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凌宪拿下定州,直指幽州,证明此人谋反乃是早就思前滤后,我朝有强兵悍将,何愁不能将逆贼一举拿下,一保大唐江山呢?”

朝中主和派自然不甘于落后,薛晋荣之前虽被陈敬玄讥讽,可此时忠武郡王府窦超群亦是不甘弱于人前:“自皇上登基以来,爱民如子,户籍虽然年年增涨,但税赋收得并不高,国库并不丰盈,如若战事一起,先不说粮草能不能跟上,就拿幽州来说,若战事一起,幽州孤立无援,到时便是腹背受敌,难以抵挡。若蛮子趁机进攻,到时得不偿失呀皇上!”

窦超群乃是四皇子燕信岳丈,此时他一开口,许多人便不由自主看了容涂英一眼。

“臣以为窦大人说得很好。若是战一起,遣哪位良将亦要细细斟酌,劳民伤财,便宜外族,不如与凌宪说和,将此事消弭于无形之中。”说话的是尚书右丞严瑞,他才将说话,汪宁就笑:“严大人此言不妥,莫非是要让皇上为乱臣贼子低头认错?”

“你…”严瑞一听这话,顿时大怒,指了汪宁便开争驳。

杜玄臻听着周围吵吵闹闹,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

嘉安帝尚未表态,却稳坐钓鱼台,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些跳梁小丑一个一个的都钓出来显了形了。

容氏一党,也实在是太心急些了。

吵了半天,尚无定论,嘉安帝被吵得头痛,喝斥了一声:“好了!”皇帝一开口,下方众臣便各自忍了心中感受,齐声道:“臣无状。”

“西京里每年供应粮草兵马有多少?”

嘉安帝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开口问道。

兵部尚书罗理便站出了列来,想了想报了个数字出来:“可供一万五千精兵所嚼用,马匹之中,每年登记于册的有五千。”

如此一来,众人心里大概就有个数了。

像忠信郡王这样在封地掌兵的藩王,其手下精兵绝不止于朝廷供应的这样多,而一般为了避免朝廷忌讳,皇帝猜疑,最多也就虚报三分之一的人马罢了。

而忠信郡王府上早年曾立下大功,食邑万户,富得流油,养得起的私兵最少也有三万之数。

第五百三十九章 挖坑

也就是说,忠信郡王府总共兵力大约在四万五至五万五之间,再多亦不会超过,这个数目还包括了西京老弱残兵。

不知为何,容涂英听到此处,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却将诸事牢记在心中,一句话便点出要害了。

“凌宪领三万精兵攻占定州,那么西京里,便有一万五至两万的兵力了。”除开老弱病残,西京留守势力最多不过一万五。

容涂英一听这话,就感到大为不妙,眉头皱了起来,猜测着嘉安帝这态度,怕是有意开战,莫不是想要趁凌宪不在西京,将其老窝端了。

若如此一来,到时凌宪的这一招攻入定州,深入陷地,便化主动为被动,是真正的被困在其中了。

他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使人给凌宪报信,若必定要战,亦要将将领换成自己人才成,却听糟杂纷争之中,王植岁大声的喊:“皇上,臣有本奏!”

嘉安帝动了动手指,抬起了头:“准。”

“皇上,臣要弹劾同平章事兼兵部侍郎容大人,借为太后修建禅寺之机,大肆贪污舞弊,收揽国库钱财为自己所用!”

一言即出,便惊四座!

众人都有些吃惊的转头望着王植岁,大多都在认为他发疯了,胡乱咬人!

众所周知,容家之富,乃是世家百年所积累出来的,说句不客气的话,世家之富,就连皇室也不一定能比得过!

容涂英身为容氏之人,此时王植岁却弹劾他贪污,不少人听了这话,都不由笑出了声来。

表面上容涂英也跟着在笑,心里却是生出杀意来。

他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将王植岁斩草除根,以至留下这么一个祸患来。

大唐对于弹劾官员有规定,可不论哪种规定,御史台都不在其中。

御史台有监督百官,弹劾丞相的权力,此时王植岁哪怕弹劾容涂英的名头众人看来十分可笑,但依旧是引起了嘉安帝的注目。

高高的龙椅之上,嘉安帝的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一个善揣磨帝心的聪明人了!

“哦?”

皇帝拉长语调,问了一声:“可有人证物证?”

