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晓非红肿的眼睛就知道她已经哭过。此时,以璨的手被她紧紧地握着,不知道她是想从以璨这里取得力量,还是想喧泄自己的不安与恐惧。以璨此时安慰不了她,但是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多少有些镇定作用。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接以璨来枥县的年轻司机悄悄告诉她,找到的遗体是被撞船只上的渔民,屋子内的人多少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在此期间田丽芳数度晕厥,陈晋南带来的医生杨立山一直守护在她身边,整个医疗团队也进住了县医院组成临时抢救中心待命,他实在不敢再让程中谦的母亲出什么意外。

此时已经进入十月中旬,海水的温度只有零上几度,且不说海上暗涛汹涌,狂风掀起的巨浪滔天,就是风平浪静的天气呆在海里大半天正常人也受不了。

虽然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但是心里的希望也逐渐渺茫起来。陈晋南简单地听取了参与搜救各方的汇报后,准备再次登舰,程中皓套上了救生衣准备随他一起出海。

当两人刚走到招待所的院子,就被淋的浑身湿透的以璨拦住了去路:“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舰上冷,你受不了,快回去换衣服!”陈晋南此时完全冷下了面孔,上位者的威严暴露无疑。

“我来梅花岛搜集过水文资料,对这一些情况很熟悉,我上去就算帮不了忙,至少也不会干扰你工作。”雨水浇在她苍白的脸上,分不清雨水和泪水顺着小脸流下,一双红肿的眼睛却紧盯着陈晋南全是恳求,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懂这一带水域情况的人有很多,你不必亲自参加。以璨,照顾好二婶,在这里等消息。”程中皓放柔了声音,态度温和地哄她。

“不!你们不知道,快艇之所以触礁,很可能是因为大潮汐的原因。每当大潮汐,便会有很多平时隐在海底的礁石露出水面,而且那里会形成一个条暗流,所以他很可能被暗流带到梅子岛以南或是更远的地方!”以璨的声音又急又快,生怕被打断。

那是她努力从脑海里翻出的一段资料,至于这大潮汐是多少年一遇她不管,只是想这些资料能给搜救带来新的希望,也成为陈晋南同意她登舰的理由。

“你说什么?大潮汐?”

陈晋南明显没听说过这情况,他眼神一凝盯着以璨:“你怎么知道?”

“我在岛上的时候听老渔民说的。”

“你跟我来。”陈晋南与程中皓对视一眼,扭头回到招待所,上了二楼会议室,搜救临时指挥部就在这里。他对着墙上张海图,开始询问省海事局的值班人员是否知道大潮汐的情况。

“听说过。”海事局的人说的有些含糊,但大潮汐形成的因素非常复杂,气压场、大气风场、地球磁场等等,其中还有由太阳引起的大气潮汐也称太阳潮,这种情况一般是多少年才一遇,他们不是专门研究人员,当然不知道这几天是否有大潮汐。

“虽然这种情况是十几年或几十年一遇,但终还是有过,况且这几天确实有大潮。”陈晋南似想起什么,“再扩大搜救范围,凡是露出海平面的礁石和岛屿全部登上去搜索。”

陈晋南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命令,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为了堵他等在院子里淋成落汤鸡样的小丫头,低声叮嘱道:“你快去换身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是!”以璨抬手抹了把脸,转身跑了出去。

☆、第60章 结尾章4

早上四点多的时候,梅花岛海域已经趋于风平浪静,虽然海面仍飘着浓雾,但和昨天的暴风骤雨相比,像是刚刚发过脾气的孩子,显得平和而阴郁。

梅子岛的船把式马老头因为早上的大雾没出海,正带着大儿子在码头收拾船只。昨天有暴雨,接着又刮起了台风,他不太放心拴在小码头的船只,便一大早便赶来海边看看,发现船上的一条缆绳些不结实了,他要趁着这天刚刚放亮,把船上该修的地方都收拾好,等海面安稳了不耽误出海。

他知道镇上正在搞开发,他两个儿子都是二十来岁,等旅游热起来就不一定愿意再跟他出海了。他打了一辈子渔,还真有些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渔网,想趁着现在儿子还愿意跟他干多跑几趟海,等儿子们不愿意干他也就只能放下了。

他正在听大儿子在唠叨梅蕊岛上在建什么度假村的事,抬起头便远远看到一个女人步履艰难地向边走过来。待走近了些,那女人突然高声喊了起来:“马家大叔,马家大叔!快来帮一把!”

