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误会重重

两人穿过长廊一直往侧殿走去,越过一座木桥,沿着湖岸两人缓缓前行。

湖面没有结冰,缓缓的水流声在夜里发出叮叮的清脆之声,月色下,远处的楼阁在水面上洒下波光倒影,映着粼粼月光和湖岸上的灯火,似突然便步入了江南的小桥流水。

“你如何打算?”景州突然开口问道。

“嗯?”初曦不解的仰头看着他。

清辉下,少女眸子越发漆黑炯澈,景州看了一眼,忙转过头去,默了一瞬,才继续道,“你毕竟是个女子,难道一直这样扮成男人在朝为官?”

初曦弯身捡了个石子抛入湖中,很远湖面上便响起叮咚的一声,同时水面上的水鸟被惊醒,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掀起一片涟漪。

良久,初曦才声音清澈的问道,“有何不可吗?”

当初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想找到天极丸活下去,参军只是随意的一个决定,后来便想和景州一样做一名将军,和那些热血男儿在一起久了,怎么会一直甘于庸庸碌碌。

之后,她又遇到了宫玄,心里的野心便又更大了一些,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变得更强大,才能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一直被他护佑!

景州看着少女面上明媚和自信的笑容,竟一时说不出来话,她的未来自有人为她安排,他又何苦忧心?

然而这样的认知却让他心中越发失落,甚至绝望。

景州没有回答,初曦也不再问,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沿着林间小径缓缓往深处前行。

宫玄同鱼芷两人出了清馥宫,前面便是一处花园,古木林立,小径幽深,两人沉默的行了数十步,鱼芷唇角一弯,浅浅笑道,“殿下走了一月有余,可还好?”

“嗯!”宫玄淡淡点头,神情疏离。

鱼芷似已习惯他如此,不以为意,继续道,“娘娘每日甚是思念殿下,芷儿怕她忧思过甚,才进宫陪同,希望不会打扰了娘娘!”

“嗯!”宫玄依旧淡淡应了一声,神思却已经飘远,想到殿内那人,目光渐渐柔和。

鱼芷何时见过一向冷漠的男人漏出如此神情,不由得心神一荡,仰头,目光期待的望着男子,脱口道

“殿下既已回宫,芷儿还可以每日来向娘娘请安吗?”

宫玄脚步一顿,转身看向鱼芷,花树间的灯影正好照在他的侧颜,半面隐在暗影中,疏离沉淡,“芷儿,本宫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鱼芷心中莫名一慌,竟不敢再听下去,倏然转头,便见小径上有两个人影走过来,忙转移了视线,提声问道,“什么人在哪里”

一声清喝,到是将初曦惊了一下,这里竟还有其他人?

转过一颗青松,借着幽暗的灯火看清对面的人,四人均是一愣。

看到鱼芷,初曦只觉得似被人迎头挥了一棒,将她本就因醉酒昏沉的脑袋震的嗡嗡作响,初到天洹城的第一夜,在古松崖前看到的那琴舞默契的一幕清晰的脑中记起,以及后来在山上宫玄每一次出现,身边都有这位姑娘,鱼楣的长姐,鱼芷。

她怎么会忘了宫玄的这位“红颜知己”!

她从崖下的古墓中逃出来后,腿受了伤,这位鱼芷姑娘替鱼楣来赔罪,亲自给她上药,还曾说过等她来殷都,便以千金为妆,为她寻个好姻缘…

靠,人生真tm的戏剧。

那她现在算是第三者插了人家的金莲足?

景州最先回神,拉住身边少女的手,往路边上一靠,恭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宫玄长眸幽如深渊,里面似有冰雪冻结,刹那间寒气顿生,目光冷澈的在两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声音低沉且缓缓的说道,“两位为何在此?”

初曦心中涌起滔天的恼怒和羞耻,甚至忘了挣开景州的手,直直的站在那里,面容清冷,顶上灯火在她身上撒下一圈红晕,照进少女一双冷如寒星的眸中。

景州握着少女的手越发的紧,沉声回道,“张陌长喝醉了酒,末将带她出来醒醒酒,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冲撞?

