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驰端起手边的酒樽,豪爽一尽,如果不是他眼波流转间,那宛如森林野兽般的掠夺光芒,他的豪爽倒也让人欣赏。

相较于他的豪爽表现,其他几人饮酒的动作就都斯文优雅多了。

任由一旁的宫女为他斟上酒,宇文驰看向坐在身旁的轩辕砚,再若有似无的扫向坐在上面的阮心颜,语气不明的道:

“朕以为浩国太子国事繁忙,不会亲临到贺。”阜国不立浩国郡主为后,轩辕砚却一派平静?浩国和阜国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轩辕砚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驰帝陛下都能放下国事,远道而来,本殿又岂会错过与众位陛下的盛会。”

“哈哈哈,砚太子这话,朕听很舒坦,请!”

轩辕砚举酒示意,动作慢条斯理,神情优雅淡漠。

一仰而尽,放下酒樽,宇文驰直接看向坐在台阶上的秦不值,甚是苦恼出声:“朕心中有一惑,不知德帝陛下能否为朕解惑?”

秦不值眼帘微敛,但很快就扬起,看向宇文驰道:“驰帝陛下,但说无妨。”

宇文驰眼角余光看向身边的轩辕砚,嘴角一勾,神情似笑似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逼出声。

“陛下未登基前,迎娶浩国郡主为妃,但为何今日陛下登基为帝,却不立其为后?难道轩辕太子的外甥女不配当陛下的皇后?还是说浩国郡主不配当你阜国的皇后?”

005打出头鸟

在场的众臣心里均一惊,久闻大朗国向来是咄咄逼人,今日一会,果然如此。

这话,说的可极放肆,明明是挑拨离间和嘲讽,却公明正大,坦荡的让人有怒不能言。

对于宇文驰的话,温政年扬了扬眉,抬眸认真的看了一眼阮心颜后,又径直欣赏着他杯中的美酒。

至于他身旁坐着的林启,则是事不关己的神态,仿佛对这些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兴趣,更无心参与这些。

秦或,秦觉,秦克以及满朝文武都抬起头,看向秦不值,对于为何不立阮心颜为后,他们心里自然也是好奇的,同时也想看看皇上究竟如何应付宇文驰。

而且最重要的是能不能从这件事中,窥探一二他们不知道的隐情。

秦不值微微一笑,对场中众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并没有感觉到尴尬或是不自在,只是无奈一叹:“驰帝陛下所惑,正是朕所憾。”

宇文驰挑高了眉头,眼中有着讶意:“德帝何出此言?”

秦不值沉默片刻,随手搁下手中的酒樽,目光落在了阮心颜身上,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笑,纯真而憨厚,语气说的随意,可是表达的内容却惊世骇俗。

“今生今世,朕的皇后之位永远为颜儿姐姐悬空。”言下之意,也不难理解,这事不是他不立,是他想立的人不想当。

唰!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阮心颜身上,是好奇,也是审视,众人心里都在揣测着她的份量。

轩辕砚慵懒的靠进椅中,端详着手中的酒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对于空气里遽然压低的气氛充耳不闻。

宇文驰眯眼看向坐在台阶上,一直不言不语,就是听见德帝这番话时也没有丝毫的表情的女人,微微一笑:“陛下还是十皇子的时候,郡主不顾世俗眼光嫁给陛下,如今陛下贵为一国之君,郡主…”

“这与驰帝陛下有何相干?”清冷的声音淡然如水,不寒不冰却也不暖,一出口就是质问。

宇文驰对于她出声,似乎极有兴趣,不理会她话中的嘲讽质问,豪爽一笑:“朕只不过是关心德帝陛下和郡主罢了。”

阮心颜挑眉:“堂堂一国之君,也如坊间无知妇孺,喜嚼舌头根,还无视在场其他宾客,追问本宫与皇上和事,大朗国君都尚且如此没修养、无素质,本宫很怀疑,驰帝终究是如何当上这一国之君的?”

平淡缓慢的声音,说出的话地是惊天动地,阜国文武百官是目瞪口呆。

温政年暗自挑眉扫了一眼对面的轩辕砚,只见他泰然自若的品着酒,对这位郡主的发飙无视。

林启垂着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但仍是没有抬起,眼角余光却好奇的瞄了一眼上方的方向。

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惊人,阮心颜轻拂过宽大的袖口,嘴角一勾:“还是说,驰帝还未安寝就做起了美梦,忘记了这里不是贵国金銮殿,不,本宫应该说,驰帝根本是不把浩国和阜国放在眼里?所以才会如此放肆?”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一个人身上,心里都在暗忖着这宇文帝会不会动怒,甩袖离去,甚至引起两国交战?