马老头看不清女人的面孔,但听声音像是村东老齐家的儿媳妇,他迎上走近一看,果然是那个女人,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像是刚从海里钻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马老头大吃一惊。

“快,南面卧牛礁上有人受伤,是从海里漂过来的!”那女人大口喘息着,顾不上说清自己全身湿透的原由,只是满脸焦急的催促着。

“你游到卧牛礁了?”老马头儿又吃了一惊。

梅子岛南面不远有一丛礁石,涨潮的时候礁石就淹的只露个头,落潮的时候会露出大半块礁石在水面,远远看去就像一头卧在那里的水牛。村里经常有妇女去那里赶海的,但是必须要用小舢板摇橹才能上去,看齐家媳妇这样子像是就那么游过去的。

“我起大早去南边赶海,远远看到礁石上像是有人,我就趟水过去了。昨天潮大,牛头礁露到底了,水很浅,刚刚我是跑的急,扑到水里了。”齐家媳妇气喘嘘嘘的,又急又惊地说道。

马把式一听,忙招呼儿子跟着齐家媳妇顺着沙滩往南面走去。

到了岛子南端,远远便看到卧牛礁果然全都露出了水面,老齐头二话不说,挽起裤腿便和儿子下了水。

三个人趟水爬到了礁上,果然见一身材高大的男人侧卧在两块礁石中间,鞋袜全没有了,下身只剩下衬裤,脚被礁石划得血淋淋的,脸上也有一道伤口,经海水泡后已经发白。

马把式上前摸了把,见人还有呼吸,便招呼儿子背在身上。

“天呀,这不是村长的客人吗?春天来岛上的时候,我见过他!”齐家儿媳妇大约刚才害怕没看清楚人的面孔,此时看个清楚,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快,先送到村长家里。”

马老头和齐家媳妇扶着,马家大儿子背着人,小心的趟水又回到岸上,然后一溜小跑就往村长家奔。到了张村长家还差几步远,齐家儿媳妇的大嗓门就喊了起来:“张村长,快出来!有急事!”

张村长也是忙了一早上正回屋子里歇着,听到喊声走出来,见冯大已经背着人进了院子。他猛地吓了一跳,虽然一时分不清是谁,却仍是将人接到屋子里放到炕上,细一端详,这才看清这人他熟悉,不由得一声惊呼:“程先生!”

搜救小组是在凌晨五点多接到程中谦被找到的消息。

陈晋南在得到以璨的提醒后,便命令搜救小组将搜索的重点放在了梅花岛的南侧海域,由于海上浪涌很大,他调集了十几艘快船搜索每个小岛,包括一些没有常住人口的荒岛。

齐家媳妇的大嗓门儿早嚷嚷的满村子都知道了,当搜救人员一登上梅子岛,便听说村长家里像是救了一个人,赶去一看,正是程中谦。

“谢天谢地!”

搜救人员一边念叨着奇迹,一边用手机向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消息。

当时陈晋南正在一艘参加搜救的军舰上,听到报告后,只觉浑身一松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

“转航,向梅子岛全速行驶!”缓了口气,他仍是保持着威严的发出了指令。

而以璨,则两眼紧紧瞪着举着电话的陈晋南,满脑子只听进去“找到了”、“活着”这几个字。

似过了好久,才发现慢慢向她走来程中皓。

“大哥,他,还活着!”以璨“哇”地哭出了声。

这是得知程中谦出事后,她第一次卸下全身的武装,表现出一个女孩子软弱的一面。

程中皓了然的拍了拍她的肩:“你放心,阿谦很好。”

