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衙门里的官兵。”

“是啊,你们看,他身上有血!”

“出什么事了?”

城中的百姓和灾民还不知道山路被堵的事,站在官道两侧胡乱的猜测。

初曦眉头一皱,让人将灾民驱散,等那侍卫走近下马,不待他说话立即沉声道,“进城再说!”

那侍卫左肩受了刀伤,衣服上血迹斑斑,满身狼藉,惊惶未定的点了点头,跟着初曦快步进了城。

一路回了驿站,天气森冷,那侍卫却是满头冷汗,刚一进驿站的大门,立刻惶急的道,“大人,景大将军出事了!”

初曦神情一凛,“出了何事?”

侍卫喘着粗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急急道,“小的奉命和将军一起去疏通山道,刚到祝女峰,就见山匪正在抢粮,运粮的侍卫拼死抵抗已经死伤大半,景将军带领着小的们冲进去,冲散了大半的山匪,却不想逃跑的山匪引来了更多的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景将军命小人回来请大人增兵剿匪,小人才拼死回来!”

初曦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这山崩不是平白无故而发!

竟然是山匪!

景州身边的御林军给给她留下一半,带走的不到十人,加上允州的府兵一共才三百人,运粮的侍卫又死伤大半,若遇到大股流匪,情况确实危急!

初曦转身对身后的御林军沉声道,“去喊薛登过来!”

“是!”御林军听到景州被围亦是焦急万分,听到初曦的吩咐立刻飞奔而去。

上官南和夏恒之等人闻声也纷纷自后院过来,面色俱是沉重,纷纷商讨对策。

那受伤赶回来报信的侍卫见无人理会,上前捂着肩膀小心的道,“大人,景将军的话小的已经带到,就先去医馆看伤了!”

初曦扭头看他,“谁说你可以走?等下,还需你引路带我们去,至于肩膀上的伤、”初曦瞄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待回来再敷药也来得!”

那侍卫一双倒三角细眼,留着一撇胡子,闻言顿时面色一僵,皱眉干笑道,“允州的府兵都认识祝女峰,大人能不能另派人引路,小的拼死回来报信,快马加鞭的赶路,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初曦突然神情一凛,声音骤然变冷,“是拼死逃回来的吧!”

就算景州真的处境危险,但他知道她身边人少,以他的性子,决不会派人回来报信让她去营救。

那侍卫脸上一白,刚消下去的汗顿时又冒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大人冤枉,小、小人没有!”

“你身上的伤也是自己刺的,是不是?”初曦目光寒澈,冷声道,“战友身处危难,你却贪生怕死,私自逃离,即便本官今日不能看破,待景将军带着兵回来,你又如何逃的过惩处,如何面对你平日朝夕相处相处的同伴?本官本不意说破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却毫无悔过之意!”

那侍卫跪伏在地上,面容惨白,惊慌不已,连连扣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初曦心中烦躁,挥手道,“先去看伤,如何处罚,待景将军回来再做定夺!”

“是!是!”

侍卫慌忙退下!

薛登几乎是被御林军一路架着急奔而来,听闻赈粮出了事,也非常配合,急忙派兵给初曦前往营救。

然而允州处大夏腹地,平时里没有战事,城内屯养的府兵总共五百,景州那日带走了三百,再除去府衙内不能离开的侍卫,如今还只有不到两百人!

一刻钟后府兵全部在驿馆集结,上官南等人也纷纷要跟着去。

“张崖留下,照看南泠和烟轻,上官和师兄随我一起去!”初曦果断的安排,说罢垂眸微一思忖,转身对着陈登道,“方才那报信的侍卫进城时,城门外的灾民已经看到,但尚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为恐引起恐慌,此事请张大人一定不可泄露,不可让灾民知晓,尽力想办法安抚。另外本官率兵从东门出城,不管本官何时回来,薛大人务必稳住城中百姓,按时为城外灾民施粥,一切等本官和景大将军回来再说!”

事关重大,薛登神色凝重,躬身道,“是,下官谨记,定谨遵大人之言,大人保重!”

