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摸你别的地方,都说了要让你习惯。”

“对了,叔叔今天说好要来带颂颂去做亲子鉴定。”

“我都回来了,还做什么?”

凌觉走出去两步,看眼身上的衣服,“我先送你去上班,待会还得去商场买些东西。”

拍卖行门口。

雾色很重,今天的天并不好,能见度很低,一眼望去,一二十米外的景物全部被遮掩,就算有人突然走近,你也会觉得有种不真实感觉,就好像对方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

厉景呈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偶尔有行人和车辆经过,隔了一层后,似乎更加显得不真切。

他一早就把车开到了这,他没去荣浅的公寓楼下,怕亲眼看到凌觉和荣浅走出来的时候,自己心里不好过,没法接受。

既然是两人回了家,久别胜新婚,是不是会送荣浅来上班?

厉景呈心绪繁芜,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早上他起来时,小米糍还沉沉睡着,厉景呈望向女儿天真的小脸,冲动之下,就想问问荣浅,她爱颂颂,她既然能接受一个感情不深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将全部的爱只给女儿?

既然都不爱,她为什么不回头找他?

好歹他们也有个共同的孩子。

心里堵塞似的,他就开车来了。

厉景呈看眼时间,还早。

荣浅和凌觉出门,来到停车位前,荣浅看眼天色,男人从她手里接过车钥匙。

“唉,你行不行啊?”

“你一大清早问个大男人这种话,你觉得合适吗?”

荣浅发现现在的人脸皮怎么都这么厚呢,“不是,你两年没开车,确定自己可以?”

“总要重新上手的,我试试。”

凌觉说完,率先进入驾驶座,荣浅喊了声,“那你也别选择这种天气啊。”

凌觉系好安全带,油门一轰,荣浅见状,忙伸手拉住车把,“慢点开!”

都说男人玩起车来,那叫一个顺溜,可今儿大雾,再加上路况不熟,凌觉这车开得兜迷宫似的。

荣浅探出脑袋看眼,“开错了开错了,你压黄线了!”

一路往前,荣浅急得冷汗涔涔,凌觉却有越来越顺手的感觉,“放心,我会安全把你送到目的地的。”

好不容易看到前方高耸的办公楼,荣浅心里一松,“进门的时候当心,要不你就在路边放我下来?”

“没事,我送你进去。”

厉景呈的车就停在拍卖行门口,他目光不经意看向前方,见有辆车歪歪斜斜冲过来。

荣浅捂住眼睛,“你干嘛呀,稳一点。”

“这不刚才有个人突然蹿出来吗?”凌觉一别方向盘。

厉景呈认出那辆车是荣浅的,只是这横冲直撞的,想做什么?

还没等厉景呈有所反应,凌觉那方向打得,他是想一个潇洒甩尾后直接冲进大门,冷不丁也没注意到厉景呈的车,厉景呈一看这草脚,他想倒车也来不及了。

荣浅的车尾砰地撞上厉景呈的车头。

荣浅看眼后视镜,再看看后面那车的标记,她推了下凌觉的肩膀,“完蛋了,你知道撞得是谁吗?维修费会赔死我的!”

凌觉探出头看眼。

“好像是你老公的车。”

------题外话------

亲们,我们荣浅素不素很乖啊,两人不认识,有木有一点意外捏?

所以,为了这么乖的浅宝,投月票喽~

月底喽,月票来喽,藏着捂着会发霉呦,嗯哼~

我该发动禽兽出卖一下他,来呐喊吗,哈哈

06一吻成灾!!

荣浅没看对方车里的人,“真的?”

“白色阿斯顿马丁One—77,四五千万的车。”

荣浅睨他眼,“你不昏迷了两年吗?”

