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旬在他密密实实的亲吻下挣扎出一口气,略想一想,居然笑出声来,她挑眉看着他:“你是想说……你现在对着别人都不/举了?”

“是。”男人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模样,说出来的话直白又露骨,“只想上/你,只能对着你硬。”

说完他便直接解开裤链,拉着桑旬的手往那里放……

她哪里敌得过男人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摆布,手里握着那滚烫的昂扬上下套/弄……桑旬气得发昏,可根本挣不脱,索性闭上眼睛别过脸去。

可下一秒席至衍便空出一只手来扳过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大力吸吮着她的舌,含糊道:“看着我……出声给我听听。”

他又伸手去揉搓着她胸前的那两团柔软,另一只手上的动作加快,嘴里低低喊着她的名字……终于低吼一声。

好不容易等他松开自己,桑旬抓起手边的纸巾盒就往男人身上砸,声音发抖:“……变态!□□狂!人形泰迪!”

某人的欲/望终于得到纾解,此刻心情畅快得不得了,被骂什么都认了,他整理好自己,又将桑旬搂到怀里来,调笑着问:“好好好我是泰迪……小心把你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哪里晓得怀里的女人慢慢红了眼圈,桑旬咬唇看着他,慢慢道:“席至衍,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容易上手啊?”

因为第一次是她投怀送抱,所以他才觉得……怎样都可以?

就这还容易上手?……他憋得快要爆炸,到今天才好不容易尝了点小甜头。

席至衍还想调戏她,可一看怀里女人的神色,立刻明白大事不妙,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刚才旖旎缠绵的气氛全消,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女人生气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按到床上好好收拾一顿就老实了!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

可眼下席至衍却不敢……现在俩人算什么关系?睡过一次,尽管他觉得桑旬那晚也很爽,可他还是没被扶正,他又被前事所累,恐怕现在在桑旬心里的印象分还是负的,旁边还有沈恪在虎视眈眈……

席至衍横下心来,没脸没皮道:“刚才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真枪实弹……再也不让她用手帮自己解决。他这样想着。

桑旬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但凡别人对她释放出一点善意,她便惴惴不安,连一句硬话都说出来了,此刻席至衍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她还有余怒,但也发不出来了。

席至衍见她终于消停片刻,赶紧转移话题道:“……刚才樊律师给我打了电话。”

桑旬果然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

席至衍心里觉得好笑,继续说下去:“至萱应该不会记错……樊律师去查了当年结案时的证词,这次楚洛又去找了至萱的另外两个室友,她在学校时的确是没吃过其他东西,只喝过止咳水。”

桑旬沉默,一言不发。

“所以……”席至衍摸了摸她的头发,突然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被下毒的止咳水,一开始是打算给你的……阴差阳错才被至萱喝下去了。”

桑旬抬眼看他,满眼的震惊:她从未想到这个可能。

“只是一个猜测……”他叹息,“还需要更多证据。”

桑旬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我和他见面都会录音……今天录音笔被他发现了。”

“……没事。”席至衍安慰她,“要真是他,能销毁的证据他大概早就销毁了……从他这儿下手没用。”

他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窃喜:这下她终于不用再去和姓周的吃饭看电影了。

回去之后桑旬便开始翻周仲安邮箱里的信件,这个邮箱自他大学时就开始用,八/九年下来,已经积攒了万余封邮件,桑旬才看了不到十分之一便觉得头晕眼花。

她索性将电脑推开,起身出房间去透气。

她走到天井下,院子角落里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种了睡莲,粉紫色的花朵盈盈铺陈在水面上,有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

桑旬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夏夜里温度低,她只穿了件吊带睡裙,此刻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正要往回走,却突然听见一阵细碎压抑的哭泣声。

她一愣,又驻足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发现并非自己的幻听,而且……声音似乎是从青姨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犹豫数秒,桑旬还是往青姨的房间走去,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那哭声顿时止住,但门内却没有回应。

桑旬索性推门进去。

没想到此刻的青姨就那样姿态全无的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看见桑旬进来,她急忙扭过头去。

桑旬走近几步,看见地上还散落着几只药盒,她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希罗达,抗癌药。

青姨居然得了癌症?桑旬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即便青姨之前对她不大友善,可看见她得这样的大病,桑旬心里也并不觉得好受。

想了想,她问:“老爷子知道吗?”