初曦淡淡点头,时间紧迫,不再多言,翻身落在上官南马后,一行人纵马飞蹄,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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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入山剿匪

二百余人马不停蹄,一路疾驰,在次日早晨到了祝女峰,然而并未从山路上直接杀过去,初曦找了一个本地熟悉地形的府兵,沿着山中小路,寻到一山坳,伏在崖石后正好可以看到两方交战的情形。

只见被山石封住的山路还未完疏通,山路大约有一丈宽,远远望去,十万担粮车在山路上围成一圈,景州带领的人被困在粮车和堵路的山石之间,以粮车和山石为防守抵挡山匪的流箭。

而山匪则在四周的山坡上呈包围形状,虎视眈眈的望着下面的人。

粮车四周似乎还用大石围了一圈矮垛,不用想也知是山匪想用滚石碾砸下面的人,却被景州用这些石头垒成了防卫的石垛。

也唯有景州能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仍能处惊不变,将不利变为有利,伺机而动。

知道景州没事,初曦一直焦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运粮的侍卫在景州到达之前就已死伤过半,景州带过来的允州府兵又大多都是酒囊饭袋,平时拿个刀都嫌累,而山匪数量众多,个个穷凶也恶极,凶悍暴虐。

青山恶水出刁民,更出饿急眼的山匪!

因此若不是景州和御林军撑着,估计,这十万担粮早已落如匪寇手中。

粮车下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有允州府兵的,也有山匪的,看样子已经经历过几场恶战,而现在双方正在僵持!

祝女峰是乐陵山脉中最陡峭的山,多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

太阳渐渐升上山头,初春的山中却依旧风寒刺骨,众人伏在山石后,渐渐有人不耐,

“大人,为什么我们还不动手?”

“是啊,趁他们不备,里应外合,将这群山匪一举拿下,救景大将军突围!”

“我们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样等下去也许死的人更多!”

…。

埋怨声四起,议论纷纷,上官南英眉一竖,低声斥道,“全部给老娘闭嘴!”

一群只知纸上谈兵的废物!

众人霎时一静,瑟缩着肩膀,脸上虽有埋怨,却无人再敢出声。

初曦低声吩咐道,“上官带着五十人去砍树枝,多砍些来,都绑在腰上!”

上官南眼珠一转,立刻会意,重重点头,回身点了五十人,去身后的山林中砍树枝了。

夏恒之倚着山石偎坐在初曦身边,美目在初曦沉着的面上一转,缓缓轻笑,赈粮如何,那是景州的事,他的任务,只是眼前人的安危。

初曦眉梢冷峭,静静的看着埋伏在山路上方的山匪,那些山匪大多藏在四周的山洞中,人影憧憧,进进出出,来回探查山路上官兵的消息。

日头快上中天,突然一个山洞中竖起一黑底红字的旗子,山匪顿时齐齐自各个洞中跑出来,冲向山路上中间的粮车。

等的便是这枚旗子!

初曦猛然起身,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厉声喝道,“杀匪!”

“杀!”

允州的府兵虽然荒废不成器,但此时排成长列一起呐喊着往下冲的气势却惊人,尤其是身上绑着的树枝刮着山石从山上一起滚落,看上去烟尘弥漫,呼啸如雷,似有千军万马自山上冲下来。

两方作战,最重要的便是气势,一方盛,另一方必衰。

势衰则必败!

所以,本来正往下冲的山匪闻声回头,见来了这么多官兵,登时吓软了腿,气势一弱,山下景州带着御林军和官兵冲上来,前后夹击,一群山匪如鸟兽散,溃败四逃。

三方人马撞在一起,鼓声号角大作,喊声震天,被围困了几日的允州府兵在御林军的带领下冲出围垛,如虎豹出笼,举着长刀嘶吼着砍向惊慌失措的山匪。

山匪虽凶悍,却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没有组织纪律,一个逃都跟着逃,有的甚至直接腿一颤滚落下山去,自己送到官兵脚下,噗嗤一声,刀枪入胸,鲜血四溅。

有几个山匪小头领见冲下来的援军只有不到两百,顿时捶足顿胸,直呼上当,高喊着吓破胆的山匪振作抵抗,然而人在惊慌之下,哪还有理智可言,一个个以为被官兵包围只顾逃命,抱头逃窜,却被上官南带领来的援兵斩于刀下!

景州一身银甲战袍,身披黑色大裘,深邃的双眸穿过厮杀的人群看着少女身姿轻灵,腾空纵身,向着半山腰一山洞飞掠而去。

景州刚要追上去,却见初曦身后,一道红影飘过,紧紧跟随。

“景将军!”上官南杀到景州身前,沉声道,“初曦去擒贼王,让我和将军一同收拾战局!还有,初曦交代,山匪若有投降着,可不杀,她留下这些人有其他用!”

