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爷,快把这个疯婆子弄走吧,看她病得不轻,说不定会伤着人的。”

两个衙役便上前一人抓住李氏的一个胳膊骂道,“哪来的疯婆子,快说家在哪里,不然就给你弄进府衙关起来。”

李氏吓坏了,也不敢再撒泼,赶紧说道,“差爷,我家住在青华县。我是来找我儿子江又有的,他是个六品官,你们快把他找来。我儿子定会谢谢你们的,说不定还会赏你们个官当。”

李氏一说完,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两个衙役也被逗乐了。“这婆子病的还真不轻,还赏老子官当,那可要谢谢他老人家了。”说完又唬下脸来,托着李氏就走,“大白天的当街滋事。走,跟我们去衙门里。”

李氏不走,被连拖带拽的倒在了地上,弄得一身生疼。伴随着衙役的咒骂声,李氏大哭道,“哎哟,疼死我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儿子是六品官,我亲家是李总兵,我儿子就是要娶李总兵的姑娘李华云。你得罪了我,李总兵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会杀了你们的。啊,啊,啊,不要扯我的头发,疼死我了,…我的亲家是李总兵,…”

两个衙役听她喊出了李总兵,还说了他家姑娘的闺名,也不敢使劲扯李氏了,便松开了手。

李氏坐在地下大哭道,“我的金子都被强盗抢去了,你们不去抓他,反倒来抓我,我要告诉我的亲家,他定不会放过你们的。”然后就使劲地豪了起来。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男青年对另一个男青年说道,“李兄,看到没,你三叔搅和了我和你堂妹的婚事,就找了这样一个亲家。哼,就连我们周府倒夜香的婆子都不会这么丢人现眼。”(未完待续)

ps:以为写不完三更,结果今天清泉超水平发挥,写完了。三更厚颜求粉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好心

那个青年一听李氏把李总兵说了出来,就有些吓着了,想溜,被眼尖的人挡住了,“别走啊,不干亏心事,走什么?”

衙役一看那人要走,赶紧把他拉住了。又好声气地对李氏说,“大娘,你光这么哭也不成啊,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些。”

李氏擤了一把鼻涕,说道,“我们是从旺财客栈过来的,他说他认识我儿,知道我儿住在哪儿,我就跟他走了。那里的小二和一些住店的人见过我们。”

两个衙役商量了一下,这个乡下妇人虽说看着一副疯癫模样,李总兵的亲家应该不是这个样子。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李总兵就是看上了她儿子,他们办案也用心了不是。于是,一个衙役留下来看着李氏和这个抢包裹的青年,一个衙役叫了一辆马车去了旺财客栈。

那个青年更是吓着了,又想走,说道,“差爷,这个婆子一看就有疯病,她的话咋还能听?我真没抢她的东西。捉贼要捉赃,赃物呢?总不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把我扣在这里吧。我家有急事,真得走了。”

衙役死死地拉住他道,“别走,是不是贼过会儿便知。”

因那个衙役是坐的马车,所以不大的功夫就回来了,那个小二及几个看热闹的人都坐着马车来了。李氏一看,马车站起来哭道,“小哥,你还认得我不?刚才在你家客栈,我就是跟了这个人走的,他把我的包裹给抢了。”

小二在店里就听衙役说了情况,便上前说道,“这位大娘的确是跟着这位大哥走的,走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包裹,头上有两根银簪子。我们都看着的。”

一起来的看热闹的人也证实小二说的对。他们都看到这个妇人拿着包裹带着银簪跟着这个后生走的。

两个衙役便拘着这个抢包裹的、带着李氏一起去了知府衙门,后面跟着客栈小二及一群看热闹的人,其中便包括两个华衣青年及几个随从。

钱知府一听是李总兵未来亲家在金州府被抢了。那还了得,立即亲自升堂审问嫌犯。那人先还抵赖,最后一顿板子,便都招了。

原来他和另一个同犯在青华县来金州府的船上就注意李氏了,因她只有一个人,虽然气质一看便是乡下村妇。但衣裳穿的是锦缎。头上戴的是银簪,手里的包裹一直紧紧抱在胸口,他们猜里头肯定有值钱的东西。便把她盯上了。船上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又一路跟踪到旺财客栈,听了她跟小二说的话,知道她儿子叫江又有,便下了这个套。包裹和银簪在跑的时候已经交给了他的同伴。