“这车10年预售的。”

“那怎么办?”荣浅可不关心这些。

凌觉耸耸肩,“赔钱嘛。”

“我没钱。”

凌觉朝她看看,“我也没钱。”

厉景呈看着瘪下去的车头,再看看坐在驾驶座内的两人,凌觉率先推开车门下去,荣浅也跟着开门。

这一下,撞得还不轻,荣浅车身上的红色漆嵌进那纯白的颜色内,厉景呈将门打开,修长的腿裹在黑色西装裤中,凌觉瞅着相撞的部位,冲荣浅道,“走保险。”

拜托,大哥!

荣浅朝他一个白眼,走保险,卖了她也不够赔啊。

厉景呈沉声,看了看,目光咻地射向荣浅,“你全责。”

呃。

“你为什么停在这?”

“这儿有划停车线,谁规定不能停?”厉景呈反问。

荣浅朝凌觉看眼,闯祸的人别杵在那啊,她心里暗暗说道,你不凌家的少东吗?赶紧表示表示啊。

凌觉也猜出她话里的意思,他上前一把拥着荣浅的肩膀,“老婆,等我见到叔叔,我让他赔。”

“好好好。”荣浅不住点头。

这声老婆刺耳极了,厉景呈目光落向凌觉抱住她的那条手臂,他从兜内掏出手机。

荣浅看眼厉景呈,将凌觉的手臂扔下去,“对面就有商场,你先去吧。”

“你自己能处理?”

“能。”

凌觉转身走去,想了想,回头冲荣浅道,“别和他勾三搭四,想想颂颂。”

厉景呈眼里有了厉色,荣浅上前拉住凌觉的手臂,跟他走出去几步,“你有钱吗?”

“没有。”

荣浅从包里拿出卡,“给你。”

男人手扬了扬,“谢谢老婆。”

荣浅转身,见厉景呈双手抱在胸前,人斜倚着车身,“就他这样还救你,是你养的小白脸吗?”

荣浅想想,凌觉还真符合,但她当即沉下脸,“你别瞎说。”

“你是我老婆,荣浅,我给你结婚证了吗?”

“可我已经签字了。”

“签字算个X,我去办了吗?”

荣浅咬咬牙,“那你给我,我去办行了吧?”

“我还就不办了,就跟你耗着。”

荣浅看向厉景呈扬高的下颔,分明是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到哪都是高大上的配置,傲娇总裁最上上等的一款,怎么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无赖到令你跺脚呢?

“你跟他这样明目张胆,很快整个南盛市的人都能知道,等到差不多时机成熟,我就把我们结婚的事公诸于众,还会告诉媒体,你是小米糍的亲生妈妈。”

“你——”

“你不想认女儿吗?”

想,她当然想。

可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别人知道她是厉景呈的妻子,十有会怀疑她和凌觉…

“厉景呈,事情都这样了,你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男人手指朝她点点,“你现在先想着怎么赔我的车吧。”

荣浅余光睇向四周,那伙人和凌培南的眼线说不定就布置在这,“你以后别来了。”

“这条路是你的?署名了吗?”厉景呈朝撞车的部位拍了照后,拉开车门坐进车内,荣浅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再看看自己的车尾,真是出师不利。

刚到公司不久,秘书便敲门进来。

“荣小姐,前两日来的凌先生想见你。”

“你把他带到会议室吧。”

“好。”

荣浅进去时,凌培南站在窗前,“孩子呢?”

“叔叔,你别急,待会有人想见您。”

“还能有谁?”

荣浅莞尔,“肯定是个您最想见的人。”

凌觉来时,完全换了身行头,笔直修挺的西服,头发也修剪过,发蜡固定后显得精神奕奕,完全是豪门总裁的范儿。

是秘书带着他进来的,凌培南看见凌觉时,吃惊不小,他摘下眼镜看看,“凌觉?”

“叔叔。”

男人大步上前,同凌培南一个用力地拥抱。

“凌觉,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荣浅也跟着站起身。

“叔叔,这两年你可好?”

“好,好,你呢?”

