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何青楣一夜没阖眼,抱着双腿缩在墙角思考该何去何从。他是肯定不能娶夕湘的,悔不当初鬼迷心窍做下对不起大哥的事。夕湘因为那次被逼献舞,对大哥一直不满,何青楣不止一次听她咒骂过大哥。想来她是打算利用自己帮助她脱离思卿大哥,可她找错人了吧,他哪有能力跟大哥抗衡啊,这种事捅出来,夕湘好歹有袁家小姐护着,他就惨喽,一定没好下场。

何青楣啃咬着指甲,见了血,都没觉得疼。

第二天,味如嚼蜡的用了早饭,他就行尸走肉的去见二哥,一打听方知道二哥在陪袁氏,他火急火燎的见不到二哥,满脑子夕湘‘鱼死网破’的话,虽然还喘着气,但跟死了也差不多,眼神空洞,傻愣愣的坐着。

晌午后,他又去见二哥。这次得知他在校场打马球,忙溜了进去,在一旁站着。等球队休憩的时候,见二哥向帷帐这边走来,赶紧靠了上去。

“二哥…”何青楣觉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僵硬的像在哭。

怀卿瞧出蹊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这个弟弟年岁虽轻,但书读的不错,父亲颇欣赏他这点,平日里待他比的庶子要好许多,怀卿对他自然也高看一眼。

“二哥…”青楣见对方手里拿着马鞭,心道完了完了,自己真不该来。本来想说话的,但料想此时坦白免不了挨鞭子,于是支吾了。抬眸见二哥的眼神越来越凌厉,显然对他不耐烦了,他心一横,咬牙道:“我、我有件事想跟您说…”说罢,噗通一下跪下,拽着怀卿的衣袖哭道:“二哥,我要死了,求您救救我罢。”

怀卿不做声,等他说完。青楣一边抹泪一边将受夕湘威胁的事说了,其中与夕湘有染,自然是略讲的。待哭哭啼啼的讲完了,便觉得肩上突然火辣辣的疼,像被火钳烫了似的,侧头一看,肩上的伤口血淋淋的翻开了。

他不敢吭声,连哭声也憋回来了。

“你真是不想活了,这样的事也敢做!”怀卿大怒,又甩了青楣几鞭子,见他被打的缩成一团,气不仅没消,反而越加恼了:“敢做不敢当的东西!既然当初干,就不应该害怕!”

青楣哭道:“二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您救救我罢。”

怀卿心里直骂青楣添乱,夕湘也是能随便摸得的吗,哥哥本就因为墨竹被抢而愤愤不平,若是再知道妾室也被别的兄弟摸上手了,非气死不可!他屏住怒气,冷声问道:“要我如何救你,自己犯的事,自己收拾!”

青楣道:“夕湘说,如果我不娶她,就要向她家小姐告状,我怕…怕影响…”

“怕影响什么?”怀卿道:“袁何两家的关系,就凭她?”

青楣怀疑的道:“夕湘总说她家小姐疼她。”

怀卿俯身,用鞭子拍了拍青楣的脸颊:“她远没你和她想象中的重要,大哥回来前,处理干净,懂了吗?”

青楣愣了愣:“二哥…”

怀卿走了两步,才回头道:“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了,这件事我全当做没听你说过,而夕湘没法再开口,只要你告诉思卿,他又怎么会知道?”说完,朝校场内去了。

青楣觉得自己这一次听懂哥哥的话了。

调琴自然要找行家。墨竹派人去把夕湘叫了过来,将怀卿送她的古琴拿出来,让她试琴音。夕湘以为这把琴是袁家送来的,赞不绝口,直夸大公子有眼光,等听说这琴是何怀卿送的,表情一凛,一下子冷淡下来,不再称赞了。

墨竹见她又是这番表现,对庶族的偏见渗入到了骨子里,若是思卿回来,她还这样,说不定要吃苦头,便劝道:“夕湘,过几日,大公子就回来了,他得胜归来,正在兴头上,你态度好些,他也不会为难你了。”

夕湘道:“为难一次就够了!”又嗤道:“嘁,那种粗鲁的人懂什么呀!”一想到何思卿身为低下的庶族居然还看不起她,她就愤愤不平。士族家的歌姬出身也比他们强!

阶级观念不是一天能改过来的,墨竹心想,好歹夕湘是袁家的人,何思卿再不待见她,顶多撇到一旁,但衣食住行绝不会少了她的,也算不错的结果了。

夕湘调完琴,又与小姐说过了会话才离去。她出嫁之前,绝没想过小姐会对自己这么好。小姐肯心平气和的对她,一定是因为袁家承认了她庶女身份的关系,小姐把她当做庶出的姐妹了,否则的话,谁会理她一个歌姬呢?

