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他自是不会对初曦讲,只垂头道,“主上半个时辰后在门外等着姑娘,姑娘先用早饭吧!”

要出门?

初曦送走了墨亥,打开雕花木盒,微微皱眉,两个指头从盒子里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粳对着晨光抖了抖,光线自面具后投过来,轻若无物,似乎必她原来的那张还要精致。

仔细的贴在脸上,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出现在镜子里。

第九十章 积极的张陌长/

初曦慢条斯理的吃了早饭,换过衣服,才慢悠悠的往大门那赚中间还迷了一次路,所以出了门的时候马车已等了许久。

门外墨亥脊背挺直的坐在车辕上,见初曦过来,回身躬身道,“主上,张、陌长来了!”

初曦跳上马车,不忘回头拍了拍他肩膀,“嗨,注意身体啊!”

墨亥欲哭无泪。

车内太子殿下今日换了套月白色绣云纹锦袍,面容清俊,气质高华,淡淡的看着她,“身上的伤怎样?”

一夜间,宫玄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冷从容,仿佛昨夜从一堆尸体中抱她回来的男人真的是被夏恒之附体了,如今夏恒之走了,太子殿下也恢复正常了!

初曦哂笑一声,“谢殿下关心,死不了!”

男人目光在她面上凝了凝,随即转过头去,看着外面初冬的暖阳。

“夏恒之的祖母突然病重,书信是在昨天夜里到的。恒之自小在老夫人膝下长大,感情甚厚,他即便不听从他父亲之言,却不从不违背他祖母的话。而且,这次的病是真的。”

淡淡的声音传来,初曦转过头,端正身姿,愕然的看向男人,“殿下是、在和我解释?”

宫玄淡淡垂眸,目光依旧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卷,轻声道,“恒之的行踪也并非本宫泄漏,成国候对自己儿子的事了如指掌,放之任之,却从未疏之。”

初曦了然的点了点头,“天下父母心,皆是如此!”突的一挑眉,“殿下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你不是在怨我?”男人抬眸淡淡的看着她。

初曦惊愕的看着他,嗤笑一声,“我为何要怨你?”

男人一怔,却不再回答,继续去看书,微微偏了偏身,在少女看不见的角度,唇角轻轻勾起。

马车在兵曹司门前停下,初曦跳下马车,一眼便看到孔原自大门里出来,见到她冷肃的面孔顿时露出一个浅笑,“张陌长!”

初曦走过去,一拳击在他肩上,“说好的请我喝酒,什么时候,我可等着呢!”

孔原精瘦的脸皮扯了扯,“什么时候都行,只要你有空!”

“那留着吧!”初曦笑道,“等把东渊军彻底赶出大夏,我们再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

孔原重重的应了一声,便见宫玄下了马车,忙恭声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宫玄微一点头,看了初曦一眼,进了兵曹司。

初曦回头对着孔原做了个ok的手势,忙跟了上去。

孔原微微一愣,学着初曦的样子,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比了比,皱眉道,“啥意思?”

宫玄带着初曦穿过大堂,往右拐,又行了数十步,只见一处院落外重兵把守,进去后在一间铁门外停下来,门口有站着两个士兵,见宫玄过来,忙将门打开。

初曦狐疑的跟着进了屋子,立刻问道一股浓浓的火药味,额,真正的火药味。

房间很宽敞,四周都是兵器,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几颗巴掌大的球形物体。

墨辰和另外两个黑衣暗卫都在,同时跪地道,“参见主上!”

宫玄微一点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淡声问道,“如何?”

墨辰起身禀道,“回主上,火雷初步已成,只是威力还未知!”

初曦惊叹的看着那些黑漆漆的球,原来这就是墨亥那日所说按照楚云舟的炸药制成的,换而言之,这就是最简单的手雷了。

初曦走上前去,见火雷外壳非铜非铁,到似石头一般,这个东西会炸?

“拿给本宫一个!”

“是!”

墨辰将火雷放到宫玄手中,躬身候在一旁。

初曦转身不经意的一瞄,正看到宫玄手拉起硬壳外的绳索,登时一惊,大喊道,“不要!”

