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是戏剧。

何文起身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儿;临走前神色微和,留了张纸条给她,压在她的床头;

何文用床头柜上的小象装饰压住留言条,一偏头,瞧见莫水水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竟甜甜的笑了笑;

何文也跟着嘴角一扬,手撑在床上,弯下腰,在莫水水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何文从来不会和女伴发生第二次关系,莫水水是个例外;

有钱人玩了女人大抵都这脾性,总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有钱就是上帝,这就是金钱带给他们的优越感。他留下一句话,和联系方式,顺便潇洒的留下一张卡,卡的背后有密码;卡里大抵有四十万元人民币,这张卡何文本打算给汤阳介绍的小女星,不曾想,却意外的睡了莫水水,这张卡的主人自然也就被换成了莫水水;

何文自认为没有女孩儿能抵得住金钱的诱惑,也断定莫水水会再联系他,整理了着装便出了门儿;

然而在何文穿衣服时,一张名片从衣服里掉了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名片上写着:

惠腾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副经理,黎澄。

黎澄是汤阳介绍给何文的人,汤阳将黎澄夸的天花乱坠,硬是将黎澄的名片塞进了他的手中;

黎澄对于汤阳这个小表弟从来没有招,索性也就收下了名片,想等着有空了去查查黎澄这个人,瞧瞧是不是真的有汤阳说的那么能干;

莫水水的头裂裂的疼,浑身更是难受极了;

莫水水像是在梦中经历了马拉松长跑一般,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吊着的那盏煜煜生辉的水晶灯,水晶灯一颗连着一颗,晶莹剔透,夹杂着温暖的灯光洒了下来;天花板上精美的石膏线条一层叠一层,配着顶中的水晶灯更显奢华大气;

水晶灯琉璃五彩的灯光像是梦中幻境,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下身传来撕裂的疼痛感让她有了几分真实。

莫水水难受的坐起身子,发现自己的胳膊、腰部满是青紫的吻痕;

她的第一反应是:特么这是禽兽啊!

莫水水掀开被子,艳丽的红色浸染在床单上,像一朵开的妖艳的红花;

莫水水打量了一番卧室,轻叹一口气,能在这么高档的酒店奉献出自己的第一次,似乎也不算太糟糕;她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也想不起来和自己一夜的对象长的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丑,她只能断定一点,对方绝壁是个有虐待倾向的变——态!

当莫水水偏过头看到床头柜上压着的留言条和银行卡时,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亲爱的小姐,你的服侍让我很满意,明天晚上请在这里等我,我会给你更多的款酬。”字迹稳重而不张扬,刚毅而不潦草;

莫水水看见这张纸条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被人当小姐给睡了?

这么狗血的事儿竟然被她给遇上?这真的不是在看小说吗?

莫水水叹了口气,她虽然穷,但也不至于这么没尊严去拿钱,她估摸着着卡里顶多也就几千来块,随意的将银行卡扔在了一边;她揉着脑袋庆幸,幸而自己没衣衫不整的倒在大街边…

莫水水打了个寒颤,拍拍自己的脑袋,喝酒误事!

莫水水在床边儿找了半晌,也没找到自己的衬衣,倒是在一边儿的茶几上找到了一条粉嫩的连衣裙,莫水水试着穿了穿,虽然有些不合身,但也还凑合;莫水水走的时候,在卧室扫了一圈儿,想瞧瞧有没有什么遗留下的物品,却在床边儿捡到了黎澄那张名片。

莫水水拾起名片,紧紧捏在手中;她咬着牙齿回忆了一下,昨晚喝多了酒,确实是给黎澄打了电话,也告诉了自己所在的地址;莫水水翻了翻自己的手包,黎澄昨个儿中午给她的名片好生生的在手包里放着,如今这多的一张名片又算怎么回事儿?

莫水水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难道…睡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个消失了好几年的前男友…黎澄?

莫水水嘴角勾起一弯弧:黎澄啊黎澄,你想伪装成陌生人?却没想到留下了自己的狐狸尾巴…这回儿,我非得让你负责到底!

莫水水眸子一狠,拎着自己的包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酒店。

****

“什么!?黎澄回来了?”

“什么!?他把你给睡了?”

“什么!!??他睡了你还装陌生人!”

苏宣的语调一波比一波高,白瓷儿似的脸惊讶的有些扭曲;

苏宣一口咖啡喷了出来,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莫水水;莫水水习以为常的递了纸巾给她,苏宣接过纸巾,擦了擦嘴,随后一拳头敲在莫水水脑门儿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傻啊!!说出去得多丢人?竟然被前男友给算计了?还那么折腾…话说五年前你们不是说约定结婚么?他回来,对你的态度为什么会是这样?”

莫水水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

苏宣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莫水水眼神一凌:“能怎么办?去找他负责!”

苏宣切了一声:“他不承认怎么办?”