“我先前在国外养病,这会也全好利索了。”

凌培南神色激动,似乎是真心为见到凌觉而高兴,他拍了拍凌觉的肩膀,“那个孩子,真是你的?”

“当然,他是我儿子。”

“你这样说,叔叔就放心了。”

荣浅在旁开着玩笑,“叔叔,那我就不用带颂颂做亲子鉴定了吧?”

“看来这件事,以后要时刻被你放在心里了。”

凌觉看了眼荣浅,笑出声来。

孙佳麟接到厉景呈的电话后就出门了,他刚到酒吧,就看到门口停着的车。

男人吃惊,走进去看到厉景呈坐在吧台处,“你车被人撞了?”

“嗯。”

“谁脑袋上长毛,有这胆子啊?”

“你脑袋就没长毛?”

孙佳麟一听这口气,“荣浅撞得?”

要不然,厉景呈能话里话外帮着吗?

“嗯。”

“够可以的啊,把你车撞成这样,你怎么人家了?”

“她新来的男人撞得。”

“啊?”孙佳麟彻底懵了,“不是霍少弦吗?”

厉景呈抿口酒,现在觉得霍少弦那段都不算事了。

他简单跟孙佳麟说了个大概,孙佳麟惊讶地张着嘴,“够可以的啊。”

厉景呈垂下眼帘,手指拨弄着杯沿。

孙佳麟手臂轻碰他下,“都这样了,你总该死心了吧?我就说过,荣浅真不是省油的灯,这种女人咱惹不起,书兰多好啊?”

“这世上还没我厉景呈惹不起的女人呢。”

“不是,兄弟,你这太死脑筋了,”孙佳麟轻呷口酒,“她回来时,就够可以的,又让你以为那小鬼头是你儿子,现在那野男人都出来了,你还把她当宝干嘛?”

厉景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没说话。

孙佳麟替他满上,“那你有什么打算?总不至于追在她后面跑吧?我看她就是个油盐不进的货。”

男人狭长的凤目斜睨向他,孙佳麟举起手来,“我嘴欠,行了吧?”

“我追她跑,追得都累了,这次我就安安稳稳坐在那,我看她会不会来找我。”

“得了,就她?”

“以前,我心里没谱,可我现在看清楚了这形势,那男人都出现了,我就变着法得让他好看,荣浅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他更不好过。”

孙佳麟嘴里的酒差点喷出去,“你够狠的啊。”

“更狠得你还没见过。”

“不是,”孙佳麟没法理清楚这里面的必然性,“荣浅现在是想跟他过日子,才会把他带回家吧?她都这样了,你整那男人也没用啊。”

“怎么没用,我让他穷困潦倒,做什么事都做不成,四处碰壁,到头来还要靠个女人养家,我再略施小计,让荣浅在拍卖行也举步维艰,当他们为了生计开始不停争吵,就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爱情多么可怕了。”

孙佳麟挑眉,“然后你再照单回收?”

他怎么觉得厉景呈心理这么阴暗呢?

“然后,我也不要了。”厉景呈说完,将手里的半截烟丢在酒杯中,听着里面传来刺里啪啦的响声。

孙佳麟没再说什么,凡是厉景呈想做的事,没一个能能阻止得了的。

凌觉到拍卖行这么一趟,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他和荣浅的关系。

送完凌培南,凌觉开着荣浅那辆瘪了后尾的车去买车,荣浅看着销售来来回回奔跑的身影,“你有钱了?”

“我是凌家少东,你这话是寒碜我吗?”

凌觉替荣浅选了辆霸气的白色款宝马X6。

刷卡时,荣浅忙拉住他,“你真买?”

“当然,怎么了?”

“我有车,那辆修好就行了。”

“那辆小破车怎么配得上你凌家少奶奶的身份?”

