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没想着就这么一间铺子,卖的也不过是些绣品、头面、花粉胭脂等等女人的用品就能赚这么些钱。

才半个月呢,铺子就卖出去四万两银子有余,把经营所需要的银子还有本钱留足,一家就分了千多两银子。

这才半个月呢,要是一个月呢,两个月呢,一年呢?简直想都不敢想了。

薛满金拿着这半个月的分红,整个人欢喜的疯了似的,先是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寻了家小酒馆一个人喝了几盅酒,醉醺醺就回家去了。

云珍正在家里做些针线活,听到外头有动静赶紧出门去看,就见薛满金正在往廊下走去,他走的不稳当,不小心给台阶绊了一下,摔了个跟斗。

“这是怎么的?”云珍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扶起薛满金把他带到屋里:“谁这么缺德拽了你喝酒去,喝成这个样子,等我见了他非得好生骂上一通。”

“哈哈!”薛满金哈哈大笑,拉着云珍的手就是不松:“珍儿啊,你可是我的好媳妇,来,叫爷亲一个。”

“你消停些吧。”云珍一把把薛满金拍开:“你这到底瞎欢喜啥?”

“欢喜啥?”薛满金从怀中一摸摸出几张银票来:“你看看爷欢喜啥,珍儿啊,咱们发财了,发财了。”

第一百章 愁事

云珍拿过银票数了数,也不由惊的倒吸一口冷气,推着薛满金问:“这钱哪来的?你咋弄这么些钱?”

“哈哈。”薛满金又笑了起来,把云珍一搂,往怀里一按:“你放心,这钱来路清清白白,我可没耍丁点手段。”

云珍轻松一口气,想着手中捏着的银票也笑了:“咱们有钱了,往后啊,咱们也能自己做主置办东西了。”

“是,是。”薛满金高兴的心都快胀出来了:“这钱你拿着存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多置办几件衣裳,等以后再分了钱,我再给你弄几套好头面,得把我媳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云珍咧着嘴笑:“这真是铺子里分的钱?我都跟做梦一样,半个月就分了这么些,那天长日久的得分多少。”

薛满金也笑:“我也没想着啊,真没想着,三妹这哪里是小姨子,这分明就是财神啊,你说你爹娘为着钱把三妹嫁出去,他们要是知道三妹生财的手段这么多,不知道得多后悔呢,得把肠子都悔青了吧。”

扑哧,云珍笑了一声,伸手掐了薛满金一把:“那是我爹娘,有你这么说自个儿老丈人丈母娘的吗。”

“那是什么爹娘,有那样的爹娘吗。”薛满金确实有了醉意,往常不怎么说的话全都嘴上一秃噜说了出来:“你拿他们当爹娘供着,他们拿你当亲姑娘待了吗,你看你大姐,那多看得开啊,用得着的时候是爹娘,用不着的时候扔一旁,可你爹娘偏对她言听计从,你看三妹,自从嫁了人就没怎么跟娘家来往,你爹娘敢说半个不字吗。他们也就欺负你老实心软,总想着往你身上榨油水。”

越说,薛满金越是委屈:“你说咱俩日子过的容易吗?”

他面红耳赤,拍着自己胸脯啪啪作响:“本来就是跟着老人过日子。家里又没分家,钱物都叫娘管着,娘那性子看钱比亲儿子都亲,咱们轻易攒不了什么物件,但凡攒下些财物。都叫你娘给搜刮去了,云珍啊,那时候咱们真没多少油水,可他们还是把咱们榨的都快成肉干了。”

薛满金这一番诉苦,云珍也跟着红了眼,躺在薛满金身旁抽抽鼻子:“我心里明白,可我没大姐厉害,也没三妹精明,我又是个容易心软的,爹娘一哭闹。我就,就啥都给他们了,先前那些事也都是我不好,不过往后我再也不了,三妹都劝过我了,我心里也拿定主意,往后咱俩好生过日子,好好攒些钱留着,等以后咱们有了娃,要是小子就供他读书科举。要是姑娘,咱们多攒钱给她做嫁妆。”