夕湘一走进廊庑,就见何怀卿打远处走来,她打从心眼里恶心这帮粗人。士族名士们骂他们可真没骂错,不通文墨,只会砍砍杀杀,跟角斗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夕湘仰起头,与迎面而来的何怀卿擦肩而过。

怀卿冷眼看她,看在墨竹的份上,没和夕湘计较她的失礼。不想她走过他身后,竟鄙夷的轻哼了一下。怀卿身边的侍从看不过眼,恶狠狠的回眸瞪她。

“你看什么?”夕湘当即恼火,质问那侍从。

怀卿皱眉开口:“够了,趁我不想计较,你赶紧离去罢!”

“呵,你不想计较?二公子打算如何计较呢?”夕湘方才听说袁克己封郡公的消息了,名义上的大哥是郡公,她是郡公的庶妹,他们敢把她如何?!

怀卿倒胃口,袁家嫡出小姐尚且平易近人,不知这庶女哪来的高傲。况且她还与青楣有染,注定活不长。只觉得她可笑可怜:“有人会和你计较的。”

夕湘不知二公子知晓了她跟何青楣的关系,当他口中的‘有人’指的是自家小姐,便冷笑道:“二公子,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我家小姐对你们好,不过是当初没有开战,你们有利用价值。现在,我…公子封了郡公,翠洲附近的威胁也消除了,你们早没用了,我家小姐早晚被公子接回翠洲去!”

怀卿被点中心事:“你家小姐对你说的?”

夕湘不敢假传小姐没说过的话,但也不肯认输:“明摆着事,还用说吗?!”说完,一扭身去了。

怀卿对袁克己的印象说不上差,但也绝不好。他与别的士族不一样,敢和庶族交往,正是该提防的地方。他能用妹妹拉拢庶族一次,保不齐就有第二次。他不想把难看的脸色带给墨竹,等不悦的情绪消散了,才进去见她。

墨竹抚琴的指法略显生疏,见怀卿进来了,怕露怯,停下不弹了,朝他笑道:“怀卿。”

他一见她笑了,也跟着开心。他只觉得她一颦一笑都与别的女人不同,心道难怪男人们都想娶士族的女人,不光是家世,连待人接物亦不同。

怀卿想起夕湘的话,忽然觉得她说的不对,他别的不行,但识人的眼光还是有些的,墨竹眼睛流露出的感情,很是单纯,她对他平等的态度,不是假装出来的。

夕湘这个庶女胡说八道。

墨竹不知怀卿盯着她想了这么多,只是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有时不解,有时又期待的像好奇的孩童。她暗中叹气,心想研究吧研究吧,早晚你会腻烦的。

不过,至少目前为止,怀卿对她热情高涨,下午去玩马球跟她分开一会,晚上便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夜里,墨竹醒过一次,拿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这么久一个人睡了,她不习惯被人搂抱。刚搬开他的手,忽然怀卿猛地的张开眼睛:“谁?”

她理解他警惕性高,驻军在外提防被人劫营。墨竹装睡,仿佛没做过刚才的事,此时忽见怀卿坐了起来,披衣下床。这会墨竹听到似乎有女人的哭闹声,也纳闷的坐起来了。

怀卿出去看,很快回来道:“下人们说是夕湘在哭闹,她要见你。”

“她怎么了?”墨竹穿好中衣,让人打开门,放了夕湘进来。

夕湘一见墨竹便哭着跪到她面前,声泪俱下的道:“小姐,你要给我做主啊,有人要杀我——”

“你别急,慢慢说。”有人要谋杀夕湘,这还了得?墨竹忙让了夕湘榻上坐,握住她的手不停的安慰:“我给你做主,是谁要害你?”

夕湘惊魂甫定:“我、我路过湖边的时候,有黑影窜出来,要把我推到湖里,婢女舍命护我,我才逃了。”想起刚才的情景,她打了个寒颤。夕湘的目光游移到一旁站立的何怀卿身上,她下午才和他吵过嘴,要说谁能害她,便是他最可疑了。

怀卿暗骂青楣愚蠢,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这次打草惊蛇了,夕湘有提防,又跑到她家小姐面前哭诉,这事可就难办了。

墨竹发现夕湘瞪向怀卿,觉得可疑:“怎么了?你看到那人的面容了吗?”难道是怀卿,要不然,为什么夕湘要看他?