“别告诉老爷子。”青姨嘶哑着喉咙开口。

桑旬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告诉老爷子……难道是怕他担心?

可既然病人都这样说了,那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是桑旬想到之前青姨对自己的态度,也许那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心情不好,才会迁怒自己。

她一贯不喜欢把人往坏处想,因此心肠瞬间就软下来,只是劝青姨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应该积极治疗。”

青姨垂着头,突然笑起来,说:“没用的。”

桑旬最后一次试探着问:“真的不和老爷子说?”

老爷子并非苛刻吝啬的人,青姨在桑家照顾他、照顾桑老夫人几十年,他一定会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

青姨没再回答,只是看着桑旬,说:“你出去吧。”

其实桑旬一直是善良的人,善良到甚至有些软弱。

知道青姨的病后,她再看到青姨在家里忙东忙西,便觉得于心不忍,有时便也会帮她管管工人,尽管青姨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接连几天桑旬都在翻周仲安的邮件,她和席至衍各自分了工,每人负责一半,全部看完一遍,却并未得到有用的信息。

桑旬觉得挫败,现在她连证实自己猜测的证据都没有,翻案又谈何容易。

她几乎想要放弃,反正自己现在有钱有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再为过去所累……只要她想,下一秒就可以开始全新的人生,这样不好么?

没想到周仲安的一个电话将她唤醒,自那天从他家中出来后,桑旬知道露馅,他起了防备,恐怕难再从他那里找到线索。

果然,他在电话那头问:“桑旬,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接近我?”

桑旬不语。

他却步步紧逼:“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她将电话挂掉。

是啊,周仲安的电话提醒了她,如果她不继续查下去,真凶便会继续逍遥法外,她白坐六年牢,席至萱也白白吞下三百片安眠药。

不行,她不会放弃。这样想着,桑旬心里突然又生出无穷的动力来。

傍晚的时候沈素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姐,大伯母今天过生日,让你一起过去吃饭。”

桑旬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素的大伯母是沈恪的母亲。

她与沈母素来并无交情,怎么好好的就邀请她了?

桑旬不得其解,只得推脱道:“我都没准备礼物。”

“不用礼物啦。”沈素的声音热情,“就是吃顿便饭,你人过来就行!”

她不好再推脱,于是应了下来,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到了沈家,她发现人的确不多,只有沈恪和沈素在客厅里陪着沈母说话。

一见桑旬,沈母便很热情的招呼她:“素素说你从小在杭州长大,我也是杭州人。我猜你来北京也吃不大惯这里的饭菜吧……正巧家里新请了位浙菜师傅,所以就让素素也把你叫过来。”

沈母面容温婉,说话轻言细语。十分温和的模样,桑旬几乎立时就喜欢上了这位太太,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沈伯母,我什么都没准备。”

“这说的是什么话。”沈母嗔怪着拍拍她的手背,“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平时少忙一些,能来看看我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说完她又转头问沈素:“素素,你爸妈什么时候过来?”

沈素说:“刚才打过电话了,还堵在路上,半小时内到。”

“好,他们七点还不到我们就先开饭,”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桑旬,“小旬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别饿着人家了。”

桑旬又陪沈母坐着聊了一会天,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看一眼,是席至衍,于是和沈母说了抱歉,拿着电话到外面去接。

“找到了。”电话一接通那头的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桑旬的心脏在砰砰跳,她忍着兴奋,问:“什么?”

