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观是巨大球型的会场到处都有西装革履的精英,萧末法一身随性的低调装扮,但眼眸深处有些难辨的情绪,他比下属更早察觉到附近有什么人在悄悄对他们监视。

正想着要不要加强人手,外面突然有一阵枪弹声响起,已然引发了不小的骚乱,危险性绝对不容小觑。

萧末法:“是什么情况。”

“外围的兄弟传话,说他们看见我们的人就射击,人数不多,武器装备很猛,是有备而来。”

到处都是警报声,危险近在眼前,但“拓谷”的所有人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始终严阵以待,萧末法立即说道:“保护好汉默斯先生,A组随我去门外,在警方派遣的增援到达前,尽可能拖延住他们!”

男人才走出会议厅大门,一发子弹打在花岗岩上面,他转身以柱子为掩护,迅捷地像一阵雪浪。

“拓谷”的保镖们因为在火力上吃亏,正面交锋的情况下只能被对方一路碾压,但好在萧末法迂回迎战、围追堵截,分批将他们各个击破。

原本只能静观的小俞也早就憋不住了,对其他同仁说:“我去帮老大,你们立刻带着江小姐离开!”

他飞快跑到正厅内,顺势还将一个企图在萧末法身后开枪的男人打晕,国际会议中心的门口与前厅到处都是枪击声、武器碰撞声、肉体搏击声,所有客人与贵宾四散着躲避。

“我听见他们有说日语,那个汉默斯有得罪日本人吗?还是有利益冲突?”

一个念头在萧末法心里产生,还没细想,小俞又说:“这些不是什么小角色,动作娴熟得异常,看来主谋也算是下了一次血本。”

“血本?如果是那个人…这些都只是小动作。”

萧末法眼里只有寒意,嘴角却是扬着,任谁看了这表情都觉得有些发悚:“俞修平,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呢?”

说话的同时,男人挡开迎面而来砸向他头部的一支枪柄,一脚踹倒对手,对方爬起来要往同伴那边跑,被他拿起棍子重重抽打到差点晕厥。

“对不起,老板,我想来帮你…江小姐我让人…”

萧末法恶狠狠地剜了小俞一眼,但也没时间责备,反而是一脚踢向地上那人的头盖骨:“是谁要你们来捣乱的?”

看他们的攻击形式完全就只是针对“拓谷”,并非任何一个身份重要的客人。

“别插手廖老的局!”

果然是他。

萧末法一手虚招,引得对方爬起来打向他的左侧胸,他立刻抽起棍子打在这人手臂上,对方痛的抓不住抢,堪堪败下阵来。

紧接着,萧末法在打斗中不当心把左胳膊弄脱臼了,身上几处也多了刀伤和淤青,等到与小俞走出气氛紧张的会场,男人扫视眼前却发现江米米不但没有及时离开,此刻竟是一嘴的血,而她身边的保镖们也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他的心脏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

“你来这里做什么?!”

声音近乎是暴怒的,就连江米米也被这人吓了一大跳,她抬头看见他眼中像是含了血光,转身就要去寻仇,急忙扯住他的袖子:“我没事!真的!只是磕伤嘴唇和牙肉了…”

江米米忍着剧痛拼命解释:“刚才有个人莫名其妙盯上我了,但是他们拼命保护我,我嘴里的血是因为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破了…”

其实,她的嘴唇是因为被人用枪托撞伤的,但此刻要尽量去化解萧末法一脸的戾气才是首要任务,他依然沉默不言,直到她都有点发毛了,他才说:“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只是…”

“江米米,你的安全比谁都重要。”

看他身上的血已经像是被雨淋了,好像也受了不小的伤,江米米死命地忍住眼泪,而萧末法已经脸色稍霁,又向下属们看去:“愣了做什么?要我再教你们一遍如何善后?保护好汉默斯和江小姐,给受伤的兄弟叫救护车。”

小俞很激动,他发现自己连双手也在微微颤抖,自从跟着萧老板出任务,鲜少遇到如此阵仗的相撞交锋,他果然是临危不乱,非常牢靠的老板。

江米米看着萧末法再次带了队伍去清理小部分的余党,她也多了太多说不清的心情那就是她的男人,无坚不摧,光芒披身,哦,还有浑身肌肉都强韧有力。

警方很快控制了场面,萧末法要下属也把整片区域再扫一遍,不要存在错误的盲点,他回来以后,把江米米拉到身边,不许她离开半步了:“我要对整个公司负责,但你只要对我一个负责,听明白了?”