景州淡淡点头,沉面挥手,未出鞘的长剑破空而去,划破弥漫了血腥的空气,在厮杀惨叫的山谷中响起嗡嗡雷鸣,砰然击在仍旧呼喊山匪抵抗的一个小头领胸口,那人被直直击飞出去,撞在山石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长剑回手,景州面容不变,周围山匪见此更是胆颤心寒,双膝跪地在地,双手高举,哭喊着投降。

允州府兵气势也越发的高涨,手中长刀挥舞,面上兴奋激昂,似今日一战终于重新找回了做士兵的奋勇。

初曦身形轻灵如燕,气势如鹰,向着对面挥舞旗子发号命令的山洞纵身而去,擒贼先擒王,她伏身石后半日不动,便是等着看那贼头藏在哪个山洞中。

见初曦杀来,山洞旁的山匪立刻围拢,举刀戒备,如临大敌。

初曦分身而上,一把抓住一个山匪的手臂,膝盖飞起,顿时一道血线飞出,反手夺过他手中的长刀,脚尖踏在山匪齐齐砍过来的刀刃上,臂如展翅,腾空而起。

刀锋凌厉,光华浮动,初曦身若蛟龙,快如鬼魅,以刀为剑,招数轻灵,如月华拂云,如风行水上,水却如波涛涌起,惊涛拍岸,携带者惊雷般的气势和杀气,对着数十山匪当头罩下!

如织剑网下,惨叫声顿起,那些山匪口喷鲜血,踉跄退后,扑扑倒地,嚎叫哀鸣,竟无人能站起。

日头正盛,空气却越发冷冽逼人,一道道光斑似雪飞扬,寒风刹那间凝滞。

不过转瞬间,山洞前唯有指挥山匪进攻的一个小头领呆呆的立在那,看着面前一身男子装扮的少女,看着她精致如玉雕、清寒如雪的面庞,目露惊骇,抖如筛糠。

“咣当!”一声,手中的刀落在地上,那人浑身一颤,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初曦瞥他一眼,径直往洞里走去。

刚一入洞,昏暗中刀光闪烁,几柄长刀顿时对着初曦上下三路砍来。

初曦凭空后退,一脚踢在扑身上前的山匪前胸,只听咔擦一声肋骨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彪猛大汉惨叫一声倒飞入洞。

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初曦身形如豹突起,曲指成抓,左右两手各抓住两个山匪的手腕,一个分筋错骨,两声哀嚎同起,初曦目光冷冽,面无表情,双臂微一使力便将两个七尺高的壮汉扔了出去。

“砰砰”两声响起,两个山匪飞出撞在山石上,一语未发便晕了过去!

洞外的小头领一惊,捡起刀就要往洞里冲,突然头上红影一闪,小头领惊愕的抬头,便看到顶上红袍如云翻飞,随即百会穴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摇晃着倒在地上。

初曦解决掉最后两个山匪,继续往山洞中走。

山洞不深,很快便到了尽头,里面到是很宽阔,四周点着火把,将漆黑的洞中照的亮如白昼。

洞中点着火盆,并不如何的冷,石桌上摆着酒肉,菜凉酒残,满盘狼藉。

旁边的石板上十几坛酒、各种兵器及一些御寒的棉衣,看样子这些山匪并不是只为了打劫赈粮而埋伏在此,这里似乎是他们平时的窝点,藏身洞中,专门打劫富户和行人。

最里面一人长的山石上铺着虎皮,一尖头猴腮的男子自石床上滚落下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你是山匪头领?”初曦声音冷冽,淡声问道。

“是、是,小的上山为匪也是生活所迫,求大人饶小的性命,小的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男子身形瘦小,瑟缩着肩膀,慌声求饶。

初曦有些意外,这山匪头领看上去弱不禁风,似长期挨饿的难民一般,又如此胆小怯懦,如何号令群匪?

心神一凛,初曦倒提着刀,闪身上前,对着跪伏在地上的人的肩膀踢去,欲先废了他双臂。

洞中突然火光一闪,本跪在地上的山匪头领突然变换了位置,堪堪避过初曦的腿,石壁的暗影下,缓缓抬头,如鼠的眼睛阴狠的眯起,诡异的咧嘴一笑,牙齿中间露出一细管。

刹那间无数细如牛毛的短针,闪着幽幽毒光,对着初曦呼啸飞来。

“师妹小心!”

夏恒之飞身扑来,动作如电闪火石般迅捷,一把将初曦拉入怀中,长袖一卷,毒针噗噗射如石壁中,竟全部没壁而入!

