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哪里都错了。”

萧末法闻言,抬眼去看口吻很是来势汹汹的江米米,她的脸色因为缺少睡眠本来就很不好,现下可以说是极度的不愉快。

江米米终于与他对视,那一瞬间几乎是在用吼的:“我没有和谁谈恋爱!也没有对谁有好感!”

“傅立勋是我的‘伯乐’,我当然尊重和感谢他。谢棋楷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不不想和他扯上什么绯闻!还有,你还怀疑谁?韩谦睿?吴肖阳?还是和我合作过的任何一个男演员?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知检点,非得和每个男明星都有一腿吗?”

“我不这么认为,也不是这个意思。”萧末法个子高,为了顾全对方和保持正视的目光,他不得不弯下腰,“只是你不够警惕,我也确实有一些对你和别人的关系有误会。”

“怎么说的反而像是你久经沙场了?”

但更奇怪的是,她什么时候开始要向他解释自己的人际关系了,就算真与哪个人交好,也没必要接受这男人的质疑吧。

说话同时,萧末法在脑海中回忆起与妹妹近期聊过的一通电话,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起她们女孩子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萧治愈在那边惊讶万分,尔后,才又是觉得好笑和欣慰了:“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就想说你,只懂什么军纪军规,又老是像爸那样整天冷冰冰的,女孩子都被你吓跑了。”

她顿了顿,柔了声音,说:“哥,离开那里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也不是你的错,不要总是那么自责,何况你现在不也很成功吗。”

但不管是军人还是保镖,这些职业最需要的都是有头脑,有武力值,还要有广泛的社会知识,但不要求他们如何懂得主动哄女孩子。

“那现在你是要我怎么办。”

萧末法向来话少,江米米一时也分不清那是借口还是理由,但她不会因为他这几句含糊的话就消了气。

正动着脑筋要那家伙做点什么才能顺意,听见有人敲了敲休息室的门,小俞走进来,满脸的神色殷勤,扬起声音和他们打招呼,说:“老大,你订的蛋糕送来了,招牌舒芙蕾,趁热吃啊。”

说完,也不做多一秒的停留,急急忙忙转身走了。

此时江米米更顾不得其他了,看着盒子两眼发亮。这种甜点其实也叫蛋奶酥,吃起来有点像热乎乎的棉花糖,而且差不多超过三十分钟就会塌陷下去,所以得尽快享用,外表看着是圆圆的奶黄色,软软香香的,特别能讨甜点爱好者的欢心。

“你打算用这种‘实际行动’向我道歉?”

“不是,今天你过节。”

“…”

可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啊!!

那男人面上诚然,完全看不出是有心调侃,江米米平日最讨厌被当作小孩子,结果这下子是真被气到了:“你还开玩笑?那我不管了,你必须给我咬一口!”

萧末法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心里暗想她还敢说自己不是小孩子,明明提出的要求那么幼稚无理。

江米米见他也没拒绝,抓起胳膊就来一下狠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习以为常又无可奈何,并没有因为她使出全力而觉得半分痛感,他始终保持冷静,果真就是一个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的军人。

她卯足了劲,牙齿印和湿湿的唾液都留在他的皮肤上面,逐渐地让人感到热热的温度,这其中除去叫人觉得不卫生之类的现实想法,反而是另一种感觉更突兀地在男人心底扩散。

这种举止亲昵的小动作,几乎是又叫他感到陌生,甚至是在轻柔恍惚之中,被一种更恳切激荡的体验击中。

这哪里是幼稚,倒像是情人之间亲密无措的举动。

萧末法难得地还有些神游,江米米的目的已经达成,这才笑呵呵地放开他。

“好了,气消了就继续休息。”萧末法目光一沉,又说:“你那位经纪人也不知道注意你们身体状况?”

“他也没想到我今天会突然不行吧。”

今天上午江米米在见面会的活动中觉得状态不佳,倒不是因为哪里不舒服,而是她实在太困了,以至于分分钟就要睡着,这才提前退场。

“时间”对于一个当下正红的明星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源,何况江米米本来就属于嗜睡人群。

假如别人睡六个小时就觉得足够,她就非得睡足八个小时以上才能维持正常的体力。而从作为“Gloria”出道至今,几乎就没怎么睡饱过的状态让她甚至不能摄入正常的机能,每天在工作中消耗的营养也根本来不及补充。

萧末法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从休息室的椅子站起来,替她拿来纸巾,把蛋糕的盒子打开,说:“这是你想要的?”