宇文驰脸上的乍青乍红,硬是一口气憋在胸膛里,上不来,下不去。

“颜儿姐姐,朕想驰帝陛下,也只是关心咱们。”秦不值好不容易回神,连忙打圆场道。

阮心颜起身,朝着秦不值盈盈一福身:“皇上说的极是,有礼尚且能往来,是本宫心胸狭隘了,误会驰帝了,幸得皇上提醒。”

秦不值微愣,连忙跳下宝座,亲自扶起,但下一刻,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

阮心颜朝着宇文驰的方向淡然福身,歉意地道:“驰帝大人大量,心胸宽广,定然不会与本宫一介妇人计较,冒犯之处,还请驰帝请谅!”

一直在那儿找不到下台阶的宇文驰听闻此言,一直紧绷的脸色梢微有些缓和下来,淡淡的抬手:“郡主不必客气。”话都让这个女人说完了,他能说什么?与她计较,那就是心胸狭隘了,他只是没想到阮心颜竟然如此张狂?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但下一秒,宇文驰才终于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她这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

阮心颜在软椅上坐了下来,回过头,看向秦不值,体贴的提醒道:“蒙皇上嚣重,封为帝师,本宫在此之前都还在迟疑自己究竟能否有能力教导皇上,但如今一想,或许本宫真的有些东西要教导皇上。”

秦不值心一跳,他知道颜儿姐姐动怒了,她明面上追着驰帝得理不饶人,实质上是在警告他。

“颜儿姐姐请说,朕定当劳记于心。”

似乎对于他的好学的态度很满意,阮心颜悠悠出口。

“有礼尚能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驰帝如此关心皇上,皇上理应要‘关心’一下驰帝陛下为何立的是右侧妃为皇后,而非左侧妃?”

嘶…

场中众多的大臣终于有人无法控制自己的震惊,倒抽一口冷气了!

这,这,这根本是挑衅,阜国刚刚平息内乱,现在竟然公然得罪大朗国,这女人果然不安好心。

分明是想引起两国交战!

秦克抬头看向坐在上方的人,眼中划过一抹异彩,这样的张狂,这样的睿智,她根本不需要一兵一卒,就能让对方无地自容。

这是他们阜国的领土,就算斗的头破血流,也是他们阜国的家事,还轮不到大朗国质问。

他站起身微微一笑:“皇上,臣赞同帝师说的话,礼而不往,非礼也,咱们阜国蒙大郎国陛下如此‘关心’,感激于心的同时,也要‘关心’一下驰帝,这才是礼数。”

秦觉接过了话,深看她一眼,再落在秦不值身上。

“启禀皇上,所谓三妻四妾,则是一妻两侧,两侧虽然是平起平坐,却又分左右,左右二字并列在一起,未远只会有人说左右,而不会有人说右左。”

秦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淡笑:“按常人所推,驰帝的太子妃早逝后,扶正的应该是左侧妃,而非右侧妃,驰帝陛下非常人,所以有驰帝陛下在前,皇上立谁为后?什么时候立?也自当不必忧心,这是皇上的家事,臣等自然不会过问,相信天下各国也不会有此‘关心’咱阜国皇帝的家事。”

场面很静,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听得见。

宇文驰张大嘴,只感觉自己脑中嗡鸣声,胸口憋着的一口气让他呼吸不顺畅,出气多,进气少。

阮心颜浅淡一笑:“三位王爷言之有理,本宫不懂朝堂之事,皇上又尚且年幼,国家大事上,还要劳烦三位王兄匡扶,为江山社稷出心出力,对皇上尽忠,对百姓尽心,团结一致,永保阜国安稳,本宫在此代替皇上,谢过三位王兄。”

三王皆出列,朝着宝座上的秦不值恭敬行礼,异口同声道:“食君傣禄,为君分忧,是臣等本份。”

秦不值敛下眼格去眼中的波动,她生气了,双手微抬,态度温和:“三位王兄请坐。”

温政年震惊的看着坐在上方面色平静的女子,他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

宇文驰今天是栽在她手上了,怕不是此时要气的快吐血。

张狂、犀利的话尽在她的云淡风轻中。

这样的嘲讽,这样的奚落,换作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来,都会让人反感于她的咄咄逼人和张狂嚣张。

可是她做起来,却是如此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不会让人反感,相反,她恬淡,她的温和,她的睿智,一览无疑,淋漓尽致。

