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次,她想给小懒自己做个决定,是继续跟着她,还是留在山里。却不想人家小懒本就是一个立场极为坚定的同志,立志要坚定不移地跟她走,现在被这样怀疑,能不生气吗?

其实刘青哪里舍得小懒?不过是心疼它罢了。这回看小懒选择不离开自己,心情顿时高兴起来,准备再到那天没去过的一座山上看看,还有没有好药可采。

她刚走了几步就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那只白头叶猴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见她停下来,那猴儿也停了下来,也不看她,一个劲儿地蹲在那里东瞧西望。

也许这是人家回家的方向,正好同路呢?刘青耸耸肩,运起轻功飞快地朝那山的方向掠去。今儿出来比较晚,得抓紧点时间。

可等她跑到那山上,这只猴子竟然还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看来不是路过打酱油的了,莫非这次没干活,也想要劳务费?刘青停下来,唤出小懒,让它解决自己的小弟,她则开始寻找药材。

等她采了一阵药材下山时,那只白头叶猴又跟在了后面,小懒则不知到哪儿去了。

“小懒。”刘青高叫了几声,小懒才从远处跑回来,爪上抓着一把树叶,跑到猴子面前,把树叶一扔,便蹦到了刘青肩上。

这下钱货两讫了吧?刘青看看已不早了的天色,赶紧往家里跑去。她出来时,可没跟刘大春他们说她进山,这时再不回家,他们该着急了。

刘青回到家刚洗了个脸手,就听到大宝和二宝在院子外面叫唤:“猴子,猴子…”

莫非,那只猴子跟回家来了?刘青扔下布巾,就跑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巧了

果然,那只白头叶猴似乎一路跟着她和小懒回来的,此时被大宝、二宝这一叫,吓得赶紧爬到院前的那棵树上,看刘青出来,冲着刘青“吱唔吱唔”地叫了几声,一付委曲的样子。

莫非这只猴子也迷上了炒茶的味道?还是舍不得它的领导?刘青大奇,待要交待小懒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出来解决它的小喽罗,转头看到大宝和二宝一脸兴奋的样子,又把这想法打消了。山里猴子多,但警觉性也高,一看到人就飞快地逃跑了。所以这动物对山里孩子来说虽不稀奇,却很少有机会能这么近距离接触。既然大宝二宝喜欢,就让他们玩吧。

刘青交待了几句大宝和二宝,不要伤害这猴子,就回院子里去了。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她得看看刘大春他们还有什么事没忙完的。

进到堂屋,却看到八仙桌上放着几个大包袱,刘大春夫妇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去秦玉英娘家商议牲畜的事了。

刘青做好晚饭时,刘大春夫妻俩才回来,告诉刘青牲畜的事已安排妥当。刘青也没细问,叫了大宝二宝,一家人围坐着吃了饭,再一次检查没漏什么东西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床了,热了昨晚特意多煮的饭菜吃了,就开始上路。当时也就五点钟左右,刘青挑着满满两个箩筐东西,背上还背了一个大包;刘大春背着二宝;大宝背着个小包袱;秦玉英空着两手。这里除了二宝,就数秦玉英体力最差,空着手刘青都担心她走不了多远。至于大宝,好歹练了两三年的功夫,走这点路还是没问题的。

一家人在黎明的黑暗中走出了熟悉的村子,天也慢慢亮了起来。刘青从出家门,就发现始终有一样东西跟着他们,又不像人的脚步声。她怕吓着秦玉英他们,没有作声,只是掏了一把铁钉在手,暗自防犯。此时天亮了,她才停下脚步往出声的地方一看,却原来是那只白头叶猴!

昨天吃饭时两个孩子虽然兴奋的聊着猴子,但吃过饭就被秦玉英拎进房里睡觉了。这猴子难道一直都呆在院子外面的大树上?如今是要打算跟她们出山还是十里相送?

刘青内视了一下芥子,看到小懒正呼呼大睡,便决定到休息的时候再解决这事儿。

走了一个多时辰,刘青看秦玉英和小宝的步子开始慢下来了,便提议休息一会儿。然后借口要小解,走到密林里,叫出小懒来,让它处理自己的小喽罗。小懒懒洋洋地打了几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这才跳过去“吱吱”地跟猴子交谈了一阵,又蹦回刘青的肩上,冲刘青叫了几声,还没等刘青从发愣中醒过来,又回它的芥子里睡觉去了。

意思是说,这猴子要跟着他们?刘青呆了一呆,苦恼了。小懒也挺孤单的,如果有个伴也挺好。只是这猴子要是进到芥子去,随地大小便咋办呐?

