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还有一个正方形大铁桌子,并没椅子,我们仨就把那封书信放在桌上围着观察起来。

给我感觉,这书信的材料是人胸口上的一层皮,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一堆看不懂的文字,没刘思念在眼前,我和拉巴次仁也不装什学问了,都守在黎征旁边等结果。

看黎征望着书信直皱眉,我心里忍不住赞一句,心说小哥真的太博学了,竟连这种文字都认识。

等他抬起头后,我就追问,“小哥,能不能把上面文字翻译给我俩听听,咱们一起把关,看看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秘密没?”

黎征扭头看我一眼,回答道,“我也不认识上面的字,你让我翻译干什么?”

我当时有种腿软的冲动,拉巴次仁倒是突然笑的很开心,还跟对我说,“看到没,黎征也学坏啦。”

黎征不跟拉巴次仁斗嘴,摆摆手说,“其实看了半天我也是在看字,你们也仔细看看,难道没发现这些字有古怪么?”

我和拉巴次仁收起玩笑心理,一同看起来,但我一点发现都没有。

黎征随意点了几个字跟我说,“这几个最明显,它们的比划到收尾时都故意往右挑一下,这是一种密码,或者说是一种暗示。”

我想歪了,以为这是信中信呢,无奈的一耸肩说,“咱们也不是破译专家,要想知道隐藏在诅咒中的内容,还得找刘思念出面才行。”

黎征摆手否定我,又解释道,“在内容上,这信里没隐藏的迹象,只是这种比划让我想起了早期的一个组织——毒苯教,他们写的字都有笔划右挑的迹象。”

我惊讶的啊了一声,猜测说,“难不成那冰封女尸是毒苯教的人?”

黎征说这个很好验证,之后他又走出玻璃房跟刘思念要了点东西。刘思念办事极有效率,很快就送来一个试剂瓶和一个胶头滴管。

黎征一边用胶头滴管吸着试剂一边解释,“毒苯教有个习惯,喜欢在书信中藏人脸图案,而且十有八九这人脸图案还是拿强酸溶液画出来的,别看书信放了这么久,但咱们只要用碱性含铜溶液涂抹上去,就应该能有结果。”

这知识我懂,都说酸碱中和嘛,而且这种化学反应发生后,还能产生带颜色的产物。

我和拉巴次仁腾出地方,让黎征用滴管一小片一小片的滴着试剂验证,也别说,等这张人皮书信被滴的差不多时,有些地方开始变了颜色,甚至到最后,一张扭曲的脸从上面显现出来。

虽说这脸显的不够清晰,但我隐隐能看出来,它模仿着女尸的面容,尤其女尸左眼角下有一颗痣,而这张脸的左眼角下也有一个很大的黑斑。

这么一检测,事实摆在眼前,雅丽肯定是毒苯教的人。而我的观点又开始偏向于黎征说过猜测,那些探索人员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毒这类的东西造成的,虽说有个车祸还有个煤气中毒,但我相信,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能把这两场意外解释通。

第九卷 冰封女尸的诅咒 07幸存人员

带着这种想法,我问黎征猜没猜出来女尸身上带着什么毒?

可黎征回答却出乎我预料,他摇头说他现在的观点,这女尸诅咒不是毒,而是毒虫或毒蛊这类的东西。

这下我彻底迷糊了,不知道小哥观点怎么有如此大的转变。

黎征又拿刚才我们看过的报告举例,“上面的数据分析很科学,绝对排除中毒的可能,而毒苯教善用的除了毒以外,其实还有毒虫毒蛊,我怀疑女尸被冰封后,她身上带的毒蛊也一并被封印,等探索人员挖掘出女尸时,毒蛊也顺带被解封,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那几人体内作祟。”

我觉得他这说法也很合理,死去的五个人里,有三个是突然大出血而亡的,拿毒蛊作祟来解释能说得通,而另外两个死于意外的,或许当时正是毒蛊发作,把他们神智弄迷糊了,这才失误之下弄出惨剧。

我们又对人皮书信研究一番但再无发现,之后我们出了玻璃屋跟刘思念集合,刘思念还是对女尸有点敏感,甚至故意跟我们保持一定距离。

我们仨也没在乎她这举动,黎征开口说,“那五个意外死亡的探索人员,他们的尸体或者死亡时的照片还有么?我要看看。”