莫水水撑着下巴说:“不承认我就死缠着他,好说在学校那会儿也是他追的我;我倒追他,还怕感动不了他?”

苏宣抱着胳膊,挺着胸膛好笑的看着莫水水:“如果他有女朋友了呢?或者他已经结婚了呢?难不成你要当第三者?渣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当第三者我苏宣第一个不认你!”

莫水水白了一眼苏宣:“你这女人胳膊肘子怎么往外拐?是他把我给睡了好不好!吃亏的是我,是你好姐们儿!”

苏宣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莫水水的肩膀:“没事儿,反正你这黄花大闺女儿也当了二十几年,他也算做了件好事儿,解放了你,不是吗?”

莫水水翻了一个白眼:“你个死色渣,是不是又想男人了?小心纵欲过度!”

苏宣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指甲:“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美男和钱,如果你实在空虚寂寞,随时给你介绍,千万不要谢我,我是中国好姐妹!”

莫水水的嘴角抽了抽,差点儿没啐她一脸唾沫,有这么一个闺蜜,她表示亚历山大。

苏宣是个模特儿,精致的五官暂且不论,光是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那份儿熟女气质,就已经勾的不少男人垂涎;苏宣和莫水水小学便认识,穿过一条内.裤,睡过一张床,两人互相了解,就像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纵然如此,莫水水和苏宣的性格却截然不同,尤其是工作后,两人的风格更是大相径庭。

苏宣开车将莫水水送去了黎澄所在的公司,到了惠腾的办公大楼前;

莫水水有些愣然,迟疑着要不要下车;苏宣推了她一把:“喂,不会退缩了吧?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找那个渣男负责?快下车,老娘还有事儿,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莫水水扭捏了半晌才下了车,她在惠腾的公司楼下站着,就是没有勇气进去;她苦恼的想,和黎澄见面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呢?

她想,昨天晚上的事儿大家都心照不宣,也不需要再单独提出来说;她只需要旁敲侧击一下,让黎澄站出来负责就成。

她还没组织好语言,黎澄就已经出了办公楼;

黎澄依旧裹着西装,拎着公文包,挺拔的立在门口;

莫水水很难将这样一个严肃的男人和昨晚在床上那么折腾自己的“禽兽”联系在一起,可转念一想,男人不都是这样吗?

苏宣说的没有错,男人女人在生活中是一个样儿,在床上,又得是另外一个样儿;

莫水水和黎澄四目相对,她看到黎澄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打鼓,毕竟这么多年没主动和男性表过白,她有些紧张,眼前的人虽然是她的前男友,也不列外。

黎澄有些无奈,嗓音低沉,走过去问她:“吃饭了吗?”

莫水水有些委屈的摇头,紧张的抿着嘴唇。

黎澄发现莫水水的脸色有些苍白,忽地想起来她身体不太好;他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不由心头一软,叹了口气,拉着她的胳膊往食堂走;

黎澄很刻意的不去触碰她的手,拉着她的胳膊,准确些说是拉着她的衣袖;

纵然如此,莫水水心里还是暖的。

一路走过来,莫水水被路过的惠腾员工给瞧了又瞧,像是打量奇葩一样打量着她,让她的脸颊好一阵发烫。

黎澄也算是惠腾高管中比较年轻有为的一位,这样的钻石王老五突然就暧昧的拉着一个女孩儿在公司走,手下的员工难免会遐想。

黎澄带着莫水水进了公司食堂,自作主张的替她点了几份儿清淡的菜和一碗小米粥。

黎澄的声音温润的像是屡屡流动的清泉:“早上又没吃饭?你这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

莫水水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低头喝了口小米粥。

黎澄问她:“找我什么事儿?”

莫水水心里咯噔一声儿,心脏似乎要跳的嗓子口,包着口粥嗡嗡的说:“我们复合吧。”

莫水水的声音蚊子叫一般,黎澄听的不太清楚,皱着眉头说:“好好说话。”

莫水水将粥吞入腹中,抬起头鼓足了勇气对黎澄说:“我们复合吧!我追你!我喜欢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莫水水的声音一下大了起来,清脆响亮的声音在食堂散开。

嘈杂的食堂突然就静谧下来,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齐齐朝莫水水投奔而来。

莫水水会尴尬极了,巴不得用餐盘扣住自己的脸。

黎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声音也没什么情绪起伏:“很好玩?”

莫水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认认真真的表白,怎么能叫玩儿呢?