随即飞身过去,抢过他手中的火雷扔出门外,然后扑在宫玄身上,紧紧的抱住他,闭上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

咦?为什么没有爆炸声,初曦缓缓睁开一只眼睛,便见墨辰和另外两个暗卫微微张着口惊愕的看着她。

转头一瞧,那黑球落在院子里,滚了几个滚,安然无恙的躺在那。

“咳!”

宫玄看着怀中的少女,掩唇轻咳,唇角却不由的勾起,胸口一阵微微的起伏,淡声道,“本宫记得张陌长曾否认那日提前知道火雷的危险,现在又是做什么?”

初曦头埋在宫玄怀中,尴尬的咬牙哀嚎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咧嘴笑道,“保护殿下安全,不能有一丝松懈,这是我们将军特别交代的!”随即转移话题问道,“不过为什么没炸?这是你们研究失败的产品?”

墨辰将院子里的火雷捡回来,轻轻离开绳索,外面的硬壳裂开,露出一个灰色的似石头一样的东西,扬手一扔,“石头”落在院子里,只听轰的一声,突然炸开。

院子里摆着木桩阵,顿时木屑飞溅,一阵白雾腾空而起,片刻后,二十几个木人桩全部碎成齑粉,地上赫然出现一深坑。

初曦倒吸了口气,冲墨辰竖起大拇指,“厉害!”

原来外面那层黑壳是防炸的,仅凭那日桂花坡中炸药的残留物质,墨辰便能将火雷研制成功,绝对是了不得的军事奇才!

墨辰和另外两个暗卫也是一惊,似乎没想到爆炸力会这么强大。

唯有宫玄面容依旧淡定,“火雷已做出多少?”

墨辰忙回道,“很少,正火速赶工中。”

“不急”宫玄悠悠的说了一句,似心情极好,轻声笑道,“对付东渊,这些已足够了!”

从兵曹司中出来,马车拐入繁华长街,沿着河岸慢行。

昨夜东渊军大败,玉溪百姓欢欣雀舞,一扫之前的颓唐,大街上又热闹起来,带着丫鬟出门买脂粉珠花,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带着几个家眷湖上泛舟,暖阳照在远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连岸边卖混沌的大爷都觉得格外的慈祥。

玉溪地处东南,冬日气候也十分温和,暖阳透过车帘照进车内,一片暖意融融。

初曦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热闹繁华,想到自己曾为此做出努力,心情顿时无比舒畅,这便是一个军人的成就感吧。

第九十一章 湖上暖色/

宫玄端起木几上的茶盏,浅啜一口,长眸扫过少女的灵动含笑的眸子,面容也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手指轻敲桌几,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一拂长袖,缓缓起身,淡声道,“陪本宫下去走走吧!”

初曦本就蠢蠢欲动,此言正和心意,忙屁颠屁颠的跟着宫玄下了车。

湖边长柳青绿未褪,柳梢拂过女子们的秀发,余香暗留,一片璇旎之景。

岸上很热闹,玉溪本地的风土人情也非常浓郁,初曦目光落在一个小摊上,摊子旁支着火架,上面烤着一种米黄色的糕点,外面抹了一层蜜,被烤的焦黄,蜂蜜的香甜飘散出来,初曦双脚便挪不动了。

某太子淡淡的看着她,“确定要吃?”

初曦点头如捣蒜,豪爽的道,“殿下吃不吃,我请客!银子在我军饷里扣!”

“嗯,好!”宫玄点头,递给摊住十文钱,取了一块用荷叶包着的酥糕放在初曦手上,轻笑道,“只是本宫不喜甜食,吃不宫你、慢慢享用!”

初曦觉得他目光有点怪,来不及细想,便被手中酥糕的香味吸引了去,吞了下口水,放进嘴里大咬一口,登时面色一僵,一股怪味在嘴里弥漫,而且气味极冲,似是大蒜和榴莲的混合物,直直向着七孔窜去。

“呸!”

初曦跑到树上,连吐几口,干呕了几声,才觉得好了一些,“我去,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是糖衣毒气弹!”

宫玄漆黑的长眸了含着几分笑意,勾唇淡声道,“这是玉溪特有的蜜糟饼,喜欢它的人视若蜜糖,不喜欢的人弃如糟粕,味道怎样?”

