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清洗一番,早些安置吧。”芬玉将佘芫梓请到梳妆台坐下,给她摘下头上的珠钗,这才恭恭敬敬的递上干净的绸巾。

芬桐则躬下身子为她解开喜服的衣扣,

虽然佘芫梓是穿越到民国,可是这么被人主子似的伺候还是头一遭,总归有些不适应,她拦下芬桐的手,从一旁站起身:“你们去睡吧,我自己来。”

芬桐动作被挡下,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只是眨眼间佘芫梓目光淡淡的扫过来,竟惊得将口中的话吞了下去。她原先还当这位少夫人当真是软弱无力的娇小姐,今日一见,却发现日前听到的皆是谣传。

佘芫梓如今虽然还能看出原先的影子,但因为受分.身的影响眉目间愈发精致,此时这般看来,即便除了妆容也要比她几个月前还要亮眼几分。芬桐脸色发暗,盯着她的背后心有不忿。

“哎,少夫人早些歇息。”

“好。”

芬玉福了身子,拉着芬桐走了出去。

佘芫梓疑惑的看了芬桐离去的背影一眼,没感觉错的话,她觉得这个姑娘对自己似乎怀有敌意?

烛香沉沉,佘芫梓一身单薄的真丝睡衣,凉凉的布料滑至笔直的小腿肚,她一个人坐枕在床头,静默片刻竟是不由得沉沉睡过去。

钟钺推开门的时候便是见这般景象,看着坐在床头困顿到睡去的妻子,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后化为藏于眼底的一抹纯白。行军这么多年,晚上归期不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半夜还一直等着他。

如果他今晚不曾归来,她这般岂不是会白白等上一个晚上?

钟钺走近床边,他身上带着微微湿气,显然是奔波沾染了夜露,神色却尤为清朗。

他将外袍脱下挂在衣架,俯下身子,一手撩起佘芫梓落在脸颊的发丝,佘芫梓娇艳的小脸在红烛下映得红彤彤的,分外动人。此时她已然卸了妆,脸色红扑扑的发烫,除去唇色还有些发白,其余则看上去比日前所见要好了不少。

他双臂用力把人捞起,臂窝恰好架在她洁白细腻的小腿处。

佘芫梓睫毛一颤,睁开眼睛迷糊的用手揉了揉,待看清眼前之人后,脸色却不由得又红了几分。

“少帅,你回来了…”

钟钺将她塞进被子里,面无表情的像裹孩子一样将她裹成蚕蛹状,口中似是随意问道:“这么晚怎么还不睡下?”

“少帅不是说会回来的么?恰好我也不是那么累…就想再等一会儿。”佘芫梓捏住被角,面前的男人对她来说还是相当陌生的,即便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却并不是最熟知他的人,所以,她觉得自己首先要做的是与少帅相敬如宾——“客人”还没睡,“主人”怎么能先睡下?

不累…然后坐靠在床头上都能睡着?

想必她的最后一句才真正是心中所想吧。

钟钺眸色微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勾唇一笑:“好。”

这笑容出奇的好看,他这是第一次笑得这么鲜活,甚至眉眼都带着暖暖的浅湿,给俊朗的面容又平添了几抹亮目的光华。

“…恩?”

佘五小姐登时被这道笑容迷惑了,过了半晌才从被子里抬起小脑袋,面带疑惑的问道:“什么?”

“既然这么久都等了,那就再等等吧,毕竟有些事情还需要我们进行深一步的战略研究。”钟少帅将她的身子按回去,再次给她裹成蚕蛹状。

战略研究…

佘芫梓有些发窘,也有些懵。难道钟少帅大半夜的还要与她讨论军事问题?什么行军打仗…她对这些东西可是都不太懂的,难道要与她讨论的事和佘家有关?可钟少帅真想要战略研究,找佘大帅研究不是效果更好?

佘芫梓在这边发散性思维,钟钺则径自走到一边,抽出腰间的皮带,脱下上衣转身走进了屏风。

屏风后传来一阵水声,再过了片刻,一身军装的男人也换了睡裤走过来。柔软的床边陷下去一块儿。

窗外已经夜色浓深,隐约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佘芫梓抬手挡了挡晃眼的烛光,却觉身上一凉,被子被人一手掀开。她睡衣外露出的光滑的手臂猛然遇冷,不知是到底吓得还是紧张的,令她身子也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很害怕?”

