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假,总要一试。”郑辕目光落在药方上,神色坚定,郑夫人便愕然的道,“别的药还好说,可五日之内去哪里找双生儿脐血去?又怎么会那么巧就有人生产,还是双生儿呢!”

郑辕没有说话,郑夫人忽然想起什么来,脸色大变脱口道:“宋…宋夫人?!”

“宋夫人?!”郑辕猛然抬起头来,沉思了片刻,冷声道,“那就去和宋大人商议一番…”救太后要紧,若宋夫人可以早点生产又不影响孩子,并无大碍。

郑夫人愕然的看着郑辕,不相信他这么平静的说出这话来:“孜勤!”他不是一向将方幼清放在心尖上的吗,“你在能说出这种话,宋夫人她的孩子还不足月啊!”又道,“她本来身体不就好,这样会要了她的命的。”

“那姐姐怎么办。”郑辕抿着唇,脸上是不近人情的冷漠,“若有法子既能取得脐血,又不伤她母子呢。我去和宋九歌商议一番。”

郑辕不敢置信,拉着郑辕打量着他:“孜勤,你…你怎么会…”他暗示她给方幼清特意请来的接生婆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他还特意派了亲随去半道迎,就怕路上耽误了时间,不能及时赶到护着方幼清生产啊。

“怎么?”郑辕不解的看着郑夫人,郑夫人道,“你怎么突然对幼清她…释然了。”

郑辕微怔,蹙着眉头道:“释然?何来释然?我认识方幼清?!”

“孜勤!”仿佛五雷轰顶似的,郑夫人脸色大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郑辕蹙着眉:“此事稍后再说,我先将药方拿给宋九歌和封神医看,若他们还有别的法子,此事就不再提!”话落,转身出了门。

郑夫人简直觉得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她惦记了几年的女子,就这么忘了还宛若冷血似的说要取她腹中孩儿的脐血…她不知道郑辕是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他忘了方幼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257 目的

“六爷是要入宫吗?”郑辕方出正院的门,薛思文便迎了过来,担忧的道,“太后的可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辕打量着薛思文,蹙眉道:“暂时还未醒!”便不打算停留,薛思文就紧追了几步和郑辕一起往外走,“我听说有人送解毒的药方来,那药方有用吗,可能救太后娘娘?”

郑辕停下来看着薛思文,目中含着审视,薛思文愕然道:“怎么了?!”

“无事。”郑辕没有说话,薛思文就道,“您手中的是药方吗?”她说着试着想要从郑辕手中去拿药方来看,郑辕看着她,顿了一顿还是手一动将药方收了起来,低声道,“我还有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姨娘!”绾儿过来扶着薛思文,“六爷他拿到药方了吗?”

薛思文点了点头,望着郑辕的背影冷冷的笑了起来,绾儿低声道:“姨娘…六爷他似乎更冷漠了。”

“怕什么。”薛思文请笑笑,“来日方长,他心里空了,还怕我进不去!”话落,拂袖转身而走。

绾儿随在身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郑辕,摇了摇头追上薛思文,担忧的道:“那人给您药,会不会别有所图?”

“我能有什么给她算计的。”薛思文不以为然,“她自然不是冲着我来的!”

绾儿一怔看着薛思文,低声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换了件家常的褙子,在软榻上躺下来,冷声道:“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妾室,她也瞧不上我,更何况,我和她无怨无仇,她害我有什么好处!”

“这么说,她是利用您?”绾儿看和薛思文,唏嘘道,“要是当初给六爷的药是毒药,那咱们现在岂不是闯了大祸了。”

薛思文揉着自己的额头,并不惧怕生死:“他死也好,活着也好对你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又道,“不过,可见那药是神奇的,他果然将方幼清忘了。”而且对她的态度也有所转圜,他心里没人,对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妾室,即便她曾用过卑劣的手段,他作为夫君似乎也没有那么不能容忍了。

所以,原本要将她送走的郑辕,没有再提送她走的话!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感谢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至少那剂药让郑辕将她留在了府中。

郑辕重回了宫中,宋弈和封子寒以及于呈皆在乾清宫内说话,圣上坐在对面听着两人说着,郑辕大步进来将药方递给宋弈:“方才有人送到府中,说是五日内可以解太后娘娘的毒!”