他指的并非是眼前的蛋糕,江米米也立刻听出这句话的意思。这男人的疑问很直接,但她也早已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现在我们刚出道,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吧。”用精致的小叉子将一块松软的甜点送入嘴里,丝丝甜意在舌尖扩散,又弥漫到心里,“我也想等到足够有实力了,就能除了唱歌以外别的什么事也不用做了。哎,现在竞争多激烈,很多老板连漂亮女演员都不愿意捧,都去捧漂亮男明星了。”

江米米说着,自己先为这讽刺的话语笑出来,顿了几秒,神色变得安静,才提及:“我们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看着那么大的舞台,我忍不住就想到河茉丽,要是她还在…能看到我实现愿望的第一步,一定也会为我高兴的。”

萧末法居然也笑了笑,很有认同她的意思,她心头像被某种清冽的气息占据,又像有一丛让人觉得温馨暖和的火光在摇摆不定。

外边的舆论还在沸沸扬扬,阴谋论也层出不穷,其中有提到朗柒在演唱会结束以后,找过傅立勋密谈,两人在办公室待足一小时。

江米米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并不觉得他们会在背后密谋什么,她躺在沙发上拿手机看了一会信息平台上的舌战,顺势问他:“他们都说朗柒在背后排挤我,可我就觉得她不是那样的。是我又天真了?你觉得呢?”

“人的成长与家庭教养密不可分,这就是答案。”

听他这么欣赏朗柒,她又反而别扭起来,说:“哦,也是,反正只有我在你眼里是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

“你很不一样。”

“是吗。哪里不一样?”

萧末法扭过头,颇有些生硬地说:“你格外蠢。”

“…”

靠,她就该继续生他的气才对。

高楼蔽日,四处的钢筋水泥建筑拔地而起,监狱成为一座孤立的围城。初夏的黄昏,有些角落已经长满滑溜溜的青苔、苔藓。探视室内,两名民警站在门口,室内只有一张摆放着的椅子,通过特制的玻璃,黎攸言看见莫里冷漠的愤怒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他任由对方发泄,到头来莫里的神色还是慢慢地变作憔悴不安:“你果然是有预谋的。”

“我说过不要太高估自己,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这些事都是你在接近杨国潘之前就布下的局,你还要否认?”

“莫里,你一无所知。”

黎攸言那像被墨勾勒出的眉毛微微拧着。

如今,波顿娱乐早已金流枯竭,负债累累。莫里被判了刑,执行有期徒刑十年。

他还知道河茉丽的未婚夫程猜在入狱前说,不管要等多少年,出来以后,必然会来找莫里和杨国潘算账。

“那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

见这人早已没了当年一丝一毫的意气奋发,颓唐地垂着双肩,目光流露出几分悲哀,黎攸言发觉他也没能得到任何的痛快,他早就对这些无动于衷了。

“因为你和杨国潘只是我用完之后丢弃的棋子。”

上一秒男人的笑脸还无懈可击,这时候眼中的阴影忽然巨大到散出光来。

“我真正想要做的事,现在才开始。”

莫里急的想要说话,但又全然不知要如何去说,嘴唇哆嗦了几下,对心中的猜测根本不敢置信。他甚至还觉得这男人是什么时候变作那样恐怖,那眼底的阴影又是如何被他一寸寸浮到表面,又如何被他潜回眼眸的最深处。

“你要对付谁?我们背后的老板…”

黎攸言毫无征兆地起身,居然重重地用双手猛一拍桌子,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就连一旁的狱警都被吓了一跳,无疑不是一道平地而起的惊雷了。

“你干什么?!快坐下!”

而黎攸言的声音早已阴沉到极致,听上去竟是仿若无谓:“不过有一点,你还是猜对了。”

男人的脸,被监狱里白茫茫的灯光,照出几分可怕的寒冷,“我恨不得与他有关的所有人都下地狱,让他们都尝一尝比我受过的,还要痛苦百倍的煎熬。”

这一程,他只能遵循本意,孑然独行。

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Gloria”闹不和的八卦被炒了几天,傅立勋直觉相信,这次的根源之祸还是来自某些对她们早就心怀妒意的男女。就在他要求公关部和法务部协力善后的时候,一条“神秘”的录音将舆论推往新的方向。

你曾经说过对我这个人没什么感觉,那当初干嘛和我组团呢?