钟钺身上的湿气已擦拭的半干,他单膝靠在床沿,身子撑在佘芫梓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佘芫梓有些睁不开眼,想要向后退一退。

只是还未等她动作,异样炙热的唇却在下一刻紧紧印了上来,犹如笼中被生擒的困兽,几乎带着掠夺一切的气势深入。佘芫梓整个上半身被拥在终钟钺身前,清冽的气息环绕在周身,唇齿间缭绕着不同寻常的暧昧。

唇边斯磨,“吻颈”之交。佘芫梓微微喘息,双手抵在他胸口,点摸不清钟钺的想法。

她不动声色看他一眼,想了想才道:“少帅,刚才不是说要…进行战略研究么?”

钟钺轻笑一声,他俯下身子,握住她的肩膀,喑哑的声音微沉,缓缓道:“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你的邀请?”

“呃?”

他扶住她的后脑,继续埋头深吻下去,他舌尖在她唇上轻轻滑过,带起一阵阵酥麻:“新婚之夜,床第之交。今晚的战事只有一种。”

佘芫梓愣住,猛然领悟。所以“深一步的战略研究”指的是新婚之夜的“床战”?!钟少帅…你用这么正统的官方用语来形容,大总统也许会哭的!

长桌上的龙凤烛劈啪一声,两支灯芯光芒微弱,竟是一同燃到半烛。

昏暗中,佘芫梓薄薄的睡衣被退至脚腕,双手被人缚住压在头顶,露出前胸的饱满和紧致的小腹,她低低喘息一声,混合着身上另一人呼吸,竟是从心底慢慢生出一股奇异的炙热感。一双常年握枪而指尖带茧的手覆在她腰间,恍然摸到了什么,他顿了顿,突然将她从床上拦腰抱起。

怀中女人轻微的喘息声响彻在耳边,他疑惑的皱起眉头,一手环着佘芫梓,一手大幅度卷起被单,未想上面竟咕噜噜的滚出几颗红枣,而在这昏暗的环境中,皎皎的月色倾在佘芫梓背上,那些被红枣印出的痕迹微微泛红。

…周管家!!

钟钺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再次一把将怀中人掼在床上,他扶着她的腰,肌肤相撞,两人眉宇间顷刻间充满了情.欲。

“唔…”

“别怕——乖。”低哑的嗓音诱哄着,男人健壮的身躯随声沉身而入,几乎是用猎豹一般的姿势,完全占有。

佘芫梓身子一顿,双腿僵直,脚趾蜷缩着:“疼…”细碎的吻声淹没在红肿的唇间,男人辗转在她腰间,双手扣住她攥得发白的五指,强悍的冲击瞬间而至,深入体.内——

不留一丝空隙。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都生疏了,今天写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我居然变得这么纯洁了!

【评论我都看过了,如今正在托腮思考中,以后这些配角主次问题会注意的~mua~妹纸们早睡!】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一夜红枣满地,佘芫梓转醒的时候已是次日午后。她睁开眼,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被人盖了被子,这种形态…大概能看得出这是少帅的手笔,因为被子在她脖子周边绒绒的塞了一圈,是某种很温暖、但很可笑的蚕蛹状

她蹭了蹭枕头,身子蜷缩成一团,顿时腰肢一阵酸痛传来,她动作一僵,突然一只大手将她后背覆住,缓缓揉了几下。

“醒了?”身边的人睁开眼,神色清明,脸上未带半分倦意。钟钺自小长在军队,生物钟自然不会容许他睡到现在,大抵天一亮就醒了。

佘芫梓脸色有些泛红,低低的应了一声,她埋身在被子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来道:“少帅…是不是该起了?”

钟钺看着她掀开被子,抚在她后背的手一把握住她手腕,他定定的看着她:“今天我会去练兵场,你在家里,有事可以找周管家。”

“恩,少帅,我知道了。”佘芫梓点点头。

她身子清爽的很,昨夜过得昏昏沉沉的,想必是之后又被清洗过一番,她裹着被子滚到一边,拉开床边的衣柜,里面果然有两人的衣物。她找了件不算多么清淡的桃红织花旗袍穿在身上,转过身后才发现另一边的钟钺已经穿戴完毕。

他站在她身后熟练的扣上武装带,扣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淡淡道:“带你去见个人。”

“…见什么人?”

佘芫梓有些紧张,她大约能从钟钺随意的口气中听得出,要见的可能是钟家的人。钟家里除了钟桂姈她见过,其他人她都没见过…想到昨晚听周管家对钟钺说钟二爷的警卫在书房外等候,佘芫梓想了想,自己要见的极有可能是这个人,她侧过头问道:“是钟二爷么?”