刘思念又带我们去了另外的地方,这里放着一堆书柜,每个书柜上都贴着标签,我琢磨这应该是个小型档案室,刘思念就在一个书柜里翻出一个资料夹。

我知道要想找线索最好是能跟尸体有近距离接触,可刘思念的举动也明确告诉我们,那几人尸体不在了,只剩下一些照片类资料可供参考。

我心说我们也别太挑剔了,有资料总比没有强,就这样我们仨捧着资料,站在原地看起来。

只是这资料写的太简陋,只草草交代他们死亡前后的经过,甚至照片也都是在停尸房拍的。

我和拉巴次仁都关注着照片,我只看出来这些人死的很惨,尤其是那几个大出血的死者,浑身惨白的让我瞧着都毛骨悚然。

黎征看完资料后第一句就问,“这些死者在死前都有感冒的症状?”

刘思念点头说了句是,不过立刻她又指正,“这只是我们怀疑的一个疑点而已,这七个人回来后都在不同程度上患上了感冒,这既有些巧合也有些自然,所以不好说。”

我明白她的意思,流感这玩意真就是这么回事,周围朋友有一个得的,弄不好没两天其他人都会中招。

这下我们仨陷入迷茫中,觉得这女尸诅咒有点扑朔迷离,我一合计,既然从死者身上挖掘不到线索,不还有两个活人么?我们可以找他俩聊聊。

我把想法说出来,黎征和拉巴次仁都点头赞同,甚至拉巴次仁还主动追问起幸存者的资料来。

刘思念有些犹豫,给了我们两个地址,又强调说,“幸存者一个是探索人员,一个是专职货运司机,不过被这次事件一闹,他俩性格都多少出现些问题,探索人员叫宁达,现在班也不上,一天到晚躲在家里,就连吃饭都叫外卖,而那货运司机叫王朝,雇道士天天跟在身边,甚至不愿意跟外人见面,你们要找他们可要做好这方面的心里准备。”

拉巴次仁听完先乐了,“这两个哥们起名挺有意思,没想到人也如其名,这么古怪。”

我和黎征倒没调侃的心思,都皱着眉沉思起来,我想的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见见幸存人员了解下情况,但既然这两个幸存人员都古怪,那我们只能从相对好说话的人下手。

最后我们一合计,把人选定在宁达身上。

宁达家离研究所不近,住在一个筒子楼里,我们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赶到,而且到他家门口我还发现,这哥们竟在门外上了一层防盗护栏。

我先出手,隔着护栏对他家门敲起来,他家门上有个猫眼,我就盯着看,没多久我发现这猫眼暗了一下,很明显里面有人透过猫眼往外看。

我又加重了手上力道,还吆喝着让他开门。可这小子脾气挺倔,就是躲在里面不动,拉巴次仁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我说让他来。

拉巴次仁什么力气,在微微发火下直接伸脚踹起来,还一边踹一边说,“爷们,咱们都同事,你这样拒人千人之外可太不讲究了,既然你不讲究那我也就不讲究了啊。”

我听得直无奈,心说合着拉巴次仁这么暴力的踹人家门还有理了?

最后宁达忍受不住,应了一声,但只把门露个缝隙,他就透着缝隙瞧着我们说,“你们怎么能是我的同事呢?”

其实来之前我们就想过这个问题,还特意从刘思念那要来三个证件,上面写着“特派员”身份,黎征刚把证件拿出来,拉巴次仁就一伸手抢过去,还对着门缝都撇了进去,大声说,“不信你自己看,弄得我们哥仨好像劫匪似的。”

门又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就事论事的说,我觉得拉巴次仁做的有些冲动,宁达一看就很压抑,他要是看完证件还不想理我们,那我们这三个证件跟丢了没什么区别,回去跟刘思念也没法交代。

我借这机会想责怪拉巴次仁几句,可拉巴次仁却跟我强调,如果这样宁达都不肯开门的话,他就赖这不走了,还要凭一双大脚板把这门连带防盗护栏全部踹开。

也不知道是证件起了作用还是拉巴次仁这话吓住了宁达,片刻后他大开房门,还摆手邀请我们进去。

宁达是个大龄单身汉,家里没个女人打理着显得有点脏乱,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当然对这不在乎,趁空我还对宁达仔细瞧了瞧。