你是天之骄女,所以这些在你看来才是没有价值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决定,都有人替你买单,你真是轻松。

但你从来没有为这个团队尽一份力,倒真不如就此解散!

热门话题从“朗柒耍大牌”已然变作“江米米心胸狭隘”,她还自导自演一出因病早退的戏码并将所有错误推到朗柒身上。爆出这段录音的工作室在不少细节上的说明都很含糊,但不知是谁雇来的一大批水军却让这次的事件愈演愈烈。

傅立勋面对既是亲戚又是上级的郑夏阳,依然脸色不太好,郑老总提点他:“这件事你尽快解决,Gloria这么多合约在身,如果因为‘不和’的消息影响她们的风评,也算是违约的。”

“嗯,我会各方打点。”

他莫名感到后背一阵汗湿,回到办公室,低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日期,这才猛地想起来,江米米的毕业典礼就在这几天。

本该是她从舞蹈学院毕业的日子,结果却撞在负面消息的风头浪尖。傅立勋皱紧眉头,想着要用怎样的话语来安慰她才能起到作用,不由自主又想去摸表带。

幸而学校也算是一方清净的避难之所了,早就约好在毕业表演结束以后就要与全班一起去酒吧狂欢的江米米,眼下却完全没这份心思。

她深知与朗柒相处也才大半年光景,就算她相信对方坦荡,但自己为人也不是非得让朗柒去深信不疑的。这段录音来的突兀,又像是有人处心积虑了许久,想起去年比赛的时候围在她们身边多少爱抱大腿的选手,这之中又有多少是貌合神似的竞争对手呢。

江米米整个人就像一颗焉了的白菜,念着晚上能和家人一起庆祝毕业,才算勉强有些精神。

晚上餐厅倒是早就订好了,除了上班的萧治愈他们会晚些赶来,萧末法也被邀请在列,特别是江米米的妈妈打算好好感谢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女儿的各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一点让某人很无语。

随着窗外街景变化,明亮的光也黯下去,夕阳来临,车子留在了地下停车库。江米米和母亲嘉茵说笑着来到包厢里,竟然看见朗柒还先她们一步到了!

“我在外面点菜,顺便去门口等你爸爸,你俩先聊一会。”嘉茵早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故意留给她们私人空间。

乍一看见这人,江米米还有些慌乱、尴尬和无措,愣在那儿好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还是朗柒主动起身,把手中的白色栀子花送到江米米的怀中,笑颜逐开:“咪咪,恭喜你毕业。”

“你怎么会来的,简直太好了!”

江米米的眼睛亮到出奇,不知怎么的竟是忽然想哭,眼前的白色小花也十分珊珊可爱。

“你身体好些没,我们好像有几天没见面了。”朗柒的声音明明很轻,但生动的像是有回音传过来。

江米米扯出一个笑容来:“在家休息一天已经好多了,本来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俩人坐下来,因为空间不大,又是静谧无声,彼此的想法和情绪都很难掩饰,朗柒直言:“那录音是在我们公司被人录下来的,其中必然有些蹊跷。而且断章取义,显然是冲着你来的更多一些。”

朗柒让她想一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然后,自己也把可疑的人物排查了一遍。江米米磕绊着思索半天,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人选,演艺圈基本一半以上的都羡慕嫉妒我能和你搭档。”

朗柒蓦然失笑,片刻,在充满了探究和考虑的眼神之后,说:“我觉得很惭愧,对你一直很愧疚。虽然你没有提过,但后来我也知道了。当初因为划船的意外,导致你尾骨错位,才会在决赛发挥失常的,我也要付部分责任,如果不是…”

“不瞒你说,我确实怪过你。”江米米打断对方的话,“但后来才知道,让我失败的不是你,也不是伤病,而是我内心的恐惧。”

朗柒微微一怔,这才觉得江米米已经比当初成长了许多。她握住对方的一只手,有些想法再不用通过语言表达了。

“所以,你是相信我的,我没有用任何花招,也不会为了搏版面去自黑?”