他的手指轻点,仿佛要将每一个之前说不战要和的人点数记在心中,王植岁就笑道:“有!皇上,自容大人上书修建禅寺以来,百姓怨声载道,徭役繁杂,光是区区一个禅定寺,至今为止,便已召劳工十万余,各地尽皆赶往洛阳之中。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凌宪谋反在即,容大人此举可说于国于民皆为不利的。”王植岁手捧象笏,对于苏颖等人看过来仿佛要吃人似的目光视若无睹:“如今正值六月,乃是农忙之时,远者五六千里,奔至洛阳之中,一人服役,举家便废,一年收成,化为乌有。除此之外,修建禅寺,耗资不菲,从建寺至今,不足月余,同平章事容大人却着实是花费流子如流水,实在是令臣痛心疾首!”

王植岁拍打着胸口:

“皇上登基至今,勤于政务,爱民如子,减徭役、税赋,国库之中,每一分税收来之不易。”

他一张嘴能说会道,直将苏颖等人说得瞪目结舌,王植岁仍舌如莲花:“俗语有言,赚钱犹如针挑土,花钱好似浪打沙,容大人花使着国库的银两,似割他人之肉慷他自己慨。工匠之中,曾有人言,道容大人出手阔绰,每见工匠,便搬出一筐一筐铜钱,还言道:‘只要尔等建了禅寺,令我心满意足,其间这些铜钱,随尔等抓走。’。”

他压着嗓子,学容涂英平日说话的作派,那副模样令人发笑。

朝中李辅林等人将头低了下去,强忍着没有勾了嘴角。

嘉安帝看着王植岁故作姿态的样子,翘了翘嘴角,却没出声打断他的话。

倒是容涂英一党,听了王植岁这话,气得浑身直抖,高辅阳厉声喝斥:“王大人,你休要胡说!”

“皇上,如今事关社稷江山,正值用银子之际,若您不信,只消遣了人,打开国库查看,再查容府,必能查出赃物!”

王植岁拱手高呼。

容涂英笑了一声:

“我既未犯错,又未被抄家,王大人口说无凭,又凭哪条款,要搜我容府?”他脸上虽是带了笑,可眼中神色若能杀人,此时怕是王植岁已经满身都是血窟窿。

王植岁嘻皮笑脸,一把年纪却不顾颜面,与御史台中其他性情严厉的官员相较,他简直不成体统。

“此事自然是由皇上定夺。”

朝臣之中,李辅林出列:

“容大人,王大人说话虽有不中听之处,但容大人此时召各地男丁服徭役,却是不争事实,都有登记在册的,莫非大人就想抵赖不成?”

容涂英此时可算是看了出来,这帮人分明就是要来找他麻烦的。

他轻轻以上下齿轻咬了一下舌尖,想起凌少徐被人刺死当日,好似秦王府时那位秦王妃曾召过李辅林等人前去。

自己倒是小看这傅氏,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样的方法儿,竟逼得李辅林这老儿拼着撕破脸,也要想咬他一口了。

可事已至此,这些人只是做无用功,李辅林等人既要跳出来,他也不惧,到了这样地步,他勾了勾嘴角,缓缓就道:“确有此事,可修禅定寺,乃是皇上亲口应允,臣不过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当时世道太平,既未发生忠信郡王府凌少徐之死一事,也自然没有后来凌宪反叛之举了。”他说到此处,慢慢抬起头来:“又与我有何相干呢?”

李辅林早知他不会认错,便眯了眼睛道:

“哪怕没有凌宪谋反,容大人也该体恤百姓劳苦。”

陈敬玄也点头:

“如今正值六月,田里作物收成之时,修建禅寺,乃是苦了百姓,与皇上爱民之心,乃背道而驰的。”

他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容涂英渐渐有些不耐烦,一双英眉皱了起来:“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

第五百四十章 陷井

李辅林与陈敬玄交换了个狡黠的眼神,不再出声。

龙椅之上嘉安帝听闻此言,冷笑出声:

“上明此时是在教朕要如何治国?大胆容涂英!”

天子一怒,群臣惶恐。

容涂英当众受到喝斥,连忙跪下来时,脑海中还未反应过来。

半晌才回过神,自己似是被李辅林等人绕了圈子,掉入了坑中。

哪怕他野心勃勃,可要如何治国,终究是嘉安帝的事儿。

如何御使民众,亦是嘉安帝才能做主,不是他可以指手划脚!

可他一时不察,被李辅林等人揪着小事不放,说错了话,皇帝龙颜大怒,重重将放在手边的奏折劈头盖脸朝他掷来了!