“就像从前家里人把我托给你那样?”

萧末法看她好不容易止了血,但破了的嘴唇与牙床实在让人看得可怖,他的语气始终平静,可是尾音带了不稳,显得特别心疼:“闭上嘴,别说话了。”

“Gloria”这一年还是过得极不太平,两位姑娘先后住进医院,前者自然是更为严重的伤势,江米米倒是只要擦些药,好好等伤口愈合就行了。

她知道朗柒受伤以后,当然不顾自己先去探望对方,见到躺在病床上几乎是不能动弹的伙伴,江米米整个人就傻得如遭电击,也不知究竟是为了她还是连同自己的遭遇一起,总之是抱着朗柒痛哭一阵子,惹得对方还得来安慰自己。

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会…他们怎么搞的…怎么搞出这种…这种意外…”

“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你别哭了。”朗柒也是深深地皱起眉头,看着江米米几乎被纱布完全包住的下巴处,“谢谢你来看我,自己还受了伤不说。”

“我来有什么用,又不能让你好起来一点点…”

“你来了就好啊,以前我记得…你说过的,你就像是…突然出现的肉包子。”

她的话终于引得江米米破涕而笑,这话本来是她拿来逗朗柒开心的,但真正当两人遇到灾祸,需要互相汲取温暖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其实很重。

直到朗柒的药效上来,江米米才回去休息。

朗柒睡到凌晨醒过来,浑身陷在火炉般地发烫,喉咙又渴又燥,只能气若游丝地喃喃:“水…”

这时候,黎攸言合上手中正在看的《圣经》,用玻璃杯盛了水,动作谨慎地托着姑娘的上半身,把杯子送到她嘴边。

“慢慢喝,多喝点。要是想去洗手间就叫我。”

他的声音又轻又真切,朗柒盯着这男人一直看、一直看,好像很久没到他似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摇摇头,感觉润了嗓子以后发声不再那么困难,就慢吞吞地说起来:“自从你跟我表白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像做梦。”

黎攸言向来是骄傲而英俊的,此刻再加一个深情的笑容,就更让人说不出话来了。

“你听到的,也只是千万句之一。”

她不知道,还有很多很多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有些话总是因为缱绻至深才会令人无法启齿,倘若你真心爱一个人到了深处,只会觉得时而甜蜜、时而酸涩,时而有千头万绪要予她分享,时而又心头苦楚说不出片语。

不相干的人,真是不能体会其中的万万分之一。

朗柒看上去还有些憔悴,灼烧的地方也疼得不行,黎攸言轻轻地将人搂在怀里,身上的温度微热,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太短暂了。

“你还说讲不出口,甜言蜜语讲的这么顺,腻死人了。”

可是除了朗大小姐以外,谁也没有听过他再诉情钟了,所以,朗柒也愿意相信他说的每句话。

此刻,黎攸言鼻梁边轻微的鼻影也在她眼底清晰可见,她心头蓦地一沉。

第六十二章

其实,他比谁都懂了,最黑暗的时代给原本养尊处优的朗柒带来一番番的折腾,实在是让太辛苦了,从进娱乐圈直到现在,这些日子她不曾真正快乐过。

黎攸言抱着她,俩人谁都不想打破这一刻激起的阵阵涟漪,朗柒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放重,此刻就像是他在拿着一张砂纸摩挲她的心脏。

他偏过头将嘴唇贴在朗柒的脸颊,慢慢向下游移,她四肢百骸的力气都随着他的动作飘走了,脑子里全是这男人被半边头发遮去的那副眉眼,他的姿态简直比《逢山奇谈》里的那场戏还要更像梦境。

四片唇瓣相触,朗柒的心重重地跳跃着,尽心竭力去捕捉对方任意一个渺小的反应,她感觉到他唇齿的湿润,整个人晕眩不堪,黎攸言忽而咬住她下唇,感受一刻她的甜美,方又亲吻起来。

这时候外面的夜是最黑的,永夜的寂静就像一大块黑色的幕布成为他们的背景,夜色蒙蒙,所有色彩在她眼底花成一片。

偏偏是忽然有了动静,她听见这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我们‘私奔’吧。”

朗柒几乎是震惊般地回过脸,定定地看着黎攸言,鼓点般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神中又是欣喜又是疑惑,像是无法肯定在这个时候听见这样一句话,又像是渴望以求的奖赏终于降临。

“如果你留在这里,也只会生出更多事端。你出事以后,整个剧组前前后后都快要来过一遍了,最‘该’来的那个人却没来,这是为什么…但眼下我没心思去找那混蛋算这笔账。”