初曦扔掉咬了一口的糕饼,道,“外表如蜜,里面臭涩难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表里不一的东西。”

此时有姑娘在旁边经过,三三两两,被某太子的尊贵高华的气质吸引,停在那里含羞带怯,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看那架势正在商量谁先过来搭讪。

初曦一挑眉梢,调侃道,“果然,世人都容易被徒有其表的物或者、人吸引。”

宫玄拉起初曦的手往湖岸上赚声音幽幽的传来,“张陌长是在夸本宫外貌长的好,虽然委婉了一点,但、”回眸浅笑,“我很喜欢!”

初曦被他气笑,“没有必你更无耻的断章取义了!”

旁边立刻响起一片吸气声,姑娘们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看到了吗?他拉着一个男人的手!”

“难道是断袖?”

“好可惜!”

“是呢,走吧,走吧…”

…。

初曦回头见那些女子一副惋惜的表情,一哄而散,笑吟吟的道,“糟粕显露,那层蜜也遮盖不住了!”

宫玄刚要说话,回头瞄到少女神采飞扬的表情,顿了顿,未再开口,只紧了紧手手心的柔荑,带着她穿过人群,一直往湖边走去。

湖面宽阔,粉荷未凋,碧叶连连,一条条精致的画舫飘荡在上面,缕缕丝竹声悠远的传开,一派江南古意。

此时此刻,初曦站在岸爆闻着空气中的脂粉香气,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第一次觉得她来到异世不再是偶然,仿佛她本就属于这里,从不曾去过科技先进拥挤喧嚣的前世。

岸边许多船娘招揽客人,宫玄付了整条船的船资,牵着初曦进了船舱,刚刚坐好,便听到船头打扮利落的船娘清喝道,“两位坐好,船开了!”

声音刚落,船身一荡,分萍拂水,缓缓而行。

船不是很大,船舱内却布置的十分雅致,矮塌、木几,香炉、清茶,一应俱全,四周垂着淡青色的半透明的纱帐,清风拂来,波光粼粼的水面若隐若现。

撑船的是一对夫妻,一前一后,一个船头,一个船尾,遥遥相对,各司其事,时不时的回首目光相接,可以看出两人感情甚好。

初曦双手托腮,看着窗外,对面的船上似是坐了一男一女,开始相对而坐,后来男子坐到了女子的身侧,再后来头颈相交…额、初曦默念了一遍非礼勿视,撩开纱帘,以便看的更加仔细,玉溪的风俗已经这么开放了吗?

男女可以私下约会?

宫玄慵懒的倚着矮塌,身影隐在纱影中,目光似也看着窗子,只是落在眼底的却只有一道清浅的身影。

见初曦两眼发亮,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瞄了一眼,顿时眉心一皱,指尖微微一弹,纱帘顿时无风自舞,遮挡了住了初曦的视线。

对面男人半揽着女人,手自女人上衫探入,很快女人的胸前便鼓了起来,不断起伏,初曦耳边有点烧热,眼睛却越瞪越大,忽然纱帘一晃遮了眼睛,初曦一把撩开,继续看。

宫玄微微叹了口气,凑到她身后,淡声道,“很感兴趣?”

初曦一惊,猛然回头,却不防男人就在他身后半寸,粉唇扫过一抹微凉,两人同时愣在那。

宫玄眸底漆黑一片,深深的看着他,浓密的长睫几乎和她的碰到一起,半晌,突然抬手抚在唇上,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真的很不错!”