她转过头,透过树叶看到坐在路旁叽叽喳喳的大宝二宝那一脸的笑容,作了决定——这猴子跟小懒不同,不会引人注意,也不怕人,大宝二宝也喜欢,就让它作个宠物留在外面吧。再说,这古代地广人稀、树木繁茂的,便是住在城里也能让这猴子过得好。

打定了主意,刘青又把小懒叫了出来,让小懒当个翻译,把她的意思转告给猴子,又道:“你告诉它,它的名字就叫悟空,我就是它的主人。”孙悟空这会儿还没出世呢,先占个名儿再说,嘿嘿。

小懒的大觉被打扰得都没睡好,满心不耐烦地传了话,又钻进了芥子。刘青看刘大春直往她这边瞅,看样子有些担心了,赶紧带着猴子出去,这猴子应是得了小懒的吩咐,乖乖地跟在她后面,一声不吭。

“猴子,猴子。”二宝眼尖,看到姑姑身后跟着昨天那只猴子,指着大叫起来。

“这是哪儿来的?”秦玉英一脸惊奇。

“昨天它就在家门口呆着了,刚才我看它一路跟着咱们,就想把它带到山外去给孩子做个玩伴。大宝、二宝,喜欢不?它的名字叫悟空。”

刘大春看孩子们一脸的欢喜,也没说什么:“走吧,前面还有好长的路呢。”

猴子跟着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刘青看它越走越慢,干脆把它放进箩筐的东西上面,一路挑着走。秦玉英和大宝都挺争气,当一家人走走歇歇,到大圩镇时,也才两点多钟。一家人在镇上找了个食铺吃了饭,雇了一辆车往桂林去。

大圩离桂林也就一百里路,所以到了桂林,天色尚早。刘青找了个客栈把他们安顿好,一起吃过晚饭,又拿出一把茶叶喂猴子,看看这时不过四点多钟,她让刘大春注意别让大宝二宝他们乱跑,便一个人出了门。为了方便早上起来她就穿了男装,甚是方便。

上几次路过桂林,都是步伐匆匆,这明朝的桂林城刘青也没有好好逛一逛。明日要找中人看房,所以刘青想把这城里的各处看一看,明日心中也好有个数。

唐宋时桂林名为“静江”,到了明朝洪武初年,才改曰桂林府。之后桂林府增筑了南城,塞住西坝,开了城濠,引导阳江经新城西门外分二股与漓江相合。

没有高楼大厦的阻挡,没有了人车的喧嚣,刘青更为喜欢这明朝的桂林。不过此时的城并不大,刘青又只需看看房屋的疏密,一个半时辰后,她就回到了客栈那条街上,远远看到刘大春站在客栈门外,一脸焦虑地四处张望。

“哥哥。”刘青心里一暖,赶紧跑过去。

“二丫,怎么去这么久?”刘大春看到刘青,脸上一松。刘青出门他就不同意,但又劝不住;他不放心想跟着一起出门,又怕妻儿不安全。两头为难间,刘青早跑远了。眼看天渐渐黑了下来,他心里跟猫挠似的,一刻都坐不住。此时看到妹妹平安回来,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看了看这城里房屋的情况。”刘青拉着刘大春往里走,“哥哥,以后你还是叫我刘青吧,别人一听二丫就知道我是女的。”

“以后有哥哥在,你不用抛头露面了。”今天的担心让刘大春下决定不让刘青出门了,浑然忘了刘青的本事不知比他大了多少倍。

刘青暗底里吐吐舌头,也不想跟刘大春争论这个问题,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天还行,长年如此,不得疯掉?

秦玉英和两个孩子累了一天,早已睡下来了,猴子则倦缩在箩筐里,也睡得正香。刘青将大宝抱到她房里,洗漱了一下,这才开始练功。

第二天吃过早餐,刘青叫刘大春换了一件深衣,便出了门。这明朝的治安不错,只要看好大宝、二宝别乱跑就没事。

“去哪儿看房?”刘大春一出到街上,看到四处都是房屋就晕了。

“本来可以在客栈找个中人的,不过咱们是外乡人,就怕别人欺生。我从杭州回来时,陆大哥给了个地址,是我们合伙的那些茶园、茶具在桂林的出售点,那里的老板应该会帮帮忙。”刘青看了看方向,“跟我走吧。”

刘大春在村里算是有见识的了,可这到了外面,那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妹妹在外一年闯下那么大的家业,刘大春索性也不问了,跟着就是了。

拿着地址找到了正阳街角落里的一个茶庄,那茶庄才刚开门,店里有两三个人正拿着鸡毛掸子在打扫卫生。见到刘青两人走进来,一个伙计便上前招呼道:“二位要些什么?”

