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春花应着,又说:“你与绮红老板她们说话可以,可是不许进绮红院!”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那样的人!”

看卢百户急着表白,春花轻轻地笑了,“我信你!”

两人又亲亲热热地说了半天的话,才沉沉地睡了,这一天,他们俩人都折腾得很是疲劳,身心疲惫,倒是睡得很香。

第二天,春花醒得很早,她靖远楼里已经习惯于早起了了。她刚刚动了一下,将她连被子一同抱在怀里的卢百户醒了,怜爱地说:“多睡一会儿吧。”

“我不困了,”春花向他笑了笑说:“我去做早餐。”

虽然他们俩人可以在靖远楼里吃饭,但春花想,既然他们已经成了亲,还是要自己做饭才有生活气息,尤其是这段时间,他们都可以在家里休息,卢百户也要等正月十五以后才会重新到军储所,而自己则事先声明要过了正月后再管靖远楼的生意,他们正可以过一个温馨的蜜月。

“我去,”卢百户按住了她说:“灶间很冷,你还是在被窝里躺着吧。”

在这里,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是没有男人会去做饭的,春花觉得入乡随俗,怎么也应该由她来做饭,再说她对卢百户做饭也不是很相信,她确实从没见过他做家务,“你哪里会做饭?还是我去吧。”

可是卢百户吞吞吐吐地说:“你不是受了伤吗?”虽然还很不舒服,但也不至于不能起来做饭,但春花听了这话,不好意思与卢百户说什么,于是马上又钻进了被窝。

可是过了一会儿,春花还是赶紧穿了衣服出了屋子,虽然隔着一道门和帘子,屋子里已经能闻到烟味了。

灶间里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卢百户已经把大门打开了,正在努力用一把扇子将烟扇出去,春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让他吃了一惊,他急切地将春花向屋子里推,“你怎么出来了?”

结果可能是忘了屏气,他被烟熏得大声地咳嗽起来了。

春花被推到了屋子里,但她拉着卢百户也进了屋说:“我在靖远楼里可是什么都干过的,你还是听我的,给我打下手吧。”

卢百户垂头丧气地答应了,原本以为做饭是很容易的事,他还在前些天特别注意了舅母和金花她们是如何做饭的。当然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要学做饭,也没亲手做过,于是真的动手时就出了问题。

费了番功夫,才将过多的柴和煤从灶里抽出,将浓烟放出屋子,春花把卢百户放在锅里的稻米粥煮熟——不用说,这也是按春花的习惯准备的早餐,一问之下,果然是卢百户特别为她准备的稻米。

可春花却为难起来,自己早餐喝点粥自然很好,可是卢百户要是只喝粥恐怕会吃不饱,她正想看看这里还有些什么,打算再做两样饭菜,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卢百户出去打开院门,一会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了,“鲁大姐给我们送的饭菜。”

“鲁大姐呢?”春花问。

“她不肯进来,把食盒递给我就走了。”

春花打开食盒,里面有馄饨、粥、酱肉、小菜等,完全考虑到他们俩人的口味和饭量,靖远楼里的人们真是细心。

吃过饭,卢百户与春花商量,“我们先去给父母上香,然后回来再拜见长辈们吧。”

春花自然点头同意。

“你先在家里等我,我去借车。”

“不用借车了,我们走着去吧。”春花那次给勇子爹送葬时去过墓地,知道那里并不远。

“不行,你等我。”卢百户坚持说:“你一定还痛呢。”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是还有些不舒服,但春花一向觉得自己不是个娇气的人,走点路应该没问题,但她总不能追上去把他叫回来吧。

卢百户借了车,让春花坐在马车上,先出城给卢百户的父母上了香,然后再去了卢百户的大外祖父那里。

这是春花第一次见到樊家老爷子,他平日深居简出,并不常见外人。听说,是他让卢百户在认亲这一天到樊家来的。

卢百户的父母已经去世,因为他父亲是从沧洲独自一人过来的,在定辽前卫并没有父系的亲属。樊家老爷子做为长辈让卢百户带着新婚妻子到樊家认亲,不只是表露了浓浓亲情,还是对卢百户一种支持与肯定。

樊家老爷子年纪不小了,高大的身材依旧挺得笔直,满头的白发,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春花看过去就生起了惧意,老爷子对自己并不和善。