话音一落,原本抚在唇上的手便到了初曦后脑,一双沁凉的唇瓣堵住了初曦张口欲出的惊呼。初曦脑中嗡的一声炸响,猛的瞪大双眼。

她傻子一般的呆在那里,心跳如鼓,伸手想要推他,

却被他另一只手圈揽在腰上,一个用力,她便直直的撞进他怀里,双手古怪的姿势张开,反而像是抱着男人的腰身。

随着两人的贴近,男人的唇舌也渐渐由浅深入,辗转纠缠,他的唇齿间带着一股泉水般的甘冽清香,让人饮鸩止渴,甘愿沉沦。

不知是谁身上散发出来淡淡幽香,似藤蔓在血液里疯长蔓延,所过之处,酥麻无力,滚热沸腾,直至侵袭到脑海中,轰然一声炸开,只余一片空白。

船已到了湖心,水光潋滟处,一对交缠的影子倒影水中,风拂过,帘影轻荡,遮了那一抹璇旎。

立在船头的船娘不经意的一瞥,不由的垂头轻笑,手中的船桨轻了起来,船行的越发缓慢。

缱绻柔情的曲调自远处飘来,随风入船,化在相拥的身体中间,音调亘古,都是诉说情爱两字的欢忧。

第九十二章 沈烟轻

初曦不知何时已闭上眼睛,长睫颤似蝶翼,不知在谁的心上掀起涟漪,再无法平静。

“哐!”船身一震,突然停了下来。

船内初曦霍然睁开双目,伸手猛然一推,退后一步,隔着一层面粳双颊都隐隐透出一抹酡红。

宫玄的眼神却那般明亮,像璀璨的星子,有深似幽潭,静静的看着她,渐渐生出一抹坚定。

自己沉溺其中自然也无法责怪他人,懊悔、羞恼,烦躁,太多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初曦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慌乱,一撩纱帘,急忙掩饰的转向船外,只见前面大小船坊堆在一起,中间围着两艘船。

“发生什么事?撞船了?”初曦半个身子探出去,对着船娘扬声问道。

外面嘈杂,船娘喊了一声,初曦没听清楚,干脆起身走了出去,湖风扑面而来,顿时吹散脸上的。

站在船头,见周围船坊的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中间围着的两艘船,一个上面站了一青衣女子,背对着初曦,看不清面容,另外一艘船上站了一男一女,女子着粉色裙衫,长相还算清秀,只是此时面色狰狞,指着对面的女人,口中骂骂咧咧。隔得远,初曦只隐隐约约听到“贱人”,“肮脏”几个字,因为这几个字那粉衫女子喊的尤其尖锐。

初曦踮起脚看了看,问道,“多大仇,怎么在这吵起来了?”

船娘长叹一声,“公子不知,那艘小船上的青衣女子叫沈烟轻,和我们一样,在这湖上的船娘,是个极命苦的女子。”

“哦?怎么个命苦法?”初曦问道。

船娘打量的目光在初曦面上一扫,忙转过头去,继续道,“烟轻十岁那年,她爹做生意赔光了家产,说是去外地找亲戚借银子还债,结果一去未回,留下她和她娘亲孤苦无依八年。今年初秋的时候,烟轻的娘突染重病,病的糊涂时一直念叨丈夫的名字,烟轻为了她娘最后的心愿,打算将她爹找回来。后经多番打听得知她爹在泸兴,便将她娘托付给近门的婶娘,独自一人启程去了泸兴。唉!

船娘重重一叹,“谁知还没找到她爹,就在泸兴城外遇到了山匪,被山匪劫上山去,被、”船娘眼圈一红,声音多了几分悲凉,“结果、她娘没等她回来便去世了。”

初黑眸一眯,泸兴、山匪?

那日山上那么多女子,是哪个?

“站在对面的船上男人姓常,和烟轻是指腹为婚,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当初也帮衬了她们娘俩甚多。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轻烟被山匪劫上山的事,第二日便找人来退亲,可怜烟轻还在失去娘亲的悲痛中,却一点都没犹豫,立刻同意了常家的要求。这还不到两日,常家便又给儿子定了亲,就是现在他旁边站的那女子,是城南绸缎庄柳家的姑娘,名叫柳真。”

“今日那姓常的不知因为什么突然来坐烟轻的船,却偏巧又在这里遇到了柳游湖,这柳看到他二人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骂,唉,烟轻本就是个倔强的性子…”

船娘犹自说着,就见灰色的身影一闪,身边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初曦纵身而起,身如灵燕,几个起落,轻巧的落在沈烟轻旁边的船上,挤在人群中,只见女子脊背笔直的站在那里,面容惨白,一双眼睛通红,却倔强的不肯让眼中的泪滑下来。

是她?初曦下意识的去看手腕上那个浅淡的牙印,那日她下了山后便不见了踪影,原来并不是泸兴本地人。

沈烟轻对面,男人面相英俊,身材颇脯只是不自然的站在那里,撇头看了沈烟轻一眼,尴尬的拉了拉柳真的衣袖,“真儿,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有意来找她的,只是巧合,碰巧遇到而已!”