“好。”薛满金笑着闭上眼睛:“云珍啊,不是我势利,看着三妹两口子有用就上赶着巴结。实在是三妹两口子心性好,拿咱们当正经亲戚待,没亏待过咱们丁点,要是你爹娘也跟三妹似的,我也不至于这么着啊。”

薛金把云珍的头按进怀里,闭上眼睛有些迷登。想要睡觉,可心里还盘算着事情,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我都想好了,这一千两银子咱们存起来,往后铺子里再分了钱,咱们存一多半,拿出些送回家里给爹娘,咱们得攒自己的家当了,我也是有老婆的人,往后也得有孩子,我得给我老婆孩子着想,不能事事总依着家里。”

云珍听的只是笑,听着这话,总觉得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可是,她还是担心:“咱们要是昧了钱,爹娘查出来怎么办?你说爹娘不会查帐吧?”

“查什么帐?”薛满金都给逗笑了:“谁敢去知府夫人那里查帐?再者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的铺子一年才赚几个钱,爹娘谁能想得到一个卖绣品的铺子那么大利润?我就是照着咱们自家铺子翻一倍给他们钱,他们得知足的不成,肯定想不着我截留了大部分利润。”

这话说的云珍都傻笑出来,一拍薛满金:“就你精,跟个猴似的,跟爹娘还耍心眼。”

“唉。”薛满金叹口气:“我也是没办法的,爹娘看钱太亲了,总是缩在莲花镇那一个地方,也不知道扩大生意,我是有心有力无处使,等咱们有了钱,我就多开几个铺子,再多买些田产,咱们再在府城买个大宅子,置办上几个庄子,往后你也是太太奶奶了。”

小两口甜甜蜜蜜说着话,规划着以后的幸福生活。

薛满金只一成的股份都分了一千多两银子,关三太太和席莺儿每人占三成股,这两人每人分了约摸得有四千两银子。

惊吓过后,两人就只剩惊喜了。

关三太太嫁给关三爷这么些年,想尽了法子省着,多仔细的生活才攒了没有一万两银子,谁知道开铺子半个月得的钱都快赶上往常好几年攒下的了。

看着手中的银票,关三太太已经计划好这些钱的用下了,前些日子关三爷看中了一块砚台想要买下来,当时关三太太手里没有什么余钱,再加上要在府城安家落户的,琐碎的事情太多了,便跟关三爷商量着先打打后,如今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关三爷把砚台买下来。

之后,就是置办些礼物,然后再想办法给关祈拜个名师好生学文。

另外,关三太太还想给她自己置办几身衣裳,据说江南那边又有了时兴的新料子,衣裳的花样又翻了新,她总不能还穿着旧花色的衣掌吧。

她这样打算,席莺儿大约也都是这样算计着,两人兴匆匆的凑一块商量要添些什么样的衣裳,至于说头面,自家店里有的是,比外头的都精致好看,她们倒是不至于再去外头买。

关三太太高兴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云瑶就寻了来。

如今关三太太看云瑶那就跟看财神爷一样,见着她就笑的很是可亲:“大早上的就过来,你这是碰着什么事了?”

云瑶一笑,从怀里摸出些金票银票来递给关三太太。

“这是什么?”关三太太看着金票银票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的,还想跟我行贿?”

“哪里啊。”云瑶露齿一笑:“我是想叫你帮个忙。”

见关三太太定定的看着她,云瑶赶紧道:“你也知道我家相公打算科考的,怎么着将来也得去长安,我早就想攒钱在长安城买个宅子了,不过一直没攒够银子,另外,也没个可靠的人帮着,寻不着好宅子,这不是跟你熟了吗,我就想托你给打探一下,要是能寻着好的大宅子就赶紧买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关三太太点了点头,把银票留下,金票推给云瑶:“你也别想着长安的房子得多贵,没贵的那么离谱,这些银票就足够了,金票你留着,要真是不够我再找你要。”

云瑶也没跟她客气,把金票收起来就说了自己的要求:“我想买个五进的宅子,顺带再买几户下人,先把宅子洒扫一番,再好好看守门户,等我们什么时候去了长安就能直接入住。”