也是,樊老爷子一定不愿意自己心爱的有前途的外孙娶个寡妇。

春花随着卢百户行了大礼,送上了礼物,是春花专门为樊老爷子亲手做的一双鞋子,卢百户也事先准备了老爷子喜欢的东西,两人在家里又事先商量好了,因此也算准备得当。

樊老爷子给了春花两个银锞子,这见面礼倒是不轻,但显然没有显出亲近的意思,春花自然能体会到这些,但她仍然恭敬地接了。

樊家人口众多,三舅、舅母还有几朵花也到了,还有很多人。行礼、送上礼物,收见面礼,饶是春花八面玲珑,卫城里的人也认识了不少,还是有些晕头转向,实在是人太多了,很难一下子都记住。

樊老爷子留饭,于是春花与一众的媳妇们下了厨,因为大家公认她的手艺好,于是她亲手做了好几个菜。

将饭菜摆上去时,春花发现樊老爷子和卢百户没有在屋子里,直到大家等了一会儿,他们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知怎么,春花觉得老爷子一出屋子就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拿出帕子抹了抹汗水,刚刚做菜时就在灶火旁,现在加上紧张,春花不出汗才怪!

不过,她慢慢镇静下来了,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像刚刚那样的严肃疏离,而是多了几分的亲昵和宽容,这是为什么呢?

春花与一群媳妇们围坐一桌吃过了饭,樊老爷子将她叫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对银镯子,递给春花说:“梦生媳妇,这个是你大祖母戴过的东西,你拿去带吧。”

春花知道老爷子几年前丧妻,这银镯就是老爷子的老妻留下的东西。她一眼扫过,镯子厚重而质朴,上面刻着古老的缠枝花纹,因为历时已久,镯子已不再光泽闪亮,甚至有些发乌,花纹中还有一些黑色的印痕。

“不,不,”春花摇着手说:“大外祖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只是这对银镯对于樊家也算是一件值钱的物件,而且这恐怕是老人心爱的东西。

“拿着吧。”老爷子一直将手伸着,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说:“我最喜欢梦生的娘,没想到,唉,这镯子是给梦生娘的儿媳妇的。”樊老爷子一定是想起了梦生的母亲不幸中年死于瓦刺人之手,但顾及到大喜的日子并没有说出来。

长者赐,不可辞,春花只有上前接了过来。

冬日里天很短,卢百户和春花吃过晚饭回家时已经天黑了。卢百户出了樊家后就问春花,“你还痛吗?”

他一早上就问了一次,并且不肯让春花走着到城外,一定要去借车。现在车已经还了,春花便起了逗笑的心思说:“你还要借车去吗?”

卢百户左右看了看,突然将春花抱了起来,俯身在她耳边说:“我抱你回去,是不是比坐在车里还好?”

春花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她满心欢喜,伸手环住了卢梦生的脖子,轻轻地上去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当然你抱着好!”

卢梦生身材高大,春花则娇小玲珑,他们间身高的差距很大,卢梦生固然轻松,春花在他的怀里也感到特别的舒服,就是有些担心让别人看到。

好在天黑了,又是隆冬,路上遇到两次人,卢梦生听到声音就抱着春花闪在路边的暗影里,躲了过去。

这倒有些像是做贼,却又是甜蜜又是刺激,春花见路人走远了,就在卢梦生的怀里格格地笑了起来,在黑暗的遮掩下,她一点点地大胆起来了,一会儿在卢梦生的脸上刮一下,一会儿咬他一口,搞得卢梦生差一点摔了一跤,春花却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个小坏蛋!”卢梦生干脆停了下来,在一个转角的阴影中停下了脚步,紧紧地搂住春花,在她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通后才又大步流星地向家里走。

春花知道自己惹了火,赶紧灭火,问:“你对大外祖父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你不是寡妇的事。”卢梦生低声说:“你放心,大外祖父不会对别人说的。”

春花在此之前也是隐隐地猜到了,毕竟这时候的人非常重视这些,她也明白卢梦生怕自己受到偏见和委曲,,可她也担心,“别人毕竟以为我是寡妇,我们也不能说出去,你是不是很没面子啊?”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寡妇呢?”卢梦生将春花抱得更紧了,他在春花的耳边说:“我只告诉大外祖父,不会对别人说的。”