柳真面相刻薄,塌鼻厚唇,皮肤黑黄,偏偏还抹了厚厚的一层粉。

脂粉这种东西,最是趋炎附势,貌美的人用,便是锦上添花,丑的人用了,却越发惊悚,东施效颦一般的滑稽。

柳真生在商人之家,自小便见的人多,练的口齿泼辣伶俐,此时斜了男人一眼,冷笑道,“常科,庆元街的铺子可是我求了我爹整整两天,他才答应让你接手打理的,你却这么报答我是吗?这湖上有什么勾着你的,让你午饭都不吃的往这跑,巧合?真就这么巧,钻了一个船里去,你也不怕染了匪气,脏了你那双破鞋!”

常科面上一片过了期的猪肝色,垂着头,一言不发。

沈烟轻紧紧咬着下唇,几乎沁咬出血来,握着船桨的手隐隐,“柳姑娘,你放心,我沈烟轻再不堪,也不会觊觎别人的男人!我是这湖上的船娘,只要客人给银子,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你自己的人自己看好了,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柳真瞪着她,厚唇一掀,“别说的自己跟忠贞烈女似的,明里是船娘,拉人上了船谁知道做的是什么勾当?听说山上山匪有几百个,啧啧、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头撞死了,哪还有脸回来?”

沈烟轻面色惨白,双唇,猛然回过身去,撑着船要离开,可是周围都停满了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指指点点的看热闹,没有一艘船肯让条路出来。

柳真满脸得意,从她看上常科的那天起,就一直憎恨这个与他指腹为婚的女人。沈烟轻动身去泸兴的时候,她听去泸兴送绸缎的下人说泸兴正闹匪患,于是她派人一路跟着沈烟轻,故意给沈烟轻指路,将她引到山上去。

听下人回来说沈烟轻真的被山匪抓上山时,她一辈子都没那么开心过。

让她意外的是,几日后,沈烟轻又回来了,不过又能怎样,她放出沈烟轻遭了山匪侮辱的消息,又让她爹派人去常家提亲,常家早年和沈家一起做生意,后来败落,这几年也是勉强度日,见到爹爹写的嫁妆礼单,第二日便去了沈家退亲。

不仅如此,她还要沈烟轻走到哪都被人唾弃,一直到把她赶出泸溪,她才能彻底安心。

“沈烟轻,小爷我总算找着你了!”

突然人群里传来一声清喝,一少年立在众人中间,双手环胸,痞子似的歪头轻笑,淡淡开口。

第九十三章 抉择/

少年纵身一跃,落在沈烟轻的船上,面上含笑,口中却埋怨道,“沈烟轻,在山上时,是本小爷救了你,让你免遭山匪侮辱,你不以身相许也就罢了,一声不吭的便走了,让小爷一番好找!”

众人顿时一愣,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只见少年虽其貌不扬,却身姿清俊,挺拔如竹,站在那里缓缓一笑,黑眸如星,别有一番傲气凌然的气势。

这少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烟轻没被山匪侮辱,被这少年救了?

众人一片恍然之声,是啊,如果不是被人救了,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逃出山匪的魔爪。

远处,船舱里男人神情浅淡,长眸半垂的瞬间却泻出一丝柔和,淡淡出声道,“让刘成过来,你知道怎么和他说!”

本来站在船尾看热闹的船夫,顿时神情一凛,躬身谨声道,“是,主上!”

说罢,身影一飘,便从湖心到了岸上,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消失在人群中。

男人身前的木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盘棋,一手黑子,一手白子,看似下的十分专注,目光却时不时的瞟向船外,落在远处那少年身上,轻轻勾唇。

船头上的船娘见丈夫离去,目光一闪,站在船舱外,垂首低声道,“玥乙多言了,请主上责罚!”

宫玄轻轻落下一子,良久,才淡淡启口,“身处喧嚣,心易扰,性易变,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