袖?”友儿的声音还是加了内力,那声音传得很远,这便是她的目的。

其实周围人群早就有想说的疑问,但这好歹也是王爷,连那恶贯满盈的赵公子都得罪不得,他们又怎敢说话。最后还是那白衣女子壮胆回答了友儿,“是…是听人说的。”说完,还惊恐了看了一眼宫羽落。

友儿笑笑,那声音而大,“姑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想必你听说过吧,王爷不是断袖,只不过王爷喜静很少出府罢了,但是王爷却是心系百姓的。”

人群中再次哗然。

友儿从怀中掏出银两塞给白衣女子,“姑娘,拿回去办好你父亲的丧事,找一户人家好好过日子吧,不用给王爷做牛做马了,王爷的牛马够多了。”狡黠一笑,也解了白衣女子的尴尬,而后也不管其他人有什么反应,立刻抓起宫羽落就走。

好半晌人群才缓过劲来,远远便听到了人群齐齐的声音,“兰陵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路友儿你放手,百姓们正膜拜本王呢,本王要回去。”转过一个转角,在无人之处宫羽落拼命想挣脱开友儿的手,他着急啊,就算是失脚踹死那胖子,其目的也是为了接受百姓膜拜,此时友儿却硬拉着他离开,实在是不理解。

宫羽落自然是挣脱不开,可怜的宫羽落空有一个高个子,却因没有武功不占便宜,被内力深厚的路友儿制得死死的。“王爷你听友儿会所,你现在回去太不值钱,英雄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你名都留下了,接下来就是哦继续培养神秘感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段修尧的了,那白衣女子是段修尧的人,周围围观的群众,也有段修尧的人,此时不能让宫羽落在场,如果他在,那些“托”便不能大施拳脚,只有没了当事人,这些“托”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明日的这个时间,怕是兰陵王勇救弱女惩强扶弱的光辉事迹便会在京城中传扬开来,这一切还得有劳段修尧。

在路人莫名其妙的眼光中,友儿终于拖着宫羽落到了侍卫们隐藏之地。

王爷出府定是要带侍卫的,只不过应友儿的要求,这些侍卫都藏在一处罢了,宫羽落对着路友儿重重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大步走回王府,侍卫们排成整体队伍也跟在宫羽落身后。

随后的友儿眸子瞬间垂下,这兰陵王其实也是有脾气的,应该不好控制,其实…她不想用这种卑鄙手段,不过为了能让接下来事情发展得更为顺利,有些手段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的。

友儿的手慢慢摸向腰间,她的腰带的暗格里有一个物体,那个物品是圆环状,正是那银环。

不一会便到了王府,当路友儿走入王府时,宫羽落早就气呼呼地回了主院。

路友儿叹了口摇了摇头,这宫羽落心思单纯,头脑简单,其实她将他立刻拉出来也是大有原因,不止是因为那些“托”要工作,更重要的是英雄就要端起架子,谁家英雄办了好事还不走,笑嘻嘻地等着人膜拜。

这些,友儿便是说上一万次,那宫羽落也不会听的,因为他根本就不信!

友儿回到院子,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不自觉摸着腰间那银环的形状,头脑运转开始计划接下来之事。

本来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服宫羽落,他应该能听她的话,一步一步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不过这宫羽落根本就是个草包,大脑里以前装着全是猥琐男色此时却装着那些虚伪自大的英雄情结,根本不会静下来听她的安排,也就是说,用道理说劝说他够呛能说通,看来必须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法了。

虽然这么想,不过友儿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这宫羽落是无辜的,如若能做通他的工作定然不会让他吃着苦头。

想了一想,友儿便打了水洗个澡,换上女装,稍微妆点了一下,来到前院。

还没到前院,便看到了蓝翎,他不知从哪来,正向住院走去。

“蓝管家,请留步。”友儿出声叫住他。不得不说这王府多亏了有蓝翎在,虽然王爷这么糊涂,这王府却井井有条,友儿非常怀疑这蓝翎到底是何身份。

还是一身翠绿衣衫的蓝翎停了下来,头微微一转看向友儿,樱红的小口微微一扬,他对这路友儿的兴趣越来越浓,她竟然能让这草包王爷去当英雄,不得不说…太有才了。不过她让王爷如此做,能是为王爷好?他不信,他觉得这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蓝管家,我想见见王爷,您能帮我通传一声吗?”

蓝翎淡眉一挑,神色未变,唇角的笑,有一丝诡异,那望向友儿的眼神有一丝嘲笑。“路姑娘可是王爷钦定的正妃,此时又是王爷的大红人,直接去找王爷便可,还用得上蓝翎通传?”

“…”怎么又丝醋味?难道这蓝翎对宫羽落有意思?难道宫羽落已经把这蓝翎拿下了?友儿心中禁不住地想,不过还是未曾深想,现在可不是想这事的时候,“王爷对友儿有误会,友儿想去解释一下,蓝管家…您不愿意?”

看着友儿有些失望的眼神,蓝翎唇角垂了下来。

这宫羽落对你就这么重要?不过蓝翎没说出来,只是轻哼一声,转身便走,就在友儿失去希望的时候,蓝翎的声音幽幽传来,“在这等着信。”

友儿大喜,蓝翎在宫羽落心中非同小可,那最宠爱的男姬死了,只因是蓝翎揽了这事,宫羽落竟未曾追究,看来有了蓝翎的面子,宫羽落定然能见她,只要肯见她就好办,她一定要好好说服他。

接下来的漫长等待时间,友儿便在原地走来走去,将心中那些已经计划好的说辞反复掂量,以确保见到宫羽落时说出得最为婉转动听,立刻打动他,听她的建议做那些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此时,在京城的另一位置,一群人正忙碌开来。

万宝阁,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店,在京城首富段家的旗下。

整个楼宇都为复古式全木质结构,古香古色,气息浓烈,只要离进了那楼宇的门口,便能听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这香味闻之清脑,让人瞬间舒服无比,而门口有这檀香味,全因这万宝阁内的所有器物解释檀香木制成。

檀香木,是段修尧最喜爱之物,只要是他喜欢之地的木制物件,皆是檀香木,而这万宝阁自然投主人所好,无论是桌椅还是屋内装饰,解释檀香木支撑,于是便有了如此香气。

之前凄惨可怜的白衣女子此时一身谣言红衣,那精致小脸也是浓妆淡抹,与周围之人一样,单膝跪地。

段修尧坐在上等紫檀木雕花太师椅上,看到属下们皆回来,便将茶碗轻轻搁在一旁的桌上。“起来吧,今天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