黎攸言只知道,曾经他以为,这辈子就是注定要走那条复仇之路了,但自从回到这里,老天给了他那么好的朗柒

“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就走了。朗柒,我不会见廖兴杰,什么都不要了。”

他只要你。

朗柒费劲地忍住心口说不清的种种情绪,不想让他看到一丁点的眼泪,即便那并不是悲伤的,她笑颜逐开,清冷的眉眼散落点点温暖:“好,我哪里都跟你去。”

“小时候答应过要带你去哪里,还记得么。Uyuni,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沼。”

那是世界最大的盐沼,整个高平原表面光滑、覆盖着浅水,雨后一眼望去是水天一色,无边无际的白与蓝,有着令人忘我的空旷神怡。

“不是说‘天空之境’出现的时间有限。”朗柒说着,低头去抚平黎攸言衣服下摆处的褶皱,那么自然而随意,就像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现在刚过了那边的雨季,恐怕不能欣赏到最美的时候了。”

她倒不觉得可惜,总想把最美的留到最后。

“那就去意大利,我带你去Polignanoamare(波利尼亚诺海滨)吃晚餐。”

黎攸言难得这么有兴致,一边说一边也是像脑海里勾勒出了种种画面,朗柒便也打趣地说道:“那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圣经·启示录》里说:我是α,也是Ω;我是始,也是终;是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者。α是起始,Ω是终点,二者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就像他与她。他们的爱是启程,是末了,也是过程。

如果你是朗月,我就是穹星。

廖刑豪派来的手下被视作恐怖分子,大部分被当场击毙,但“拓谷”的几名兄弟在这场冲突中重伤,甚至还有一人牺牲,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损失惨重。萧末法将江米米送至医院,回头交代小俞一些事宜,最后又说:“我列了一张单子,去买些她醒来可能需要的东西。还有,不好好休息就不准放她离开房间。”

说完,这才回公司去处理各种后遗症,眼下召开会议、慰问家属都是当务之急。

等到忙得终于能抽空去看她一眼,江米米已被家人接回老家休养,他到江家的时候,江牧野正在哄她吃饭,简直宠溺得不行。

这丫头下巴一片全是淤血和乌青,嘴里的伤口也只能等它慢慢愈合,连说话都成了问题。

江牧野转头看见萧末法,嘴里对妹妹的话还没说完,就朝他走过来了,脸上写满了来者不善:“我把米米托给你照顾,你看她成什么样了?!”

这还是头一次江牧野抬高了语气冲他说话,萧末法自知愧疚,也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反倒是江米米急着,口齿不清地喊住她哥。

“米米,你别胳膊肘往外拐!我早看出来你们两个不清不楚。”

江米米被噎了一下,伶牙俐齿却碍于嘴里的伤不好发挥,只能忍着痛说:“你是当刑警的,治愈当初和你在一块,也没少受罪,别现在仗着身份高了那么一点点就乱给别人扣帽子!”

江牧野还要再说却苦于没有帮手,江米米冲着兄长呲牙咧嘴:“我要喝酸奶,家里没了你给我去买。”

虽说知道这姑娘是故意要支走他,但到底女大不中留,江牧野只好在他两面前伏低做小,收起一身的酷炫狂霸,遁走了。

萧末法揉了揉她的脸颊,俩人坐下来,“事情都处理得怎么样?”

“你疼就少说话。”

他就简单地说了说工作,此时也是看出江米米眼睛里饱含着担忧,轻叹了一口气,主动告诉她:“我没脸告诉那些家属,他们不是为保护客户而受伤或者作出牺牲。”

江米米难得有机会宽慰他,平时在两人关系中他都是开解者的位置,如今他真正打开心扉,这平日里总冷着脸的男人,也总算是有心事能与她分担了。

“但他们保护的也是‘生命’,为了雇主也好,为了我们也好…”

“这次幕后黑手无疑是廖刑豪,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江米米点了点头,她知道那老鬼就是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叫他们不要插手他与黎攸言之间的赌局。

萧末法定了定,略沉着脸色,过一会开口了:“如果,黎攸言赴约,朗柒也必去不可,他们有事…你也不会好过。”

所以,不单单是因为朗柒是他的雇主,他就算为了江米米,也要守好大家的安危。

江米米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也不不仅是因为他做人讲道义和情谊,更是因为这男人在他的工作上赋予了尊严,还有对这份职业的坚持。

“你认为,可以触摸的痛苦,是什么?”