宋弈穿着大红的朝服坐的端着,眉宇间微蹙露出淡淡的川字,他没说话自郑辕手中接过药方拆开扫了一眼,随即抬眸,看向郑辕…眸光中暗藏着冷冽的杀意凤皇在上。

“什么药方。”封子寒见宋弈脸色不好,就知道他生气了,忙接过来看,于呈也凑过来,封子寒怔住,于呈却惊愕的道,“这药方与方才神医和宋阁老议论的很像,但是这双生子的脐血…”他惊讶的道,“恐怕不好相寻啊。”

“什么不好相寻。”封子寒炸了锅似的跳起来,“五天内去哪里找什么双生子的脐血,他分明就是盯着我家幼清,简直就是鬼话连篇!”话落气的不得了。

双生子本来就少,还求的是双生子的脐血,五天内就算双生子都找不到,更何况还要脐血。

不是鬼话是什么。

“双生子的脐血?”赵承修也惊愕的走古来接了药方看看,回头望着郑辕道,“郑爱卿,这药方从何而来?”送药方的人,肯定就是给太后下毒的人。

郑辕冷眸道:“查不到人,对方是有备而来。”他负手而立望着宋弈,道,“于大人也说了,此药方和宋大人与封神医方才议论相似,可见药方并没有问题。”

赵承修也朝宋弈看去。

于呈恍然想起来,这京城里听说的怀了双胎的,就只有宋夫人了吧?!

于呈顿时变了脸色。

对方的目的恐怕不单纯啊。

“此事从长计议。”于呈立刻出来做和事佬,“方才我们已经商议出方法了,下官觉得可以按照法子试一试!”

封子寒烦躁的背着手来回的走,又停下来指着药方和于呈怒道:“撕了,撕了,看着膈应人。”

“好!”赵承修点点头真要撕了,郑辕也不阻止,低声道,“现如今,救太后娘娘的病要紧,还请宋大人和封神医速速想出法子!”

宋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郑辕,对封子寒道:“子寒兄,我们接着说。”又和于呈道,“劳于大人执笔。”并未理会郑辕。

于呈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宋弈和郑辕打起来,毕竟郑辕拿了这么一个药方来,实在是有点太古怪了,分明就是有暗示的意思。

“是!”于呈立刻应是。

三个人便一边说一边记,赵承修朝郑辕招招手,将他喊到门外来,低声道:“舅舅何以将次方拿来?你不会是暗示宋阁老…”

“圣上。微臣没有别的意思,只一心想救太后娘娘!”郑辕抱拳行礼,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有药方当然要拿来给宋弈看看,至于双生子的脐血,如果用不着那当然最好,素昧平生他也不想伤宋夫人性命,害宋弈的妻儿。

“什么意思。”赵承修也皱眉,“郑爱卿不会是想,若没有良方就真的用此药方吧?!”

郑辕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自是要试一试。”又道,“未出生的孩儿与年长的太后性命相比,孰轻孰重想必宋大人也能分辨,更何况,以宋大人和封神医的医术,取一些脐血应该不会伤及宋夫人的性命。”

“朕…知道了。”赵承修也沉了脸,颔首道,“凤梧宫没有人守着,你去看看吧!”话落,回了内殿。

郑辕负手而立,心中并无愧疚,他无心害任何人,只是拿出来大家商量一番,所以圣上的态度他也并不在意,便颔首转身去了凤梧宫,端姑姑迎了他,含着眼泪道:“奴婢和张公公一起办的,殿中服侍的人都没有查出可疑之处。”她又道,“督都,奴婢该死,是奴婢疏忽大意了。”

郑辕摆手,冷声道:“对方有备而来,恐手段并不寻常,你查不到也在常理狮王的养子。”又道,“先将太后照顾好,其它的,等解药研制出来再说。”

端姑姑应是,想到了什么,问道:“方才听说您拿了个解药的药方来,可是真的?”