程中皓与程中谦兄弟感情甚好,在得知弟弟出事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现在得知弟弟还活着,也是全身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以璨拼命的点着头:“我听到了,他还活着。”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才用从未有过的真诚向陈晋南道谢:“陈市长,谢谢您。”

陈晋南并没有计较她的客气或是真诚,因为他接到的消息还有后面一段没有对她说。

登岛的工作人员报告说,程中谦的情况不太好,身上多处划伤,由于在海水里浸泡时间过和,伤口已经又红又肿,高烧的厉害,人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由于岛上医疗条件非常差,连退烧针都没有,病人亟需转移抢救。

梅子岛只有一个小小的停靠渔船的码头,稍大些的船只靠不上,等调来快艇将人送到舰上,再转送到B市送进医院时,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

其实,与以璨和程中谦第一次登梅子岛相比,岛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由于程氏集团的努力,岛上的通讯条件已得到改善,程中谦被找到的消息才能迅速传了出去,否则后续结果还真的难以预料。

出人意料的是,程中谦入院后身体恢复的很快,而大病一场的却是田丽芳。

程中谦身上划伤虽然引起轻度感染,但由于治疗及时,除了几道浅浅的疤痕外,几乎没留多少后遗症,高烧也退的很及时,主治医生感叹说,这年轻人仗着底子好,又有一身好水性,否则很难想像在冰冷的海水中泡了那么久还能安然无恙。

田丽芳这大半年心情一直郁积,被儿子坠海失踪这一惊吓,身体愈发虚弱,足足病了一个多月才慢慢好了起来。

在这样一场变故中改变最大的就是以璨。

程中谦和田丽芳同时在B市入院,她一个人分成两半来用,且不说给趁机撒娇耍赖的程二少端水喂饭洗衣换药,偶尔还要应付一下少爷脾气,更是要分出身来照顾田丽芳。这一付好脾气小媳妇的模样让妈妈林子叶和妹妹林欣童心疼的很,却让田丽芳欢喜的赞不绝口。私下里和林子叶不停的探着口风,恨不能马上娶这媳妇回家的心情已是路人皆知。

程中谦则一反常态的是,自受伤后话变得很少,一双乱惹桃花的凤眼积着些许阴郁,常会对着窗外的湛蓝的大海出神。

开始以璨还以为他是在为事故的事烦心,后来看到他脸上那道划痕结茄变紫,又以为他在为自己的毁容而苦恼。

“那个,你别担心,我问过医生了,这疤过了三个夏天就会慢慢淡下去了。”她知道这个男人爱臭美,却不知道他会对自己的外貌在意到这种地步,只好用医生的话安慰他。

程中谦似没听懂她的话,过了半晌,才低声一笑,随即握住了她的手,说:“璨璨,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这是以璨同他决裂以来,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向她道歉。

以璨眼神一凝,缓缓的反握住了他。

“程中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骗你,我只是,太在意你,便想着,没有得到,就不会失去。”

那一夜,她站在风雨交加的甲板上,对着茫茫大海呼喊着他的名子,才终于明白,无论她是否承认,这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直至此时,她才理解不久前的那个夜晚,他将自己搂在怀里说“我怕失去你”时的悲凉。

她觉得自己很笨,笨到没有觉察到他一直在爱她。

“璨璨,嫁给我。”突然而至的求婚有些打蛇随棍上的意味,却在情理之中,很符合程氏的无赖品质。

“好。”没有任何羞赧和借口,也完全是苏以璨的简洁风格。

在梅花岛旅游度假区开发史上,这起撞船事故以其严重影响载入史册。

某电力集团因违规操作受到严重警告,程氏集团也因生产安全监督不到位被下令整改。

而财经界则盛传程氏集团总裁差点殒命大海,虽然最终获救,却毁掉了倾城倾国之貌。在那年年终的程氏集团董事会上,全体股东集体发出抗议,警告轻易涉险的总裁程中谦,他的生命安危关系到程氏集团及全体员工的命运,他这种做法是对全体股东和程氏几万名员工的极度不负责,责令他务必遵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古训。