钱知府让衙役先把这个犯人收监,等把同犯找到后再判。又对李氏说,“你不必难过。等把包裹找到即会交还于你。”

钱知府看到李氏的狼狈样,又听了她干的蠢事,说的蠢话,心里不住摇头。李总兵多精明的人,咋舍得把如珍似宝的女儿嫁进这种人家,即使她家再是镇北侯府的亲家。也是太不堪了些。

李氏看到这么大的官跟她讲话。吓得腿都有些发抖,抹了抹眼泪。点点头说道,“谢谢大人了,那包裹里都是些金银首饰,是我准备给我儿媳妇的聘礼,若丢了可是赔大发了。”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里那两个华衣青年便走了出来。一个人喊道,“钱大人,这位是李总兵的侄子李华琳,前几天才从京城来这里。既然江大娘是李总兵的亲家,又被我们碰上了,我们就把她带回总兵府吧,也好找到她儿子。”

钱大人心道,让她这副样子去见亲家,也不知这位周公子打的什么主意。钱知府也知道李府和周府订亲、退亲的事情,但这些就不是他操心的了。于是点点头道,“劳烦周公子把她送去李府了,也好早些找到她的儿子。”

又指着周振峰和李华琳对李氏说,“他们两位一位是周巡抚的公子,一位是李总兵的侄子,你是否愿意跟他们去总兵府?”

李氏现在头都是蒙的,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听有人要送她去总兵府,那她就能找到儿子了。点点头,表示愿意跟着他们走。

李氏都跟着他们走了几步了,又回头说道,“劳烦大人帮我盯紧些,那些金银首饰都是我闺女给我买的,很是值些银子。”

钱大人点头说道,“好,一拿到东西,我便会马上叫人送还于你。”

当他们走出了衙门,一阵风吹来,李氏的胶袋也彻底清醒过来。李氏也不傻,刚才是事出太突然,有些蒙了。现在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如果去了李家,自己儿子的亲事就有些悬了。如果把儿子这么好的亲事弄没了,江老爷子不放过她不说,自己儿子也会伤心死的。

于是说道,“谢谢少爷的好心了,我这个样子不好去亲家家里。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儿的家?”

周振峰笑道,“你儿子的家在哪儿你也说不清楚,我咋找得到?不如这样,我领你去前面的酒楼等着,再派人去找你儿子。怎样?”

李氏想着也只有这样了,便笑道,“劳烦周少爷了。”说着把头发抓了抓,摸了摸身上又没有东西束。

周振峰十分有眼力价地吩咐小厮道,“去前面买根簪子给江大娘。”

小厮去了一会儿便回来,拿了根木簪子给李氏,李氏便把头发束上,虽然还是有些乱,但总比刚才强了许多。

李氏又满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周少爷,你可真是个好人。”

周振峰第一次听人夸他是好人,还很不习惯地愣了愣,说道,“你家女儿原来跟我们周家合作过多次,都非常愉快。后来因为一些误会生疏了,但情份还是在的。”

刚走了几步,周振峰的另一个小厮牵着一辆马车过来说道,“少爷,小的叫了一辆马车来,您和李少爷请上车吧。”

周振峰上去就踢了那小厮一脚,骂道,“蠢东西,该你长眼的时候不长眼,现在又来抖什么机灵!谁说了我要坐马车?滚远点。”

然后又笑着对李氏说道,“江大娘,我晌午吃多了,想溜溜腿消消食儿,也只有劳烦你跟着我一起溜了。”又指了指前面道,“你看,前面那个四层的酒楼,那是我家开的,里面的火锅方子还是你闺女卖给我们的。咱们走过去,也不远。”

李氏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四层楼,想着是不是自己年龄大了,眼神不好使。看到周振峰这么热情也不好说没看到,还笑着点头说道,“看到了,看到了,不远,谢谢你了。”

那几个小厮心道,傻到家的傻婆娘,你的眼神就那么好使,两条街以外的房子你都能看到?还谢谢!