“确实如此。”郑辕大概和端姑姑说了一遍,端姑姑愕然道,“双生子…莫不是指宋夫人腹中的双胎吧?!”她怎么觉得这事儿蹊跷呢。

郑辕蹙眉,冷声道:“这件事并不简单,恐下毒之人目的也并非单纯的想要谋害太后。”他明白归明白,可与救太后并不冲突。

“奴婢也有此感觉。”端姑姑蹙眉深思,“可又想不到对方的目的是何?!”若说破坏郑辕和宋弈之间的关系也说不上,京城中谁不知道郑辕不娶,是因为心中放不下宋夫人,他就是伤自己也不可能去害宋夫人的,所以,此人的目的应该不是在此。

可端姑姑除了这个目的之外,似乎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此事再议。”郑辕低声道,“救太后要紧!”

端姑姑应是看着郑辕,却觉得他似乎有些地方变了,可若让她具体说哪里,她又说不出来。

就只是觉得郑辕和前两年有些不同,这样的郑辕,反倒像以前的郑辕,没了牵绊和顾虑似的,只有冷漠和他在乎的利益。

端姑姑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而是去了内殿。

薛潋拿着信径直找到了薛霭,薛霭看完了信蹙眉道:“你是说有人特意送来给你的?”

“是!”薛潋面色古怪,小心翼翼的,“哥,您说这送信的人是不是就是下毒的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针对幼清的?”

薛潋信中同样是一张药方,虽和郑辕的药方不同,但有一味药却是相同。

“此事你暂时不要声张。”薛霭将药方收起来拢在袖子里,“稍后等九歌从宫中出来我与他一同商议。列此药方之人心术邪恶,一定要仔细查证,决不能大意。”

薛潋也觉得,让他们用幼清孩儿的脐血入药,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我去和幼清说一声。”薛潋想了想,“既然那人是针对幼清的,那么一计不成肯定还有后着,得让幼清小心一点。”

薛霭微微颔首,道:“你去吧,我去宫中走一趟。”兄弟两人说完,薛潋出了棋盘街径直去了槐树胡同,幼清正要用晚膳,听说薛潋来了她也没有放碗,抬头看着薛潋问道,“吃饭了吗,我才坐下来,要不要也用些?!”

“我有话和你说。”薛潋不管和幼清怎么吵,转了头兄妹还是兄妹,两人都不曾去记仇,“你等会再吃。”

幼清皱眉,她有些饿了:“你一边说我一边吃行不行?”幼清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我饿了。”

薛潋看着她翻了个白眼,索性在对面坐了下来,低声道:“我从你这里离开就回去了,在家待了一刻又跑了出来,在街上就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有人给你送信?”幼清停下来筷子看着薛潋,“说什么?”她直觉是和陈素兰的毒有关。

薛潋就低声和幼清将药方说了一遍,等说道脐血的时候幼清愣一愣,看着薛潋:“药方呢?!”

“在大哥手中,他要拿去给九歌看。”薛潋低声道,“此人用心险恶,恐怕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要小心一点。”又指了指饭菜,“尤其是入口的饭菜,慎之又慎才好。”

幼清反而很平静,颔首道:“我会小心的宰相大人你被休了。”又看着薛潋,“药方的事只有你和大哥知道?”

薛潋点点头。

“暂时不要说出去,对方见你们没有什么反应,势必还有动作。”她蹙着眉道,“三嫂怎么样,醒了吗?”

薛潋点点头,想到陈铃兰和他说的话,顿时泄气的道:“姨姐说要让素兰和我和离。”

这倒像陈铃兰的行事风格,雷利果断不拖泥带水,幼清撇了眼薛潋,道:“那你不是高兴了,正好可以和娜薇双宿双栖!”

“我怎么会高兴。”薛潋低头拨着茶盅的盖子,“我没想过要和离!”

没想过和离还折腾这些,幼清回道:“那你想的就太好了,你要纳妾莫说姑父姑母会怎么样,陈家的人也不会。到时候闹起来,只怕也只有和离这一条路走,大家一拍两散,随你怎么折腾去。”

“算了,不和你说了,你自己注意点吧。”话落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走了!”便耷拉着脑袋走了。

薛潋心里跟百爪挠心似的焦急,急陈素兰的病,急娜薇的事情…如今又有人写信来意味不明陷害幼清,他就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江淮。”薛潋一走幼清也没了胃口,将江淮喊进来,将药方的事和她说了一遍,道,“你和阿古商量一下,让望月楼的人私下里去查,对方能这么顺利的送药方,人说不定就在京城之中!”