当然,在梅花岛当地渔民中流传的版本却完全不同。

传说当年程氏集团总裁登上梅子岛考察,救了一个得急病的渔民的孩子;而之后他遭遇海难,又被这孩子的妈妈意外所救。由于岛上通讯不畅,在当天夜里发起高烧,病得十分凶险,被村长的儿媳妇用土方法退了烧,一直坚持等到了救援人员到来才将他送去医院。

总之,这是个好人有好报的故事。

在梅花岛成功开发,成为国内一流的度假圣地之后,凡登岛的游客都会从当地渔民的口中听到这个传奇故事。

☆、第61章 结局章

五年以后。

程熠霖小朋友有一个最通俗的小名叫程小宝,虽然他渐渐长大了不太喜欢家人这样叫他,但是大人们叫顺口了改不掉,他有些无奈,但他也欣慰地想,幸亏自己长得英俊。

奶奶田丽芳当他心肝宝贝一样疼爱,从这孩子出生的照料,到现在每天接送上幼儿园从不假他人之手,为此,程中谦不得不给她配了彪悍的保镖加专职司机。

程小宝的两道眉毛和妈妈苏以璨像极了,两道浓密的剑眉极有气势,配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真正的剑眉星目,标准的小正太。

程小宝在四岁的时候,突然喜欢上了照镜子。

那天他在幼儿园听到一位小朋友告诉别人说,自己的眼睛长得像爸爸,鼻子像妈妈。

程小宝回到家就开始照镜子,他想知道自己的眼睛鼻子长得像谁?

“小宝当然长得像妈妈啦。”以璨亲亲儿子的脸蛋儿,自豪地回答道。

自己两道浓眉随了父亲苏航,从小又爱充女汉子,总被程中谦嘲笑没个女孩样,但这把浓眉长在儿子脸上,却帅得不可方物,只不过那对桃花眼又像足了程中谦,这让她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眉毛和眼睛不是应该一起像吗?为什么要分开呢?”以璨向林子叶嘀咕。

“阿谦的眼睛长的像你婆婆,多漂亮。”林子叶向来是用夸女婿来安慰女儿。

“小宝又不是女人,长什么丹凤眼!”自己当初最不喜欢就是他那双眼睛,勾魂摄魄的,每次盯着她笑就像要调戏她,不正经!她可不希望儿子长大了也是这种花花公子形象。

“虽然现在流行小眼睛单眼皮男生,但你也不能歧视双眼皮不是?”程中谦知道后委屈地看着老婆和儿子,摸着自己的脸十分苦恼地说。

“小宝要这里像爸爸,很酷!”程小宝照了半天镜子,然后爬到爸爸腿上坐好,伸出手摸着爸爸下巴上的一道浅浅的疤痕,满脸羡慕地说。

“不行!”几乎异口同声的,爸爸妈妈同时制止了儿子的羡慕。

当年程中谦在梅花岛坠海,脸上被礁石划伤,后被梅子岛上的渔民所救,虽然身体恢复的很快,可是脸上却留下了这道疤。

以璨为此问遍了城中所有中西医,这疤终于还是留在了那精致无比的脸上。

程中谦倒是无所谓,以璨却一直耿耿于怀:“破相了,真是可惜。”

以璨仰头一手挑起丈夫的下巴端详,一边啧啧有声的惋惜:“啧啧,也不知道你这以后桃花会不会少点。”

其实,程氏员工私下里都说,程先生脸上这道疤不但无损于他的美貌,反而是增加了他身上成熟的气质,多了些沧桑感。如有不熟悉的人看到他,都会觉得这人虽然长相俊美,却十分凌厉。

哦,按以璨的话翻译,就是更加性感了。

可是她不敢这样说,怕被打屁股。所以当初在他求婚时,她答应的痛快,事后还无奈道:“算了,看在你这脸都破相的份上,我就嫁了吧,不然谁敢嫁啊。”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父亲脸上这道疤,日后却成了儿子最羡慕的地方,这让她心惊肉跳。

“儿子,你爸爸这脸是意外,咱可不能学他。”

“哦!”程小宝半懂不懂地答应着,转过身去却在妈妈的耳边悄悄地说,“可是妈妈我还是喜欢像爸爸那样啊。”