李华琳在旁边无耐地直摇头,他知道周振峰这么做是想臊臊他三叔。他正好也不想让三叔家跟这种乡下人家联姻,可惜了那么好一颗棋子,凭云妹妹的容貌家世,完全可以嫁进世家大族为李氏家族争利益的。他也就顺水推舟,等周振峰去臊,争取把这件婚事给搅黄。

李华琳突然捂着肚子说道,“振峰兄弟,我的肚子有些痛,你们是要去吉福大酒楼吗?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周振峰也猜到李华琳应该是回李家叫人,这正中他的下怀,便笑道,“李兄请便,弟弟我在吉福大酒楼等你。”

从锣华大街到吉福大酒楼,要经过金州权贵府邸云集的三色大街、同方大街,便也经过了住在同方大街的李府。

宽阔的街道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周振峰一脸灿烂地走着,逢着熟人便打招呼,一点没有了往日巡抚家公子的傲气。

“周公子,你这是…”人家看着周振峰旁边的李氏问道。

周振峰还很是一付不好说的神色,嘿嘿笑两声便走过去了。他们刚走过去,后面的小厮便悄声对那人道,“这妇人是李总兵的亲家,刚刚被人抢了东西,在衙门里大哭大闹,被我家公子看见了,领她去找她儿子。”

一路上不下二十个人来问,更多的人则是远远驻足看着平时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周公子竟和一个邋遢的、一只脚只穿了只脏袜子的村妇走在一起,实在是太奇怪了。

等着八卦一些的人问过后,这些人又来问八卦的人。原来那邋遢村妇竟是李总兵的亲家,因银钱被抢大闹知府衙门,周公子难得好心肠地领着她去找她儿子。

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周振峰终于领着李氏走到了吉福大酒楼,此时华灯初上,正是酒楼生意的最好时刻,权贵巨富都纷纷涌向这里。

周振峰跟相熟的人打着招呼,领着李氏坐在了最靠门的桌前。

每一群进酒楼的人周振峰都会笑容可掬地打招呼,感谢人家照顾自家的生意。然后,他的小厮会陪着客人走一段,再讲讲他家公子的古道热肠。(未完待续)

ps:谢谢书友121115232747609、韩韩2011、燕尾服6806、妖猫1992、erhh、玲珑爱伯远、双清柳渡的粉红票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放手

老佟掌柜看到李氏这个样子,听小厮讲了经过,直摇头叹息。心道,林家娘子那是多精明能干的人呐,咋让她这个没见识的娘独自来了金州府?这真是丢人呐,她家几代人的脸都丢尽了。

这或许就叫大意失荆州吧。

而晌午就没有吃饭,一下午又从事“体力劳动”的李氏已经是饥肠辘辘,肚子咕咕的叫得一桌的人都听见了。周振峰笑道,“江大娘一定饿了。”又骂着过来侍候的小二道,“还不去给大娘弄些吃的来,大娘应该喜辣,快去上些有滋味的菜来。”

不一会儿,小二端了几个红彤彤的菜来。李氏已经饿极,周振峰说可以吃了,她也没客气,此时更不会端太夫人的架子,拿起筷子大吃起来。虽然菜极辣,李氏本身也嗜辣,所以这点小伎俩倒整不到她。只是这家酒楼也太实诚了些,肉片又大又厚,很是赶口。她边吃菜,边喝茶,边用帕子擦着鼻涕,很是有滋有味。

