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上前紧紧抱住她,声音闷沉。“周红红,你把你的心还给我。”

她好气又好笑,“我的心又不是皮球,你想往哪踢就往哪踢。”

“可我不能没有你。”

这是他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最深刻的感想。他赚\钱是为了她,他回家是为了她,如果她都不在,他所有的成就都无人能共享。

周红红沉默。她对于程意这句话的理解仅限于,他生活上缺了一个保姆,所以不习惯。

“周红红,你看着我。”他自她的发间抬头,额头抵住她的。她的脸因为醉酒,红彤彤的,就像当初他第一次上她时,那样可爱。“你让我回到你心里去。”

周红红望向他的眼,莞尔。“你要怎么回来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就喜欢上他了。明明那时候他牵着时婕艺,正眼都没瞧过自己。

她想,大约那时是个颜控的年纪。

可是后来,越爱就越深,就这么的把这个男人刻进了自己骨子里。

程意替她整了整外套和围巾,“我不会总是胡来,我听你的话。”

周红红真的有了哄小孩的感觉,轻声说:“我现在头晕,你让我回去睡觉么?”

他点头。“你答应我,我送你回家。”

她瞅着他的眉眼,看上去他已经酒醒了,但是说的却越来越胡话。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她头沉得厉害,不想去深思别的,“但就一次,你要是哪天勉强我,就自动滚\蛋。”

“我会疼你的。”程意又想去亲她,被她一瞪,悻悻然打住。

“还有,别以为我们是和好了。我一天没答应,我们都还是前任的关系。”她很想气势如虹,无奈出口的都是轻声细语。

她来不及和他约法三章,便往屋里走,“我太困了,别的以后再说。”

程意静立了一会儿,然后跟了过去。

周红红进去大厅,说了下自己醉酒的情况。

周妈妈一听,就打算和女儿一起回家了。

只是二姨太见周红红脸红似火,怕她半路支持不住,便让程意陪着。

也幸好是有他在,周红红出了程家大门后没多久,步子就颠了。

程意轻轻地扶过她,弯腰示意她上来。

周红红晕乎乎的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的后颈。愣着愣着,突然“啪”的,她一巴掌拍了下去,拍完又给他揉,嘴上嘟哝着,“有蚊子噢…”

程意嗯了一声,背着她走过那段不远不近的路。

这个除夕之夜,周红红借着酒醉,捋了程意的须。第二天她酒醒后,觉得自己是恶向胆边生,干了件不得了的事。

到了大年初一的晚上,周红红喝了口二姨太送来的那瓶张氏酿酒。

她尝了那味道后,恍然大悟——她在程家喝的,根本就不是大夫人娘家亲戚的酒。

周红红此刻终于明白程意除夕夜的真正企图。

她挥了挥拳头。

那只贱\狗!

42第42章

按照永吉镇的习俗,初二开始就要走访亲戚了。

初二上午,周红红随母亲去了外婆家。亲戚们齐聚一堂的机会不多,母\子俩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天的行程是周红红历来的规矩。往年的话,程意在初三前都不怎么和她联系。今年他却跟个牛皮糖似的粘人,隔一会儿就短信她。

她觉得烦,偶尔才回一两个字,敷衍了事。

他也不生气。

晚上周红红才到家没一会儿,程意的电话就来了,问她要不要出去吃宵夜。

她拒绝。

他厚\颜\无\耻的,“周红红,你出来让我见见。”那声音听着就像发\情\兽。

她冷淡回之,“我\干嘛要给你见。我累了,准备睡觉。”

程意确实不敢为难她,哄了她几句,便让她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这厮就来周家堵她了。

那会儿,周红红都还在睡懒觉。

周妈妈很热情地招呼程意进了屋,然后去女儿的房间催着起床。

“我又没让他来。”周红红心生不悦,拉高被子蒙住头,根本不想离开暖和的被窝。

周妈妈打趣道:“你和小程还闹着呢?从去年闹到今年,都两年了。”

“谁让他自己混\蛋。”

“就你别扭。”周妈妈笑着,“来,起床吃早餐。”

周红红不情不愿地起来。她才走出房间,就被一道炙热的视线盯梢住。她板起脸,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完毕后出来,看到程意已经自觉地坐在饭桌旁,她嘟的嘴是越来越高。

这顿早餐,也就周妈妈和程意搭话,周红红埋首碗中,几乎不抬头。

周妈妈有\意腾空间给这小两口,吃完早餐便出去附近的杂货店喝\茶唠嗑。

这一走,周红红就竖\起警戒了。她觉得和程意单独在家非常危险,于是赶他出去。

他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位置,嘻皮笑脸的。“过来坐。”

她瞪他,“你前天还说要听我的话呢。”

他笑容淡了些,“你所谓的给我机会就是天天把我赶跑?那我还怎么讨媳妇儿。”他仔细想想,还是以前听话的周红红才最好。

她很鄙夷。“我爱怎样就怎样,你不高兴就滚滚滚。”

“我是让你过来坐,说说话而已,我又没说要日\你。”即便他真的很想和她在床\上过。

“你说的话我才不信。”

“好,你爱站就站那。”他懒得和她计较。

周红红自己拖出一张椅子坐,“你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说了。”

程意又浮起笑容,“你什么时候回城?”

“初五。”

他的眉峰扬起,“这么早?你还去你大舅那?”