钟钺似是察觉她心中不安,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想见,就不见。”

虽然听钟少帅的口气,貌似和钟二爷的关系并不怎么和谐。

“没有,只是不知道钟二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陌生而已。我既然是你的妻子,自然是要去见一见二爷的。”佘芫梓扯了扯他的手,微微一笑。

他的妻子…

钟钺低下头,看着小妻子水润润的脸颊,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下一刻冰冷的唇认认真真的便利落吻了上去。

对于高智商的人来说,洞房可以无师自通,吻技自然也可以。

格尔木地区距钟家不远,如果骑马需要半天的时间,但如果开车的话,需要的时候会缩短成一两个小时。钟家以从商起家,直至现在发展成为军阀,对青海地区不可谓掌控不够,但是格尔木却是青海中的一个奇葩。这里少有汉族人,多是少数民族,他们向来喜欢选举本族之人当政,而非外族,所以钟家的军队在格尔木自然不会得到承认。

虽是如此,钟家却未对格尔木多加关注,其一是以为内格尔木民风淳朴并无争雄之心,其二则是格尔木地处青海内,若当真有人怀有异心也定然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毕竟钟家可不是集市上可捏的什么软柿子。

即便大总统也不敢触其锋芒,更何况一个小地区?

可偏偏有人就是看不清形势,总是试图以弹丸之地的力量来撼动华夏之中可堪比大总统的军阀队伍。

最近格尔木地区频频事故,留守在外围的军队被多次突袭,经过多日查探,钟骞便带着一群人深入格尔木,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不少先进武器设备,而悬挂其上的正是大日本帝国的标识。身为钟家子弟,第一要义是铭记国耻,无论是甲午中日战争还是最近由日本单方面提出的《二十一条》都是钟骞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钟骞在背后几个求功心切的钟庆龙老部下的推动下,没有发消息通知钟钺,便开始对其进行调查,导致中了圈套,最终落入日本对华组织的手中。本以为这一次会成为日本人手中威胁钟家的筹码,没想到钟钺手中竟然有这个组织的外部人员,将他从格尔木带出,钟骞的复杂心理可想而知。

一直以来,支持他的一些人从来对英国留学回来的他信心满满,他也相信自己极为优秀,可钟钺这个嫡长子却总是在不声不响的超出他更多,这个人,虽然是他大哥,他却从来都没能追赶的上。

钟骞右手食指勾着杯环,神色氤氲在袅袅的水雾里。

他肤色白皙,随了他母亲的气质,眉目更如女子一般。此时就这么浅浅一看,倒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昨日是钟钺成亲的日子,他到现在还不知那位佘府小姐生的是何种模样,佘家,佘维达,一生悍勇,万夫莫当,果然是很好的结亲对象。看来…钟钺也并非日常表现的那般对权力并不热衷吧?钟骞苦笑一声,若果真是这样,他倒希望身后的那些人能转而支持钟钺,这样钟家的力量一定能更强一些。

楼上传来几道沉稳的脚步声。

钟骞神色一动,搁下杯子看过去,只是在见到佘芫梓的时候突然愣住了。她眉目已不复稚嫩,竟是长开了一般将脸颊雕刻的更为精致,可即便再怎么变化他也能认得出来,这个女子——他曾见过。

钟钺目光微沉,抬步挡在佘芫梓身前,刀锋般的目光迎上钟骞的双眼。

“大哥,这位便是嫂子吧?”钟骞收起意外的神色,站起身来,唇边挂着一抹浅笑,“昨日没来得及祝贺,今天将小弟先将贺礼补上,还请小嫂子不要见怪。”

钟骞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天蓝色的绒盒,佘芫梓看了钟钺一眼,他对她眨眨眼,接过盒子塞进她手上:“当做聘礼收下便是。”

钟骞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道:“大哥说的不错,东西怎么也出不了钟家的门儿,小嫂子不必客气。”

佘芫梓也跟着笑了笑:“谢谢小叔。”

钟骞见她神色之间对自己满是陌生意味,不由得心中微微疑惑。

他敢肯定,自己从焦滇赶回来之时从山贼住处见到的少女定然是眼前这个,犹记得他灭掉山贼的时候还曾吩咐一个部下将她送回家,后来也没去问她的身份…直到如今在钟家再见,她竟已不识得他了么?