龙椅之上,皇帝手撑漆了金的椅子扶手,目光中寒光闪烁。

“臣有罪,皇上息怒。”

容涂英伏倒在龙墀之上,此时吃了李辅林等人的亏,心中杀意翻滚。

好在他能忍善谋,当机立断低头便认错。

“皇上,求您看在臣以往办事尽心尽力份上,饶了臣一时狂妄之错。”他哀声祈求,心中杀意更浓。

嘉安帝怒而起身,借此时机,大声就道:

“暂停修建禅定寺,各地前往洛阳百姓暂留洛阳之中,盘查国库花费…”说到此处,嘉安帝森然看了王植岁一眼:“王卿,若此次盘查有误,容涂英若是清白,你欲如何?”

王植岁毫不犹豫就道:

“臣愿脱去这身官袍,摘下头顶梁冠,听凭发落!”

他竟如此破釜沉舟,苏颖等人有些意外的看他。

跪在地上的容涂英咬紧了牙关,握了手掌,狠声就道:“皇上,既如此,臣亦愿大开容府之门,以证臣清白!”

嘉安帝嘴角微微勾了勾,振臂一指:

“既如此,上明还不起来?”

容涂英脸一红,胸膛起伏,谢了罪之后起身,定定看了王植岁一眼,将今日这笔债记在了心中。

到了此时,容涂英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秦王一党计算呢。

嘉安帝说了这话,又责令御台大夫余忡及中书令杜玄臻共同办理此事。

因今日弹劾容涂英的乃是御史中丞王植岁,因此他也一并查探此案,务必要将修建禅定寺的账算个清楚。

商议完正事,嘉安帝脸上现出乏色。

皇帝起身时,黄一兴高喊:“退朝…”的声音响起,众臣恭送嘉安帝离去。

王植岁与李辅林几人交换了个眼色,笑眯眯的朝容涂英走了过来:“容大人,高风亮节啊!”

他之前才给容涂英挖了个坑,此时还有脸过来说话。

苏颖扶了跪在地上的容涂英缓缓起身,阴测测的看着他。

“容大人性情如松菊,为证清白,宁愿让皇上自行搜查容府,此等行为举止,臣等自愧不如,容大人实在乃我辈楷模呀。”

李辅林嘴角边含着笑意,捻了捻胡点头,一旁陈敬玄、王秋甫、汪宁等人亦是齐声拱手:“佩服佩服。”

高辅阳脸色阵青阵红,容涂英笑着望了几人半晌,最终才将目光落到了王植岁身上:“既然如此,王大人可要搜查仔细了,否则若是查不出好歹,数十年苦读怕是毁于一旦,功名路便要止在此时了。”

王植岁笑着说道:

“多谢大人提醒。”

“哼!”御史中丞郭世伦冷哼了一声,容涂英以舌尖顶了顶上颚,笑着伸手一弹衣袍:“我们走。”

一干人围了上来,跟在他的身后朝殿外走去,众人围在了李辅林身侧,李辅林含笑着看着容涂英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嘴唇动了动:“这老贼要狗急跳墙了。”

他声音仿佛含在唇边一般,旁人听不大清楚。

朝中众臣接二连三离开,杜玄臻笑了笑,也准备转身离开,嘉安帝身侧服侍的内侍省黄一兴的弟子程济却匆匆跑来,眼睛在殿中看了一眼,才欢喜道:“杜相公仍在,窦大人、许大人都在,皇上召您们三老前往宣徽殿议事呢。”

杜玄臻听了这话,自然便跟了程济上去,王植岁看了三省令背影一眼,问道:“李大人,王妃交待的事,已经办妥。”

上一回傅明华召见诸人,让几人弹劾容涂英,打乱其步骤,只是王植岁皱了皱眉:“下一步又该如何是好呢?”

李辅林将象笏塞入袖口,看了入了随程济入了内阁的三省令一眼,眼中露出野心勃勃。

“可曾见到姚释了?”

说到这个话,陈敬玄脸色阴沉,摇了摇头:

“没有。”

几人步出大殿,朝待漏院行去:

“不知容涂英使了什么方儿,将段正瑀哄得死心踏地,大理寺被他看得极严,在这样的时刻,容涂英更是有过交待,就连洪少添想方设法,见是见到了姚释,却没办法与他说话。”

洪少添乃是大理寺少卿,若是连他都想不到办法,怕是段正瑀当真是铁了心了。

李辅林眉心紧皱:

“如此一来,便唯有先依秦王妃之令,见机行事了。”

王秋甫看了王植岁一眼:

“只有先苦你了。”

容涂英今日敢说让人搜拿容府,就证明其必有退路。

今日朝堂之上,王植岁将话说得太满,怕是这身官袍,他要脱下来一段时间了。

门下左侍中王秋甫与王植岁乃出身同宗,都是出身琅琊王氏一族,只可惜世族遭打压多年,不成气候。

此时王植岁倒霉,王秋甫脸色严肃,有些担忧。

反倒是王植岁听了他这话,‘哈哈’大笑:

“无需替我担忧。”

他话虽是这样说着,但是眼中依旧露出焦虑之色,他早将容涂英一党得罪得很狠,容党恨他入骨,今日又煽风点火,给容涂英下了个套。

若他丢官,容涂英必不会饶他的。

众人叹了口气,朝里容氏实在是太嚣张了。

“秦王英明神武,圣心所属,如今诸位也是看在眼中。”王植岁眼里露出狠色,“既然早选择了此路,便由不得咱们再后悔。”

燕追若事成,将来在场众人必是居功至伟,就如傅明华所说,燕追必不会亏待众人。

第五百四十一章 城府

可若燕追事败,燕信上位,到时朝中清洗,又哪还有众人一席之地呢?

“暂时脱下这身官袍又如何,正如王妃所说,乌云再广阔,也总也遮不住日月之时,成败在此一举。”成王败寇,“容涂英不也正是因为知道后果,所以才拼死一博么?”

王植岁叹了口气。

容涂英到了此时,怕是也心中明了得很了,只是走到这样的地步,无论皇上算不算计,都终归要拼上一把的,否则让世族眼睁睁的去死,谁又乐意呢?

究竟谁是棋子,谁又是执棋的人,局势未明,现在还不好说!

众人笑了一声,都齐声说道:

“王大人说得是。”

待漏院里,容涂英稍坐了片刻,出了建福门时,他的小轿已经候在了宫门前了。

苏颖等人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侧,亲自扶了他上轿。

“大人,王植岁咬得很紧…”

容涂英坐在轿中,似是闭目养神,没有回他的话,苏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究竟听到了没有。

事实上王植岁所告之事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有数。

修禅定寺,必得有好处,容涂英才会当初将此事一力承担下来,国库中的银子他确实挪用了,而挪出来的银两如今正在容涂英的手中。

随行的容大爷一脸焦急,轿子跟在容涂英轿后,嫌轿走得太慢,却又不敢让人催走得太快了。

容府里容三爷早就得到消息了,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容府之富,从这雕梁画柱,琉璃瓦片便能看得出,亭台楼阁无一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府中奴仆成群,各行其事。

当日容府之主已去的容老太爷共有嫡子三人,分别行一、三、七,长子昔日入朝为官,三子接管府中庶物,七子声名在外,与文人雅事往来,行风雅之事。

三兄弟各行其事,相互配合。

在此之前,容涂英只是颇有美名罢了。

可直到他献妻女以换富贵,容家里他的地位一升再升,人人都以他为主,他一回来,容三爷及随后而来的容大爷都不由自主朝他靠来:“七郎,如今可如何是好呢?”

容涂英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下人随即奉来参茶,参是上好的参,去参须只留最好的地方切片备用。

他喝了一口茶水,才不慌不忙的笑:

“急什么?”

“那银子…”

容大爷到了此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他却仿佛老神在在的。

“大哥,你的性情就是沉不住气。”容涂英又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转身放了茶碗:“银子早就运出洛阳城了,不在容府之中。”

他取了袖口里的帕子压唇,这话让容大爷、容三爷都愣了愣,好半晌之后两兄弟才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什么?”

“我办事,”容涂英微笑着,眼皮垂了下来,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又岂有不留手后着?”

他性情谨慎,行事又周密,凡事谋定而后动。

此次虽然一再料错了傅明华,而使自己陷入被动,但早在动手之初,决定斗胆伸手向国库,他又岂会是没有准备的人了?

容三爷想起容七郎性格,果然便又惊又喜,问道:“七郎,你的意思,是此次的事件,早在你掌控之中?”

容涂英将帕子放在嘴边,听了这话,眼中闪过阴戾之色。

此次事件,王植岁等人居然会听信傅明华之话,不惜冒着丢官的危险来指证他,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也只到此为止了。

王植岁等人居然会听信一个妇人之话,果然没有了姚释,洛阳里秦王燕追的势力便成一盘散沙了。

只是傅明华对于李辅林等人的影响力,仍是令容涂英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忖,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以往容涂英将王植岁看成苍蝇,可苍蝇‘嗡嗡’久了也是烦人。

他心里想着事,却被一声呼唤打断:

“七郎?”

容大爷唤了他一声,容涂英目光一闪,笑着就道:“大哥放心就是了,我既然敢让王植岁来搜,便不怕他搜出什么把柄来!事情我已处理善后,我这容府,不是那么好进的。”他眯着眼睛,意味深长。

早在行事之初,他便利用修建禅寺的机会,将银两运出洛阳,送往修建禅定寺的地方所在。

可笑王植岁受妇人指使,来容府里又搜得出个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