突然,周振峰站起身来,冲着一群进门的人喊道,“华锦兄,你也来吃饭?这位大娘说是你家亲家,来金州找儿子,儿子没找到,却是被抢了银子。恰巧被我碰上了,就带她在这里吃饭,顺便帮她找儿子。”

李华锦吃一惊,看向正拈着一大片肥肉往嘴里送的李氏。李氏嘴唇红红的,辣得直吸气,左手又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此时她吃的正起劲,也没注意周振峰说什么。反正他的嘴一直没有歇下来过。

走在这群人最后面的江又有听了周振峰的话,挤到了前边,一看果真是李氏,叫道,“娘,真的是你啊。你咋在这里呢?”说着便来到李氏的身旁。

“有子,”李氏一看儿子来了,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拉住江又有的胳膊就开始哭起来,“有子,娘来省城找你,结果遇到了强盗,抢了娘的包裹和银簪子。包裹里的金银首饰是娘拿来给你当聘礼的,却是被强盗给抢了。呜呜呜。…”哭得好不伤心。

跟李华锦和江又有一起来酒楼吃饭的几个青年军官先是愣了一下。看到李氏的狼狈样子都不好继续跟他们在一起了,就先去了楼上。

江又有看到李氏一副邋遢样,又哭得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忙牵着李氏劝道,“娘快莫哭了,咱们到包厢里慢慢说。”

李华锦陪着江又有扶着李氏上了二楼包厢。他们没有注意到李华琳已经领着两位面容娇好的姑娘来到酒楼,李华云看到江又有扶着一身脏衣的李氏去了二楼。

只听见一个坐在大厅中间桌子前的人敞着嗓门问周振峰,“周公子,那邋遢妇人真的是李总兵的亲家?不会吧。我听说李总兵的千金长得如花似玉。咋会嫁给那种人家?”

“咋回事?”又有人八卦道。

周振峰的小厮又把李氏来金州后的所作所为夸大其辞地重复了一遍。

众人哈哈笑着,“那村妇也是运气不好,船上就被盗贼给盯上了。好在够彪悍,跑得也够快,抓住了一个贼。”

“只是可惜李姑娘了,家世品貌都好。却要嫁进这种人家。”有人叹惜道。

又一个人说道。“这就叫自古红颜多薄命,好男娶丑妇。好女嫁赖夫。”

李华岚似笑非地看了眼李华云,低声说道,“四姐姐,那个邋遢的村妇不会真是你未来的婆婆吧?”

李华琳说道,“云妹妹这回可信了我的话吧?哥哥我咋会骗你呐。”

李华云脸一红,含着眼泪返身向门外快步走去。

原来李华琳一回李府就去书房把李氏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爹李志同和三叔李总兵。

李志同时任工部郎中,这次是来金州府巡视河道的。便公私兼故地把二儿子李华琳和小女儿李华岚带来三弟家玩玩。

李总兵还不相信李华琳说的话,摆着手说道,“那妇人不会是冒名的吧?江亲家夫妇都是极老实忠厚的人,断不会做如此不妥当的事。”

李志同说道,“正因为老实忠厚,那盗贼才会有可乘之机。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若他们稍微精明一些,也不会中了盗贼的圈套了。这回可好,丢人都丢到府衙去了。”

这时,李府管家进来似是有事要说,却又一副不好说的样子。李总兵正不耐烦,大吼一声,“有话就讲。”

李管家就把门房听到的李氏被周振峰带着一路走过的事情说了。李总兵也没脸再帮着李氏辩解了,脸色铁青地坐着直喘粗气。

李华琳便退下去了妹妹李华岚的房间,恰巧李华云也在。李华琳又把李氏的事情说了。李华云还不相信,李华琳就把她们俩领到了吉福酒楼,看到刚才的一幕。

第二天,李总兵亲家一系列丢人现眼的事情便在金州府的街头巷尾传扬开来。无论是平民,还是高官,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聪明的李总兵也犯糊涂,给自己闺女选了个那种人家。这才是选来选去选个漏油灯盏。