给我感觉,他是个综合体,有着粗狂的外表,甚至体格跟拉巴次仁都有一拼,但却意外的有个温柔性格,说话还稍稍有些娘里娘气的感觉。冲这个我觉得他当探索人员绝对够格,一方面之前我也分析过,探索人员一定要有个好的身体,宁达具备,另一方面探索人员的心一定要细,决不能像拉巴次仁那样,不然遇到有价值的东西却没注意到,那就太遗憾了,而宁达这种性格也决定他一定不是个粗心之人。

或许是自己在家,他穿的很随和,光着膀子,下面穿了一条运动裤,在他胸前还挂了一个佛珠。

我们刚进去时气氛有些尴尬,毕竟我们让他开门的方式有些不妥,但我和拉巴次仁嘴皮子上的功夫都不错,你一言我一语一胡侃,就让宁达放松下来。

宁达先带我们去客厅坐下,又弄了些开水给我们喝,黎征看差不多了,一转口问起冰封女尸的事。

一说起这个能诅咒人的雅丽,宁达显得有些害怕,但他没拒绝,一点点把他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他们七人在安纳布尔峰海拔五千多米的地方发现一处墓穴,还在破冰锤的试探下找到入口并成功进入,其实那墓穴没多大,甚至就是拿洞穴改造的,他们也怕这种墓穴里存在机关和猫腻,就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四周环境,但那里真是个干净的地方,一点异常都没有,甚至含氧量和温度也很低,让细菌和病毒都没可乘之机,最后他们一同努力把雅丽运出来,而怪事就在下峰后来了,他们这些人陆续感冒,甚至在回途路上就已经咳嗽声不断。

我们仨没去过雅丽的墓穴,甚至也没机会去,只能一边听宁达说一边联想着当时情景,但直到宁达说完,我们也没找到任何疑点。

我们仨之前的看法,这些人都中了毒蛊,可不管什么样的蛊,在低温低氧环境下就算不死也会进入休眠期,他们把雅丽运下山峰,这期间也是低温环境,就算有毒蛊也不能有那活力钻入他们体内甚至发作,换句话说,他们的感冒绝不是毒蛊造成的。

这么一来事情矛盾起来,很明显感冒是整件事的切入点,甚至也是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可它却跟毒蛊猜测不沾边。

这期间宁达也咳嗽几声,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的感冒还没好,我就建议他去外面走走,但宁达倔强的摇着头,把我这建议给否了。

黎征不见外,想一会后有了新的计较,还跟宁达明说,“我们仨不走,想跟你住几天,观察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其实这么一说让宁达有种成为小白鼠的感觉,但他不笨,知道我们在这住对自己有利,毕竟遇到事也算有个照应。犹豫一番后点头同意了。

拉巴次仁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尤其宁达家连个电视都没有,最后这爷们建议我们玩扑克,到晚间他还自行出去一趟,买了一堆羊肉串子又抱了一箱啤酒。我们四个边聊边喝起来。

第九卷 冰封女尸的诅咒 08夜惊魂

这一晚我们都没少喝,毕竟宁达家里没什么娱乐的东西,我们就借着聊天侃大山取乐。

一箱啤酒喝完,拉巴次仁没过瘾,又去楼下搬了一箱上来,尤其最后他那肚子喝的都溜圆。

我当时也有点多,看着他肚子挺好玩,就想摸一摸,可他却很不客气的把我手推到一旁,指着肚子强调,“宁天佑,我的胃很‘饱和’,你小心一碰之下我忍不住吐了,凭我现在的状态,哼哼。”说着他又四下看了看屋子,“能让这里发大水。”

我笑着摇头说不信,还较真起来,“爷们,有本事你吐给我看看。”

一般跟他斗嘴时,只要我表现出不信来,他肯定会变着法演示给我看,可今天却邪门,他一捂嘴闷闷的说,“好久没喝这么爽啦,我才舍不得吐呢。”

他这话一下把我弄无奈了,甚至我都搞不明白在他心里是酒重要还是自己的胃重要。

本来这一晚上挺高兴的,但到睡觉时我们仨都愁上了,也怪我们一时疏忽没留意宁达家根本没多余的床。

就一张很小的单人床,睡他自己都勉强,尤其连被褥也没多余的份儿,宁达在醉酒下笑嘻嘻的告诉我们,要在工作时,这家他几乎都不回来,更别说给客人准备什么东西了。

我一看现在这时间百货肯定关了门,想去买被褥是不可能了,最后我们一合计,直接在地上铺几张报纸凑合一晚。而且为了跟宁达离得近,这地铺就打在他床边。

还是老规矩,我睡中间,或许因为喝的都不少,我们随便聊几句后就先后进入梦乡。喝完啤酒的人都口渴,我这觉睡的不踏实,尤其到后半夜,迷迷糊糊中还隐隐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而这么一比较下,当我身下湿乎乎时就显得特别敏感,甚至我摸到湿报纸一下子就惊醒了。