关三太太把云瑶的要求记在心里,笑道:“你放心吧,我往长安去个信,这时候正是官员交接之时,也说不定有哪位老大人要告老还乡,要是宅子空了下来买了也挺不错的。”

云瑶听她说的笕定,赶紧起身道了谢。

两人又闲话一回,云瑶才起身告辞。

等云瑶回去,正好碰着谢家的管事过来,谢家要往齐家庄送些东西,管事就过来想问问云瑶要不要捎什么,云瑶想了想,也不知道铜锁和谢定国什么时候完婚,另外,在铜锁成亲之前,银竹得先成亲吧,这一回嫁俩姑娘,两人的嫁妆都必然得丰厚,恐怕家里的钱不现成,就想往家里捎些银子。

她叫那位于管事等一会儿,自己回屋收拾了几件衣裳,这都是给齐顾氏做的,还有几样头面,也是她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了玩的,都想给齐顾氏捎回去,另外找了个小匣子,里头装了些金元宝,又有一封信。

把匣子锁好,连同衣裳一起找个豆绿的包袱皮包好,云瑶才提了去见于管事。

把东西交托好了,云瑶给于管事些碎银子:“劳你跑这一遭了,我也没旁的,这些碎银子拿了打壶酒喝吧。”

于管事见了赶紧笑着道了谢。

云瑶又说:“家里要是有什么事,还得有劳你过来告之一声,如今相公闭门向学,我也不能扰的她不能清静,因此也没什么空闲回家,心里很惦记家中父母姐妹,正好于管事要过去,也只能托付你麻烦一遭了。”

于管事赶紧说不敢,拿了东西就走。

等过了一天,云瑶就等着于管事,据他所言,齐顾氏很喜欢云瑶做的衣裳,穿了很是高兴,又给云瑶捎了些家里得的野味还有腌制好的肉之类的吃食,叫云瑶多多保重身体,一定要照顾好齐靖,别叫他亏损了身了骨。

云瑶站起身认真的听了,又听于管事叹了口气道:“虽然齐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可我看着家里一个个愁容满面的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难事,仔细打听了一回才知道,这不赶上麦收了么,今年的庄稼长的好,麦子长的又稠又好,再赶上这几天天气总不好,看着也就这几日得下场大雨,老乡们都怕收不回麦子,这几天拼命收粮呢,往常年齐家地种的虽多,可也能雇着几个人帮忙,倒也不至于太忙乱,今年这时候根本雇不着人,几个人割那一百多亩地的麦子,实在是够呛。”

第一百零一章 拼命

“那家里现在怎么着了?”

云瑶一听也蛮担心的。

如今这世道粮食才是根本,有多少钱都不如家里粮食满仓叫人心安啊。

“齐老爷子和老太太昨天忙着割麦子,累的狠了,两个人都是腰酸背疼的很不好受。”于管事皱着眉回事:“二姑娘、三姑娘几个也要赶着帮忙,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云瑶又追问起来。

“就是老太太说三姑娘和谢家定下亲事了,不叫她帮忙,说她本来就黑,再要晒黑了可怎么见人。”于管事一边说,心里还是挺替自家未来的少奶奶担心的:“三姑娘愣是要干活,为这还和老太太吵起来了。”

“我知道了。”云瑶点点头,又问了于管事几句就打发他回去。

等于管事一走,云瑶就思量起来,大姐齐金枝嫁人,这时候肯定得在周家干活,她和齐靖到府城来住着,齐靖这时候肯定得用功读书,也没啥时间回去收麦子,宝珠得在家做饭,如今能上阵的也只有齐老牛和齐顾氏,还有银竹和铜锁以及宝瓶五人。

家里倒是还有宝铃和宝盒,只是这俩丫头岁数还小,她们出生的时候齐家已经发了家,这俩丫头一生下来就啥都不缺,上头又有哥哥姐姐在,家里大小的活都没叫她俩沾过,搞的俩人别说割麦子了,镰刀怎么拿怕都不知道,这会儿就是再着急,也指不上她俩的。

这样的话,五个人短短三两天的功夫割一百多亩地的麦子确实太勉强了,要知道,这麦子不只割下来就成的,还要捆了从地里背出来运到场院去,还要打麦子,另外,还要放到太阳底下晒,晒干了还得装仓。这些都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