“…是肚子上满满的肉?”

萧末法斜睨她一眼,这姑娘真是破坏气氛的高手。江米米抿嘴一笑,示意他重新说下去。

“是身上的伤一直提醒着你,这是逃避过的‘责任’。”男人将目光盯着她,但很快又看向别处:“我不会再逃避。”

江米米一愣,脸上神色显然是在说听不懂这个“再”字。

“当初,从部队离开,并不算正常的退役,而是因为一起失败的任务,才引咎离开。”

但多年后,萧末法忽然警悟,他的离开并不是为了担负起全部的错误,而是因为对那段往事无法承受,才选择一味的自责与愧疚。离开部队对他来说,虽然有无尽的痛楚,可更多的却是软弱者所享受的解脱。

话一旦开了头,才发现比想象中容易说出口,时间仿佛停驻了一刻,萧末法对她说起过去那些难以忘怀的经历。

十八岁读了军校,大二那年特招加入特种部队,五年之后又因某些需要被调去总参。

江米米没有见过这男人过去是如何一番英姿,但可以想象,他在年少时就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意气奋发地怀揣着理想与抱负,想要一辈子为军队效力。

事实也就是如此,萧末法在履职期间战功赫赫,他的脸庞线条凌冽,一头按军规修剪的短寸干净利落,也是如现在这般不苟言笑,往往是标准的军官站姿,风纪扣一个不拉地扣紧了。

这样一个简直是她曾经幻想过的男人形象忽然出现在眼前,她还真有些小激动了。

“后来就当了军政机构的工作人员,倒也不是变文职,更多的还是要运用到军队学的东西,有时也会负责保护一些身份特殊的研究人员,事情就出在这样一次任务上头。”

曾经,萧末法只要回想起这桩心病,就总是不免感到沮丧般的疲懈,眼下倒是没有太多的这种情绪了,他坐得离她更近,手臂不由自主地揽在她的腰际:“当时,我也知道会有凶险,但没有去深究,谁知道…”

“我太自负,还对所有弟兄保证,也对自己说‘我不会失败’,但没想到…中间出了叛徒,当然,不是我们的战友,而是我们要保护的对象。”

江米米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种情况表示不解。

第六十三章

萧末法对内情也是说得讳莫如深,他并非还要隐瞒,而是因为涉及许多保密条例没法让她知晓。

“简单说,就是有两派人都想要这个研究成果和某位研究人员,结果双方都隐瞒某些重要信息,最后落了一个两败俱伤。之所以无法挽救,也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骄傲,害得队伍输掉整个局面。”

当时,他应当保持最清醒的头脑,以迅捷准确的指挥引领众人全胜而退,可他饱尝过胜利的热血沸腾了,总是太过盲目地信任自己的判断,所以就是这样一场战斗外的较量,令他的人生急转直下,他颓败地离开本该属于自己一生的荣耀之地。

那个漆黑阴冷的夜晚,战友们粘稠猩红的血泅到他的身边,成为无法抹去的一种恐怖梦魇,最后,只有他一人侥幸逃生。

寥寥几句对往事的回顾,却让江米米整颗心呼呼地往下沉了无数层,可以说他承受过的痛楚,是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作为队长,应该永远站在他们前面,但我却是唯一在他们的全力援护下逃生的人。”

萧末法说到这里,已然没什么需要重复的了,江米米没法长篇大论,也觉得对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太多安慰的言语了,便只轻轻在他颊边落下一吻:“萧末法,其实不是你的错。”

他的妹妹曾也这么说过,所有人都是如此劝他,可最过不了的一定是自己这关。但既然能对她这样详尽地说出来,某种程度上也就说明他放下了软弱,是时候去背负另一个更沉重的担子了。

每回见到萧末法,他都是挺拔如雪松的姿态,江米米从没有想过,那样静穆又冷冽的男人,也有奔腾过的热血,她心中像被一千根针刺中。

萧末法抬眼,拭去这姑娘脸上的涓涓细泪,轻轻撩开她肩头的发:“你不要哭。”

江米米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要去保护他们,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她一旦做了决定任谁都无法动摇,即便是他也在这方面领教得太多,可毕竟放在平时,他只要用冷到掉渣的口吻来说些偶尔肉麻的话,她还是乐于接受的,但就这件事上双方又没法轻易妥协了。

“你这是在增加我的负担吗。”

“不是的。”江米米激动得扯动嘴里的伤口,但也感觉不到了,只是着急地辩解:“如果连你都无法保护我,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她的话未免有些让人无法拒绝,最后,萧末法只能目光端正而诚挚地看着她。