说话间,他们到了家里,卢梦生将她赶进屋子里,为她准备了洗澡水,春花洗后在被窝里有些忐忑,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好在卢梦生洗了澡后直接进了春花给他准备好的另一个被窝,但他还是隔着被子将春花抱在怀里,与她轻声商量起来明天回门的事情来。

鲁千户和夫人来参加婚礼后就留在靖远楼,他们就算是春花的娘家人,还有肖鹏,恰好这时到定辽前卫,他算是春花的表哥,自然也在靖远楼等春花回门,回门后,他们都会离开定辽前卫的。

卢百户早已经备好了回门的礼物,此时一一地对春花说了,春花见他准备全面,十分地为自己着想,自然是高兴的。

转天回了门,大家各有思量,鲁千户夫妇一个知情,一个不知情,但是都只是开心;靖远楼里的老老少少自然都要为老板娘高兴,留儿被范娘子硬是留在靖远楼里了,此时也被她教着上前给父亲和母亲行礼,鲁千户已经同意卢百户做留儿的义父。

只有留在这里的肖鹏心里不是滋味,他本想再挑剔一下春花回门时穿的衣服,那红缎子太过一般,但想到当初他说了句杨三小姐的嫁衣料子不好,让她用自己带来的衣料时,杨三小姐就说那料子是她未婚夫的聘礼,自己只好闭上了嘴。涂三爷感到肖鹏的情绪,他是多少猜到些内情的,眼下只做不知道,笑哈哈不停地说话,一力地让气氛更融洽些。

于是靖远楼里热闹非常,在店里遇到的客人们也大声地恭喜着。一大群人围桌吃了一餐饭,宁大厨把看家的手艺都拿了出来,做了满桌的菜。

回门要在天黑前回家,因此卢百户和春花吃过饭没多久就出了靖远楼,辽东镇冬日里的夜晚来得特别的早。

做了晚饭,又烧水洗澡,躺到被窝里,春花听卢百户同自己说起了年礼的事情。卢百户的上司、朋友、亲戚,还有春花的亲戚和客户,都要送上一份年礼,尤其今年他们还是新婚,更是不能忽视这些礼节。这几天他们一定要将年礼备好,并且都送出去。

两人的观点很是相似,就是有些不一致的地方,也能互相商量着办,所以倒是没用多少时间就定好了所有的事宜,然后才睡下。

接下来的两天里,春花就同卢百户将各处的年年礼一一送到了,令人吃惊的是胡指挥使竟然亲自见了他们,态度也还和蔼,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后来回家里还商量了一下,总觉得指挥史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还是过了些日子后,春花才知道肖鹏与胡指挥使不知怎么联系上了,他给胡指挥使送了一份厚礼,并请他照顾表妹于娘子。

至于其他人,由于他们俩人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每一处都笑着说了些话,也被几处关系很近的人家留了饭。

就连绮红院,他们也去了一次,卢百户同绮红老板说话时,头都没敢抬,春花也羞得不知说什么好,倚红老板用一块描金的帕子捂着嘴笑着问:“怎么样?我的礼物还合用吧?”

在倚红老板面前,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被她嘲笑呢,春花努力回看过去,故做大方地说:“多谢倚红老板了!”

倚红老板看看屋子里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妓女,向她们挥一下手中的帕子喝斥道:“去,去,去,离远一点,我有话要同百户大人和太太说!”

看着那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们退得远一些后,她凑到卢梦生和春花面前,用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你们本来有些不搭的,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又是血气方刚,初经人事,要不是用我的东西,怎么也得有个一年半年的别扭…”

这也太直白了!春花实在坚持不住,低下头来,卢梦生在一旁偷偷地拉了她一下,春花赶紧打断倚红老板的话,“我、我们还有几家年年礼没送,就、就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卢梦生落荒而逃,后面还传来倚红老板戏谑地招呼声,“没事过来玩啊!”