我先是一愣接着就恶心的坐起来,虽说大半夜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但打心里却感受到双手沾尿的惨状。

我顾不上别的,使劲推着拉巴次仁喊道,“爷们你真不是个东西,让你喝那么多还舍不得吐,这下好,直接尿床了。”

我推他的手劲很大,几下就把他推醒了。

他哼哼呀呀坐了起来,不过却没听清我说的话,等摸到地上湿湿时,他忍不住对我吼道,“宁天佑,你不能喝就别喝,这大半夜的竟然就地嘘嘘,而且还嘘完跟我‘显摆’。”

我一下觉得这事不对劲,甚至还不避讳的冲拉巴次仁裤裆摸了一下,可他裤裆很干燥,很明显自己误解了他。

就我这动作也让拉巴次仁明白过劲来,他先是念叨一嘴,“难道是黎征憋不住了?”不过他毕竟是猎手出身,在某些领域很有经验。

突然间他反应过来,还把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急喊道,“宁天佑快开灯,这不是尿而是血!”

我吓坏了,急忙起身。这时黎征也被吵醒了,其实也不怪小哥没我俩警惕,他身下一点没湿。

我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这血一定是宁达留的,甚至不乐观的说,宁达已经大出血而亡,可饶是如此,当开灯的一瞬间,我还是被现在这场面吓住了。

宁达瞪个眼睛死在床上,浑身上下全是血,就像被红油漆刷了一遍似的,而且流出来的血不仅把被单染红,还把地上弄湿好大一片,尤其他家地面有些不平,血就按照往低处流的规律向我们接近。

这很有视觉上的冲击感,尤其这么一大摊血被灯光一晃,整个屋都稍微泛着红光,而我和拉巴次仁背部还有手上,也是通红一片。

我俩经历怪事多了,很快把心态调整好,还都急着向水龙头冲去。黎征一时倒是无碍,他有了计较,对我俩说,“我出去联系刘思念他们,你俩守在这里。”

其实不用小哥说我也知道就我俩现在这血葫芦样根本上不了街,尤其现在还是后半夜,真要遇到哪个夜行的居民,保准能把对方吓抽过去。

宁达家没电话,但周围有个小卖部,也租电话用,尤其这店主为了挣点辛苦钱,都让小卖部24小时营业,这倒方便了黎征找人。

我和拉巴次仁趁这期间先对宁达尸体检查一下,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可初步看完,我俩也没得到什么结论。

半个小时后,黎征就带着两个研究员赶过来,我知道这案子特殊组织不打算外泄,也不想让公安机关插手,我和拉巴次仁也急忙过去帮忙,一同偷偷把尸体运到车上。

这样回到研究所时,已是凌晨两点的事了,虽说我们酒劲没过还有些累,但案子要紧,我们仨洗把脸,我和拉巴次仁随便找身工作服换上,就强打精神去了临时的检验室。

宁达尸体被放在那里,刘思念和几个工作人员正准备做检验,黎征抢先说,“这次检验交给我们仨吧。”

他们都信得过黎征,除了刘思念以外,其他人都走了出去,算是给我们腾地方。

黎征也不客气,当即开工。他先拿剪刀把尸体上的衣服全剪光,而我望着眼前这个死尸,心里充满了感慨,心说在几小时前,他还是一个活人,还跟我们喝着酒,可现在却面临着开膛破肚的命运。

黎征没急着解剖,反倒很细致的看着尸体皮肤。这样足足过了一刻钟,黎征叹了口气,又招呼我们过去看。

他指着尸体的胳膊问,“你们能看出什么来?”

我和刘思念没急着回答,很仔细的看着,可拉巴次仁却很实惠,摇摇头说,“很明显什么都看不出来么?”

黎征不仅没怪拉巴次仁粗心,反倒认同的点头说,“这就是关键,也说明一个问题,他这次大出血而亡绝不是单个动脉破裂造成的,而是体内所有血管都破了。”

我怀疑起来,心说自己听过骨头寸裂,甚至是经脉寸断的,但血管爆裂还头次听说,我就追问一句,“什么原因才造成血管全部爆裂?”