坐在椅子上,云瑶趴在桌上,下巴搁桌沿上轻轻叹气。

远古时代的人们生活真的很辛苦啊,这要搁星际时代。别说一百亩地的麦子了,就是一个星球的麦子一两个人一天的功夫也能收割完毕,这个机械太过原始的时代落后的都叫人心颤。

罢,罢,云瑶起身。还是赶紧去做几个小玩艺帮家里一把吧,不然真把齐老牛和齐顾氏累坏了她还真心疼,那俩人对她可是真好,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家投桃,云瑶自然是要报李的。

出了屋,云瑶去书房看了看,见齐靖还在埋头苦读,那用功劲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再想着这些日子齐靖对她也没那么粘乎了。晚上不说睡觉睡的晚,就是到了床上,也没什么闲功夫折腾,心里也明白齐靖如今耗费了多少心神。

又叹口气,云瑶决定不能烦着齐靖,这些事也不能和他说,粮食问题再大,也大不过齐靖的前程。

到院子里把牡丹叫过来,叫她跑去薛家捎个话。

牡丹这一去就是一个来时辰,等回来的时候连同薛满金一处过来的。

云瑶看见薛满金赶紧请他进屋。等坐定之后,云瑶把她写好的一份清单递给薛满金,叫薛满金以最快的速度帮她买齐上头标注的东西。

薛满金也不含糊,连茶都没喝一口拿了清单就走。到下午的时候,薛满金就把东西给弄回来了。

云瑶看了看东西,东西倒也齐全,质量也挺不赖,清点完之后她跟送货的结了帐,胡乱跟薛满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极为抱歉的把薛满金请走。

叫家里的下人帮着把东西都搬到一间空厢房里。云瑶跟芍药说了几句,只说今天一整天她都要在厢房里做些东西,不管碰着什么事都不许打扰她,另外,叫厨房里也别给她备饭了。

芍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也没去问云瑶打算做什么,直接憨憨的答应下来,不只记住了,还拿了针线活守在门外做活,明显是要给云瑶守门的样子。

云瑶笑着关好门,心里满意芍药的实诚性子。

把木料以及铁器还有弄好的小锯子、锤子、剪刀、斧头、刀具之类的工具全部摆开,云瑶就开始忙活起来。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一个手摇式的打麦机,准确的说,她做的是一种脱粒机。

云瑶打算做小型脱粒机,也是她能想得到最简单的一种,一个进料口,再有输送装置,把小麦送进去之后就会有铁制的涡轮把麦粒脱下来,再有一个类似于风扇的东西把脱上来的皮吹出去,把麦粒传送到一个有密集小孔的铁片上面过滤一回,如此,等到最后出料口出来的麦粒极为干净。

看着好似有许多装置,可做起来并不难,而且使用也很简单,只用两个人就行,一个轮动手柄,一个往里头添料,如此,光是打麦子就能节约许多时间。

云瑶这种连最先进的机甲都能做得出来的宗师级人物要弄这种最简陋几乎于原始的机械,那还真是小菜一碟,比她做一个能够走动的小人儿还要简单。

几乎连动静都没弄出多大,也不过一个来时辰,云瑶就把脱粒机搞定了。

做出来一个,第二个就更简单,不到傍晚时分,两个脱粒机就摆在屋里的空地上。

剩下的材料,云瑶是想做几台收割机。

云瑶拿出自制碳笔和白纸来,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下,先算计一会儿,再在纸上画出详细的结构图来。

她打算做几台微型脚踏式的收割机。

这收割机有两个手柄握住推进田间,一边推着走,一边带动机器运转,割麦子的时候用脚踩动底下的踏板,带动刀具把麦子收割进传送带,再将割下来的麦子传送进挨着手柄的一个小圆筒中,再次推动的时候,圆筒中的麦子会成捆掉到田间。

如此反复,麦子收割完后,田间只剩下一个个的麦捆。

如果人手充足,一人收割一人收拾麦捆,效率比拿镰刀手割快多了。

云瑶一直到吃过晚饭,天色黑沉的不行的时候才做了四台收割机,看着所剩没多少的材料,她还是叹了口气。

这还是精神力用不了啊,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做几个太阳能的木制机器人把田间地头的活都做了,哪里还用得着家里人忙来忙去。