“上个月周仲安给童婧转了两百万。”他在电话那头说。

……封口费。这是桑旬的第一反应。

挂掉电话后,她往外走,正撞上沈恪,她想了想,便将刚才电话里知道的事和沈恪讲了,她又说:“我得先走了。”

“不急这一会儿。”沈恪按住她的胳膊,似乎想要安抚急躁不安的桑旬,“吃完饭我和你一起过去。”

犹豫数秒,她还是说:“……好。”

回到客厅,发现小姑姑和小姑父已经到了,桑旬正要上前去问好,却突然动弹不得。

小姑父今天系的那条领带……分明就是她在青姨房间里看到的那一条。

Chapter 34

桑旬这一顿饭都吃得惴惴不安,饭桌上小姑姑与小姑父仍旧是如往日一般恩爱异常的模样,可此刻看在桑旬眼中却觉得格外的刺眼。

青姨原本是桑老夫人的远房亲戚,这些年来吃住都在桑家,又一心一意的照料着老爷子,以至于让人几乎忘了她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没想到她居然会和小姑父有染。

她想起自己前几天居然还好心为青姨海淘各式各样的保健品……桑旬心中五味杂陈,她犹豫是否要将自己所知告诉小姑姑,可转念又想起青姨的病症,以及她那天深夜痛哭的模样,一时之间居然举棋不定。

饭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小姑父正在同大家说着他前段时间去尼泊尔的见闻,沈素紧贴着坐在父亲身边,满心满眼里都是崇拜之色。

沈素听得兴起,于是插嘴问道:“好奇怪,为什么尼泊尔的国教是印度教呢?”

“现在已经不是了,尼泊尔早就是世俗国家了。”小姑父笑起来,又十分温和的同女儿解释刚才的问题。

隔了一会儿,沈素又突然撒娇道:“爸爸,明年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爬珠峰!”

“瞎胡闹!”小姑父板起脸来吓唬女儿,“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一阵风刮过来就把你给吹跑了。”

桑旬在旁边看着,心情复杂,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将这件事搁置。

不过是一条领带,真要拿出来说,对方大可以坚决否认,甚至还有可能倒打一耙。

况且,其实桑旬一直都觉得,丈夫出轨,妻子作为最亲密的枕边人,怎么可能毫无察觉……或许小姑姑心中早就有数,只是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她原本觉得和小姑姑说这种事不大方便,打算私底下提点沈素的,可现在见到沈素这样崇拜父亲的模样,便也作罢。

算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好端端的去搅什么浑水。

饭桌上的人聊着聊着便将话题移到了桑旬身上,小姑父的语气慈祥:“小旬,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不如去基金会给你小姑姑帮帮忙?”

桑旬不料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当下便笑道:“我什么都不懂,去了是给小姑姑帮倒忙。”

“说傻话。”小姑姑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要是想学就过来,我好好教你。不过你们年轻女孩子嘛,忙着逛街打扮,忙着谈恋爱,要是想再多玩一阵子,也是没关系的。”

沈素听见这话在旁边嘻嘻笑起来:“姐,听见没?快给我找个姐夫!”

桑旬不知该回答什么,索性低下头去装脸红。

这顿饭的气氛其实很怪,只不过是等桑旬从沈家出来之后才意识到的。

她想起从前在沈氏工作时听过的那些传闻,这才知道沈恪与他叔叔是真的关系不和,譬如今天晚上,虽然面上和和气气的,可过了许久桑旬才反应古来,沈恪与他叔叔之间居然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

“在想什么?”旁边正在开车的沈恪突然发问。

“哦……”桑旬回过神来,将车窗放下来一点,吹进来一阵凉丝丝的风,她的脑袋清醒了点,“我在想,之前在沈氏上班的时候,还从没想过能有一天让沈先生给我开车。”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笑过之后却更加尴尬。

沈恪默了默,然后说:“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是不是?”

“没有。”桑旬诚恳的摇摇头,“对别人要求过高,不仅自作多情,最后也多半会换来难堪。”

她这话说得理智又疏离,已经自然而然的将沈恪划为外人了。

沈恪没再说话,直到车子行驶到席至衍的住处外面,他才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对桑旬说:“今晚你也看到了,我和叔叔的关系并不好。有些事情,普通侄儿做了也就做了,可我不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桑旬别过头去,并不想听。

隔了这样久,他再来解释,又是何必呢?

