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彻彻底底得爱上我,然后再将你毫不留情得丢弃!

二十二)龙耀扬踏进苏长乐房中,已完全是心平气和的模样,仿佛和楼慕羽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殿下为长乐挥金如土,长乐铭感五内。”娇美少女走到他面前,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他是个挑剔的男人,对颜色也有偏执。白色冷静,黑色尊贵,红色奔放,这是他最爱的三种色彩。在他眼里,能将红色穿的美艳绝伦超凡脱俗的女子从来没有,但此刻就在他面前,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个就站在那儿。

红色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人间最绝色的花,想要在生命耗尽前燃烧所有的热情拼命得绽放。绝艳、凄美、热烈,她是火焰,点燃了他冰冷的血。

耀扬把她拉进怀中,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鼻端萦绕着如兰的幽香。“苏长乐,让我看看你值不值万两黄金。”低头,寻找她柔软的嘴唇。

她伸手,挡住他的嘴唇。慧黠的眼睛直直看进他眼睛深处,“殿下可还记得,长乐曾经要求殿下答应过一件事情?”

他啄吻她柔嫩的手心,轻柔的触碰让人心荡。“说吧。”有了楼慕羽先前的提醒,耀扬处惊不变。他很想听听,从这两片诱惑男人的红唇间还能吐出怎样令人惊奇的语句。

“长乐想让殿下答应的事情很简单。”她放手,在他的注视下走到桌边,姿态优美的倒了两杯酒。“日后若有一个叫南宫无忧的人想买下殿下手中泠月山庄那块地,请殿下不要为难他。”

“南宫无忧?”龙耀扬像是要探究她内心所有的隐秘,目光凌厉。

“是,南宫世家的幸存者。”长乐端着酒杯,走回他面前。“成交吗,殿下?”

他玩味得瞧着如花美人,“如果他不来呢?这个交易你不就是吃亏了?”那块地始终空置着,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苏长乐自信的样子,让他兴起了赌一赌的念头。

长乐笑一笑,春风也不若她多情。“总有一天,他会来的。”对无忧,她从来都有信心。

“好,成交!”龙耀扬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往身后一扔。清脆的碎裂声宣告他接受了此次交易。

“殿下真是爽快之人。”长乐以袖掩面,喝尽杯中酒。照他的方式,将杯子扔到身后。

他笑了笑,漂亮的脸上掠过一丝赞赏,敢学他的动作,很有勇气的女人!抬起她的下巴,略微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细致的脸颊。“该履行你这部分的交易了,长乐。”这一次,他的嘴唇覆盖上了她的,没有再遇到阻碍。

长乐在耀扬的深吻中沉沦。她无法维持冷静和理智,这个男人的吻像上次的吻一样让人失控。那一次,楼慕羽放过了她,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坚定得想要得到。

他抱起她轻盈的身体,往绣床走去。

“让我……下来。”趁着他移开嘴唇,红晕满面的长乐害羞得挣扎。虽然杨素兰事先给她做足了功课,但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羞涩是自然反应。

娇羞的神态牵动他爱意满怀。对眼前这个女子他有过不满,但她美丽柔弱的外表的确是最厉害的武器,连他这样冷情的男人,也忍不住想要怜惜,即使明白柔弱的仅仅是她的外表。

“今晚,一切听我的。”凑近她轮廓优美的耳朵,耀扬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她反抗的霸道。

她无言,合上眼睛。感觉他将她放到床上,解开她的嫁衣,然后耳中传来他压抑的抽气声。

浓纤适度的身子,晶莹剔透的肌肤,在红色掩映下,有着夺目的美。耀扬向她俯下身体,着迷得闻着她散发的芳香。“张开你的眼睛,苏长乐。”他低哑着嗓音命令道,“我要你看着我,如何占有你。”

她顺从得张开眼睛,俏丽的脸庞有些微无奈和屈辱。

“你是我买下的女人。”得到她的臣服,他满意得笑起来。扔下了锦袍,赤裸的身体覆盖住她娇柔的身躯。“让我享受,你才有资格和我继续交易下去。”

她凝望着,这张有如恶魔般邪美的脸,眼中燃起了应战的光芒。

他的欲望瞬间燃烧,全身每个细胞都渴望着身下的女子。邪邪的一笑,耀扬低头开始享用这个绝美如花的刚烈女子。

撕扯身体的疼痛让长乐几乎昏厥,她看着在她身上律动的男子。无情的眼眸,没有丝毫怜惜。倔强得吞下就要喊出口的求饶,她紧紧咬住了嘴唇。

龙耀扬知道女人的第一次会很痛,他也不知听过多少女人的哭叫,从来都不曾有过怜悯。可是看到她为强忍痛楚咬破了嘴唇,他的心竟然泛起了一丝怜爱。

勒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欲望,他温柔的舔着她唇上的血迹。“别这么倔强,长乐,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他等着她放松身体接纳他的进入,慢慢得在她体内动起来,“对于男人,那是天籁。”