“我从杭州归园茶居过来的,找你们彭老板。”刘青说完,打量了一下这个茶庄。这个茶庄面积很大,柜台上整齐在放着很多锡罐,锡罐上贴着的红字条上写着茶叶名,红茶、黄山毛峰和屯溪绿茶摆在最为醒目的位置;柜台最上面一层则是各种花样的盖碗。

“二位请稍等。”那伙计一听这名号,赶紧进去通报老板;另有一个伙计则提着壶子过来,请刘青两人坐下,泡上了茶。一会儿里间走出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来,笑着拱手道:“请问二位公子贵姓?可是杭州来的?”

刘青坐起来也回了个礼,道:“免贵姓刘,这是我兄长;在下从杭州回来,这里有陆兄给彭老板捎的信,还请彭老板看一下。”说完,掏出陆宝成的信递了过去。

“好好,二位请坐稍候。”彭老板接过信,坐下来细看。文言文最大的好处就是语简意赅,节省纸墨和时间,彭老板看完信上的聊聊数语后,含笑道:“原来刘公子是陆少爷的好友。刘公子也是桂林人吗?”

“是啊,在下大圩人。”刘青笑道。回到家乡,她想低调地过生活,所以没让陆宝成介绍她的身份。

“不知鄙人有什么地方可帮得上忙的?”

“在下想在桂林买些房屋、田地及店铺,不知彭老板可有可靠的中人介绍一下?”

“哦,这个好办。”彭老板转头唤道,“阿三,你去请你胡伯来,说这里有两位客人要介绍给他。”

“是。”那伙计应声而去。

彭老板提起水壶给刘青二人的盖碗里续了水,笑道:“二位公子好福气。房屋和田地鄙人不清楚,这店铺嘛,刚好泠泉公子重整了一条新街,后日准备开张出售,二位公子来得倒巧。”

“新街?在何地段?泠泉公子又是何人?”刘青眼睛一亮。

第一百五十五章泠泉公子

从这条街街头出去两百米,向右拐五百多米便是。”彭老板朝门外指了指,“那里原是一个臭水塘,一到夏天就臭不可闻,蚊虫滋生,府衙原也叫了人来疏通过,不过效果不大,过了一阵又泛臭。附近的一些住户,有能力的都搬走了,没能力的却只能忍受。今年春天,有一个叫泠泉公子的人,出钱买下了那块地,给住户的价钱也公道。当时大家都笑他傻,花钱买个臭水塘。没想到接下来泠泉公子把那臭水塘用土一填,把原来住户的老房子一拆,整理出来就是一大片的地。他留出一条街,建了上百个铺面,左边的铺面后面还带着二进小院。那里原就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只因那臭水塘,这才荒了好些年。经这一整,那个地段的地和房子价钱可就翻出了好几倍去。这时大家才叹服这泠泉公子的眼光高明。不过听说那里的地这些日子都卖得差不多了;只这铺面,泠泉公子一定要留到后日统一出售,也不知这里面含有什么玄机,大家都说后日要去瞧瞧呢。所以我说二位公子来得巧了,要想买铺面,这可是个好时机。要没这条新街,二位公子便是想买还不一定遇得上有人卖哩。”

彭老板后面这几句话说到了刘青心坎里去了。这一年她南来北往,各地的经济状况她都看在眼里。明初由于遭连年战乱之累,社会生产力低下,朝廷又推行重农抑商政策,因此当时商品交易十分有限,市场普遍弱小。不过现在明朝已建立三十多年,政治清明,国泰民安,社会经济开始得到复苏,大量富余的农产品尤其是经济作物产品和手工业产品开始进入流通领域,必将刺激市场的迅速发展。这种时候,就如同二十世纪的八、九十年代,只要好好做生意,没有不发财的。她和陆宝成等人合作的生意这么轻易就能取得成功,跟这遇上好时机无不有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老百姓有个铺面,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轻易出卖。所以刘青一直担心买不到铺面。

这位泠泉公子能运用“人弃我取”的经商策略,得到这块土地获得几倍利润,虽眼光和头脑不错,但还不算出奇;然而他能把这块地建成一条新街,要没有对社会经济比较宏观而精准的了解,这种举动是做不出来的。这人要不是穿越者,那么他的眼光和本事就让刘青佩服了。

“这些铺面他都出售?”这个刘青表示怀疑。

彭老板一怔:“刘公子为何这般问?不出售他留在手里做什么?”