夕湘摇头:“…我吓坏了,没、没看清…”但目光还放在何怀卿脸上。

墨竹让人给夕湘倒了茶,告诉她不要慌,好生安慰了一顿,保证明天派人去查,绝饶不了害她的人。夕湘见小姐肯为自己出头,如同心里吃了一万个定心丸,甚至忘了刚才的惊慌,满足的下去了。

第三十四章

等夕湘走了,墨竹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决不能这么算了,夕湘上次吃亏,已经忍了,这次决不能再忍!”上次让夕湘跳舞,因初来乍到,便忍了,这一次已经牵扯到性命了,决不能再善罢甘休。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吗?!怀卿道:“你问了她这么多,她也没说出个一二来,起码告诉你谁比较可疑,这么满府邸乱抓可难了。”

墨竹冷声道:“明日好好问问她,谁和她有过节,像大哥的其他妾室们,挨个盘问。就不信抓不到蛛丝马迹。”

怀卿道:“他会告诉你实话么。”

她一皱眉:“为什么不会?”见他似乎知道些什么,瞅他的眼神越发奇怪。

怀卿无法忍受她质疑的目光,想了想道:“…你不想让夕湘死的话,就送她回翠洲避一避。”青楣没杀掉夕湘,暂时最安全的做法,便是不让她与思卿见面。

“啊?”

“她与青楣有染,还让青楣娶她,否则就告诉思卿,挣个鱼死网破。”

墨竹嘴巴大大的张开,好半天合不上,满脑子的疑问,最后这些疑问纠缠成一团,砰的一下,竟出了真相。夕湘当初那封措辞严谨的信便是出自何青楣之手,两人背着思卿有染,眼看思卿要回来,青楣害怕了,于是想让‘鱼’去死,保全何家这张‘网’。

“何青楣下的毒手?何青楣想杀了她?!”墨竹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他小小年纪,怎么敢?”不、不、这不是杀人灭口的问题,这是没把袁家放在眼里,夕湘虽说是庶女,但也是袁家的人!她站起来,怒视怀卿:“你、你们怎么敢?”

怀卿自抢亲的时候,便觉得夕湘是个累赘,甚至产生过如果墨竹不喜,便杀掉她的想法,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她本就多余,现在又惹了祸!青楣不动手,他俩都要死!”

墨竹忽然觉得昨夜的缠绵是场梦,眼前的何怀卿冷漠至极:“一起死就一起死!通奸是两个人的事,居然想杀了夕湘,保全自己算什么东西?!”

怀卿见她发怒了,不像他印象里冷静自持的袁墨竹,便也皱眉:“青楣比她有用的多。”

她大吃一惊。对了,何青楣能书能写,在他们何家算是珍贵的了,而夕湘是袁家庶女,显得没那么珍贵,所以两人一起犯错,就该牺牲夕湘,保全青楣。她冷笑:“人命可以用‘有没有用’衡量吗?”

“可以。”他很冷静的解释道:“屠城前,也会挑出工匠手艺人不杀。”

之前一直忙着抢亲与省亲,两人鲜少谈别的。这一次谈话,让墨竹很直观的看清了丈夫的另一面。她噙着冷笑:“…如果是夕湘是嫡女的话,你们还敢吗?”这么说,让觉得不解恨,干脆道:“假若是我跟别人通-奸,你们也会杀了我吗?”

“…不会。”怎么舍得杀她。

真相往往特别讽刺。通-奸不是错,错的是通-奸人的身份。难怪母亲淫-邪,却没人敢把她如何,袁克己再厉害,也只能把她禁足几日,之前更是只会拿婢女撒气,士族嫡女就是有这样的特权。墨竹道:“我明天要打何青楣一顿板子!倘若他再敢谋害夕湘,我就杀了他!”说完,撇下何怀卿往里间去了。

怀卿朝她背影道:“你最好让夕湘回翠洲避一避。”

墨竹看穿他的想法,冷笑道:“你是怕夕湘的事情暴露,刺激你哥哥吧,妻子留不住,妾室也没别人偷了。恨屋及乌,新仇牵扯起你这桩旧恨,对不对?”

话虽不假,可她口吻让人不喜,他回道:“对!”

她赌气的凶道:“本就不是你的,恨你也活该!”

何怀卿脑袋嗡一下,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那你是谁的?”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自己也认为,她该嫁给思卿?!

她仰脸,恶声道:“放开我!”

墨竹第一次这般对他,慢慢的松开了手,但仍旧逼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袁家嫡女,她怕什么?!墨竹冰冷的道:“我属于谁?我就属于我自己!感谢上天让我生为士族嫡女,可以不用看你们的脸色活着!这里好,我便待着,不好,我便回到娘家去!”吓唬他罢了,袁家还不如这里。

其实她一直高高在上,哪怕态度温柔,也从来没有与他一样过。怀卿低声喃:“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墨竹发现他眼神直勾勾的吓人,越发郁闷了:“反正你们只喜欢我的身份,我回到娘家,还是你的妻子,哪怕一辈子不见,也是你的妻子,这难道还不够吗?!”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说的气话,可是控制不住怒火,一股脑,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没想到何怀卿猛地像变了个人,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逼她仰脸与他对视:“谁说的,你得留下来给我生儿育女,你这辈子别想离开我!”他出生入死,想的全是把她留在身边,本以为这次回来,再无阻碍了,可谁知两人感情实在单薄的可怜,只因为一个夕湘,稍微试探就变得千疮百孔了。

她实在厌恶他这般恶劣的态度,打开他的手,指着门外道:“出去!”