黎征诡异的笑起来,没正面回答我的话,反倒指着尸体胳膊说,“这胳膊看似正常其实已经千疮百孔,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伤口存在,另外血液不循环后也会出现凝固现象,就算有伤口这条对外的通道,但体内也该多少留些余血,可宁达尸体这么惨白,只能说他身上余血很少,综合上面两个观点,我大胆猜测,宁达体内有一种肉眼见不到的怪虫子,它们就躲在宁达血液里,等时机到了就争先钻出宁达体外,尤其它们在钻出时,身上还分泌一种防止血液凝固的特殊物质。”

我细细品味着黎征的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从感性角度出发,又觉得这事有点玄奥。

刘思念和拉巴次仁的表情跟我差不多,黎征懂我们仨的想法,索性让刘思念去准备一瓶水,他要当场给我们做实验。

接着他就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手术刀,把宁达胸口好大一块皮肉削下来。

我看的直反胃,真想回避一下,但好奇心却让自己一直站定脚步没走。

刘思念带着一瓶水赶回来,她没料到黎征这么“残忍”,冷不丁看着这场面,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但黎征没理会刘思念的叫声,毕竟现在是在检验而不是在游戏,他还招呼我们仨都过去,又让拉巴次仁帮忙,把胸皮扯起来。

拉巴次仁比我和刘思念强,一点反感的意思都没有,还很专心的干活,黎征打开水瓶,把清水一点点往胸皮上滴。

这时胸皮上还带着薄薄一层肉,凭厚度我觉的水滴不会透过去才对,但实际却恰恰相反。不到一分钟,水都渗到胸皮下面,尤其我还大胆的在下面抹了一把,手上瞬间湿了一片。

不可否认,这实验证明黎征的猜测是对的,这皮肤确实千疮百孔了,可刘思念还是有些没缓过来,跟黎征说,“这到底是什么虫子这么厉害?”

黎征摇头说他现在不能肯定,但只要解剖一下,答案就能揭晓。我看过黎征解剖,也知道那场面的“凶悍”,这下我忍不住了,当先摆手说自己去外面等,让他们有结果了再喊自己。

令我没想到的是,刘思念和拉巴次仁也这想法,我们仨都退出去,刘思念脸色不佳,就找个椅子默默坐着。

我和拉巴次仁则趁空商量起来,我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他听,“很明显这些怪虫子受到什么刺激从宁达体内逃了出去,但它们逃到何处了呢?甚至会不会钻到咱们体内来?”

第九卷 冰封女尸的诅咒 09保镖道士

光凭拉巴次仁这句话我就能品出来,他是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担忧一点不比我少。

本来我还想继续说说我的分析,但这么一看,我又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一转话题随便扯起别的来,毕竟现在都是猜测,不管猜出的结果乐不乐观,我们都没必要先吓唬自己。

黎征这次解剖很快,一刻钟后就用血淋淋的双手拎着一瓶底子血走了出来,他先跟刘思念打招呼,让她找人去化验一下血液,接着洗完手凑过来跟我俩聊天。

我不知道他这血是从哪弄来的,宁达身上血都差不多流光了,或许只有心脏或者肝脏里才能有些存货。

这下还没等我开口,拉巴次仁倒是先问起来,而且还直入主题,“黎征,你来说说,那怪虫子到底是什么?这次从宁达身子里钻出来后会不会又进到咱们体内?”

黎征把他的想法说给我们听。

“这虫子咱们肉眼看不见,还能吸血,我觉得它该属于一种蚤类,但蚤类虫子一般都附着在体表,像人蚤、猫栉首蚤、印度客蚤等等,我还没听过有哪个寄生蚤是钻到人体里的,这么一看,宁达体内的蚤应该是个变异体。”

随后他一边比划着一边继续说,“咱们姑且把这怪蚤叫做血蚤,它们能从血管和表皮组织钻出来,可见一定有个锋利的头,而且它们身上还分泌防凝血的物质,或许这物质的用途也不仅仅于此,宁达那些探索人员得了感冒也跟它有关。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巧,咱们去找宁达的当天,他就死在咱们面前,我想这跟咱们喝了酒逃不开干系。”

拉巴次仁对黎征最后分析表示不信,还反问一句,“咱们喝酒跟血蚤杀人能有什么干系,难不成血蚤都是酒鬼,被血液里的酒精一刺激就耍起酒疯来?”