“是。”江淮点点头,看了眼幼清的肚子,“夫人也小心一点。”

幼清点头:“我会小心的。”想了想又问道,“广东那边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倭寇的船到了吧?战事起了?!”

“嗯。”江淮点点头,“按时间推算,今天倭寇会到惠州港,他们若不服警告劝服,势必会刀剑相交!”大周开朝以来,这一次算是最大规模的海上战事,不知道郑辕推荐的那位副将能力如何。

幼清若有所思,她蹙眉道:“那可有斥候回报,倭寇到底有没有兵分两路?”

“暂时还没有消息回来。”江淮摇摇头,广东送军奏回京少则也要五天的时间,这一来一去消息不会这么快就到京城的,“但是属下见爷昨晚在看海域图,看的是宁波和山东两处,且爷也和兵部的几位大人见过面,至于如何部署的属下还不知道。”

这么说来,连宋弈也觉得倭寇会兵分两路?!

“但是这样就很奇怪。”幼清起身来回走了一遍,停下来看着江淮道,“广东到天津走水路要两个月的时间吧?到山东势必也要月余,这样一来他们如何补寄,在惠州的倭寇也不可能到那时还稳稳的待在惠州吧?!”战线和时间拉的越长,对倭寇来说就越不利。

他们是远途作战,最不易拖延战事,速战速决方是上策。

“夫人说的有道理。”江淮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会不会是不想将鸡蛋放在一个框子里,降低风险?”

幼清摇摇头,就算降低风险那去福建就可以了,何必要绕道天津或者山东呢:“就一万五千人,若分散了,只会增加风险!”

幼清不懂战术,她想了一通便有些想不明白,可总隐隐觉得这些事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一环套着一环,就等大周跳到这个坑里去!

“等老爷回来我再问他。”幼清不再想,望着江淮道,“你先去办事吧,我若有事会让人去找你。”

江淮点头应是,心事重重的出门。

幼清靠在炕头上,手下意识的摸着肚子,外头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采芩进来点了灯,轻声道:“您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

“今天就算了红楼前传之我是二太太。”幼清不想动,“我一个待会儿,你忙你的吧。”

采芩应是出去,又转头回来:“夫人,胡泉来了。”幼清嗯了一声下了炕,胡泉进门来回道,“夫人,有一封从莒州寄来的信,说是给路大哥的。”

莒州?应该是谷徵允寄来的信,幼清接过来便直接拆开了信,信很简短,用词简练,她扫了一眼又细细看了一遍,忙收了起来和胡泉道:“你派人去看看老爷是不是还在宫中,若是不在宫里,请老爷回来一趟。”

“是。”胡泉应是出门,幼清又将信打开了看了一遍,神色不明的在房里来回的散着步。

谷徵允去莒州做县令后很少写信回来,加上这一封也只有两次来信,她明白谷徵允是有意避嫌,联系的越少越好。而他仅有的两封信中的内容却都有非常重要的讯息。

宋弈回来时已近亥时,幼清依旧坐在暖阁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她忙迎了出来:“你回来了!”

“怎么还没有睡。”宋弈皱眉走过去牵了她的手,低声道,“胡泉说你有事找我,是什么事?”他说着话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幼清拉着他进暖阁,将谷徵允的信交给宋弈:“你看看。”

宋弈拆开信看了一遍,将信折起来封好,幼清急着道:“谷大人信中说他派人进入恭王府,说有一夜他恭王就寝后,在窗外探听,听到了恭王的房里有数人的说话声,还有,恭王府以节俭闻名,可王府内的私帐上去列着每月恭王府约莫有三万两白银的花销,这些都令人狐疑!”

恭王府人再多,可三万两的花销也太过铺张,更何况,王府的产业并不多,他又免了封地百姓的赋税,他的这些开销又是从何处而来?!

