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把林外找了来。卫家是卫氏的三弟当家,因为是江家的姻亲,如今被尊称为卫三老太爷。他和小卫氏的大哥,人称卫大老爷,这两人天天想把卫家的姑娘往江家塞。

江又梅对想借他们光的亲戚并不反感,只要不过份,不犯法,借光就借光。古话还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爹江大富身上,想着把三兄妹的娘挤走他们来摘果子吃,真是打的好算盘。比王巧儿还过份。

这两人得好好收拾收拾。

本来江又梅想用慕容复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也给江大学弄个女人,但想到江又书两口子,还是放弃了。

她跟林外商量了一会儿,林外就带着两个人走了。她又让人去江家把江大富请来。

这个老爹老实,心眼子比江老爷子少得不是一点半点,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想跟他好好谈谈,如果他没忘了李氏原来的好,看看他们还能不能破镜重圆。也提醒他别去老宅,少去惦记人家年青姑娘。

江又梅原来一直想的是等李氏在那边好好静一静,想一想,等她燥动的情绪平和一些,过个半年一年的就劝老爹把她接回来。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年青姑娘都被他们弄屋里来了,还让老爹动了心。

江又梅昨天夜里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原来是不是太过忽略李氏了。人的情感都是有偏颇的,就像子女多的父母对待孩子们不会是一般齐一样。江又梅也承认自己对李氏始终没有对江又有和江大富好。

江家人在她的心目中,江又有排在第一位,江大富排在第二位,第三位才是李氏和江又山。

江又有是因为江又梅特别心疼他,甚至把他看成了比小包子大一些的大儿子。

而江大富则是在刚她穿过来也是最无助的时候,帮她最多,态度最好的人了。

当然李氏也是帮她最多的人。但她的表达方式与江大富不同。经常是边干活还要边数落或是边骂人,有时还要打人。因为她爱骂江又梅,江大富还跟她发过几次火。

正想着。林里来了,说是两个老爷子又有饭局,可能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了。

如今两个老爷子几乎每天都会被请去吃饭,江老爷子和陈老爷子也是如此。南山居暂时不履行养老院的职责。也一下子静谧下来,她也没有之前忙碌了。

大不的功夫。江大富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问道,“梅子,这么急着找我来。是不是出啥事了?”

老爹这点就是让人感动,永远把这个女儿的事情放在第一位。从江又梅刚刚穿过来就是这样,她这边一声招唤。不管他当时在干什么,都会放下急吼吼地跑过来。在他的心里。除了习惯性地听命于老爷子外,他最在乎、最愿意听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两个儿子都靠后,李氏就更别提了。

“没啥急事。”江又梅笑道,“就是咱们父女好久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有些想爹了。”

看到如此娇憨的女儿,江大富憨憨地笑了起来,说道,“都怪爹,这些时日请爹吃杀猪菜的人家有些多,又忙着田里的一些事情,来看闺女的时间就少了些。”

“我知道,不怪爹的。“江又梅说道,又慢慢站起来扶着老爹说,“爹,最近几天我经常做梦,总是梦着过去的事情。爹陪我去旧园看看好不好?”

“好,咱现在就去。”江大富笑道。

两父女慢慢向后院走去,江又梅扶着江大富,江大富还不停地嘱咐江又梅慢点。

这个老爹,若是把这个耐心放在李氏身上几分,可能他们也不会是这个结果。江又梅心道。

两人穿过后院,过了小木桥,便来到旧园。此时的旧园阴冷安静,房顶的茅草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房檐下空荡荡的,院内的那棵柳树叶子已经掉光,修长的柳枝随风摇曳。

两人站到院子中间,江大富说道,“这儿风大,咱们到房檐下去,那里背风。”

来到房檐底下,江大富又进堂屋里搬出一把大椅子,放在地上还使劲晃晃,看椅子放平稳了,才说,“闺女,快坐下来歇歇。”

看到这个宠爱女儿的老爹,江又梅实在说不出埋怨他的话。江又梅坐在椅子上,指着旁边的小杌子说道,“爹也坐。”