我和黎征都摇头,甚至我还插话说,“爷们,你分析的稍微有点沾边,那些血蚤是被酒精刺激了,但不是耍酒疯,而是难受,它们想从宁达体内搬家,去别的身子上定居,这才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拉巴次仁一边点头表示理解,一边脸色沉了下来,我刚才的说法,尤其是搬家理论,间接增大了血蚤爬到我们体内的可能性。

黎征心细,一看我和拉巴次仁的怪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也没继续往下说,反倒闭口沉默起来。

我们各自想着心事,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刘思念那边有了结果。

她拿了一个大照片走回来,尤其照片还没递过来时,她就先赞了黎征一个,“你猜对了,宁达体内确实有怪虫子。”

我们仨谁都不客气,一同抢过照片看。我不知道这是哪个技术员洗的胶版底片,但他一定有意衬托这虫子的可怕。

这大照片足足有十八寸彩电的屏幕那么大,上面没别的,就照着一个大血蚤。

我描述不出当时心里的震撼,大血蚤长得很吓人,像一种龙虾和螳螂的结合体,嘴上长着两个颚牙,双臂就螳螂臂一样,上面还都是锋利的巨齿,尤其它的肚子还鼓鼓的,要么就是喝血喝多了,要么就是里面装满了卵。

我看的直皱眉,又向黎征和拉巴次仁望一眼。别看他俩没对血蚤的外形发表评价,但脸色也很差。

黎征琢磨一会先开口问刘思念,“你们有什么办法消灭这种血蚤么?”

刘思念回答说,“实验已经开始做上了,我们想到的首要方法就是用病毒消灭它们。”

黎征摇头指正道,“既然这血蚤能在低温环境下繁衍存活五百年,那它们的抵抗力及生存能力一定相当强,尤其它们还寄生在人体内,换句话说,想用病毒消灭它们,弄不好它们没死,人倒先挺不住了。”

黎征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弄得刘思念一时间回不上话。

我对药理不熟,对病毒方面的知识更是一窍不通,索性把思路放在其他途径上,我一合计七个探索人员里已经死了六个,还有最后一个幸存者,或许他真的很幸运,体内怪虫一直没发作,又或许他体内产生了某种抵御毒虫的抗体,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度过了一劫。

我对黎征说,“小哥,咱们先把别的事放一放,去看看另外那个幸存者如何呢?”

黎征没犹豫的点头说好,甚至还定了时间,等天一亮我们仨就出发。

虽说寻找消灭血蚤方法的事情迫在眉睫,但我们也不是铁打的身子,睡一觉再出发绝对比现在熬着困意出发要合算。

我们就在研究所里随便找个房间,把桌子一拼躺上面睡,不过也没睡太久,三个小时后就全醒了,算是稍微解了解乏。

不过我们还是把找王朝这事看的简单了,我们先按刘思念给的地址找到了他家,可敲了半天没人,最后跟邻居一打听才知道,王朝去别的地方住了,合着这小子在当地住所不止一个,而且最郁闷的是,邻居只知道他另外那家的大体地址。

我们仨算吃了大苦头,一白天就在那地址附近打听上了,不过好在辛苦没白费,遇到一个好心人指了明路。

他这第二个家在郊区,是一个筒子楼的顶楼第三层。

我们到他家门前就稍有发泄般的使劲砸起门来,这次没砸两下就有了反应,屋里传来一个尖声调,“主人不见客,你们回去吧。”

冷不丁听这腔调真挺别扭,尤其这话说的也很生硬,我心说什么叫主人不见客,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有主人随从的说法么?

我对拉巴次仁使个眼色,我俩一同加重手上力道,拉巴次仁还特意嚷嚷一嘴,“你要不开门,爷们我今天就赖这了。”

门很不客气的被打开,一个道士出现在我们面前,还冷冷问我们什么事。

我听刘思念说过,王朝雇个法师当保镖,那眼前这位就一定不是正主。我们仨可不想跟保镖说话,拉巴次仁身板大,当先哼了一声就势往里挤。

这道士敏感起来,还想把我们拦住,但他那身子骨跟拉巴次仁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拉巴次仁拱几下就把他弄到一边去。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屋里的保镖不止一个,还有个矮胖道士,看我们三个生人强行入内后,慌得一下站起身,还反手把背上桃木剑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