“嗯。”宋弈将信叠起来,不愿幼清费神,“我会再做安排,你仔细休息,不要为了这些事劳神。”

幼清那里能睡的着,她道:“今天三哥来和我说,有人给他送封信…”又道,“你说对方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想她的目标是我?若真的是我,她写这样的药方也没有用,莫说我不会答应,就是三哥和三嫂也不愿意用这样的药方。”

“不单只有这张。”宋弈怕幼清胡思乱想,索性将宫中的事也告诉她,“…信是送到寿山伯手中,郑孜勤拿到宫中来与我们商议。”

幼清心头一跳,原来不止送信给薛潋了,连寿山伯府中也有这样的信件。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郑督都如何说?”幼清看着宋弈,若是郑辕急着要给太后解毒,而要求宋弈牺牲她们母子,那么对方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破坏宋弈和郑辕之间的结盟,宋弈闻言回道,“郑孜勤并未表态!”

那就更加奇怪了,这种药方拿出来连郑辕都不会坚持,她们为什么还要用呢,毕竟有封子寒这样的神医在,解毒也不是毫无可能的。

“太奇怪了。”幼清想不通回头看着宋弈道,“你说…”她忽然想起什么来,突然停下来看着宋弈,宋弈也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幼清,两人皆是心头一怔。

宋弈起身和幼清道:“你先歇着,我出去一趟衙门。”

“你带上方徊和阿古。”幼清不放心,跟着他出来,宋弈颔首,回道,“你自己小心,让江淮和江泰守着你。”

幼清点了点头。

双排巷中,娜薇一个人坐在房中并未点灯,她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一轮并不清亮的月牙发呆,陈素兰的毒确实是她下的,她为的也正是名正言顺的入薛府,和薛潋天长地久,至于毒药的来历…

娜薇捂着脸,她迫切的想要见薛潋,和他解释清楚,不管她做什么,都只是想要和他长相厮守,想要留在他身边以身相许。

哪怕为奴为婢她也毫无怨言。

可惜,就算是这些卑微的愿望,在她身上也是奢求。若她是中原的女子这些事或许还好办一些,可惜,她是外邦人,就如老安和阿古一样,在中原待了那么多年,却依旧孑然一身。

外邦人在中原或许能立足,但想要成家立业,却难如登天!

娜薇低声哭了起来,她也不是要故意伤害陈素兰,可是,她除了这个办法,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为了薛潋,她什么事都可以做。

“闻瑾!”娜薇看着外头叹了口气,“他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娜薇心头一怔腾的一下站起来喝道:“谁?”她打开房门,提着裙子跑到院子里,可四周很安静,连阿古派来监视她的人都不见了踪影。

“什么人。”娜薇直觉是她来了,她们认识却并不熟悉,她说她能帮她,所以她信了她,这才有了给陈素兰的毒,可是她并没有告诉她如何解毒,当然她也不曾想过要给陈素兰解毒…这个心思她没有告诉薛潋,也永远不可能让薛潋知道。

但眼下,她不得不要解药,没有解药薛潋是不会原谅她的。

“给我出来。”娜薇推开了所有的房门,每间房里都是空荡荡的,她焦急的跑去后院,后院的中庭里,就听到近处传来细微的喘息声以及飞踏而走的脚步声,娜薇很清楚那是什么声音,她端来梯子三两下爬上屋顶,歪歪斜斜的她站在了屋顶上,眼前是夜色中连绵起伏的城中景致,灯光点点…而方才的动静已经消失的毫无痕迹。

娜薇站了一刻,翻身下来,径直跑到院子门口,门没有锁她很轻易的开了门,在夜色里跑到街上,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提着裙子飞快的朝陈府的方向跑去,不过跑了一刻便有兵马司的人巡逻而至,娜薇立刻找一处藏身,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将她的口鼻捂住,用里一拖,娜薇连挣扎都没有,便消失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

幼清一夜睡的极浅,第二日又早早醒了,她索性不再睡起身在院子里吹吹风,封子寒亦是一夜未睡在房里翻着医书,捯饬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幼清在门口站了一刻,让小厮给封子寒送了早膳便又回了正院。