宫玄眸子一眯,寒声道,“景将军不过在殷都呆了半日,如何便学的巧言令色?”

景州身体一僵,面容冷肃,默然不语。

宫灯隐在交错茂密的花木中间,发出暗红色光芒,透过层层花枝在青石板上撒下斑驳的冷光,气氛冷鸷,似连空气都要冻结,鱼芷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对于这位少年将军却是已经有所耳闻,顿时笑道,“这位就是新上任的吏部郎中大人吧,果然英雄自古出少年,张大人如此年少便得殿下赏识,日后前程必然不可估量!”

初曦抬头看着她,勾唇一笑,一字一顿的道,“殿下厚爱,不足挂齿!”

宫玄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她,“原来张大人也知是本宫‘厚爱’!”

初曦无畏的与他对视,良久,退后一步,躬身垂首道,“微臣不耽误殿下的美事,先告辞了!”说罢也不等宫玄回话,甚至也不管身侧的景州,转身便走。

“末将也告辞!”景州对着宫玄微一躬身,大步跟上初曦,沿着来路返回。

忽然一道疾风凭空而起,景州一怔,身边的少女便被那道疾风卷向了半空,越过花木、湖水、长廊,如一道墨云般向着宫外飘去。

沉淡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劳烦景将军送鱼芷小姐去怡心殿!”

景州身体僵硬,面上冷沉,双拳不由得握紧,他身后,鱼芷彻底呆愣在那里,看着已经消失的人影,许久不能回神。

初曦也不挣扎,任他抱在怀里,一路御风而去,耳边寒风呼啸而过,将她头脑彻底吹醒,却吹不息堵在胸口的怒火。

宫玄带着她一路回到别院,两人落在阁楼的屋顶上,双脚一着地,初曦转身便走。

宫玄眉心一皱,伸手去抱她,却见少女猛然转身,化手为刃,向着他的颈上袭来。

男人清俊的手掌一转,去握少女的手臂,初曦来不及躲闪,眸子一眯,顺势滑入他怀中,对着他的肩膀便是一拳,出手狠辣,决绝之极。

宫玄不躲不避,生受了她这一掌,勾手勒住少女的腰身,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放开我!”初曦仰着头,对男人咬牙怒视。

宫玄垂着眸,眼底一片冷沉,抬手刷的一下将少女面上面具撕下,随手一扔,看着少女带着怒气的寒眸,如雪的素颜,心中一动,眼中的浮冰轰然破碎,倏的一笑,“难道不该是本宫生气?不过,初曦的怒气也让本宫很欢喜!”

“欢喜你个大头鬼!”初曦怒斥一声,手动弹不得,双腿突然跃起,向着男人的腰下凌空踢去,力道十足,竟用了真气…宫玄长眉一皱,不由得松开手臂闪身避开要处。

趁男人躲闪之际,踏在他的腿上,纵身而起,就要掠空飞走。

宫玄无声轻叹,长袖一挥,顿时又将少女卷入怀中,只见少女眸中闪过一丝决绝,用力向后仰去,身下便是三丈高的楼阁,这样摔下,不死也伤!

宫玄眸子一沉,拦在少女腰上的手臂骤然用力,房顶上铺都是琉璃瓦,大力之下,初曦脚下一滑,两人同时向屋檐上倒去。

倒下的那一刹那,宫玄双臂一收,将少女的双臂揽紧,两条长腿将她的腿压住,这次再动弹不得。

初曦用力的挣扎,直到累的筋疲力尽,才喘着粗气,沉声道,“起来,我们好好谈!”

宫玄深深的看她,低头抵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悠悠的道,“初曦,你吃醋了?”

初曦将头偏向一边冷声道,“是我自己愚蠢,忘了鱼芷这个人,她既是你未来的太子妃,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宫玄面色猛然一沉,声音刹那间冷寂如雪,“你说什么?”