看到江大富乐呵呵地坐下,又说道,“爹,我现在都记得几年前咱们家还穷,爹在院子里帮我打理野物,肉要拿去卖钱,骨头就抹了盐挂在这房檐下边。”江又梅说着还抬头望了望空荡荡的房檐,“娘就坐在柳树荫下做着针钱,她时不时地抬头说笑几句,或是端碗水喂给爹喝。那时虽然咱们没钱,但咱们乐呵,高兴,这个院子里传出的都是咱们的笑声。那时娘的笑声最大,嗓门也大,说出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爹从来没有嫌弃过,也没有动手打过她。”

江大富一听脸就有些红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愣愣地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柳树。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又梅就站了起来,江大富也起身。两父女又相互扶着向后院走去。

鸡、鹅、羊都被放出去找吃的去了,圈是空的,马厩和牛棚里也是空的。唯独猪圈里的四头猪已经肥得有些动不了了,爬在地下直哼哼。再走几步,视野开阔起来,一大片的菜地绿意盎然,莴笋、白菘、韮菜、碗豆长势极好。

江又梅指着鸡圈说道,“那个鸡圈还是爹当初帮着垒起来的,菜地也是爹和娘帮着开垦出来的。”

江大富点点头,笑道,“是咧,我也记得。鸡窝垒起来后,念小子高兴得天黑都蹲在鸡窝前舍不得挪步。”又指着菜地说道,“那片菜地荒了几年,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出来。那时你身子不好,我和你娘舍不得让你干这些粗活,怕你累着。又才分了家,事情忒多,山子也瘫在床上不能动。你娘爱干净,每天起床先要把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又要忙家里的活计,又要赶着到你这里来做活。有时累得夜里直喊腰痛,还不让我跟你和山子说。…”

说到这里,江大富便把话打住了,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江又梅的眼圈也有些红了,说道,“爹,你和我娘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共同养育了我们兄妹三人,一会渡过那么艰难困苦,为什么日子好过了却要想着分开呢?”

江大富又狠狠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道,“折腾,有钱了就穷折腾。”

“是啊,我娘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日子突然富贵了,就有些飘飘然了,有些得意忘形了,做了些错事。”江又梅说道,“但这些错事和二十多年里的相濡以沫、共担风雨比起来,爹觉得孰轻孰重?”

说完,江又梅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江大富。江大富脸一红,又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只要爹的一个态度,江家我也只在乎爹的态度。”江又梅目光收回来,转向空旷的一边,“至于别人想给我们兄妹三个安排一个小娘,还没那么容易。我想知道爹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我也希望爹晚年幸福。如果爹确实不想跟娘过了,强扭的瓜不甜,强迫娘回来,对娘也不公平,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爹想怎么做?”

跟女儿谈他和两个女人的关系,这让江大富很是不习惯,脸涨得通红。

想想近三十年,他和李氏成亲、生子,忙忙碌碌过日子。戏里或话本里说的那些啥恩、啥爱,没时间想,也不好意思想。

等到不忙碌了,李氏就开始找事,惹了他和他爹的厌烦。他动手打了她,他爹又把她赶出了江家。

现在仔细想想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风雨共渡,心一下子痛了起来。

但那个年青的女人又偶尔会跳入他的眼帘,温婉贤淑,进退有度,还有她眼里的那一抹温柔,…这是风风火火、目不识丁的李氏所没有的,那异样的心动也是他原来没有过的。

看到女儿期望的目光,江大富心里很矛盾。他最听他爹的话,但他最在意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儿。

当初看到女儿为了林大郎被赶出家门也在所不惜,他的心都碎了,夜里还偷偷哭过。那几年看到疯疯颠颠的女儿过的糟心日子,他更是难过,若不是为了孝道,他早就搬过来守着女儿过了。

后来,女儿的病终于好了,人也精明起来。他高兴啊,经常被这个女儿抓劳力,自己家里、女儿家里、县上镇上到处跑,像个陀螺转个不停,但再累干得都乐呵。

如今女儿明显就是想让他把李氏接回来,但他爹又想让他把那个姑娘娶进门。

他该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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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救人

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的为难,很是为李氏感到心酸和不值。

又说道,“爹,女儿希望你幸福,快乐,你就按你的心意选吧。记住,是你的心意,不是我的,更不是我爷和我奶的。现在先不要回答我,回去深思熟虑后再做出选择。我不希望你以后为这次的选择后悔,那样会在以后的生活中相互埋怨。但是,我得先把我的态度告诉你,如果你选择了那个女人,你不仅失去了我娘,连女儿的心你也失去了。”

江大富一听,红着脸大声吼道,“闺女把爹看成什么人了,爹咋可能为了别的女人不要自己的闺女?”