胡泉又送了一封信进来,幼清接过来看见上头署名是方明晖,便一个人去书房拆了信,信一打开便从信中调出一个花边文案的腰牌,上面写了个硕大的“令”字,在字的左下角印着“恭”的字样。

幼清拿着令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才拆开方明晖的信。

方明晖信很长,前头是说他和尔绵娜云又进了一次关,还回了当初的宅子里住了几日,等到第二页时,方明晖突然说起当年抢她的而致奶娘将她掉入池塘的事情…

幼清看到这里心就提了起来,就看到方明晖写道:“陈刘氏上个月出关给他们送衣物时,在出城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人,她就跟着那人重新进城,在那人所住的客栈外等了几日一无所获,便托人来关外找为父,为父得知后连夜赶回城中,找了和为父颇有些交情的一个游侠,请他潜入客栈内窃得令牌一枚。”

是那人的令牌?!幼清又重新将令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忽然一怔,上面的“恭”字,难道是指恭王府?

难道,当年抢夺她的人是恭王府派去的?

幼清心头一跳忙顺着信往下看,方明晖和她一样猜测此人是恭王府的幕僚或者亲随…

“如果真的是恭王府的,就说的通了。”幼清自言自语,“毕竟尔绵娜云当初是由恭王府献给先帝的。”

方明晖还在信中提到了尔绵娜云的首饰来历,尔绵娜云不记得曾入宫的事情,但却记得在关外生活的情景,这些首饰是尔绵氏族留下来的财产,给她的其中并不贵重的一部分,而剩下的依旧藏在阴山脚下,这些也是尔绵氏族为了复国而存备的财富,等待有一日有能之人出现,重新让柔然族人强大于这世上。

“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你母亲和九歌的娘。”方明晖道,“但如今柔然族人已经四分五裂,所剩族人不过百十,振兴柔然只怕已成为遥不可及的期望。”

幼清看完信心头起伏不定,她想到了赖恩,难怪他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将尔绵娜云送出宫外,或许所有柔然遗族人的心中,振兴本族是融入血液中的愿望…或许,当初尔绵娜云那么心甘情愿的服侍先帝,也与此事有着因果关系。

幼清自觉帮不上忙便收了信将那块令牌拿起来端详,那人为什么又出现在宁夏卫?是和恭王有关,还是简单的巧合呢?

幼清若有所思。

当初恭王将尔绵娜云送入宫中,如他所料尔绵娜云顺利得了圣宠,但她似乎也没有帮上恭王的忙,反而一心想要通过先帝重振柔然…或许恭王在这次的事情中发现了柔然暗藏的宝藏,故而设计了壬葵之乱?又或者,恭王不满尔绵娜云入宫的表现,才让她从云端跌入泥沼,意在警告她恭王府能给她荣华富贵,亦能轻而易举的收回来?!

那人葵之乱时,皇后亦卷入其中,或许恭王府还顺带有别的目的?

阴错阳差的,尔绵娜云入冷宫后,被赖恩用药失去记忆送去临安,此后和方明晖相遇,又有了她!

那么,前一世最后杀方明晖的人,是不是也是恭王府的人所为?

幼清隐隐觉得事情和她所料相差无几,可到底情况如何,恐怕也只有去问尔绵娜云或者…从恭王府得知。

她撑着腰缓缓起身,在许多事情在脑子里串联起来…

娜薇,陈素兰,太后…还有,来势汹汹的倭寇。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夫人!”胡泉呼哧呼哧的跑进了门,扶着胸口喘气回道,“不好了,内阁四位阁老,还有兵部,户部几位大人都中了毒!朝堂全乱套了,几个衙门群龙无首,连广东来的奏报都没处送。”

幼清转头过来看着胡泉,冷声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胡泉的视线落在幼清凸起的高高的肚子上,声音颤抖的道,“还有,外头都传遍了,说那些毒药如出一撤,想要救他们就只有在四日内找到双生儿的脐血入药,否则无药可救!”京城有没有别的双生子没有人知道,但是幼清的肚子却不是秘密。

果然如此,原来他们的目的是这个…幼清的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抚着,眼眸眯了起来!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请假写结局,不知道改版后一章最多能更新多少字,所以这个结局可能有两章,到时候我尽量一起更上来,无论是分上下还是仅单章。