“我当然信。我们是‘伙伴’,不是吗。”朗柒知道她也是如此地、同样地看待自己,“何况,我找不到‘信赖’以外的方式。”

江米米笑开了,抱着朗柒又是感动又是笑意越浓。

也许,二十岁的青葱和书生气真是让人羡慕的一段人生,但离开校园,不代表就要被社会吞噬一切的赤忱和憧憬。我们依然年轻,依然有足够的冲劲,去挑战,去冒险,去爱。

六月除去毕业季,也是各种颁奖礼的举办时间,其中除了重磅级的“MTV亚洲大赏”,还有“全球华语金曲榜”。

傅立勋也算看准机会,让Gloria首次盛装出席颁奖晚会,她们被同时提名“最受欢迎新人奖”,江米米还有一首原创歌曲入围“最佳作词人奖”,加上俩人还要担任中场表演嘉宾,简直风头无两。

身为话题红人,又完全不失好心情,“合体”出现的一刹已谋杀无数菲林。长发的朗柒穿一身黑色抹胸收腰长裙,身段愈发迷人,精致小巧的金色首饰雅致如点睛之笔,她在走红毯的时候就与江米米低声交谈。

她们亲昵地靠在一起面对镜头,摆明就是在力挺对方,想用亲密的关系攻破谣言。

这天黎攸言也在典礼现场,头顶的水晶灯照的他一身光芒,映在朗柒眼里,光华流转,又似柔情款款,她根本受不了这样的男神。须知在这个圈子里,哪怕只是看起来如此英俊的男人,也已经是罕见之尤了。

Gloria当晚的夺奖几乎没有悬念,可惜江米米也自知实力不够拿不到最佳作词,上台领奖的时候,朗柒让她作为代表发言。

“我和朗柒作为‘Gloria’出道也快满一年了。直到今时今日,依然在经历不少挫折,但这不足以打败我们。从今往后,我们更要跨越山海般的努力,要竭尽全力去攀登高峰。至少,在汗水和实力这一点上我和Sabrina是绝不会输的!”

台下一片复杂的目光,但掌声依旧是雷动,江米米毫不在乎他们孰真孰假,拿着属于她们的奖杯,举过头顶:“真正喜欢我们的每一位观众,‘Gloria’一定要成为让你们为之自豪的‘天团’!”

豪情壮语的背后,是只有真正站在那个地方,经历过、并正在经历那些艰难的她们,才能理解的艰难岁月。

今晚,江米米同样美得惊人,镂空刺绣的一字领白色连衣裙,荷叶边袖清新可爱。她与朗柒一黑一白,相得益彰,亦是永不落俗套的经典。

黎攸言也忍不住夸赞她们:“你们是想多出风头?不给其他女明星活路走了吗。”

江咪咪笑嘻嘻地献宝:“男神,你看看那些偶像、嫩模、女神…哎,所有人不都是为了这片刻的光彩独自背负了难以想象的重担吗。单就这一点,我还是要由衷地送给她们一句没有用的,关键看脸!”

她的话引来其他两人的一阵大笑。

江米米还处在亢奋之中,回头正巧看到那个黑色人影,想也不想就要跑过去抱人家,幸好黎攸言眼明手快地制止了她,又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才笑道:“这里耳目众多,要亲热也要等没人的时候。”

那姑娘稍一愣神,这才尴尬地笑开了:“师兄你简直毒舌,我就是一时高兴嘛。”

萧末法依然是一阵风似得走近,拿起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不冷不热地:“你也不要再疯了,像什么样子。”

朗柒将他们的互动悉数看在眼底,不由得发出一阵叹气:“这样都不在一起,太没天理了。”

黎攸言听到这句话反而像出了神,她抬头看见他如此的神情,很想要伸手为他去抚平那道紧皱的眉峰。

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全球华语金曲榜”颁奖晚会的第二天,辉腾传媒在码头租了一艘小型游轮“皇家海神号”,大张旗鼓要为Gloria举办庆功宴,一来是继续制造声势,打压谣言。二来也是为了彰显如今这俩姑娘在公司不可动摇的地位。

萧末法刚刚抵达江米米的新公寓,站在走廊就能听见维维在大声喧哗:“你给我起来啊!快去刷牙洗脸!姑奶奶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现在已是下午四点了,男人无奈地推开门,维维听见脚步声就走过来看是谁,结果,突然就望着门口愣住了。

萧末法见状,问:“她怎么回事?”

“她她她她…谁?”