起身把做好的机器推到一侧,又把工具和材料都整理好装了箱子,云瑶拍拍身上的土回房准备睡觉。

等到屋里的时候,云瑶发现齐靖还在书房读书,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一阵委屈。

深吸一口气,她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齐靖坐在烛光下看着什么,再走近了,就看到齐靖面前的书桌上摆放了满满当当的朝庭发行的邸报,齐靖一边看一边抄写,应该是在寻着有用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齐靖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云瑶,他笑了笑:“你先睡吧,我抄了这一条就回屋了。”

云瑶挪近些看了两眼,有些不太懂这上头写的都是什么:“相公也多注意些,科考困然重要,可身体更紧要,没的还没考试就把身体累坏了。”

说到这里,云瑶看齐靖瘦了一圈的身体,还有面上的疲惫之色,还是又担忧又心疼:“再怎么着也该多休息啊,你要是再这么着,怕不等秋闱就累趴下了,不行,不能再抄了,赶紧回屋睡觉。”

一边说,云瑶一边使劲拉起齐靖来:“我得跟刘嫂子说一声,改天每天都要给你炖些补汤喝,不然每天这么耗费心神可怎么受得住。”

齐靖苦笑摇头:“罢,罢,这一回听你的,咱们先歇息去。”

两个人出了书房,一边走,云瑶一边小声嘀咕:“我也没见着别人像你这么拼命,要我说,咱们家的钱也够花,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你做什么非得这样。”

“我这也是没法子的。”齐靖一笑,小声跟云瑶解释:“不说大姐夫有才学,怕将来定能考中的,就是如今三姐和谢家定了亲事,谢家什么人家,那是堂堂的四世三公之家,咱们家要是白身,也实在太过难看了,就算我没中进士,先考个举人,到底也有了个官身,面子上看着也好看些,三姐以后也不至于太被人看低了。”

说到这里,齐靖也是一叹:“咱们家就我一个青壮年,我不多加努力担着些,以后爹娘老了又靠哪一个,姐妹们出嫁又依靠谁,我想叫爹娘老有所依,出去跟人说话不被人轻看,叫姐姐妹妹们日子过的自在些,这时候再不努力,以后不定多后悔呢。”

云瑶揉揉额角,想着齐靖如今这副样子可不就像是她当年考研究所时候一样吗。

那时候,她也是拼了命的用功,她有能力有灵性,读的书也够多,更有一双巧手和超高的精神力,只是,唯一缺少的还是家庭背景和靠山,为着不被人轻看,为了考进帝国研究所,她一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翻看各种书籍就是制作各类的机器,还有就是厚着脸皮拜访那些机械大师。

当时,她也很辛苦,要不是憋了一口气,为着将来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她怕也支撑不住的。

如今想想,她和齐靖有时候性子还真像,倔起来都差不多。

第一百零二章 敞开心怀

一边走,云瑶紧紧攥住齐靖的手:“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你,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想怎么样我都帮着你,你要上天,我给你架云梯,你要入海,我给你递水衣,你要是当官,我就是官太太,你要叫街,我就是花子婆。”

齐靖的脸红的都快要烧着了,眼圈也是红红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却光芒四射,透着许多的精神和意气。

他嘴角微微上翘,那张脸上带着笑,却还是叫人觉得憨实可靠:“你,你也别这么说,我娶媳妇是要对媳妇好的,也没想着叫媳妇怎么着,我心里明白着呢,你这些日子也累的很,我没时间陪你,你一个人老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其实挺孤单的,我也觉得对不住你,就是读书科举是我必须要做的,我就是再愧疚,也只能先对不住你了,等着我科考完了,一定好好陪着你。”

齐靖不会说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动人心魄的情话,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实诚,都是发自内心的,最想要说的话。

“以后,我也由着你,你想做啥就做啥,我是乡村出身,就算读了书,也没那么些假文酸醋的想法,更不会拘着自家媳妇不叫出门,必得在家伺侯老爷们,只要你跟我好好过日子,心里有我,别的想怎么着都成。”