请假七天,所以从今天开始算到下个周日,也就是十五号更新。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等结局发上来再和大家说说感受,群啵一个,祝大家接下来一周有个美美的好心情。

258 结局

外间在传扬,内阁六人只有宋弈和薛镇扬没有事,其余四人皆不辛染中剧毒。

而户部和兵部几位大人也都倒了下来,如此一来,几个衙门真的如同百姓所言,群龙无首,一团乱麻。

广东来的奏报,山东和宁波以及余杭几处的部署,户部的钱粮补寄,一下子都堆在了众人眼前,一个个的手忙脚乱,无从下手!

赵承修去了单超和郭衍的府上,好在两家人虽是着急,可到底没有乱分寸,守着单超和郭衍没有闹腾出去。

朝堂之上一时间议论纷纷,所谈论的内容,皆是幼清肚子里的一对孩儿。

和大周的社稷和这么多人的性命比起来,幼清肚子里两个未出世的孩儿,实在不值得一提。

且宋弈又是内阁的阁老,于情于理,都应该以大局为重,做出牺牲!

在朝堂之上宋弈淡笑着望着众人,云淡风轻的道:“我夫人自小便有旧疾,不得生育。她这两年历经艰难终怀上这一对孩儿,她看重孩子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声调铿锵一字一句,“而我…却视她比自己的性命重要!”话落,环顾四周似笑非笑。

宋弈的话一落,朝堂上顿时雅雀无声,本来大家议论起来也只是在私下里说一说,没有人真的敢当着宋弈的面,指着他的鼻子要他牺牲妻儿,如今宋弈这么一句似警告似表态的话一落地,谁还敢站出来。

毕竟后宫里还躺着一个太后,连圣上和郑辕都没出面,他们哪敢做这个出头鸟!

“都散了吧。”宋弈巡视众人,一字一句道,“朝局动荡,正是用人之际,亦是尔等效力之时。大家各司其职,团结一心,我们一起共度的此难关。”

众人抱拳应是,唯诺不敢再议论,退散了下去。

朝堂中无人再敢议论,可京城中百姓的议论声不断,宋府门口常有人围聚着不散,对着门头指指点点:“…宋大人一向深明大义,以大势为重的,何以如今犯了糊涂,这样做真的是会惹了众怒啊,一个腹中孩儿再珍贵,也无法和那么多国之栋梁相比,更何况,太后娘娘还深中剧毒无药可救…”

“谁说不是呢。”有人叹气道,“宋大人这样就算是见死不救,妄为人臣!”

莫说站在门口听着的胡泉,便是守门的婆子听了,都要忍不住开了门骂一顿,胡泉按着门喝道:“这些人来历不明,定是受人指使,我们不要中了奸人的奸计,坏了老爷和夫人的事。”

婆子义愤填膺指着外头骂道:“也不知哪个教唆的不知好歹的一群杂碎东西,我们老爷和夫人也是他们能议论的。”

“喂,你们干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呼喝声,紧接着是打砸的声音,胡泉听着一愣朝守门的婆子看去,婆子道,“是田妈妈的声音,她早上带着人出去买菜,这会儿该回来了。”说着要去开门凤还巢。

“谁敢动我的东西,我今儿就跟她拼了。”田妈妈叉腰站在巷子口,她带着两个粗使婆子去买菜,这会儿抬着两筐子菜赶到门口就被人堵在巷子口进不去,还有人冲过去扯了她的筐子,倒了半筐子的菜。

“怎么不能动,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吃好的喝好的,冷面兽心,无情无义的东西!”有人对着田婆子就啐了一口,道,“就该点天灯,千刀万剐。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养不活!”

田妈妈大怒,抄了扁担就喝道:“满嘴里喷粪的东西,今儿非打的你满嘴找牙。”话落,就冲着对面的男子挥去一扁担,对面立着十几个男女,田婆子这一下打在说话的男子身上,他哀嚎一声跳开可腰上还是被抡了一下,男子趴在地上,后面的人一看就立刻撸了袖子要上去和田婆子三个人打。

田婆子道:“今儿就跟你们拼了!”说着就满巷子的挥着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