怀卿大口喘了几下,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语气软下来:“我不想走…”

“出去!”墨竹语气不留余地。

他没办法,本能的像听到了军令,不从也得从:“…是!是!”说罢,不舍的盯着她,慢慢的退了出去。墨竹不知他去哪里睡了,自己亦心烦意乱的很,憋了一肚子气,到天亮还没消。

第二天天一亮,第一件事就是把何青楣叫到自己这,叫人按住打了一顿。十几岁就能做出通奸谋杀的家伙,长大了注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墨竹把人打了个半死,这事惊动了罗氏,罗氏小心翼翼的来问何青楣哪里招惹她了。墨竹根本不解释,让何青楣自己解释去罢。

她犹记得怀卿的提醒,收拾完何青楣就把夕湘叫来了,让她收拾收拾回袁家避一避。

夕湘已经知道要害她的人是何青楣,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了,等回过神来,含泪恨道:“我不走,这样太便宜何青楣跟何思卿了!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何御榛,谁都别想好活!”

“你傻不傻?”昨天怀卿的态度,或许已经代表他哥哥的态度了,夕湘是庶女,所以没那么重要,为了遮丑杀掉也行。墨竹语重心长的劝道:“你也说过他们是武夫,不怕万一,就一万,何思卿若是冲动起来,指不定会怎么样。”

“我死了也行,反正他也饶不了何青楣,就是要恶心他!我看不上他,宁愿偷人养汉!叫他一辈子记得!”夕湘恨意渐浓:“我勾引何青楣,让他娶我做正妻,就是为了恶心他哥,他们兄弟相杀才好呢!”

“赔尽自己性命也值得吗?”

“我不后悔。”

“你不后悔,但是我担心!你激怒了何思卿,对袁家不利,我让你现在就走!”冷冰冰的命令最管用,对这些人一开始就不该和颜悦色,一个个瞒着她做些苟且之事!

夕湘道:“…我回到翠洲,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总好过死!”墨竹不容反驳:“我不想说第二次,回翠洲去!”

“…是。”夕湘既失望又庆幸:“…是,小姐。”朝墨竹磕了个头,默默的退下了。

夕湘听从墨竹的安排,离开云州回袁家去了。虽然小姐给她写了一封求情的信,但她心里仍旧忐忑不安。袁府不是她的娘家,她是奴婢,哪有资格回去避难呢?!她在路上不止一次的想过拿着包袱逃跑,可一想到自己没有依仗的人,兵荒马乱的,说不定要死于非命便心有戚戚。

这般左右为难的行了几日。

这一天,夕湘正在车内小憩,突然猛地车子一停,把她撞醒了,她撩开车帘恨恨的探出头,见前面一人威风凛凛的策马立于车前。

“大公子!”车夫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何思卿?!夕湘一惊,就见何思卿下了马,大步向她走来,随着他的接近,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待何思卿让车夫让开,半身探进车厢后,她反倒镇定下来了:“大公子。”

何思卿含着笑,慢慢的伸出手抚她的脸颊,轻轻的,很是温柔。

“夕湘…”他笑着唤她,继而猛地按住她的脸将她撞到车壁上,瞬间凶神恶煞的道:“贱人!”

夕湘吐掉血沫,惨兮兮的笑道:“我再不堪也比你强!你是什么东西?论家世,陋族而已!连做男人,你都失败,连续两个女人都被你弟弟抢去了!我要是你,便死了算了!”

何思卿揪住她的头发,提溜她起身,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皇上与袁公子说了,何家嫡长子才配娶士族嫡女,怀卿不配娶袁墨竹,这桩婚事无效!何家想做士族,这是必须要纠正的。袁墨竹还是我的!”

第三十五章

荒郊野岭,身旁的人还都是何家的,倘若何思卿一刀把她杀了,统一口径说是遇到了意外,她的死就能遮掩过去。

夕湘有些后悔了,报复的乐趣远不及恐惧的威慑。

思卿揪住她的头发,欣赏她的恐惧,不屑的笑道:“是不是害怕了?我还没回家,就听到信儿了,你与青楣有染。呵呵,背着我偷人,你说我怎恶罚你好呢?”

夕湘冷笑道:“你想的美,我家小姐已经与何怀卿完婚了,你以为何怀卿会乖乖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