初曦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宫玄,我曾经说过,一旦你纳妃,我们的关系立刻解除,当时是我忘记了鱼芷这个人,幸好,还来得及!”

宫玄眼底漆黑一片,如秋月寒潭般清寂,一字一顿的道,“本宫、不准!”

“我管你准不准,明日我便、唔”

头顶上男人猛然吻了下来,将她的话堵在喉咙里,只发生断断续续的声调,初曦双眸大睁,开始剧烈的挣扎,手脚不能动,便用牙齿咬,刹那间,血腥自两人的口中弥漫开来。

男人唇舌间似带了滔天的怒气,将少女染了血腥的甜美吞如口中,然后在反哺给她,也让她尝一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初曦挣不掉,躲不开,呼吸之间全部都是男人浓烈的气息,渐渐放弃挣扎,任由他发泄似的亲吻。

良久,男人终于停下来,大口的喘息,黑眸直直的看着她,透过她被怒火烧红的眸子一直望到内心深处,缓缓道,“初曦,这样对我不公平。”

初曦嫣唇微肿,脸颊酡红,眼神却清明,冷笑道,“公平?左拥右抱,娥皇女英,便公平了是吗?”

宫玄抱着她起身,将她紧紧的困在怀里,月色下,两人的身影重合,似是一体不可分割。

“初曦,鱼芷确实一直被认为是太子妃的人选,甚至,我也曾经这样认为!”宫玄气息平复,淡淡的开口。

初曦猛的转头剜他一眼,“那你我之间还有何话可说!”

“鱼家有意让鱼芷入宫,在我一直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耐心的等待,推掉所有上门的求亲者,直到如今鱼芷早已过了婚嫁的年龄。于是,所有人都猜测,鱼相的这个女儿必然是要入主东宫的。”

“上次去天洹城,鱼相特意带了鱼芷,并让鱼芷随侍我左右,我没有反对,太子妃的位置不是鱼相的女儿,也会是其他大臣家的,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宫玄的声音一顿,捧着初曦的脸颊,眸子柔和,流光醉人,“遇上一个人,闯进本宫的马车,喝了本宫的茶,吃了本宫的点心,赖着再不肯走。”

“呸!”初曦轻啐了一口,斜他一眼,“难道你就不曾给她过什么暗示,否则她怎么会一直等你?”

宫玄哂笑一声,“本宫若喜欢一个人,何需暗示?”

“那你为何不和她说清楚?”

“初曦,想要嫁入东宫做太子妃的人大有人在,你要本宫一一去拒绝?”

自大狂!初曦不屑的腹诽一句,胸口的怒气却消散了大半,只是鱼芷一厢情愿,站在宫玄的立场,他确实也没做错什么,突然想起一件极要紧的事情,瞪着他道,“你、有没有碰过她?”

随侍左右,听着就暧昧。

宫玄勾唇一笑,长指在少女挺巧的鼻子上轻轻一刮,“想什么呢?本宫岂是随便的人!”

不随便?每夜霸着她不放!

初曦冷哼一声,心里总算释然,两人没有正式的承诺,她这也算不得插足了。

宫玄却不肯轻易的放过她,两指捏住少女的下巴,狭长的眸子一眯,“本宫的事情已经交代,初曦的呢?”

初曦眉头一皱,顿时问道,“我有何事?”

“为何会和景州在一起?”

初曦疑惑的看他一眼,抬腕将男人的手拍掉,挑眉道,“想什么呢?他是我的上司,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兵,思想别那么龌龊!”

宫玄眸中有暗光一闪,却未在多言,打横将初曦抱起,衣袂迎风舒卷,身影如墨云飘落在院中,一把推开寝殿的门。

“夜深了,初曦陪本宫就寝吧!”

初曦自他怀中跳下来,身子探到门外,见四下无人,立刻回身道,“还好,没人看到,你现在赶紧回去!”

咦?

初曦一转头,身后哪还有人?