黎澄又说:“不可能。”

第4章表白失败

莫水水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低头掐着自己的掌心肉。

莫水水从小到大也就对黎澄这么厚脸皮过;以前是,现在也是,莫水水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不知应该如何发泄出来,索性就紧咬着嘴唇,眼泪包在眼眶里转悠。

这不是懦弱,是策略;

苏宣说,男人最心疼女人哭,最讨厌女人闹;莫水水也不闹,紧紧咬着粉嫩的嘴唇,憋着泪花儿,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白兔模样;

黎澄站起身子,将一包纸巾扔在她面前,说:“吃完饭,擦擦嘴就离开,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

黎澄转身要走,莫水水却急了,扯着嗓门儿问他:“你不打算负责吗?”

黎澄顿了顿,背对着莫水水没有回头:“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维判断?我有必要负责吗?”

莫水水在国内等了他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愧疚,但更多的是理智;至于负责?还不至于;

这话在黎澄嘴里是一个意思,可到了莫水水心里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莫水水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儿,看来黎澄是不想负责了?

莫水水急了,瘪了瘪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竟然不打算负责…那你昨天晚上…”

莫水水将后面儿的话给吞回了肚子,差点儿就没出息的哭了出来;是挺受伤的,从前的黎澄不是这样,现在的黎澄…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感觉…他陌生了,对她也生疏了;

学生时代的承诺,就真的这么经不住折腾?

莫水水很是忧郁,咬着嘴唇死盯着黎澄的背脊;

食堂的人也顾不上吃饭了,都八卦的瞧着黎副经理和莫水水上演虐恋情深;

黎澄叹了口气,声音依然缓和,却夹杂着无奈:“昨天晚上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抬手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忙了。”

黎澄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平静的像是一潭不流动的死水;

莫水水僵愣在原地,被群众的目光烧的灼热,昨天晚上可是她的第一次,她能不放心上吗?

好丢人啊…

莫水水穿着高跟鞋,有些狼狈的跑出了食堂;

她出了惠腾才知道,苏宣一直没走,车靠着路边停下,在等她出来。

莫水水无精打采的蹭上苏宣的车,有气无力的系上安全带,整个人颓靡极了;

苏宣也懒得劝她:“不就一男人?至于一副被伤成狗的模样?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当是安慰你——失恋?”

莫水水将头重重往车椅背上重重的靠了靠,捂着脸说:“我觉得我这脸皮愈发的厚了,是不是和你一起呆久了的缘故?”莫水水调侃似得说;

苏宣的红唇向上扬了扬:“我脸皮儿可薄,请莫大小姐不要黑我,ok?下午想吃什么?当是安慰你啦。”

莫水水眯了眯眼睛:“苏大小姐请客,自然是吃君廷的海鲜喽~”

苏宣手下摁了摁喇叭,笑说:“哟,这半个月没见,品味提高了不少,怎么?被你家二叔给调教的?你那二叔对你如何?有没有为难你?”

莫水水会摇了摇头:“难为倒是没有,但总归有些不自在,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出来工作吧。”

苏宣将车开到西郊的湿地公园,湿地公园的蓝湖上横跨了一座建筑,铁架复合板的简陋小桥从岸边延伸到建筑外的平台上,餐厅独树一帜风格,吸引了不少游客;餐厅的招牌是字迹潦草的木刻,潇洒大气的刻写着:君廷风情餐厅;

这家餐厅鲜美的海鲜口碑极好,价格也高的惊人;莫水水和苏宣靠着餐厅的落地窗前坐下,一偏头,便可以看见蔚蓝平静的湖面儿,湛蓝的让人心神宁静。

莫水水撑着脑袋盯着苏宣那张精致的脸,郁闷极了:“渣色,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苏宣将茶水递给她:“还不吸取教训?人家都嫌弃你了;难不成你想热脸贴人冷屁股?”

苏宣说话一向不留情面,一针见血。

****

何文回到公司,懒散的靠在老板椅上,端着一杯咖啡放在鼻尖,半眯着眼睛细细的闻着咖啡的醇香;何文的轮廓很深邃,鼻梁挺拔,双眼漆黑明亮,紧握杯子的几根手指纤长有力;他的嘴角随时噙着丝笑意;

何文的嗓音温润低沉,说起话来轻声轻语,似乎谁也不能把他将平日苛刻严谨的总经理联系在一起;

显而易见,何文是多面性;

汤阳推开门儿进入他的办公室,将一张卡丢在了何文的桌子上;

何文扫了一眼银行卡,俨然有些意外:“怎么?那丫头没收?”

汤阳随手拉开班前椅,闲散的在何文对面儿坐下:“你昨天晚上睡的姑娘是谁?四十万都扔进了垃圾桶?今早经理收拾房间时眼尖瞧见了,辗转到了我的手上;”汤阳将卡拿在手中晃了晃,他十分好奇,昨晚何文睡了哪家的好姑娘;

何文倒打开文件,不紧不慢的说:“别再这儿和我贫,回去工作。”

何文下了逐客令,汤阳才慢悠悠的走出了何文的办公室。

何文伸出细长的有力的指骨将银行卡夹在指缝,两条浓眉微微跳了跳;

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