江米米的模样与他们初见时相较也有了显而易见的变化,她不再那么纤瘦,线条更为玲珑性感,莹白的肌肤在光线下有了光晕,折起一道迷人的景致。

有句话说“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其实拿来形容他们也并不为过,虽然没有一见钟情的罗曼蒂克,却在一日日的相处中看到了彼此的闪光。

“你已经没办法再拒绝我了,萧末法。我要和你在一起。”

江米米拿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脖子,额头抵在男人的下巴处,趁着她哥没回来也得和这人腻歪一下,就听他在她头顶发出一声轻叹:“这事也不是我们说算,等到时候再找黎攸言。”

“Gloria”面临停工,好在专辑《痴情狂》没有悬念地横霸在各大排行榜,这不仅归功于《焚凤》、《封魔》第二部 的杀青宣传,还有《逢山奇谈》的上映风评票房皆佳。

朗柒也以一部电影为基石,成为炙手可热的女影星,要说每场放映都有男女为之尖叫也不为过,网上也是铺天盖地的话题评论,俩人实在是风头很盛。

阿筵身世神秘,身手不凡犹如俊美邪肆的侠隐。彦君公主长发泻墨如缎,三千发丝勾了不少男性观众的魂。

“看见我家男神接吻的样子,我都羞羞了(>^ω^<>

“天了噜,太羡慕被吻的女演员!”

“我一直在捂心口,男神脖子那里的汗流到胸口的时候,我简直要喊犯规了!!”

但也因为朗柒的受伤,《这么高冷算什么》的拍摄受到严重影响,朗赞在女儿面前示意,让剧组把她的戏滞后,等她恢复几成再回剧组,他不是没有这个面子和经济实力。

朗柒却是拒绝了,打算亲自打电话给导演辞演。大部分原因是不想因为“特权”关系耽误整部电视剧的进度,免得以后也给人落下话柄;至于剩下的私心,即是与黎攸言去世界各地旅行的机会太难得,除了小时候制作节目,那以后就这么人海茫茫地别了几多年,她太不想错过了。

他们真就什么都不管了,除了江米米,几乎也没通知任何人,先是去美国旧金山,再是又去了法国南部,最后在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呆的时间最长。

他神通广大,临时在这山城租了间能看到好景致的老洋房,墙色是杏黄的,还带有花园,篱笆上种满了花草。二楼有铁质的阳台,几个小小的盆栽摆在那里,倒与自己家有些相像了。

那几天早上起床,他们闲来无事就看报读书,再去买些新鲜的马铃薯、李子、干酪…午后喝着当地酿造的葡萄酒,享受难得的惬意与漫游。

到了傍晚,朗柒会去附近的街道散步,黄昏日落之际,再沿着一个个庄园返回,那时候,黎攸言应该已经快要做好晚饭,等着她回家。

梯田附近有菩提树,古老墙壁上有绚丽的花纹与阴影,下雨的时候,远方山谷还会呈现一片瑰丽的色彩,正如身在天堂。

明明真正交往不过几个月,却在这些天里如已相爱了许久的恋人。黎攸言终于相信了命运没有给你想要的,是为了给你更好的。

他还在厨房忙活一道烤牛肉,桌子上已经摆好面包、色拉和水果,朗柒从身后忽然搂紧男人的腰腹,她笑起来连气流都动了,像带来了一阵香风。

房里有淡淡的酒味,也有橙色的余晖,男人的脸庞被镀了金光,更让人觉得这些日子宛若虚无的美梦。

这些日子里他们一起看了电影,参加音乐节,又和当地人一起去酒吧看表演,她就像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什么新鲜的、有趣的事物都能吸引她去参与。而黎攸言也是无时无刻不与她在一起,他要把所有缺失的温-存与缠绵都补回来。

晚饭端上桌的时候,热气腾腾,客厅里的味道香气如酒,酝酿着一阵又一阵的旖旎,让她比任何时候都容易醉过去。

烛光照映下的朗柒眼睛里溢满莹莹水光,简直像是楚楚可怜的眼泪,哪里有人还抗拒的了。

“好了,你这个小酒鬼不要再喝了,不是说今天你来收拾碗筷?”

朗柒却偏偏不依,纠缠着坐到男人的大腿上边,她早已不是与他一同在节目里撒娇卖萌的小女孩,柔软的身体浮凸有致,这种感观和触觉都是一种点火,看得叫人眼馋心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