忙一撩幕帘进了内室,见男人正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蜀锦的男士寝衣,往澡房里走,熟悉的似乎是自己房间一般。

初曦惊在那,“我房间的柜子里怎么会有你的衣服。”

宫玄回头,理所当然的道,“本宫以后也住在这里,衣服自然也让下人送了过来!”

初曦倒吸了口气,立刻道,“不行,你不能住这!”

“为何?”宫玄不解的看着她

废话!以前在军营里,她是他的亲兵,住一个营帐还说的过去,现在是在殷都,他明日若是从她的房间里走出去,一院子的下人看着,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们两人就成了全城百姓的饭后谈资。

初曦也不解释,强硬的道,“不行就是不行!”

宫玄莫名其妙的斜睨她一眼,转身进了澡房。

初曦刚要上前阻止,就听到咚咚一阵敲门声,然后李南岭的声音自门外传进来,“曦儿,是你回来了吗?”

初曦看了看澡房闭紧的木门,立刻回道,“是我!”

“曦儿,你有没有喝醉,要不要我们进去服侍?”李南泠语气关切。

初曦忙应道,“不必,我自己就行,你去睡吧!”

停了片刻,李南泠才隔着门道,“好,那我走了,曦儿你早点睡!”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初曦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然后大步的往澡房里去,砰的一声推开镂空的雕龙凤纹木门,顿时楞在那。

整个澡房以白玉砌成,地上雕刻着防滑的繁复花纹,此时池壁上温热的水汩汩流入池中,热气腾腾而上,澡房中雾气氤氲,一片模糊。

而宫玄就站在黑色的金丝楠木衣架前,已脱了外袍,正将内衫褪到腰间,露出赤裸的上身。

他顶上便是一盏宫灯,雾气下昏黄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只见他身姿欣长流畅,肌肤紧致,不是养尊处优的荏弱,也不是练武之人的肌肉凸出,恰到好处的精致,烛火下泛着耀眼的光晕,往下,内衫松垮的垂在窄腰上,然后一个优美的曲线下,修长有力的双腿…

男人倏然转头,满室的雾气缭绕中,越发衬的男子眉目清俊如画,黑眸炯澈,薄唇殷红,一丝墨发被水气打湿垂在额角,平添了几分邪魅。

勾唇缓缓一笑,宫玄声音低沉诱惑,“初曦要不要一起洗?”

初曦猛然惊醒,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虽然他们已经同床共枕多日,但平常宫玄都是穿着宽松的寝衣,并且一直都是他缠着她厮磨,在她身上点火,账内昏暗,她又每次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何曾这样的看过他的赤身。

第一次知道原来男色也如此诱人,心中突然紧张起来,甚至忘了闯进来的初衷,匆匆回了一句“不用”,转身逃也似的出了澡房。

看着少女仓皇的背影,男人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一步步跨入池水中,向后靠在池边上,想到某事,面上的柔和渐渐隐去,漏出一抹疲惫,闭上眼睛,缓缓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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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朝

第二日初曦醒的时候,床榻外侧已空,被褥还是温热的,说明宫玄离开的时间并不久。

初曦睡眼惺忪,翻了个身,锦被下滑,漏出颈子胸口一片红红点点,初曦低头瞄了一眼,想到昨夜的妥协和后来的种种,顿时面色红透,一把拉上锦被,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正准备再睡个回笼觉,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似是几个丫鬟正商量什么事,

“香莲,都这个时辰了,你去叫大人起床更衣!”

“我不去,刚刚东宫那边的公公交代了,不许打扰大人!”

“大人虽不用上早朝,但必须去宫中点卯,耽误不得!”

初曦一把掀开被子,看了看窗外天还黑着,披上外衫,将昨夜从屋顶上捡回来的面具戴在脸上,才笈着鞋走了出去,打开门问道,“什么时辰了?”

门外的两个小丫鬟一惊,忙躬身请安,“香莲(静菊),见过大人!”

“回大人,快到卯时了!”

初曦皱了皱眉,“我以后每天都要起这么早?”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忙道,“是,大人卯时要去宫中点卯。”

靠,这古代的上班时辰真没有人性!