刘青正要说话,前面派出去请人的阿三带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儿进来了。那老头儿一进门,就笑眯眯地作了个揖:“彭老板,听说你前一阵去了北边,一路可曾顺利?何时回来的?”又对刘青兄妹俩作揖道:“二位公子好。”

“你这老头,又偏我吃啥好东西了?看看这满面红光的!”彭老板想来跟那老头惯熟的,张嘴就笑骂道,“我可回来好几日了,你也不来看我,可是作贼心虚了?”

“老哥哥我就是个苦命的,何曾有过好东西吃?哪像你,一阵不见又发福了。”老头儿说完,已来到刘青等人面前,笑道:“二位公子可是要看房?”

没等刘青张嘴,彭老板便开口道:“你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去了安徽那边,便是为了拜访那几样新茶的老板陆少爷。这二位刘公子,就是陆少爷的朋友,想在这桂林城里置些房产、田地、店铺。老胡你可得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地帮刘公子物色物色,价格也需实在些。”说完又对刘青两人道,“这位胡伯在桂林城里,也是个有名的中人,为人实在,从不整那虚头八脑的东西。有他帮二位张罗,还请二位放心。”

刘青站起来,跟胡伯重新见了礼,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胡伯听完,道:“田产好办,等会儿老头儿便可带二位去看看。只店铺老头儿要多问一句,不知刘公子买了打算做何生意?”

“在下想在彭老板这里进些茶叶卖卖。胡伯这样问,可是有什么讲究不曾?”彭老板这里只作批发,不作零售,所以刘青也不避讳。

“哦,是这样,目前桂林城里没有要出售的旧铺子,倒是后日有条新街要开张,铺子、院子都有整套的,倒合适刘公子用。不过有两样,一个是他这店铺和院子只出租,不出售;二是对一些行业有限制,不过卖茶叶却是没问题。”

“不卖?”彭老板惊讶道,“我去安徽前,看那些地卖得可挺红火,这百多个铺子他倒不卖?”

“嘿,彭老弟去安徽前这铺子还没建好,又不是吃这行饭的人,不清楚也很正常。好多人都以为泠泉公子会留十多个铺面在手,其他的都卖掉呢。可没想这一次泠泉公子又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一个铺子都不卖。”

“这泠泉公子倒底是何人?这么大手笔!”彭老板问道。

“你老哥哥吃这口饭,桂林城里随便哪儿有风吹草动,老头儿都清楚。但这泠泉公子的身份,老头儿却是不知。只听人说,这位公子年岁不大,又是白手起家,去年在外地从小到大的做了几笔生意,笔笔都很漂亮,很是赚了些钱。这笔生意彭老弟也看到了,不但漂亮,而且深得人心。那臭水塘,知府大人也曾想填它,无奈衙门出不起这笔钱。泠泉公子这一填,不但自己得了实惠,还造福了附近的人家,桂林城又多了这百多个铺子,更为热闹了。”

刘青等胡伯感慨完,问道:“不知他这铺子和院子如何租法?为何一定要到后日才开租?”

“铺子和院子有大有小,起价不一。单独的铺子最小的一年的租金起价为三两;带院子的最少为十两。欲租者后日到那儿去,把自己觉得合适的价钱写在纸上,投到求租铺子的箱子里。如果没人跟你争,那么你写三两,一年的租金就是三两;如果有人也看中了这铺子,也投了价,那就价高者得。”

呃,这不是现代常用的招投标手段吗?刘青对这泠泉公子便好奇了。不过目前她手上一大堆事,也顾不得八卦,转头征求刘大春的意见:“哥哥,我看这院子跟铺子在一起倒更方便些,你平时也好照顾家里,忙时我和嫂嫂也能照应店里。咱们就等后日竞租,你看如何?”