兰姨说疼痛过去后,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妙滋味。此刻她终于相信了。他狂猛的冲刺,带给她无法遏止的快感。她只能攀附他,让他带着她体验这崭新的感觉。

她的呻吟让他更想放纵,带着她一次次攀上情欲的高峰,第一次彻底的沉沦。

耀扬将精疲力尽的长乐揽进怀中,尝过她的滋味后,他嫉妒有一天她的身上会沾染上别的男人的气息。“我要你,苏长乐。”抓住一缕黑亮的长发,他轻轻咬住,“做我一个人的妓女。”说出口的话,依然是无情。

她依偎在他怀中笑了。笑容酸涩,他却没看见。“这是交易吗,殿下?”

只有在欢爱中,你才像个女人。他冷冷的笑容,她也没有看到。“我要你的身体对我忠诚,你想要什么?”

她离开他的怀抱,澄澈的眼睛对上耀扬冷漠的眼。“我要你做南宫无忧的靠山。”

“他是你的什么人?”南宫无忧,他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了。

“旧主。长乐受过南宫夫人大恩,我不希望南宫世家从此销声匿迹。”尊贵如秦王,是不会允许他的女人心里想着另一个男子。她坦然面对他阴狠的目光。

若是心怀鬼胎,她只怕早就吓的发抖了。耀扬眼神转为柔和,他凑过身子,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成交。”

他没注意,当他再次拥抱她的时候,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悄滑下她如玉的脸颊。

第 10 章

二十三)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不寐立中宵?

苏长乐开门迎客的时候,他在楼下黯然神伤。

楼慕羽步出凝香院的时候,星光照耀着他。回眸,他的笑容比星光更冷淡。

知道楼上将会上演如何活色生香的一幕,他不想留下听自己心碎的声音。

苏长乐这样一个女子,让他又爱又恨又怜。如此多的感觉堆积后,终至于念念不忘。

还需要烦恼什么呢?她从来,也永远不会属于他。该烦恼懊悔得是南宫无忧!楼慕羽讥诮得笑起来,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怨恨。

忽然之间想立刻回到江南,想看看南宫无忧得知长乐属于另一个男人后会是什么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眼前是如玉楼。回想到染香曼妙的身子,楼慕羽整整锦袍走了进去。今夜,就让自己在别的女人那里暂时遗忘苏长乐吧。

回到江南是五天以后。南宫无忧只是关心了一下生意的情况,并没多说什么。

慕羽有些微不解,在京城有无忧派去的眼线,他不可能对长乐的事情这样无动于衷。尤其是参与竞标的男人中也有自己。他是不动声色还是真的不在乎?

这个十一岁的少年让楼慕羽捉摸不透。像是天真无邪,却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你致命的一击。或许他的心,在经历了尔虞我诈的商场后,已经渐渐冷硬。

十一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扪心自问,南宫无忧和苏长乐的遭遇,他或多或少脱不了干系。当初对南宫世家的狠心是因,今日的果却是自己也为情所困。因果报应,果然不爽!

时间慢慢的向前,已是秋末冬初。

南宫无忧和楼慕羽视察完酒楼的生意,坐进锦丽的马车往下一个商铺行去。

“前几日你去了福州,聚宝斋的王老板为我引荐了山东来的一个大商人。”无忧盘腿坐着,悠闲的说道。看上去和这个年纪的少年没有什么区别。他叫无忧,他本应该是这样无忧无虑才对。

“是什么人?”

“姓龙,王老板称呼他‘九爷’。”

楼慕羽微微一怔。他只知道一个人被别人如此尊称,难道真的是他?“山东境内的大商户我们几乎都打过交道,没听说有这号人物。”

“舅舅给我传信回来,据说此人长年在西域经商。当地商家只知其人,很少有人见过九爷本人。”

“你打算和他合作?”

他靠着舒适的椅背,懒懒得笑道:“葡萄美酒在中原的销路一向很好,连当今圣上都喜好此物。有这个机会,为何不做?”

马车突然停下,慕羽揭开车帘问车夫道:“为何停下?”