她对桑母都不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责怪,更何况是沈恪。

易地而处,对方的难处,她全部都能体谅,但也仅此而已,体谅并不等于原谅。

只是沈恪那样聪颖的人,此刻居然未能体察桑旬的心境,他还在继续说:“六年前我在国外,是无能为力……六年后,你在我身边当助理,虽然我不说,可你早晚有一天能够明白自己的身世,是不是?”

桑旬转过头来望着他,慢慢说道:“沈恪,你那时愿意拉我一把,我一直都是很感激的。”

她知道沈恪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可她也只能这样了。

沈恪终于不再说话,眼睛里的光渐渐熄灭下去,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开口:“我们上去吧。”

他又重新变成了平日里的那个沈恪。

大厅里的保安居然认得她,这回席至衍并没有提前打招呼,可保安也将他们俩放进去了。

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听见有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你还舍得来是不是?”

明明说的是这样的话,可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欣喜和得意。

桑旬看一眼站在身旁的沈恪,心道不好。

果然,等席至衍从房间里出来后,一瞧见站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原本还翘起的唇角瞬间便抿紧了,他皱眉瞧着沈恪,不冷不淡道:“你还有挺多事要忙的是吧?赶紧回去吧。”

沈恪没接他的话茬,只是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冲席至衍说:“说吧,你说的那两百万,到底怎么回事?”

席至衍看看沈恪,又看看桑旬,过了好一会儿,才冲桑旬一勾手指头,说:“你跟我进来一下。”

桑旬想起那晚他在车里耍流氓的事迹,自然是不肯的,当下便摇头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沈恪说?就在这儿说吧。”

席至衍明显是生气了,瞪着桑旬半晌,但马上又笑起来,眼神邪恶,他慢悠悠道:“好,你非要我在这儿说,那我就——”

后面的半句还没说完,他就被桑旬拽回卧室了。

看着某人脸上得逞的笑容,桑旬更是没好气:“你到底要说什么?”

席至衍的脸色也瞬间沉下来:“我才告诉你你就告诉沈恪了?还让他送你过来?”

“你发什么神经……”桑旬觉得他不可理喻,“那是因为我在他家吃饭。”

这话一说就更不得了,某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你去他家吃饭?”

桑旬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人解释这些,但她还是说了:“是沈恪他妈妈过生日呀……”

他欺身压上来,语气恶劣:“还去见家长了是吧?”

神经病!桑旬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素素叫我去的,你有本事找她算账去。”

席至衍吃痛的弯下腰去,嘴里还不忘说:“那是小姨子,我怎么敢……”

过了一会儿他缓过来,又没脸没皮的凑过来抱住她,说:“是我不对,瞎吃什么飞醋,你明明都不喜欢沈恪了。”

这人一边说话还一边偷偷打量着桑旬的神色。

桑旬自然看穿他的心思,当下就凉凉的笑:“谁说我不喜欢他了?”

有人自我安慰的功夫一流,说:“你就是恨不得气死我。”

两人又在房间里磨叽了一会儿,席至衍这才拉着桑旬出了房间,嘴里嘟嘟囔囔:“赶紧把他打发走。”

席至衍也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就上个月,给童婧转了两百万。”说到这里他嗤笑一声:“真有钱。”

“怎么发现的?”沈恪耐心问。

“邮件。”席至衍指了指旁边摊开的笔记本电脑。

桑旬奇道:“邮件不是都看完了?没看见呀。”

她和席至衍两个人分工,她从前头开始看,他倒着看,可昨天就看完了,什么都没发现。

“我把你负责的那块又看了一遍,”席至衍这时才想起来瞪她,“你怎么连他的银行对账单都不看?”

桑旬恍然,又自知理亏,索性闭嘴。

席至衍说着便将那封邮件找出来,屏幕转向其余两人,说:“户头是用他妈的名字开的,所以开始才没查到。呵……他可真行。”

桑旬盯着那封邮件看了许久,似乎要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印进心里,许久后终于喃喃道:“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旁边两个男人见她情绪不对,都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