说到这里,齐靖又是一笑:“你要实在拘得慌,就出去多走动走动,府城红火热闹,好玩的地方也多,看戏听书看杂耍怎么都能对付一天,也别老在家守着我,没的把人拘傻了。”

云瑶眼圈也红了,紧紧攥着齐靖的手就是不松,进了屋,她一把抱住齐靖。使劲往他怀里扎,眼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不住的往下掉。

在星际时代活了二百多年,云瑶自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是一个人。因为长的丑没人乐意和她玩,也没人会帮她助她,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做什么都是孤伶伶的。和人打架,不管因为什么,从来都是她的错,所有的人都指责她,说她丑人多做怪。

她没有力量没有权势的时候,每回上街都会接受异样的眼光,有时候还会吓的小孩子直哭,人这有的父母就会骂她,还有的半大孩子拿东西丢她,骂她人长的丑也就算了。做什么出来吓着小朋友。

云瑶内心的孤单寂寥,二百多年的艰难生存,放弃一切尊严努力的向上爬,都是为着能够叫人不敢当着她的面骂她丑,上街的时候就算别人再瞧不上她,也不能当面打骂,累了的时候能有个清静的地方歇着。

这样简单的愿望,在别人来说很容易实现,可对于云瑶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二百多年努力求生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为着那样涉小的愿望,她付出了多少是常人无法想象得到的。

为着锻炼精神力,她险些把自己给疼死,针扎、火烫、刀割。就是为着疼痛能够刺激到精神的增长,为了叫研究所的大师们指点她一二,她一个原来很内向的人学会甜言蜜语,学会溜须拍马,把自己愣是整成一个极会讨好人的小人状。

暗地里有多少人看不上她,有多少人骂她。更有多少人嫌弃她,她都明白,她心里一清二楚。

云瑶活了那二百多年,心里的苦水倒不出来,精神上的孤单将她折磨的内心冰冷漠然,直到她来到这远古的大周朝,碰着齐靖,云瑶才知道被人关心疼爱是什么滋味,有了家人朋友是什么感受。

她很怕这一切不真实,就跟做梦一样,梦醒了就会烟消云散。

所以,她尽可能的巴结着齐顾氏,看着齐家不管是谁都拿好话捧着,会想用金钱去获得齐家所有人的好感支持,她原来想着这样挺好,不管是怎么换来的,亲情就是亲情,只要实实在在的她就能踏实。

可是,今天齐靖那些话也叫她明白她原来有多胆小懦弱,有多害怕失去齐家人的关心疼爱。

齐靖那句由着你,叫云瑶感觉真的很满足,满足到心脏都觉得无法负荷,那种满满的胀胀的,不知道是甜还是酸的滋味把她存了二百多年的苦水都化成泪水流了出来。

“别哭了。”泪水把齐靖的衣裳沾湿,叫齐靖胸膛也跟着湿润起来,云瑶哭的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手忙脚乱安慰云瑶:“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我咋就不好受了。”

齐靖呵呵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想对你好,老觉得你这么好的人,我要是但凡有一点对不住你老天都饶不了我,看着你笑,我也欢喜开心,看着你皱一皱眉头,我这心里就拧巴的不行,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更不会哄小娘子开心,我…我就是尽我所能的叫你好好的,想给你撑起一片天来,给你遮风挡雨,不叫人欺负你,不叫人鄙视你,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叫我干什么都成。”

“你。”云瑶一边抹泪一边推开齐靖,她红着脸,很有几分不好意思。

真是的,活了二百多年了,竟然还学会哭了。

“都是你不好。”云瑶撅着嘴怪罪齐靖:“干什么说那样的话,惹的我心里不是个滋味。”

“是我不好。”齐靖伸手帮云瑶抹泪,可是越抹泪水越多,这一滴滴泪水就跟一把把刀子一样扎的他心里生疼生疼的。

“都是我不好。”齐靖一急,直接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他自个儿脸上:“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念诗给你听好不?”