“回禀公子、楼总管,前面围着很多人,马车过不去。”

“这江宁真是热闹啊。”俊美的脸上难得泛起好奇,无忧跳下马车。“楼慕羽,我们去看看。”

人群中央跪着一个白衣孝服的小女孩。身边的破草席上摆着一个面目浮肿的女尸。

“真是可怜啊。小小年纪就死了爹娘。”路人甲摇头叹气。

“掌柜的也够狠心。”路人乙是个落魄书生,可能也受过掌柜的驱逐。

围观的人多,可是没人想要施以援手。小女孩看上去风吹即倒,买回去也许很快又要给她买副棺材了。

南宫无忧突然上前,从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扔到她面前。“拿去。”

小女孩抬头,感激得望着冷淡的少年。

围观的人群惊呼了一声,不曾料想这个低垂着头的小女孩竟是个小美人。憔悴、苍白,丝毫不减她的清丽。

“多谢公子。”小女孩不断叩头。

无忧转身要走,衣角被她拉住了。“放手。”他愠怒喝道。

她固执不放手。“公子买下了秀儿,就是秀儿的主人。公子到哪里,秀儿就到哪里。”

她的模样,她的神情都让他想起长乐。南宫无忧的心一阵刺痛,他蹲下身,捏着她尖尖的下巴。“你跟着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去做妓女。”他笑着,笑容比冰雪更冷,眼光比锥尖更刺人,“你还愿意跟我吗?”

楼慕羽愕然得听着他的宣言。

“愿意。公子对秀儿有恩,秀儿愿意一辈子跟着公子。”她看着夕阳下俊美的少年,恍若见到天神。

又是报恩!无忧沉下脸,“君莫愁,记住,这是你以后的名字。”

他放下手,站起来瞟了一眼楼慕羽。“一个叫长乐,一个叫莫愁,是不是旗鼓相当?”他仰天长笑,这笑声竟然让人感觉心痛。

二十四)回春堂。“冷血神医”杜宇依然是淡淡的神色,尽管眼前人是他明令禁止踏入店堂的——女人。

她明艳照人,比之前青涩的少女更多一份女人的柔媚。是啊,一别之后,她已是长乐坊中最娇艳的名花,就连风流自赏的秦王都肯为她一掷万金。

“我说过,回春堂从来不许女人踏足。”他自顾自喝茶。

苏长乐轻轻一笑,玉手执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进来之前我也说过,我是来要债的。”

“三百两银子,我还你一个活人。银货两讫,我不记得欠了姑娘什么。”她风姿绰约的站在门口,传入他耳中的声音温婉动人,这些都打动不了他绝情的心。只是一句“要债”,让他破了例。

“随着这三百两银子,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情爱、幸福都断送了,长乐难道不该来要债吗?”她的眼睛含着盈盈笑意,嘲讽的语气听来也像少女对情人的娇嗔。

“别想诱惑我,我和你的裙下之臣不一样。”杜宇放下杯子,她替他重新添上。“你想要什么?”她来找他,必定是有事相求,他动了好奇心。

“想求杜神医为长乐配一丸药。”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母凭子贵,你竟然不要?”他上下打量她,“秦王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权势滔天。你只要怀上他的子嗣,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苏长乐,你真的不要?”贪恋荣华富贵的恋人令他从此与情爱绝缘,只当世上女子皆是爱慕虚荣之人,不曾想还有一个她。

“秦王无情,长乐无心,我们之间只有交易。”她讽刺的笑笑,“彼此无意,又何必要一个骨肉来为难双方?”想了一想,她咯咯娇笑,“不是双方,单单是我一人为难。龙耀扬那样的男人,必定是毫不留情的让我打掉。与其如此,不如未雨绸缪。”

“我以为我够冷血,”杜宇摇头,“想不到你更胜过我。”

“既然无爱,何需多情?”她端起茶盏,吹开水面上的茶叶。“我没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和谁都一样。”

“你喜欢的,是当年我救活的少年?”

“我喜欢谁,和你没有关系。”她放下茶盏,白玉般的手轻轻挽了挽长发。

“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喃喃自语。专注得看着她,“苏长乐,医书上载有使人不孕的方子,我可以帮你。但是会有何后果,我不能肯定。”

“什么意思?”

“这味药的作用究竟有多大,我从未试验过。换言之,也许你会因为长期服用此药而终身不孕。”他缓慢的陈述,“你还想要吗?”