钟骞心下一叹,估计是那时候他太没存在感了,英雄气质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以至于连获救之人也不记得自己。哪像大哥钟钺——随便往哪儿一站,眼神一扫,什么都不用做,便自然能有佳人投怀送抱,这个貌似在英国的留学圈子里被称为华夏君主特有的的“王霸之气”。

三人在桌前落座,周管家乐呵呵的亲手为佘芫梓端上一碗煮的软软蠕蠕的枣粥,看着这碗枣粥——枣——被单底下的红枣…

钟钺突然神色一冷,目露不善的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笑成菊花一样的老脸在看到自家少帅的时候微微一僵,他顿了顿,试探的问道:“少帅,您也想喝?”

“不想。”

话音未落,冷气便呼呼吹来。

“那二爷来要不要来一盅?”周管家冷得不得了,转而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钟二爷。

钟骞笑眯眯,手中筷子轻触在碗碟上,眼中饶有兴味:“好啊。”

佘芫梓搅了搅白瓷汤勺,润润的糯米混着红枣的香甜从舌尖滑至胃里,味道上佳。佘芫梓不由得眯起眼,又舀了一勺。

钟钺的神色也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柔和。

然而,这种状态直到第二碗枣粥端上来后便消失殆尽…钟钺搁下碗筷,突然看着周管家微微凝眉:“你跟我来。”

“…是。”

周管家双手在腹部交握,他有点紧张,少帅怎么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难不成是昨晚…欲求不满?周管家省略掉自己的脑补,慢腾腾的跟着钟钺挪到一边,一脸正直的低声疑问道:“少帅,您有什么吩咐?”

钟钺自然不会因为红枣之事对周管家发落,他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用过早饭后,钟钺直接去了练兵场,而钟骞自然也不会闲着,钟钺在前,他身后的一群老头子自然要逼着他也去练兵场,钟家少帅和二爷顺路而行,两人之前却并不如在佘芫梓面前那么和谐。

“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你亲自出马。”钟骞摇头轻笑,被一个权力的竞争对手给救了,他心中有些别扭也有些感慨。如果换做他的话,会不会也能这么果决的去救人,即便钟钺是他大哥?…也许会的,但他不知道。

“恩。”钟钺骑在马上,侧脸冷凝,不见半分柔和。

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嗒嗒作响。身后的一众警卫挺直身子跟在后面,街上小摊的香油味、油盐酱醋纷乱混杂,吆喝声声声入耳,却出奇的令人舒适。

钟骞收起唇边浅浅的笑意,神色认真道:“多谢。”

“钟家人。不必言谢。”

钟钺看他一眼,突然沉声道:“那个组织你不必调查,它的来路我都清楚,一旦大总统答应日本条约,我会亲手把它解决掉。”

他神色一厉:“父亲的遗愿便是驱除外辱、扬我国威,你我都将为这个目标努力,是不是?”

“是。”钟骞握着缰绳的手蓦地一紧。

原来钟钺当真是这样想的。

父亲的遗愿他知道,可他更知道,这究竟有多么难。

多年来,那么多有志之士联合起来,也抵不过别人研制一门先进武器,这么多英雄男儿征战在沙场,迎来的却不过是国外的进一步侵略。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大哥教育,然而,仅此一言却于他如当头棒喝。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当真以为只要国家的政体改变,侵略会不攻自破,可他没能想到,日本天皇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华夏只有自强才能抵御外辱,在这种时候争权夺利实乃小人所为。

钟骞压下心中澎满的情绪,突然扯住缰绳,停下来,他回头看着街道两旁因看到钟家警卫而欢呼不已的人群。这些人活得快乐,也许他们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手掌天下权的快感,也许他们一辈子被柴米油盐缠身。可他们能安定下来,平平安安,就是幸福。

钟家想要守护的不正是这份幸福么?

钟骞旋身下马,任由身后的警卫在他身边穿行而过,他伸出手,红色的太阳初升,他没能握的住朝阳,他静静的站在街头喃喃道:“你说得对。”

“少帅,要不要属下去叫一下二爷?”街口外,警卫策马上前,同钟钺一起看着下马而行的钟骞。

钟钺牵住马缰转回马头,面无表情的策马前行:“不必。”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潮澎湃,但素为毛二更这么少…

我想一定是我看错了,于是就滚去碎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钟宅里,周管家搓着手带着某些期盼意味瞅着王医生,自从前些日子将王医生请过来,他就盼着少帅早早将少夫人迎回来,可少夫人真到了钟家之后,他一心想着早日抱小少爷,竟是忘记少夫人的身子并不爽利,这王医生来了好几天还没用过一次呢,等等——

“用”…这个字,怎么越听越奇怪…

王医生手下搭着薄绸,虽是隔着一层诊脉,却无半分不适,他闭着眼睛摸了摸胡须,一脸深沉,半晌才睁开双眼,即便年纪一大把却依旧目色清明:“少夫人的身子,可是先天有疾?”