“谁要听诗。”云瑶一跺脚:“那些诗啊词的谁知道讲什么,酸溜溜听了人心里不舒服,还不如你胡乱说几句话好听呢。”

“那我跟你说话。”齐靖拉云瑶坐下,眼巴巴看着她:“你想听啥?”

扑哧一声,云瑶终于给逗乐了,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齐靖这才大松一口气:“总算不哭了。”

齐靖起身端过一盆水来,又拿了毛巾递给云瑶,云瑶洗了脸拿毛巾擦干净水珠,把毛巾往齐靖身上一甩:“什么总算不哭了,你还想我老哭啊。”

“没有,没有。”齐靖陪着笑:“我是真叫你给哭怕了,得了,不哭就好,不哭就好。”

云瑶把脸一板:“坐好,跟你说几句正经话。”

“你说吧。”齐靖立马端端正正坐好,脊梁挺的笔直,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一丝都不动。

云瑶又给逗的一笑:“明儿我回齐家庄一趟,你自己在家好生读书,我会交待刘嫂子每天给你炖补汤,你得喝完,好好保养身子,还有,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别出门去跟小娘子勾勾搭搭的,不许看别的小娘子一眼,不许跟人说笑,更不许送人东西,听到没有。”

齐靖面色一正:“听到了,娘子放心,我除了你,别人都不看一眼。”

云瑶笑着摇头:“行了,那就先这样,我想到什么再跟你说。”

她想起身,齐靖却一把抓住她:“你回齐家庄干嘛,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事。”云瑶笑了笑:“家里这几天正忙着收夏呢,我听谢家的于管事说周围的村镇谁家都忙,也雇不着人帮忙割麦子,就做了几个简单的东西送回去叫爹娘省点事。”

齐靖一听才省起可不就到了麦收的季节吗,一拍脑袋惊呼一声:“这么大的事都忘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哪用得着你。”云瑶瞪他一眼:“你消停的读你的书去,这些事不用你操心。”

齐靖想着才刚从书院老师那里拿回来的考卷,还有老师给出的那些策论题,这些题都是要十天内交上去的,如今紧赶慢赶怕是能赶得出来,也确实没功夫回去,只能叹口气:“那你回去好好跟爹娘说说,宁可不要麦子也别把人累着了。”

“我省得。”云瑶一笑:“你当我不心疼爹娘啊,我要不心疼,我在府城呆的好好的干嘛回去,这大热的天,走一遭得多受罪。”

齐靖一听这话立马陪笑:“我知道娘子好,比我更孝顺,你回去我放心着呢,我也就是白说那么一句,谁知道你给我来这么些话,叫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云瑶脸上甜甜的笑,还有那刚哭过的杏眼水汪汪的泛着亮光,红润的脸颊粉嫩嫩的叫人想咬一口,齐靖一时意动,也不管云瑶说什么,起身把她抱住往床上走去:“娘子费心了,相公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如何?”

啪的一声脆响,云瑶一掌打在齐靖肩头:“又花言巧语哄我了。”

“天地良心。”齐靖把云瑶轻轻放在床上,回身放下帐子整个人也钻了进去:“我要哄你叫我不…”

“胡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娘子慢着点,别扯我腰带,把衣裳都扯乱了。”

“扯坏了我再给你做一身不就得了…”

“不是,那不是还得叫你费神,你别咬我呀。”

“我偏就咬你待如何?”

第一百零三章 教导

“娘,娘!”

云瑶一跳下牛车就朝屋里喊了起来。

“哎!”齐顾氏揉着腰从屋里出来,看到云瑶一阵惊喜:“你咋回来了?”

云瑶招呼于管事把放在牛车上的箱子搬到屋里,揽着齐顾氏笑道:“我听于管事说家里这几天忙,我就回来帮帮忙。”

“再忙也用不着你啊。”齐顾氏走了几步路腰就不好受,云瑶赶紧扶住她:“我知道我干不了什么活,可我在家里到底安心点,要不然离的老远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还不一样牵肠挂肚的。”

上了几个台阶,云瑶又笑:“这会儿相公一直用功读书,离科举考试还有好些日子,我在府城也没什么事,索性就回来了,要是再过些时候,等着相公快科考的时候,我怎么着都不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