江又梅冷哼道,“为了美女不要儿女的男人多得紧咧。爹还是不要急于回答,想想你以后到底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想好了,再告诉我。”

这是江又梅早就想好的,如果江大富对李氏没有感情了,甚至宁可不要儿女也要那个女人,那么强行把李氏弄回来,两个人也是一对怨偶,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也没意思。

如果他还在意李氏,或者说在意李氏生的儿女,为了儿女愿意面对李氏,那么经过三兄妹的调解或许还能过到一起去。

来时兴冲冲的江大富,一脸沉重地回了南园,江又梅留他吃晌饭他都不愿意。

江又梅道,“爹实在要回去也成,但在做出决定之前不要去老宅,别被人家“无意”中算计进去。王巧儿的事情相信爹还没忘记。”

“无意”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江大富“咳”了声就背着手走了。

江又梅看到江大富略显佝偻的背影,没有李氏的打理衣裳也是皱巴巴的。他也快到五十岁了,这在前世或许还是最富有魅力的年纪,成熟,稳重。多金。但在古代却是知天命的年纪,是老太爷了。那个知书达理、识文断字的姑娘,能喜欢上跟她爹一样老的庄稼汉江大富。看重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江家的富贵。但这富贵是他们三兄妹挣的,想把他们的娘挤走来摘现成的果子。真是做梦。

卫家最好求佛主保佑江大富选李氏,若是选了卫家的姑娘,那么他们的代价会更加惨痛。

刚把江大富送走,就迎来了一个浩浩荡荡的“车队”,是京城来送年礼的三家人。有镇北候府、福郡王府、大长公主府,他们几家是结伴而来,由林威带队。

他们把礼单和信呈上,江又梅让宋望才、林进等人请他们去吃饭和休息。这些礼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够他们整个南山居几个月吃用的了。

信有林老爷子的,有林昌祁的,有小包子的,也有她的。

林府和大长公主府给那三位的信都是厚厚的,她的信最薄,都是些叮嘱她照顾好老爷子、教育好下一代、好好养胎的话,就是薄薄的一张纸。

唯独李世齐给她的信却是厚厚的,一捏信封就感觉至少有个三五页。打开一看,果真。有两页是老王妃写的,说的都是她如何想念两个孩子的话。而且他们一走,她就病了。

李世齐说得最多的也是老王妃,在他们走后就病了大半个月。他很内疚,觉得自己大不孝。现在,他终于想通了,是得为家里留个后,他愿意让女人为他生孩子。但他一想到跟女人在一起就不自在,想了半天觉得只有一个女人还能勉强接受,那就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秦筝。

但是,他特别说明了自己不会娶她,甚至不愿意让她进郡王府打乱自己的生活。他只想让她帮着他生孩子。他的交换条件就是给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让江又梅帮着自己说和说和。

异常美貌,又有几分英气的秦筝?

江又梅万万没想到李世齐会把主意打在秦筝身上。

怎么办?她早上才让林武带去一封“介绍男朋友”的信。现在又有一封高官要“包二奶”的信,还让她帮着说和。

既然这样。李世齐的这件事也跟秦筝说说,让她自己选择。如果她愿意选林武,还真是个好姑娘,自己也会成全他们。若她为了富贵选了李世齐,这也是她的选择,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同,追求也会不同。