周令大笑着第一次表扬了周振峰,“这件事办得漂亮,他们是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还说不出咱们一个不字。李志原当初下了我们的面子,这回我们百倍还于他家了。看到没,往往让对手痛彻肺腹的不是拳头,而是头脑。”

钱知府也在这天下午让人把李氏被抢的包裹还到了江又有的家里。李氏并不知道她捅了多大的搂子,看到金银手饰一样不少地还了回来,极是开心。

江又有这天也没有去衙门,他看到李氏拿着失而复得的包裹喜笑颜开的时候,心酸不已。

他知道,他和李姑娘的亲事多半不成了。他没有埋怨李氏,埋怨也没用,他已经懒得说话了。他选择不了出身,但他可以选择放手。

他不愿意让如此美好的李姑娘被人笑话,不愿意她受委屈。他希望李姑娘永远开心快乐,希望她将来嫁一个配得上她的好人家。

他应该早有自知之明的,他是地上的泥,咋能配得上如白云一样美好纯洁的李姑娘呢?白云应该配雄鹰才对。的确是他高攀了。

傍晚,江又梅、江老爷子、江大富便到了江又有家。

李氏看见公爹和男人都来了,以为是来抓她回去的,吓得双腿有些发抖。但看到他们的脸色并没有多难看,心又放进了肚子里。

原来在船上,江又梅就低声劝了江大富,“爹,拳头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如果娘一开始有了变化的时候,爹能好好跟她讲道理,不光想着动手打人,娘或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接着又做了一番自我批评,“也怪我,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就没有抽出时间跟娘好好谈谈。娘变成现在这样,虽然说娘的责任最大,但是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责任。”

但江老爷子明显不吃这一套,“梅子,虽说你聪明,但还是太年轻,有些事还没有看透。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人比你多得多。说教对有些人是不起作用的。就拿小卫氏来说吧,说教她能听吗?只有动手才能让她老实。这个李氏嘛,恐怕也是这样。这次我定要好好收拾她,不行就让她滚回娘家去。”

江又梅又劝着老爷子,“爷,有什么事等咱们把聘礼顺顺利利地下了,回到乡下再说。千万不要一去就对我娘发脾气,这样让有子不好做人的。”江又梅劝他们爷俩的时候是做梦都没想到李氏快把天都捅破了。

江又有跟老爷子和江大富见了礼后,就让人去给他们预备晚饭。

江老爷子笑道,“爷现在不想吃饭,就想看看你的大宅子弄得咋样了,看看聘礼收拾好没有。李姑娘的家世比咱们家高得多,不能让她受委屈。”

江大富也说,“要不咱们先去你的新宅子看看,回来再吃饭也不迟。”

江又梅的想法跟他们一样,也想去看看新宅子。

江又有挤出笑脸说道,“爷和爹、姐坐了这么久的船也累了,先吃饭,吃饱了就睡个好觉。什么事都等着明天再说。”

江又梅看他脸色不太好,也就打消了去看新宅子的打算,劝着江老爷子,“有子说得对,咱们先歇息歇息,明儿再说。”

说完便拉着江又有去了另一间房,看着他问道,“弟弟咋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江又有低声说道,“姐姐,弟弟知道你一直在为我操心,前程如此,婚事也如此。弟弟谢谢你了,你的恩情这辈子弟弟都记得。但是,我跟李姑娘的亲事怕是不成了,是我配不上她。你明天就带着爷和爹回村吧。娘就留在我这里,回去我怕她会受委屈。她再不济,也是我亲娘。”

说完就红着眼睛走了出去。江又梅听得莫名其妙,想找周氏问问,可周氏在新宅帮着收拾聘礼和宅子不在这里。

她就去东厢客房找到正在收拾老爷子房间的华子,问道,“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吗?”