她今晚根本就是在等着打出头鸟,通过捏死这只出头鸟,来告诉天下各国,也在宣告阜国百官,立后一事,是她和德帝之间的家事,任何人不得过问。

而且,她公然的匡扶三王,警告德帝,三王吃过她暗亏,她不当皇后,对他们而言,是求之不得。

这样存在的变数就太多了,德帝还小,仅十岁,与她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夫妻之实。

而她没封皇后,三王任何一人拉笼她,都等于半只脚登上了皇位。

她这一箭射、射中了她想要警告的全部目标。

如此心计,如此剔透,她能从斗的你死我活的三王手口,抢下这张宝座,推德帝上位,他完全不怀疑了。

而且,阜国真正的内乱,以今晚来看,只是刚刚开始。

德帝能否坐稳这皇位,不稳定因素太多了。

林启终于抬头了,看着坐在对面气的面色铁青,双眼暴突却寻不到出泄口的宇文驰,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此刻还真想捧腹大笑,宇丈驰一直拿他的豪爽来为所欲为,没想到,今天却踢到了铁板,而且内伤不浅。

宇文驰怒火在胸中翻腾,愤怒到了极点,两颗眼珠气得都快要掉下来,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他的怒火引燃着周身的空气扩散着惊人的气流。

坐在他身边的轩辕砚,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身旁快要气炸的人,修长白皙的手指佯装无奈的按了按眉心的郁结:“颜儿。”

阮心颜低眉顺眼:“是。”

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想听听浩国太子在这样让人心惊的气氛里将要说什么出来,平息驰帝的怒气,但下一刻,他们石化了…

006推波助澜

抬眸看向坐在上方的阮心颜。

轩辕砚眉宇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然后用老师教导学生的口吻,无奈教导道:“驰帝之所以能在众多的皇子当中脱颖而出,贵为一国之君,都是国师在背后支撑的,至今大朗国还有三成兵权掌控在国师手中,右侧妃刚好是国师的爱女,所以驰帝才会立右侧妃为后,你真是任性,以后凡事都要三思而行。”

在场所有的人听闻轩辕砚这番解释、教导的话后。所有人都彻底石化当场,脑子也当场打结。

这,这,这…这话里的意思是对大朗国,对他宇文驰赤一裸一裸的嘲讽。

可是他却硬是用一副他只是在教育、指责外甥女的神态和语气,仿佛根本就没有别的含义,他只是在为他的外甥女解惑的态度说出这番话。

在场没有人会把轩辕砚当成白痴,而他也没有把在场人当成白痴。

所以,他这番话的真正用意…公然坦荡的嘲讽驰帝了。

阮心颜起身朝着轩辕砚盈盈福身,宁和恬静的眸瞳漾着一抹惭愧。

“舅舅教训的是,是颜儿孤陋寡闻了,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以为自己能当好皇上的帝师,颜儿无知,不仅让舅舅颜面尽扫,也给阜国蒙羞了。”

轩辕砚解释道:“当轫之所以把你嫁与德帝陛下,确实是有欠妥当的,阜国不是浩国,颜儿在浩国向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养成了任性的性子,此次本殿前来,主要就是想要看看颜儿是否过的很好,如此亲眼见到德帝对颜儿敬为帝师,本殿也心慰。”

“但没想到,颜儿依旧是任性,这让本殿如何回去向父皇母后,皇姐皇姐夫交代?驰帝虽然不是小肚鸡肠,行事作风也一向以豪爽大气着称,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驰帝豪气,并不代表大朗国所有人都豪气,你无心之举,万一传回大朗国,引起国师震怒,届时驰帝不好下台。”

言下之意,就是驰帝根本就是国师的傀儡皇帝,名存实亡。

这劲爆的‘教训’让在场的人都冷汗泊泊,不敢看向宇文驰所坐的方向。

就连三王都目瞪口呆。

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为何阮心颜无论是在浩国还是阜国,她都敢如此嚣张,如此任性。

她惹上大朗国皇帝,轩辕砚都不怒,反而推波助澜,出言相助,这比拍掌叫好,还要令人无法置信。

温政年当场惊愣,林启惊的差点掉了下巴。

这两人不愧是表兄弟,极为默契的用‘同情’的目光‘安慰’地看向脸部充血,僵硬如石的宇文驰。

阮心颜的头低的更低了:“颜儿知错,颜儿…真的不知道颜儿的关心会触痛驰帝陛下的伤心事。”

但下一刻,她猛地抬头,微嘟着嘴道:“不过,颜儿不服!”