于此同时,初曦纵身而起,手中长刀挥出,携光带电,如贯日长虹,对着欲逃出山洞的山匪头领当头劈下。

洞中火光霎时大盛,一道血线飞出,然而那山匪头领却如泥鳅般的一滑,自刀光间闪出,捂着受伤的左臂,刹那间出了山洞。

初曦神情一冷,这人武功内力不在她之下,而且奸诈狡猾,若是在洞外,初曦也许并非他的对手。

初曦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夏恒之、宫玄那些上乘武者,但吃过麒麟果后,内力大增,又被宫玄亲自指导过剑术,在武学中已是佼佼者,不曾想这荒山匪寇中竟有如此武功高深之人。

只是那人武功似是邪门歪道,阴狠毒辣之流。

闪念不过一瞬,初曦和夏恒之对视一眼,飞身出了山洞,紧紧追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追匪

出了山洞,见山下的厮杀已进入尾声,景州和上官南正带着人收拾残局,清点俘虏。但是山路还被山石堵着剿匪后,还要疏通山路,一时半刻恐怕粮车无法上路。

此时没有时间和景州细说,而且疏通山路至少要两个时辰,既然粮车也先走不了,回来再和景州禀告也不迟。

初曦思忖一瞬,果断的转身向着山上追去,决不可放虎归山,再让那匪盗戕害百姓!

夏恒之亦紧随其后,红袍一展,衣袂翻飞,身姿潇洒的入了山林。

林中枯叶尺厚,山石凸凹,荆棘遍地,甚至背阴的地方还有残雪未化,午后的阳光穿透光秃的树枝撒进林中,却驱不散林中的清寒冷寂。

干燥清冽的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那山匪头领受了伤来不及清理,初曦和夏恒之一路追着血腥气而来,听风闻声,追出数里,渐渐入了深山之中,突然眉心一皱,初曦和夏恒之两人轻身落在林中,向着一几人抱粗的樟树走去。

林中静谧无声,只有树后传来浓烈的血腥气和微弱的喘息,似濒临死亡之人,与生命做最后的告别。

初曦面容清冷,对着夏恒之微一挑眉,然后身形拔地而起,刹那间动如脱兔,越过几丈高的树干,手中长刀呼啸生风,对着树干后横劈而去!

几乎是同时,夏恒之也到了树后,长袖一展,罡气如网罩下,防止山匪再次逃脱,然而不待出手,两人同时一愣!

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被剥了皮的幼狼,剥皮的人手段狠辣熟练,而且极其精巧,那幼狼被剥了皮没有立刻死去,被挂在树上,还有微弱的呼吸,正是这呼吸和血腥气将初曦和夏恒之两人引了过来,然后被初曦一刀将那血淋淋的幼狼懒腰斩断,肝肠鲜血流了满地!

林风已过,血腥扑鼻,令人作呕!

即便初曦杀过无数的人,此时也不禁后背一阵阵发寒!

那山匪头领自山洞逃走后,她和夏恒之紧追而来,前后不过片刻,那人受了伤,竟然没有只顾逃命,反而捉了一只幼狼剥了皮后吊在这。

那人的轻功、心思和狠毒,都在初曦的预料之外!

而且,他吊一只狼在这,也决不仅仅是为了吸引初曦二人的注意力以便有更多的时间的逃命。

果然,两人愣怔的片刻间,四周枯叶咯吱咯吱作响,无数留着馋涎呲着尖牙的饿狼缓缓出现,将初曦二人重重包围,上百双眼睛发出幽幽凶光,后腿微曲,身体前倾,吐着血红色的长舌,似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两人撕碎。

林中更静,血腥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初曦深吸了口气,此时反而沉静下来,勾唇笑道,“师兄,今天的晚饭又有肉可以吃了,你喜欢吃红烧狼肉还是清蒸狼肉?”

夏恒之嫌弃的一撇红唇,漫不经心的道,“狼肉酸涩,本世子如此风雅倜傥的人才不会吃这种恶畜的肉,当然、”他话音一顿,凤眸轻转,顿时眼波流光,“如果是师妹亲手所做,师兄我定然垂涎三尺。”

初曦手中长刀挽了一个刀花,轻声一笑,“我做的话就红烧的吧,清蒸怕血腥气重,南泠她们无法下咽,师兄觉得如何?”