华子就吞吞吐吐把李氏闯祸的事情说了。(未完待续)

ps:谢谢basakajin、油灯里的妖的粉红票。

第二百四十章 赔罪

江又梅听了肺都快气炸了,她不停地深呼吸。待稍稍平静下来后,就让华子把李氏送去新宅子,她怕江老爷子和江大富知道真相后会把她脑袋扭下来。

李氏还不想走,问道,“梅子,那新宅子去看看就行了,咋还让我住在那里呀?”

江又梅冷哼道,“你惹了天大的祸事还不自知。你知不知道,周振峰那混蛋利用你把咱们家和李总兵家害惨了。你快点去新宅子躲起来,别让我爷和爹找到你,不然我和弟弟都救不了你。”

李氏一听还搞不清咋回事,说道,“梅子,你咋能那么说周公子咧?他可是个和气人,帮了娘的大忙,给娘买了簪子,还请娘去吉福酒楼吃饭,又找到了有子。你下次见到人家该替娘谢谢他才是。”

江又梅看到李氏的蠢样,气得直摇头,曲型的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她以为人人都像西河村的村民一样,骂你的是坏的,对你笑的就是好的。现在也不想跟她啰嗦,赶紧让华子赶车把她送走了。

等李氏走后,江又梅就去了上房,找老爷子商量,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怎样把李氏捅破了的窟窿给补上。

江老爷子正在跟江大富说笑,在他看来这个宅子已经非常好了,听说新宅子比这个宅子还要好上数倍,他更是欣慰不已。江家子孙在他的手里起来了。

江又梅进去对老爷子说道,“爷,我要跟你说件要紧事,你千万不要太着急,再大的事都有办法去解决。”

然后把李氏昨天来金州府后怎么被抢、怎么上府衙,怎么被别有用心的人领着转了两条街的事情说了,又把如今金州府对李府的笑话也说了。

老爷子听了身子晃了晃。江又梅赶紧上前帮他顺着气,“爷别生气,任何事都有法子解决的。”

老爷子稳了稳神。把手中的玉烟斗一下子摔到地下,立着眼睛大叫道,“那个惹事的婆娘咧?她在哪,让她给老子滚出来。”

江大富的眼睛也气得通红,大叫道,“让她出来。看我不打死她。”

江又有听见动静便跑了过来。劝道,“爷,爹。李姑娘家本不是咱们这种乡下人家能够高攀得起的,娘就是这次不惹祸,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算了,我已经想通了,咱们不去下聘了。”

老爷子一听,张开大嘴呜呜呜地大哭起来。他不是哭江又有的媳妇没了,他是哭江家子孙一只脚已经踏进权贵的门坎。却被李氏一脚踢了出去,可能再也进不去了。

江又梅看见老爷子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地大哭,也心酸不已。江大富和江又有已经跪在老爷子跟前请罪了。

一个说自己没用没管好婆娘。一个说怪自己不孝,让爷爷如此操心。

江又梅顺着老爷子的背哄着,“爷,快莫如此伤心。李家还没说不同意。咱们再想想法子。”

老爷子边哭边说,“还能有啥法子。本来咱家就是高攀人家,现在那蠢妇的丢人行径已经传遍金州府,李家怎么可能再把姑娘嫁过来。老祖宗一定会怪罪我的,找了个那种蠢妇做儿媳,坏了孙子的前程。咋办咧?我死后都无颜去见他们了。呜呜呜,…”

江又有哭着抱着老爷子的腿说,“爷别难过,孙子保证好好经营,争取再升官,不会坏掉前程的。”

老爷子哭道,“现如今咱家的孩子当个官也不难,可跟李家联了姻你以后你就是权贵了。一个泥腿子当官的大有人在,连那三狗子都当了个八品官。可一个泥腿子进入权贵阶层能有几个呀,本来我的孙孙已经一只脚踏进去了,可又被那蠢妇踢了出来,爷爷不干心呐。”