江又梅打定了主意,想着等年后把黄芝娘几人请来南山居玩玩,便把这件事撂开了手。

下晌,林外回来了,他跟江又梅耳语几句,说是事情都办好了。江又梅点点头,让他去同从京城来的林威几个人好好聚聚。

晚上,江又梅刚刚躺下,就听到南山居大门一阵狂响,接着便听到小卫氏的大声哭嚎及卫氏的哭声。

这两个哭嚎声划破了南山居宁静的夜空,显得特别突兀。小丸子被惊得大哭起来,东厢里狗崽一家也开始狂吠不止。

老宋头急忙说道,“亲家老太太、亲家大太太有话好好说,我家大奶奶已经歇下了。你们快小声些,看把我们二小姐都吓哭了。”

“她还睡得下?她外公和大舅舅已经被下了大牢,她还在睡大觉?大不孝啊。”小卫氏大声哭骂道。

顾氏早得了江又梅的示意,走到院子里冷然说道,“你嘴里不干不净胡说什么呐,今儿我们家才去了大奶奶的外家李家送年礼,亲家李老太爷和亲家舅老爷都好端端地坐在家里呐。再者说,他们奉公守法,又没干啥犯法的坏事,咋会下大牢。”

“放肆,你一个奴才,咋敢这样跟主子说话?”小卫氏指着顾氏大骂道。

“不错,我是奴才,但我是镇北侯府的奴才。你一个乡下泥腿子,是我哪门子的主子?”顾氏嗤道。

小卫氏还要大骂,被卫氏推搡了一把,骂道,“闭嘴,咱们现在是来找梅子救人的,你扯那么远干啥咧?”又对顾氏好声说道,“快让梅子起来,我有急事跟她说,她三外公被下了大牢了,让她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顾氏对卫氏笑道,“还是亲家老太太讲道理,不像有些人,自己几斤几两都掂不出来。不过,亲家老太太,今儿我家大奶奶白天开始肚子就有些不舒服,我们专门去镇上请了大夫。大夫诊了脉,说是大奶奶最近生了气,惊了胎。不仅给我们大奶奶开了安胎药,还让她好生休养,不能累着,更不能气着。今儿晚饭大奶奶都没怎么吃就睡下了,我们实在不能去打扰她。”

顾氏正解释着,廖嬷嬷出来了,不高兴地说道,“你们说话不会小点声,二小姐这次惊得可不小,小脸涨得通红,八成明儿又得请大夫。这都过年了,还要吃药。到时候林大人回来怪罪,自们咋担当得起。”

这时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从大小卫氏的后面闪身出来,大声说道,“我爹和三爷爷都被下了大牢,江表妹拖着不去救人,一个丫头片子哭两声算得了啥?”

林外、林里几个已经陆续来到南园,正好听到这个陌生的男人在园子里大放厥词。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吵了我们大奶奶的清静,又把二小姐吓得大哭,还敢说我们二小姐是丫头片子。打他。”

几个人不由分说冲上去把这个人拖到了园子外面一顿猛揍。

边揍还边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鸟人,这地方也是你能撒野的?打死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打得那个人哭爹喊娘。

小卫氏吓得赶紧跑出去拉扯,“他是我侄儿,你们不能打他。”

不知是谁一把把小卫氏推到一边,小卫氏没站稳坐在了地下,便大声哭骂起来,“没天理呀,侄女儿让人打大伯娘了。”

卫氏听到院外两个人的哭喊声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直跟顾氏说道,“快去把梅子叫出来,晚了不说牢里的两个人没了命,连外面的人都会没命的。”

顾氏只说江又梅如今身子不好,就是不去叫。

这时,江老爷子、江大学、江又书赶来了。老爷子什么也没说,拉着卫氏就往外面走。

卫氏还不想走,说道,“我弟弟还在牢里咧,得让梅子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老头子,梅子最听你的,你快说说她。”

“说个屁,也不想想他们是谁弄进去的。”老爷子大声吼道。

“管他谁弄进去的,只要梅子求了县太爷,我三弟就能出来了。”卫氏说道。

江大学来搀着卫氏说道,“娘先回去,咱们回家慢慢商量,别在这里来闹腾了。”

院子外面的江又书把小卫氏也扶了起来。林外几人看那个人爬在地上叫唤不出来了才住了手,边回了院子还边说,“好久没打人了,这回终于过了过手瘾。”

这时,林进才从溪东边的家里赶过来,不高兴地埋怨着林外,“真是不讲义气,有打人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