“行。”刘大春虽没见过世面,但妹妹那举手抬足间的自信,还有言谈时的从容,让他惊奇之余,也给了他很大的信心——妹妹尚且如此,他这做哥哥的更要像个男人不是?再加上彭老板言语里对妹妹义兄的尊崇、胡伯对他们恭敬的态度,更让他挺直了腰杆,找回了在西山村里作管事时的自信。

“如此,便请胡伯介绍一下田地的情况。”刘青又向胡伯道。

“田地的话,公子最好亲眼看看,那咱们边走边说?”

“好。”刘青站了起来,拱手道,“彭老板,今天多谢帮忙。改日再来拜谢。”

“举手之劳,刘公子不必客气。”彭老板忙站起身相送。

出了门,胡伯叫了辆驴车,往西门出了城。

“刘公子为何要买山地?”胡伯对刘青说要买三十亩山地的要求很是费解。

“在下想种些桂花、***等花木。如果胡伯有合适的种花人,也请介绍给在下。还有,后日在下租好铺面后,如果胡伯方便,也帮我放放话,就说在下铺子收购桂花,五文钱一斤。”

“好,好。”胡伯摸着胡子,不再打听这花做何用了。他也知道,买卖这一行,问多了别人不一定说,倒惹人厌。

当下三人乘着驴车转了一圈,刘青看这桂林城的田地与杭州等地相比,价格是其一半,她那两、三千两银子可以当一个大地主了。不过怕刘大春有压力,当下只决定买下三十亩良田,三十亩山地,所费不过千两。她与胡伯约好第二日签合约,这才进城回了客栈。

“妹妹,你种花来做什么?”刘大春下了车,并未进客栈去,看着驴车走远后问刘青。

刘青看了看客栈出进的人,拉他到没人的地方,这才道:“我们这个地方气候温暖,最适宜种花。我想教哥哥制作花茶。‘桂林桂林,桂树成林’。如今正是桂林城桂花飘香的时候,咱们收购一些桂花,买些西山茶,先做几斤花茶试试。等哥哥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觉得可以在这里长住了,咱们明年再把这茶做起来。”

刘青怕刘大春有压力,故而一直没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她把这花茶一直留着没跟陆宝成合作,就是想将它留给刘大春。她不想让刘大春觉得刘家是靠她刘青吃饭的。她知道,她这哥哥自尊心强,这几年靠她发了家,他一直觉得羞愧。

她又道:“你也知道,跟人合伙做生意,分了成之后收益便少了很多。我说的这种花茶,只需买别人制好的成茶,窨一窨花便可,过程简单,但做出来后,买的人会很多。这买卖要做起来,赚的钱不比我现在拿的分红少。只不知哥哥如何想,如果觉得做不了,我也可以给陆大哥他们做,咱们啥都不用做,等着拿钱就好。至于这花茶的分红,就给哥哥好了。”

“妹妹这么小小年纪一个女孩子,就挣下这么一大份家业。我要做不了,不枉为你哥哥?啥叫做不了?你能做的,我就能做。瞧着吧妹妹,行不行的,哥哥也不说了,你看着吧。”刘大春本就是个热血汉子,被刘青拿这话一激,顿时不乐意了,拍着胸脯斗志昂扬。

“好,那我就等哥哥给我赚嫁妆钱了。”刘青奸计得逞,笑嘻嘻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置产

刘青和刘大春两人商议好,便进了客栈。这刚进门,就听见里面一片喧哗,里面还有大宝、二宝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刘青心里一急,忙闪身掠过,直奔声音传来的地方。

这客栈穿过厅堂便是一个院子。刘青进了去,只见院子里站着好些人,大家都望着一棵树,那树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捂着手,一脸的气极败坏。刘青定睛一看,呆在树上的竟然是悟空,它正朝着树下的男人挤眉弄眼,一付得意洋洋的样子。而秦玉英则带着两个孩子正站在回廊上,大宝和二宝脸上笑得很是开心。

刘青看秦玉英他们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放缓了脚步。这时刘大春也跑进来了,见刘青正慢慢朝回廊走去,忙跟了上去,同时也看到了站在斜对面的妻儿。这时只听那树下的男人叫道:“这是谁家的猴子?竟敢伤人!主人是谁?赶紧出来赔钱,否则我就把它抓走了。”

刘青看秦玉英使劲地拉了两个孩子一下,低呼道:“别作声。”二宝张着的嘴便被大宝及时地捂住了。她微笑起来,拉了拉身边的刘大春,示意他停住脚步。

外面的世道并不像山里那般单纯,人心险恶,恃强凌弱,刘青一直很担心刘大春一家四口太过单纯,以至上当受骗、被人欺辱。而今日不仅刘大春的表现让她满意,秦玉英和大宝的表现更是令她欣喜——没有能力对敌,便避其锋芒,以保全自己,此乃大智之举。所以她想看看秦玉英她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那男人看没人出声,又叫嚷了一遍。