“甚好!”夏恒之眨眼淡笑。

狼群渐渐靠近,若是它们能听懂初曦二人的话,知道预备下嘴的肉此刻正在商讨将他们红烧还是清蒸,必然当时就吐血身亡。

狼群后一头体型硕大的狼出现,看到树上还吊着的半只被剥了皮的幼狼,顿时眼中迸发出极大的愤怒,凶狠的目光落在初曦沾着血痕的长刀上,仰头一声长嚎,震彻山谷。

狼群顿时猛然一跃,张着獠牙,齐齐疯狂的扑了上来。

初曦和夏恒之同时纵身而起,刹那间罡气如龙横扫,漫天枯叶翻飞,断木四射,如箭似雨,铺天盖地的浮光掠影中,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似烟如雾,携带着月华般的刀光在枯叶中穿梭,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残骸遍地,血色遮天。

夏恒之一身红袍迎风而舞,旋身落在半空中的树枝上,看着少女灵动轻逸,若行云流水身姿目露惊艳,他在山上时只教了她轻功,下山不过半年,少女武功竟精进如此之快!

不只是武功,还有很多,少女都以另人惊讶的速度成长着。

再不是当初那个总是仰望着他、痴傻怯懦的小璃。

一刻钟后,踏着满地狼尸,初曦和夏恒之身影如电,再次向着林子深处飞掠而去。

林中血腥越发浓郁,久久不散。

两人出了林子,渐渐进入后山,又行了十数里,只见一个山谷处溪水蜿蜒,青草遍地,因为四周有高山挡住了寒风,这里竟是一处僻静幽碧之地。

溪水湍流,击石轻鸣,初曦踏着岸边的青石细细查看一番,见一处石缝中有淡淡的血痕,那山匪头领徒手剥狼,即便再熟练,也会在手上沾了血迹,看样子,似乎在这里清洗过。

有线索就好,如此毒辣阴狠之人,若不杀之,将来必成允州大患,即便翻遍整座山谷,也要将他揪出来,斩草除根。

初曦两人沿着河岸前行,又行数里,见背风的山坡上似有一农户。

两人对视一眼,往山坡上走去。

离的近了,方见那农户的院落建在几颗参天大树中间,三间茅草屋,周围圈着篱笆,篱笆周围遍种蔷薇,结了的果实还挂在篱笆上。

院子内圈养着几只母鸡,一个中年妇人打扮的女子正端着簸箩给鸡喂食。

初曦敲了敲门,高声道,“有人在吗?”

女人微微一愣,似没想到这深山中会有人来,忙放下手中的簸箩,双手在围裙上随意的擦了一把,小跑过来,拉开木门,看到门外的人怔了一下,只见两人中一男子面容俊美如仙,一身红缎锦袍,上面以银线绣着大朵隐形的双蒂莲,这样妖艳的颜色男子穿在身上却没有任何女气,反而矜贵雍容。旁边女子面如白玉,五官精致,眸如秋水寒星,头发高束,一身淡青色普通男子长袍,身姿清卓,清美绝伦。

女子久居山中,何曾见过如此人物,面上一红,腼腆的笑道,“两位贵人可是迷路了?”

初曦淡声笑道,“我们是允州官衙的人,上山剿匪,那匪头受了伤后逃进深山,我们一路追踪至此,请问你可看到有人打此处经过。”

妇人一身素色布衣,头发以木钗挽在脑后,面容朴实柔和,忙摆手道,“没、没有,不曾看到,小妇人从早上便在院里忙活,不曾见有人经过。这深山中少有人来,若有人过,小妇人一定会注意到,那贼人一定是逃到了别处!”

初曦眸子一转,轻声笑道,“我二人追的口渴,可否入内喝口水?”

“自然!”妇人淳朴一笑,将木门全部打开,“两位官爷请进!”

两人跟着那妇人进了屋内,三间茅屋,门窗古旧,西屋内垒着灶台,堆着半屋子的木柴,看样子是厨房,中间的堂屋放着一张自己用木头做的桌子,另一间则是半间火炕,炕上整齐的叠放着几件衣物和补着补丁的棉被,墙壁上挂着一些晒干的山货和各种动物的皮毛。

除此之外,就还只有几个破旧斑驳的柜子,看上去十分清贫,但收拾的却很干净整洁,可见女主人是个勤劳持家的女子。

妇人端了两碗水过来,普通的瓦瓷碗,洗刷的锃亮,放在桌子上,面容慈祥柔和,“家里穷苦,没有好茶水招待两位官爷,还请将就用些。”

初曦点头道谢,打量了四周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住?”

妇人憨憨轻笑,“还有我男人,他每日这个时辰都去山上打柴,要到晚饭时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