老爷子边骂边哭,等他哭够了,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又哄着他喝了碗热汤,便由江大富服侍着睡觉去了。

江又梅看见没有旁的人了,便不赞成地说着江又有,“你如今已经是个十九岁的大人了,凡事都想着退缩咋成。遇到难事了要想办法解决,迎难而上,这才像个男子汉。”

江又有红着眼圈说道,“咋个迎难而上?还厚着脸皮去下聘?不说李家肯定要拒绝,就是我也不想让李姑娘跟着我一起被人笑话。是我没有用,给不了李姑娘幸福,还让她丢脸了。我想让她这一辈子都如当姑娘一样开开心心,笑声不断,但是我却给不了她这些。”

说完,竟是流下了伤心的眼泪,赶紧又拿袖子擦着眼睛。

“谁说你给不了她幸福?你以为那些世家子就能给她幸福?错!我敢说那些世家子都没有你更加爱惜和心疼李姑娘。你应该想办法把她娶过门,好好珍惜她,爱护她,让她一辈子幸福快乐,这才是真正对她好。而不是想着把她推给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那种人家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妻妾成群的,你说李姑娘嫁进去了能快乐吗?”江又梅说道。

“姐,你是没看到娘的那个样子,虽说儿不嫌母丑。可娘当时也太…”江又有不好说下去了,“娘那个样子被人带着走了两条街,还路过了李姑娘的家门口,被她的亲兄长和堂兄长都看见了。”

“哎,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偏偏娘遇到了坏人,又偏偏遇到了周振峰,因为言行不当被人利用了到现在还不自知。周振峰费这么大的劲埋汰娘,目的应该不是针对你或是江家,咱们家还不值得人家费这么大的劲。他们或许是把娘当成了攻击别人的靶子。”江又梅叹着气说道,“但是,事已至此,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咱们现在先不去想下不下聘的事情,而是要去跟李家赔罪,因为咱们娘的举止不当,让他们难做人了。先看看他家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打算。”

第二天,江又梅把老爷子的工作做通了,便带着江家祖孙三代去了李总兵府。到了门房,把贴子递进去。此时是上衙的时候,想着李总兵肯定不在家,但他们先要把架式做足,来金州第一时间便来赔罪了。等门房说大人不在了他们就回去,晚上再来。

结果门房却说道,“劳烦你们等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不大的功夫,门房来报,大人请他们进去。

原来李总兵也同江又有一样,怕丢脸请假在家泡病号。

他们几人直接被带到了外院厅房,李总兵虽然脸色铁青,却还是比较有风度地请他们坐,让下人上茶。

江老爷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大人,我们是来赔罪的。家门不幸啊,娶了那么个拎不清的儿媳妇,让大人跟着丢脸了,是我们的不是。”

说完老爷子还躹了个躬。

李总兵虚扶了一把叹着气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你们愿意的。那些人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真正目的不是为了看你们江家的笑话,而是为了打击我们李家,让我们李家成为金州府的笑柄,或许还有可能是针对京城镇北侯府。江太太的言行失当正好给了人家可乘之机,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看来李总兵心里门儿清,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江又梅又起身给李总兵福了福,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们的不是,没有约束好我娘的行为,让她一个人跑来了省城。以后断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李总兵摇着手说,“其实我一直喜欢江又有这孩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我夫人更是把他当亲儿子待。但是,令母太令人失望了。我倒不是因为她这次言行失当丢了脸,我是怕我们的哪个政敌或对手再利用她做出什么更大的事,有些事不是丢脸那么简单的,有些事是足以掉脑袋的。”

这是要毁婚了?当然,这也怪不到人家。

江又梅刚想说话,只见李华云跑了进来,她深深地看了江又有一眼,就走到了李总兵面前,红着眼睛说道,“爹,如果你要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我就出家当姑子,我不骗你,说到做到。”

说完,便拿帕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