几人边说边旁若无人地去了新园,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江老爷子和江大学礼遇有加。

灿烂的星空把辽阔的荒原照得透亮,江老爷子背着手在前面走,江大学扶着卫氏,小卫氏和江又书连扶带拖地把那个被打得快晕死过去的人拖着,一行人向西河村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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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坚持

卫氏边走边哭,从来都信心十足的江老爷子此时也没了主张。他大踏步地往前走着,偶尔还回头压着嗓门骂卫氏,“不怕丢你那张老脸就可着劲的嚎。”

卫氏听了声音才小了些。

回了老宅,卫氏又哭着对江老爷子道,“你咋不让我把梅子叫出来,我弟弟和侄子还在县大牢里,根小子又被打成这样,总得让她把医药银子拿出来行成啊。”

老爷子看了眼正房西边耳房的那扇小窗户,那里住着兰香。他低声说道,“咱们回东厢去商量商量。”

几人就去了江大学住的厅屋。进屋后,江又书把根子扶到椅子上靠着,又把门、窗关了起来。

江老爷子才对卫氏骂道,“蠢婆娘,把你兄弟和侄子弄进牢里的,除了梅子没别人,你还让她去救人。做梦!”

话音刚落,卫氏和小卫氏又大哭起来,小卫氏扯着嗓门骂道,“那个死丫头片子,也不怕天打雷轰,她大不孝啊,她…”

江大学上去就把她的嘴捂住,大骂道,“你个臭嘴的蠢婆娘,你想要吃牢饭就尽管骂。”

江老爷子也不高兴地骂着小卫氏,“闭嘴,再敢这么骂梅子,就滚回卫家去。我们江家的姑娘再咋地,不是你们能骂的。”

卫氏哭道,“梅子为啥要那么做?那可是她的三外公呀。”

“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凭你们卫家算计了她老娘李氏。”江老爷子压着嗓门骂道。

江又书也说道,“我大舅和三外公也的确不地道,哪能天天想着把卫家姑娘给二叔塞。”

小卫氏听了伸手就打了江又书一巴掌,骂道,“死小子,咋能那么说你大舅。”

江老爷子眼睛一鼓。骂道,“打我孙子作甚?他说得对,卫家人就是在找死。”

卫氏听了也不高兴了。说道,“老头子。那兰香不是你也赞成给老二当媳妇吗?”

“哎,”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开始我也不赞成给老二再找个媳妇,想着山子和梅子、有子肯定不会愿意。但这个兰香却是太可心了,我想着有这么一个体面又上得了台面的媳妇,以后跟林亲家、李亲家,或者其他的权贵夫人们打交道,她也拿得出手上得了台面。不会显得咱们江家人太怂。这些孩子们就是感情用事,不理解咱们这些老人的心呐。”老爷子说完,混浊的眼里竟是流出了眼泪,“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江家好啊。咱们江家多少代才出了这么几个有出息的孩子,我也是想让他们体面一些,别让人背后笑话他们。”

江又书劝道,“爷爷,梅子都用这样激烈的办法对付我大舅了,可见对这件事有多反感,就算了吧。把兰香姑姑送回卫家吧。”

“那咋行!”小卫氏先嚷道,江大学冲她抬了一下胳膊,她就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兰香这件事我说了算。不管梅子有多反对,用什么办法阻止,我都会让老二娶了卫兰香。”江老爷子坚持道,“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还管不到娘家的事情上来。等山子和有子回来,我自会跟他们说。我是他们的祖父,江家的当家人,他们必须要听我的。女有四行,妇德、妇言、妇行、妇功。李氏犯了三条,她犯的这三条半个金州府的人都看见了。休了李氏咱们做的并没错。说到哪里去,咱们都站得住一个理儿。”

“我三弟和侄子咋办?”卫氏问道。

“等明天我去求林老哥哥。他会帮咱们的。”江老爷子道。

第二天,林老爷子和江老先生出去之前,江又梅赶去新园同他们谈了谈,他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送走林威等人后,江又梅又把给陈家、孙家、江大富家、县太爷王大人家、李员外等一些人家的年礼整理出来,基本上是每家一车,一些京城的东西,再加了些在金州府买的东西就行了。