“…”

维维盯着今日格外不同,简直可以说是达到某一个“新高度”的萧老板,思绪已经完全混乱,可怜的江咪咪就这么在顷刻间被抛却脑后了。

萧末法正欲开口,这时江米米游魂似得从卫生间飘出来,目标很明确地回到卧房,倒头继续大睡。

维维看了一眼那姑娘的背影,急得火急火燎:“萧老板,我是没办法了,你想点法子把她喊起来吧。她晚上要穿的衣服送去裁缝那儿改了,我现在得亲自去取,一会儿梳化和造型也会来。”

小助理一通话说完,像是要把烫手山芋交给他,拿起沙发上的背包就跑了。

萧末法来到卧室看见那姑娘以大字型卧倒在床,顿时猜到她一旦下决心,谁劝也是无济于事。可转眼再看了看,这人就连嘴角的牙膏沫子还没擦干净,登时无奈至极这模样哪里像新生代的偶像明星,简直是有点可怕。

男人拿纸巾替她把白色的泡沫擦去,又戳了戳她的脊梁骨,江米米嫌烦,索性扯过被子蒙住头部。这几天她累得不行,萧末法也不是不知道,但选择这个行当的是她,说要努力拼命的也是她。

“好逸恶劳是天性,所以起不起床,随你。”

嘴上话虽这么说,但他到底没有那样做,而是将她整个人硬生生从暖和的被窝里拖出来。双手从身后架起江米米的两条胳膊,他的胸膛与她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炙热得近乎反常。

江米米觉得被一种极为熟悉而强大的感觉包围,因为没有穿内衣,有些肢体的碰触变本加厉沿着背部一路徘徊到敏感的腰侧,叫人难以抵御。

她慢慢从半睡半醒中挣扎出来了,勉强着回头从眼缝里看了萧末法一眼,结果,下一秒清醒的比任何时候还要快,伴随迅速回拢的神智的还有她震惊不已的疑问:“妈呀,帅哥你谁?!”

“…”

知道江米米总算是回魂了,萧末法把人扔在客厅的毯子上面:“先把衣服换了,一会有人要来。”

其实,根本不能怪她们接二连三的发出惊叹,萧末法今天难得穿了尤为正式的西装,平时额前的黑发被悉数用发胶撸了上去,只是发型的变化却骤然连气场都发生不小的变化,他正是要迈入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龄,五官更为立体,神色除了冷漠,还有显而易见的控制欲。

“你也太给我面子了吧,搞得这么隆重,好像是要去结婚。”

萧末法依然居高临下:“今晚我也有应酬,把你送上船就得走。”

江米米:“…”

好吧,谁让他的英俊足以弥补性格上的一切不足,包括高冷和严肃。

萧末法仔细凝视江米米,她在面对他的笑容再无阴霾,看起来兴致很好,似乎昨天发生的一切足以覆盖这些日子以来漫天流言给她带来的低迷。

“傻笑什么,现在马上行动,去换衣服。”

“知道了,啰嗦,人不是都还没到么,再睡十分钟会死呀。”

江米米小声嘀咕着,饶是不情愿地走向自家衣柜。

等做好发型、换上维维取来的小礼裙,这姑娘顿时从头到脚都变了个样。蓝色千鸟格纹不规则裙摆连衣裙,同一色系的手拿包与银色的高跟凉鞋,脸部淡妆搭配,再以浅浅的玫红色勾勒唇线,十分地摇曳生姿。

庆功宴说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江米米到时还比预计早了一点。她坐萧末法开的车在前面,其他人坐面包车。半路的时候,前面有一辆黑色的宝马X5,整辆车看起来霸气十足,引起某人注意。

“好像是黎攸言前辈的车,你跟着他开就行了。”

因着他们同一公司,平时关系又近,江米米觉得黎男神会到场简直是理所当然,萧末法也没有异议,一路跟随侧翼标识鲜明的X5抵达码头。

下车以后,她远在另一头看见黎攸言的身影,走近一点之后,发现他上了一艘极其庞大的游轮,规模大到几乎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辉腾传媒’这么大手笔吗,要不要弄这么夸张。”

黎攸言与什么人在半途遇上,相互握手之后,脸上有类似笑意的弧度,然后进入船舱。

江米米不禁纳闷,与萧末法随后走上悬梯,站在舱门旁的是一位东方人长相的服务生,他拦住萧末法:“先生,请您出示船票。”

“他是我的保镖,要什么船票?”

对方依然礼貌地微笑,口齿清晰地说:“没有船票是不能登船的,江小姐您是例外,但这位先生必须有船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