她沉默了一下。黛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事到如今,我是不可能回去了。”她微微浅笑,“是,我要。”

一瞬间,他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冷血,让她走上这条路,也许真的欠了她。“配好药,我会派人送过去。”

“多谢杜神医。”长乐退下手上的紫玉镯,推到他面前,“这是定金。”

“有长乐坊第一美人亲手奉茶,这就够了。”杜宇推还给她。以色事人换来的财富,他竟然不忍。

长乐笑了,收起镯子。“告辞。”裙袂如风,她向门口走去。

“当初的事,你不必自责。”转头看他,笑靥如花。“卖身青楼,个个都是迫于无奈。”她笑着叹息,“长乐,已经算是幸运的一个了。”

他无言,只是望着她翩然的身影出神。

二十五)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大家都在饭厅等着南宫无忧。

“这小子在磨磨蹭蹭做什么?”冷德刚又吹起了胡子,“竟然让一桌的人等他!”

“老爷,奴婢去找孙少爷。”入府不过两三天,聪明伶俐的君莫愁就成了无忧的贴身丫鬟。

楼慕羽给自己倒了杯酒,唇边噙着淡淡的笑。他看着莫愁娇小的身子融入夜色中。想不到无忧竟是如此介意长乐的离去。虽然如此,他仍旧不相信青梅竹马的眷恋难舍,尤其是不信任一个十一岁少年的感情。笑容更淡,终于无痕。

南宫无忧,想要我认输,除非是多年以后你对她的感情一如既往。可是,你做得到吗?

无忧一个人在书房。他摊开画轴,凝视着画上的少女。

“你大概不知道吧,”细长的手指在画中人的脸上游移,“我竟然无法忘记对你的承诺。”

“少爷,少爷。”莫愁推门进来,“你果然在这里啊。”美丽的小脸露出欢欣的笑。

无忧抬起头,“已经传晚膳了?”他开始收画卷。

“是啊,大家都在等少爷呢。”她上前帮忙,“好漂亮的姐姐。”看到画上的美人,她情不自禁的赞叹。

“她很好看吧。”无忧竟然温柔得笑了。

莫愁着迷得瞧着小主人难得柔和的笑容,“少爷,很喜欢姐姐吗?”哪一天,你也会这样对我笑?

喜欢她?他将画收进柜中,转头看着书桌前秀丽的小女孩。“你不该这么问,君莫愁。”他走上前,捏捏她红润的脸颊。“你是我的棋子,明白吗?”手劲不大,眸中的冷意却深。

她似懂非懂,茫然的点点头。

我不甘心,长乐!不甘心你所有的好,都只为了报恩!

第 11 章

二十六)风调雨顺的七年,加上龙耀天推行的“休养生息”政策,这个国家在他的统治下空前繁荣。内无忧患,人民丰衣足食;外无强敌,北方最大的乌拉尔汗国也在龙耀扬的追击下,于上月俯首称臣。如此政绩,堪称国史上第一人。人们渐渐忘记他是用多么血腥的手段取得了王位,到处是歌功颂德之声。人类,永远是善忘的。

他富有四海,坐拥天下佳丽,更被誉为开国至今最有作为的皇帝。龙耀天完美无缺的人生竟然也有遗憾——他忘不了多年以前的雨夜,在山中偶遇的少女。

无论多出色的画师都画不像他心中的她,无论后宫多少天姿国色的女子竟都比不上当初惊鸿一瞥。若知道那如梦似幻的少女从此不复相见,他会不顾一切留下她。

现在,只能慨叹无缘了。

七年了。青春如同覆水,再难收回。

镜中花容依旧,流逝的时间给她添上无限风情,竟让她越发艳丽夺目。二十三岁的年纪,正是花开最灿烂的时节。

漫长的七年,她陪着那喜怒无常的男人,看尽春花秋月。有时候他宠爱她,将她捧在手心呵护;有时候他冷落她,甚至是数月不曾踏足凝香院。忽冷忽热的性格,换作一般的女子恐怕是患得患失,生怕红颜未老恩先断。可她,只是冷冷旁观他的来去。

七年来,她仍旧是品花宴的主角,仍旧是花魁。

碍于秦王的权势,只在品花夜宴上才能再睹长乐芳容的公子哥儿顾不得平日耳鬓厮磨的众位佳人,毫不吝惜的将手上的选票投到她的名下,为的只是绝代美人的微微一笑。

她颠倒众生的美貌,是龙耀扬戏弄众人的工具。他喜欢看别的男人对着她发呆的样子,那样能满足他占有这个女人的虚荣心。

从开始到今天,纯白的身体已经深深沾染了龙耀扬的气味。无数个缠绵的夜晚,她和他一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