给孙大强家、赵铁锤家等一些关系好的乡里人家也整理了一大筐东西,基本上是一点京城来的稀罕货,一些城省的东西。

唯独给江家老宅的年礼,江又梅是照着往年老宅给南山居的年礼标准准备的,都是在清河镇买的糖、点心、布料等。

刚整理好,镇上的朱富户又来送年礼了,是李朵儿的未婚夫朱四少爷亲自送来的。宋望才去接待了他们,江又梅没见。后来听宋望才说,后生还不错,还算斯文有礼,长得也过得去,就是有些偏胖。

晚上,卫氏和小卫氏终于等到江老爷子回来了,异口同声地问道,“咋样?林老太爷说我弟弟他们啥时候能出来?”

“哎,”江老爷子脸都憋红了,说道,“今天我跟他们几乎就没咋打照面。好不容易见着面了,人又多。当着别人的面,咋好意思讲咱家的亲戚在坐牢?等明天吧,明天我再跟他们说。”

“还要等明天?那我弟弟他们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老头子,你就去南山居求他们吧,他们这时候肯定还没歇下。”卫氏说道。

“我不去南山居。梅子若不亲自来请我,我就再也不去南山居!”江老爷子的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

“你倒是要面子了,我弟弟可是受罪了。”卫氏不高兴地说道。

这时,去请江大富的江大学回来了。

老爷子只看到江大学一个人回来,问道,“老二呢?咋没跟着你一起来?”

江大学嗫嚅道,“二弟好像生病了,这两天哪儿也没去,天天窝在床上打瞌睡。”

“哎,一个大男人,也没个妇人在家里帮着操持,这日子是没法过。”老爷子又自言自语道。

西厢里,王氏也在悄悄问江又书,“你觉得林老太爷能帮着爷爷把三外公和大舅舅救出来吗?”

“谁家不是帮着自己家的人,咋可能帮两个不相干的外人。”江又书说道,“我劝了爷爷那么久,他老人家就是不听。”

“那兰香小姑姑能当上咱们的二婶吗?”王氏又问道。

“咋可能咧?”江又书摇头叹道,“爷爷也有些老糊涂了。本来老卫家人强塞姑娘给二叔就不对,咱们爷爷开始也是反对的。但是,看到兰香小姑姑他老人家心思就有些活络了。他也不想想,凭人家姑娘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娘好。山子他们咋可能同意?我看爷爷如今不光是要把兰香娶进江家门,而是要捍卫他在江家的权力和威信。不过,爷爷肯定是弄不过他们三兄妹的。当他们是咱爹和二叔咧?”

两口子正小声嘀咕着,小卫氏的大嗓门传了进来,“书子,这就是你给我过年做衣裳的料子?”说着,她拿着一撂料子走进来。

“是咧,这是我从江南进的九金丝锦印花罗,给你和奶奶一人扯了几尺做衣裳。”江又书说道。

小卫氏说道,“我看到兰香正在用梅子从京里给你奶带的料子做衣裳,哎呦,那料子可真漂亮,烛光一照,还一闪一闪泛着光。娘想用那种料子做衣裳,这料子就给你舅娘了。”

江又书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娘,你想些啥咧,那料子是宫花缎,宫里娘娘才穿的,花再多银子也买不到。”

小卫氏一听便笑了起来,悄声说道,“我听桃子说,昨儿她看到足足有二十几辆大马车从东河村经过,向南山居跑去。我想着,肯定是京城给梅子家送的年礼。老天,那么多好东西,咋说也得给咱们老宅送个两车三车的,肯定会有那种好料子。娘还是用那种料子做身衣裳,穿出去也抬身份不是。”

江又书一听,伸手把那料子拿了过来,说道,“那娘就等着那种宫花缎吧,这料子我们留着自己做衣裳。我舅娘我没少给她东西,可她哪次领过情?”

腊月二十日,小包子正式放假,南山居也定在今天杀年猪。家里没养猪的小胖墩依然头一天就睡在了南山居,等着今天当半个主人帮着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