初曦腹诽一声,伸了个懒腰,“嗯,我知道了!”

“奴婢去给大人打水洗漱更衣!”

初曦洗了脸,穿上五品官袍,刚要出门,李南泠和沈烟轻疾步进了房,看到初曦已经收拾妥当才松了口气,沈烟轻走过来将初曦的衣服抻平,轻声道,“忘了你要去宫里,睡过了,还好有下人盯着,今天是你第一日上任,一定不可懈怠!”

李南泠端了一碗山药肉粥过来,“听说宫里为臣子都预备了早膳,但要在早朝后,还有两个时辰才散朝,你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初曦接过碗,知道两人为了她特意的打听了宫内的规矩,不由得心中一暖,嘻嘻笑道,“还是我的两个美人最贴心。”

沈烟轻笑瞥她一眼,和下人一起去收拾屋子了,初曦喝了半碗粥,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往院外走去。

李南泠拿着披风忙跟了上去,帮初曦仔细的围上,弯着一双水眸,柔声道,“晨起天寒,曦儿要注意身体。”

初曦眼中含了几分促狭,摸了一把李南泠粉嫩的脸蛋,“我要是个男子,一准把你娶回家去!”

李南泠俏脸一红,“曦儿又拿我取笑!”

初曦笑了一声,“行了,不逗你了,我走了!”

天还未亮,院中雾气蒙蒙,一旁的花木上结了一层霜挂,灯影下,若隐若无的银光闪烁,似是一夜间杨柳生絮。

初曦不急不缓的行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今日是她第一日入宫参政,是她进入大夏政权的核心的第一步,从此便要生活在她从前最为不齿的勾心斗角之中,带上一张虚伪的面具,周旋于各种人物之间,也许前途多舛,也许困难重重,但她必然会坚定的走下去,直到光明正大的站在那人身侧,而他,只要站在那里等着她过去便好了。

空气冷冽,初曦深吸一口,凉气顺着喉咙一直灌入肺腑,却觉得全身经脉都通畅起来。

出了院子,轿夫已经准备好轿子已经在门外等候,从别院门口到皇宫正门不过一里的路程,初曦站在门前,上下跳跃活动活动手脚,打算跑着去,只当晨起锻炼了。

四个轿夫楞在那,不明所以的看着初曦伸胳膊压腿。

活动了几下,全身精力十足,蓄势待发,初曦拔腿向着宫门开跑,边跑边不忘回身对着四个一脸呆懵的轿夫挥手道,“你们都回去睡觉吧,小爷我自己去!”

跑到宫门的时候,初曦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对面正有几个大臣下轿子,初曦踮着步子,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各位早啊!”

然后脚步不停,一溜烟的跑进了宫门,留下几个稳重文雅的大臣在早晨的寒风中凌乱。

大夏的早朝制度是平时九品以上在京官员,卯时全部进宫,然后去各自的部门点卯,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去正乾殿上早朝,巳时下朝。

只有重大的节日或者有事情要谈时,才需要所有的官员上朝。

初曦是五品吏部郎中,不需要早朝,直接去吏部点卯后,便去了百官办公的仪元殿。

仪元殿分六阁,分别是吏、户、礼、工、兵、邢六部的官员办公地点。

六阁之间有长廊相通,方便互相来往,商议国事。

初曦到了吏部所在的福熙阁时,三三两两的早到官员正聚在一起谈笑,见初曦进来,忙谄笑着上来请安,“参加张大人。”

初曦从容淡笑,拱手道,“各位同僚不必客气,以后同朝为官,还请各位大人不吝指教。”

“岂敢、岂敢!大人客气了!”

“大人年少有为,得皇上和太子殿下器重,前途不可估量,我等还要仰仗大人多多提点!”

“是、是,宋大人言之有理!”

初曦笑着和他们互相拍了一会马屁,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随意找了本书翻看。

卯时刚过,窗外天还黑着,初曦昨夜睡的本来就晚,看着看着书便趴在了桌案上,书盖在脸上,一会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