“没错。”

佘芫梓点点头,面色淡然。

自她穿越来这个身体便是一天一碗药汤,虽然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残破到了什么程度,但总归是不怎么好的。不过她并不担心此事,她有异界的分.身,自然可以慢慢改善这个身体。

“莫不是…”周管家一听王医生此言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得跺跺脚,心里也发急了,连声道:“那王老先生可有法子治好我家少夫人?”

他原本看着少夫人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卧床不起”,还以为少夫人的病是好了大半,没想到听王医生的意思,这先天的病好像很难治的样子!

王医生不紧不慢的捋了一把胡须,沉吟道:“倒也不是你想的这般严重。少夫人先天带疾,虚寒入体,本是不易条理,不过…方才老夫为少夫人把脉之时,却发现少夫人的身子似乎正在逐渐好转,周管家,可否将之前的方子给老夫看一眼?”

周管家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很失职,他并不知道之前少夫人之前用的什么方子,也并不知道少夫人还需要喝汤药。钟钺直接把人从佘家掳来,嫁妆和一些注意事项的交接仪式显然并不完善,因而周管家不知道此事也正常。

“王老先生,之前为我诊脉的是仁芝堂的坐堂大夫,开的也只是一些寻常的调养的方子,大抵功效与灵芝丸相去不远,仅是吊命所用,并无什么出彩之处。”佘芫梓将手收回,心下淌出一丝暖意。虽然她已经知自己的身体会慢慢好转,可是钟家的人不知此事还对她如此用心,却是叫她极为感动。

王医生看着自己背来的医箱,神色有些疑惑的喃喃道:“仁芝堂的医师的确不错,可也绝对无法解决得了这等胎里带出来的虚寒之症…”

王医生名为王永寿,他的的父亲隶属太医院的主治官员之一,王永寿依然也继承了其父的医术,他年轻时出国后又在外学习,结合了西方的医理,直到这么多年来,王永寿自然算得上是青海极有名气的医生,所以对于那些墨守陈规的仁芝堂的医师,他是有些瞧不上眼的。

要说这些人能治得了少夫人身上的先天顽疾,那才真是出了怪事了。

“少夫人,王老先生不是也说了,您的身子正在逐渐好转,不论以往有什么虚寒之症,也莫管什么吊命不吊命之说,有咱们少帅在,定然能治好您。”

虽然也知道自家少帅不通医术,但周管家就是对其有一种盲目自信。

因为一直以来,无论什么事到了钟钺手里仿佛都能圆满解决,周管家相信,即便王永寿治不好少夫人,少帅也一定还有法子。

“既然少夫人的身子已经逐渐好转,我也不再随意开药,今日便先写个滋补的方子,此方于身子无碍却能补充气血,少夫人好好将养身子,这样我回到军营的时候也能给少帅一个圆满的交代了。”王永寿拿不准佘芫梓的身体状况,也不敢乱开药方,只得顺其自然。

当然,王永寿的决定也是佘芫梓所希望的。毕竟她的身体明明自己就能恢复,没必要再特意去喝中药。

周管家则诡异的看了王医生一眼,他突然想到了自家买来的新疆红枣,一样是滋补之物,补充气血——岂不是和这方子一样的功效么?

“王老先生竟然是军队的么?”佘芫梓突然发问,眼中微怔。

“不错,两年前少帅曾救过我一家老小,我便随少帅进军营做个军医,算是报答少帅的恩情。好在少帅也大方,在军营里也给我置办了一间研究室,不至于让我学的西医荒废…如今在军营待了这么久,稍稍离开这几天都有些不习惯了。”王永寿捋着胡须哈哈一笑。

佘芫梓神色一动:“王先生学过西医?不知您的研究室中可有化学方面的鉴定仪器?比如…一些化学药剂和光学显微镜?”

之所以只说较差些的光学显微镜而没说高级点的电子显微镜,是因为佘芫梓知道这时候电子显微镜还没有现世。如今是一九一五年,如果想要见到电子显微镜,起码还要等到一九二六年的磁力电子透镜发明之后。

佘芫梓随意一问,却不知自己的问话叫王永寿心下顿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