春节后,二月雪飘,以璨拖家带口的去梅花岛度假。

田丽芳永远名媛作风,与林子叶结伴一起去看富士山上的雪。

实际上她对梅花岛有心理阴影,凭儿子把这里夸得天花乱坠,打死也不肯来。于是以璨便只好带儿子,又拖上童童和两个小外甥一起来泡温泉。

以璨的儿子比童童的龙凤胎儿女晚生一年,几个孩子差不多大,凑到一起很是闹腾。

这里最著名的景致是赏梅观雪泡温泉,姐妹俩到这里住下,安顿好孩子以后才知道,陈豫北家的大嫂也来了。

陈默菡是著名油画家,很喜欢在冬季里来这里写生,她知道以璨和童童的孩子都小,所以每次来也不特意通知她们,却往往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直到陈豫北赶来接她,才会恋恋不舍地跟着丈夫离开。

默默的儿子十岁了,读国际学校,生活相当独立,极少会跟在妈妈屁股后来跑东跑西。默默在看到侄子侄女喜欢得不得了,特别是对小侄女夏尧尧,更是爱不释手。

“尧尧,跟大妈妈去北京好不好?大妈妈会给尧尧买好多好玩的哦。”

尧尧喜欢大伯母,却对去北京不感兴趣:“大妈妈带哥哥去吧,哥哥最听话啦。”

林欣童对于女儿的坚定立场很欣慰,却又对她出卖哥哥换取自己的安逸感到不耻。

“大妈妈是喜欢尧尧啊,大妈妈没有女儿,尧尧给大伯母当女儿吧。”

“大伯母可以生一个女儿玩啊。”夏尧尧脆声说道,引得几位妈妈一齐大笑。

“就是啊,大嫂,再生个女儿多好。”童童劝嫂子。

“再生一个?”默默认真地思索着,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以璨,你知道孙嘉琳结婚了吗?”

“不知道。”以璨摇头。她这几年都一直在北京和梅花岛两头跑,头两年是跟项目,怀孕后又是留在妈妈家里,哪里有时间关注不相干的人。

“听说她后来一直和孙家人处得不好,去年嫁给一个澳洲人。”默默一年总有两个月留在洛杉矶,华人圈子倒是很熟悉。

“她结婚后能安分守己倒也是好事。”童童说道。

默默却突然翘着嘴角笑了:“可惜,那澳洲男人快六十岁了,也不知道能否生得出孩子来。”

以璨和童童一愣,随即微笑着对视一眼,将这一话题转开了。

晚上泡温泉的时候,趁着儿子睡着了,以璨将尧尧的笑话说给程中谦听,程中谦灵机一动,大手摸上以璨的肚子:“先别管别人怎么样,你再给我生个女儿吧。”

以璨圆瞪了过去:“你找别人生去,我才不生,疼死了!”

以璨生程小宝的时候其实挺顺利的,但是她觉得那实在疼得无法忍受,儿子刚生出来,她便咬了程中谦一口。程中谦一直陪在产房,看着她受罪更是心疼,因此被她咬一口也是心甘情愿。

“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童童不小心一次生两个那是没办法,你没看豫北大哥都是生一个吗!”

“才不是,大哥说,他们也准备生个闺女呢。”程中谦显然是得到内幕消息,非常肯定地向老婆通报情况。

“真的?”以璨满脸“你是不是在说谎”的怀疑表情。 “当然是真的,大哥已经有计划了,明年他们会去洛杉矶生。” 陈豫北原本在洛杉矶有座非常漂亮的豪宅,每年都会带妻儿去洛城住几个月,要说他们在那里生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那我们真的也要生?”程中谦是独生子,以璨实际上也是独生女,何况二胎政策已经开放,真要生个闺女,一个长得像足了这只烂桃花的闺女还是很让以璨心动的。 “我考虑一下。”以璨也认了真。 程中谦一听,这就差不多同意了,狼性突起,趁着以璨发呆,一下将她拖入温泉中,水中便泛起阵阵涟漪。 寒风吹落了满树的梅花,芬芳浸染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