这秦玉英娘儿仨倒懂得避敌了,悟空那家伙却是个傻的。它看树下的人不注意它了,偷偷溜下树便飞快地跑到大宝身后,想要躲起来。

那男人却是个眼尖的,悟空的行动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这叫不打自招了。他一看猴子的主人全是妇孺,顿时得意起来,走到秦玉英面前,张嘴正要说话,却不料一个孩子从旁边钻过来,拦在了他的面前,脆声道:“你要干什么?”

刘青看刘大春再也站不住了,抬脚便想往妻儿那里跑,忙拉住他,低声道:“没事,我保证他伤不了他们,哥你别急,咱们看看大宝的表现。”

刘大春尽管心里焦急如焚,但看到妹妹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又看看一脸毫不畏惧的儿子,心里慢慢安宁下来。

那男人看只是一个到他肚子那么高的孩子拦在他面前,顿时不耐地用手将他一扫,道:“一边去。”

却不料大宝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手,然后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使出全身的劲,用头一顶他的肚子,那男人哪里有防犯,顿时一个踉跄摔了个大腚蹲儿。围观的人看了,“轰”的一声笑起来。

那男人脸胀得通红,一咕噜爬起来,瞪着大宝就想发飙。

这时有人看不惯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壮汉道:“你想抓人家有主的猴子,这便是强抢;如今强抢不了,被猴子挠伤,又想找主人赔钱,世上有你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么?还有脸欺负人家女人孩子。”

“就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今儿真是长见识了。”

“喂,我说,我要去你家偷钱,被你家狗咬伤了,我要是找你赔钱,你给是不给?”见有人出头,旁边便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那男人本来看着大宝摆出的姿势,似是有功夫在身的样子,不是个好欺负的,心里已有些打鼓。这时一看犯了众怒,也不敢再说话,拍拍屁股灰溜溜地从厅堂出去了。

“这人晚上在这儿住不?大家可要关好门注意自己的安全啊!”看大家都散了,有热心人提醒了一句。

“爹爹。”大家一散,站着不动的刘青和刘大春便显眼起来。二宝一眼看到两人,叫着便奔了过来。

“大宝,好样的!真不愧是咱家的男子汉。”刘青走过去,拍拍大宝的头。

“那是!我爹爹说了,他要不在,我就要保护好我娘和我弟弟。”刘大宝小胸脯一挺。

刘青转头看见悟空这惹祸精,眉头一皱:“我看还是把悟空放回山里去吧。”

“不行不行。”二宝跑了过来,将悟空一把抱住,“不要把悟空送回山去。”

“是啊姑姑,我和弟弟都喜欢悟空,别把它送回去好么?”大宝也拉着刘青的衣襟求道。

两个孩子一求,刘青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她转过头,用手点着悟空的头道:“你下次还乱不乱跑?还敢不敢乱惹祸?遇上坏人还会不会这么笨?”

悟空大概也知道自己惹祸了,低着头,任刘青点着它的脑袋,一付低头认错的样子,看得刘青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没事就好。走吧,咱们回房。”刘大春抱起二宝,一家人一起回了房。

把妻儿领回房后,刘大春道:“妹妹,你跟你嫂子他们在这儿吧,我出去一下。”

“哥,”刘青拉住他,“我去好了,你在这儿吧。”说完也不等刘大春说话,转身出了房门。刘大春的心思她怎么不清楚?妻儿受了欺负,他身为男人,必要找那人算账——倒跟她不谋而合。

刘青也懒得到处找人,那人走的时候她就仔细看过了,他啥都没拿,如今这么晚了,他必会回这客栈住。她走出客栈大门,趁大家不注意,飞快地跃到门外的大树上守株待兔。古代处处绿树成荫,给飞檐走壁的人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远处那人东张西望地回来了。刘青从旁边的墙头屋檐上飞快地掠过去,闪到他身后,拿出一块布将他头一蒙,拉进一个没人的小巷子,就是一通拳脚。她下手极有数,倒也不伤肺腑,不过这家伙不躺在床上疼上几天,怕是起不来床。

打了一通出了气,刘青又从原路返回,从墙头跃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