轩辕砚皱眉:“什么不服?”

阮心颜抬眸:“所知真的不多,触痛了驰帝陛下的伤心事,还望驰帝陛下见谅,不过,驰帝陛下也无需介怀,本宫想陛下的皇后定然是国色天香,如此美人在怀,陛下也没有亏欠啊。”

这个更劲爆,暗指驰帝爱美人重色欲,所以江山可以拱手相让。

秦不值吞了吞口水,心里不由和同情起宇文驰来,颜儿姐姐生气,非同小可,这也让他明白了,现今的他是如何的渺小,根本就撼动不了轩辕砚。

要想让他真心诚意的把颜儿姐姐嫁给他,很难很难!

轩辕砚睨了一眼身边的宇文驰,歉疚道:“本殿这外甥女任性惯了,想必驰帝陛下不会与之一般计较,得罪的地方,本殿代为至歉。”

这种轻描淡写的道歉,相信比不道歉更要气人,可谓是不气死人不罢休。

林启忍笑忍的痛苦,双手抱着腹部,脸色憋的通红。

温政年掩下眼中的一抹深思,轩辕砚敢如此得罪宇文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浩国的实力就是打起来,也不惧大朗国了。

虽然阜国有三王在,不至于让整个阜国成为浩国的傀偶,但是阮心颜介入了阜国权利中心,她掌控了德帝…

秦不值反应过来了,双手朝着宇文驰拱道:“颜儿姐姐无心之言,还请驰帝陛下见谅。”

在场五国,一国皇帝,一国太子都出声了,宇文驰就算此时他恨的想掀桌子,大开杀戒,但这场合…

胸口的郁结让他脸色铁青,但他不是白痴,轩辕砚敢如此对他,自然不是意气用事,甚至是有意的挑衅了,根本就不惧与他开战!

看着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全身散发出骇人气势,在场的大臣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气氛僵硬,冷寂!

淡然坐在上方软椅中的人似乎是对这场中的气氛还不满意似的,清灵的眸子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宇文驰身上,细眉微拧,无奈的解释道:“驰帝关心本宫和德帝的私事,完全出自一番好心,本宫也不能再误会驰帝的关心,对于为什么暂时不立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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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所不知,本宫虽然出身比驰帝的皇后出身更为尊贵,但本宫不能让阜国满朝文武和万千百姓,让天下各国对浩国、对舅舅有所误解,误解浩国对阜国有侵略之心。”

“本宫在阜国一无权,二无势,三无兵,唯有这样,才能让阜国子民安心啊,因为本宫知道舅舅不会,也没兴趣成为这阜国的国师啊,我们浩国的国事都够舅舅忙碌了,哪里还有精力来操心阜国的家事?只是,没想到…”

无辜中略带着不满指责的语气终于引燃了宇文驰最后一丝克制,他知道这一口气不发泄出来,他会气晕过去,那样丢的脸,这一辈子都补不回来。

倏地一掌拍上桌子,桌子瞬间断裂成两截,桌上堆满的酒菜水果都横飞四处。

啊…

场中不少人惊叫起来。

轩辕砚淡然起身:“驰帝这是为何?”

秦不值眸光一厉:“不知道驰帝陛下,这是为何?是朕待客不周?还是陛下有心给阜国难堪?”

温政年微微一笑:“今晚德帝陛下宴请天下各国君王,太子,又不只是宴请陛下一人,陛下如此大动肝火,打断宴会,实属欠妥。”

林启点点头,环视在场人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狡诈:“这里不是大朗国,而是阜国,陛下作客之人,如此行为,确实不妥。”

宇文驰抬起头,一一打量着眼前众人对他的施压,心里衡量了一下,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在椅子上坐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却仍是努力挤出一抹豪气,故作无所谓的道:“朕眼花了,错以为这桌上有一只蟑螂,一时情急,没有控制力量,还望德帝陛下见谅。”

扑哧…

大殿中,不知道谁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但很快就没声了。

“原来如此,驰帝年轻力壮,一时眼花也在所难免,不过,幸得是眼花,否则这传出去,说朕招待各国陛下的酒菜里竟然有蟑螂,不只是朕脸色无光,整个阜国也失了颜面了。”秦不值坐回宝座,面有郁色道。

宇文驰脸色一僵,心中怒不可遏,差点没有挫碎满口白牙,但此等大场面之下,在现在是天下各国外交的大场面,在坐的皆是各国的君王太子,他不能失了颜面,所以只能暂时隐忍下这口气。

一些机灵的太监、宫女们很快就收拾妥当,也重新上了一桌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