凌觉将卡递出去,荣浅还想阻拦,男人双手捧住她的脸,这样亲昵的举动使得荣浅动弹不了,“荣浅,我想买给你,以后我给你的好,你乖乖受着就行了。”

车子当天下午就办好了,凌觉开着新车,到了家里,将另一张卡交给荣浅,“改天他要找你,你就用这里面的钱赔他。”

“这是?”

“不管怎样,就算我现在没有回凌家,但我依然是凌家的少东,我们暂时不回去,就待在南盛市,那些人好不容易找来,换来换去得反而惹人怀疑。”

荣浅握着那张银行卡,凌觉去将买来的东西都塞到冰箱里。

吃过晚饭,荣浅回房看资料,颂颂这两晚都睡在凌觉那边。

她不知不觉翻看着书,感觉到口渴,拿着水杯起身往外准备倒水。

走出房间,看到凌觉的房门敞开了一道缝。

荣浅握着水杯蹑手蹑脚走去,也不知道颂颂跟着凌觉会不会吵闹,她站在门口,里面只开了盏壁灯,温和柔美的灯光下,颂颂趴在小床内睡得正香甜。

荣浅放了心,目光往下移,却看到凌觉坐在地板上。

旁边,滚落着五六个啤酒罐。

她掩饰住讶异,白日里看凌觉心情很好,这会,荣浅却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这股忧伤和哀凉。

凌觉单膝屈起,头往后仰,枕着床沿,荣浅看到男人喉间轻滚,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这样的悲怆和感伤,看在眼中令人动容。

凌觉脚边是个钱夹,敞开着,荣浅并不能看真切里面放了什么。

她轻轻将房门带上。

荣浅转身靠着墙壁并没立马离开,她觉得手里捧着的水杯就好像和她的心情一样沉重,荣浅抬起小脸,出神地盯着某一处。

她想象着,她离开的那年,厉景呈最初是不是也是这样度过的?

心情颓废到极点,身边却还有个那么小的孩子需要照顾,他一旦垮了,孩子也就垮了。

他高傲、绛贵,最初的难以承受显露于人前后,一次次嗜人的想念会不会也令他和凌觉这样,只能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守着女儿独自舔舐伤口?

荣浅眼眶内酸涩滚烫,不敢再往下想。

七年前的伤口一点点被时间抚平,或者说,是被厉景呈慢慢在抚平,荣浅有时候那么无奈,无奈到自己都会不知不觉心疼厉景呈。

他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那么那么爱她?

关于订婚的事,厉景呈既没表明要继续,也没说要取消,沈静曼自然不会去提醒他,可盛书兰心里藏着事,一天逼近一天,她惶恐不安,终日都感到恐惧。

厉景呈躺在床上醒来,看到女儿抱着枕头,居然已经醒了好一会了。

厉景呈头靠过去,“让爸爸睡下。”

他枕着女儿的腿,小米糍咯咯笑着推他,“痒痒。”

厉景呈随手将她抱起。

“爸爸。”

“嗯。”

“我想和妈妈过生日。”

厉景呈微怔,“小米糍生日早过了。”

“妈妈呢?”

她仰头看他。

他其实早就想到了,荣浅的生日就在明天,他只是没想到小米糍会突然这么问。

“为什么要和妈妈过?”

“爸爸,我妈妈在哪里,我不要书兰做我妈妈,我有自己的妈妈啊,每个人都有,爸爸也有,可就是小米糍的妈妈不见了。”

厉景呈最听不得女儿的这些话,“妈妈没有不见。”

“那她在哪呢?”

厉景呈端详着女儿的小脸,他总不能说,荣浅有了新的家,还有了她的孩子。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妈妈一起过她的生日?”

小米糍眼神黯淡,抱住厉景呈脖子,“因为囡囡的生日已经过了,爸爸的生日我们也过过,我想妈妈…”

小米糍说到最后,喉咙口溢出哽咽,眼底有迷雾般的水汽,厉景呈心疼得不行,这个遗憾,也不知道能不能替女儿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