听他这么问起,周红红才想起还没有和他说工作的事。她陈述道:“我找到工作了。那边初七正式入职,我怕初六回去太赶了。”

程意原来还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听到这消息,倏地坐直了。“找到工作你怎么不跟我说。”

“管太宽你。”她横他一眼,“记住你的身份,前男友。”

他又灰溜溜的往后挨靠,“我送你回去。”

程意这边清闲得很。他的店被烧了一层半,要重新营业还得再搞一次装修。这不是一两个月的事,起码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他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

他先前不在意店里的事,是因为失去了周红红这个动力。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心里想着自家媳妇儿早晚会回来的,所以得继续挣钱养老婆。

幕后那个针对他的鸟人,他如今有了心思去斗。

他本来有顾忌到这个暗敌会不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不急着追回周红红。可是“女神”二字深深刺\激了他。他意识到,等他真的解决完红窝的事,周红红也许早被别的男人勾走了,那么他会怄死。

这么权衡之下,还是讨老婆重要。

周红红恍然想起了什么,语气维持着平淡。“你不用早点回去照顾时婕艺么?”

他望向她,也很平淡。“她年二十八出院了,我送完她就赶回来了。”

“她…没事了?”周红红本以为听到他俩怎么的,已经能淡定自如了,谁料心里还是有起伏。

“不受刺\激就没事。”程意手上夹\着一根烟,轻轻敲向烟盒。“她的事,我正想要和你说。”

“哦。”她一副兴趣不大的样子。

他点燃了那根烟,琢磨着周红红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时婕艺故事的后续部分,和程意已经关系不大。只是她的第一次犯病是因他而起,又加上他在她生病难熬的时候,就找了新对象。所以对她,程意始终有着一份愧疚。

时婕艺第一次犯病并没有出国,她只是去了省城的医院。

治疗一段时间后,她就回家休养了。

因为时家已经有过这个病,有时候看着治好了,但一旦遇到什么不佳状态就又歇斯底里的。所以时母和时父一起看着女儿,讲些天空海阔、心平气和的大道理,让时婕艺先放下儿女情长,好好的读书。

时婕艺想起程意和周红红已经在一起,心里很不甘,好几次都有冲动想向他坦白真相,但是都被时母阻拦了。

从时母的角度来说,那程家的老太爷,就是自己女儿犯病的主因。时家没去算账已经够仁慈了,怎么还会和他攀亲戚。

时婕艺回忆起和程意以前的事,又联想到他也会那般对待周红红,这种压抑的心理,让她隐隐觉得,自己的病其实并没有好。于是,她不敢去看他。

后来的某天,她在路上看到程意拉着周红红来邬山镇看电影。

鬼使神差的,她跟了上去。

她不敢跟得太近,就在电影院门口遥遥望着。等到他俩进去了里面,她才去买那个场次的票。

她觉得这电影也不好看,怎么周红红爱看这类型呢。

时婕艺还是和程意、周红红在同一个影院看同一场电影,然而却早已物是人非。

那个第三者变成了时婕艺。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周红红为什么宁愿去外面坐着等,也不愿意在一旁陪看。这种感觉真的太磨人了。

时婕艺看完电影就不再去寻找程意的身影。她的心里有什么要迸发出来似的,于是匆匆地回家。

果然,她的病又犯了。

幸好,这次的治疗期不长。而且,她开始阅读心理方面的书籍,以自我开导。

这次的效果是极好的,好到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这样一想,她的小女生情愫又燃\烧了起来。

春节前,时婕艺出院回到家,想找戎博钧探听程意的事。她心里存着侥幸,如果程意过得不好,那她就可以重新和他在一起。

戎博钧的答案自然是让她失落的。

后来看到程意和周红红在蛋糕店门口手拉手,时婕艺没有再钻牛角尖。只是心里疼,一直疼。

这之后,她郁郁寡欢。庆幸的是,情绪方面没有再度崩溃。

时家观察了一段时间,走了个后门关系,让她恢复正常的课程。

某天,时婕艺在路上偶然遇到戎博钧。他看到她很意外,然后热情地邀请她去唱歌。

她一听程意在,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她的本意只是去看看他。即使如今他已经有了别的女孩。

可是程意一见到她,就坐到了周红红的旁边,态度十分明显。

时婕艺强忍着内心的伤痛,面带微笑。她看了一会他和周红红之间的相处,自我安慰着,他开心就好了么。

时婕艺唱《康定情歌》的时候,突发奇想的来了一句,引起了气氛的迟滞。

其实她本来还有一句的,“周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可是一时没转过来,就顺了原唱。她便想第二段唱的时候拐过来,也算是向周红红示好。

但是看到程意那冰寒的脸色,她却唱不下去了。

他明明以前一直对她笑的…

时婕艺后来和程意很少见面,她读完高中就去了西班牙。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笑起来和程意一样温暖的男人。

也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再次病发。

这个男人比她先读完留学课程,临回国前,他说了一堆的山盟海誓。

之后,没了音信。

时婕艺托国内的朋友去寻,未果。

某天,有个同学讥笑时婕艺是被玩\弄了。

时婕艺初初对这些话都能一笑而过,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言越传越广,她就有了些症状。

她那会儿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捱下去的精神支柱。

可惜的是,这个孩子最终没有保住。

于是,她彻底崩溃了。

这次发病后,时婕艺的记忆开始模糊。她忘记了那个孩子的父亲,只记得程意。她回到了和程意恋爱的阶段,天天询问着时母,“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