到了外面,春花看了看卢梦生,一张脸黑红黑红的,额角都沁出汗了,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拿出帕子给卢梦生擦擦汗,又在自己的额头抹了一把,两人眼光无意间撞到了一起,又马上避开。

“我、我们接着送年礼吧。”卢梦生结结巴巴地说。

春花赶紧随声附和,“好,好,我们就沿着这条大街一间间地送过去吧。”

当然他们也收了不少的年礼,到了腊月二十三,中国人最重视的过年正式拉开了帏幕,东厢房里放着早就买好了过年要用的东西,这间屋子不烧火,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

春花和卢百户也不再出门,一心在家里准备过年。

因为是新婚,打扫屋子,收拾东西基本不用做,于是春花上灶,卢百户打下手,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煎炒烹炸,摆了一桌子的菜。像炸丸子、炸枣、炸套环、炸肉条等都做出来很多,这些东西在冬天放着也不会坏,可以慢慢吃。

吃过晚饭,春花在西屋里转来转去,成亲后一直忙着,她才有时间到西屋仔细看看,于是卢百户也到了西屋,把一本书打开放在了炕桌上读。

西屋里是卢百户放置东西的地方,最多的是成品、半成品的弓箭,其次就是卢百户的一些武器,几把大刀、长枪、短剑。

春花每样东西都看了一遍,有兴趣地还拿起来试一试,搅得卢百户也不能专心看书了,他干脆放下了书本,给春花讲起了她好奇的东西。

原来做一把弓箭要用两年以上的时间才成,而且里面的工序还非常复杂。卢梦生用和弓箭都是他自己做的,每张弓都有着不同的特点,还有几只弩,能够连发。有弓就会有箭,西屋里的箭也很多,分好多种,有不同的用途。

卢梦生还有一杆长枪,两把腰刀,最好的那把是从瓦刺人那里得来的战利品,也就是他平时系在身上的,还有几把放在靴筒里的匕首。

春花还知道他们新房里炕尾处的多宝格,那明显是仿春花在靖远楼里卧室里的多宝格打的,竟然是卢百户自己做的。

春花将西屋转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了卢百户看的书上,书已经倒扣在桌上了,书面上两个大字很是清晰《六韬》。

因为没听过这本书,春花便伸手指着问:“这是什么书?”

卢百户以为春花在考较他,马上说:“《六韬》也称《太公兵法》,传说是姜太公所做,有六卷,共六十篇,皆言取天下及军旅之事。”

“噢,你竟然能看兵书了!”春花不禁惊叹,大半年前,卢百户还不大识字呢。

“嗯,有不认识的字就查你送给我的那本《说文解字》,”卢百户谦虚地说:“我就是字写得不好,你再教教我吧。”

春花为难了一下,她的字实在拿不出手,但想到他们已经是夫妻,也没什么可怕丢人的,卢百户原来还不识字呢,不也没隐瞒吗?于是她便接了笔,等卢百户磨了墨,蘸了墨在一张纸上尽自己最大所能认真写了个永字,虽然瞧着还是很糟,但她也实在就是这个水平了,于是说:“永字八法不知你听过吗?”

没听到户百户回答,春花便抬头去看他,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写的字,似乎是惊呆了。春花眼尖,发现他正将几张纸塞到了炕桌的底下,马上伸手抢出来一张。

这是一张练字用的纸,上面写满了字,一个个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虽然算不上出色,但比起春花的那笔烂字还是要强得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

想到卢百户刚才的神态,春花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一定是以为自己才学出众,字也写得漂亮,想把他写的字拿出来让自己指点一下,但看到自己写的这个烂字,又怕自己难堪,赶紧收了起来。

真是丢人,自己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可就是不肯下功夫去练字,直到现在还是一手狗爬字,可卢百户,连个指导他的人都没有,只过了大半年,不但认了字,还能写出像样的字来。

但这几天卢百户对她的宠爱让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不足,更不想像对待别人一样,规规矩矩地说些表扬对方的话,她扔下笔,恼羞成怒地扑到了卢百户的身上,一双手握成了拳头,擂鼓般地打向了他,大声嚷着,“你坏透了!我不依!我不依!”

“我不是故意的!”卢百户一面低声辩解着,一面把扑过来的春花抱在怀里,任她的两只手在他的身上扑打着,不用说春花根本就没用力,就是用力,他也不在意,“小心些,别把手打疼了!”

春花把头扎进了卢百户的怀里,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可不知怎么搞的,转霎间,春花已经坐在了卢梦生的腿上,衣襟大开,里面的大红肚兜也被推了上去,一双白嫩嫩的粉团露了出来,微微上翘,上面那一点嫣红分外醒目。卢梦生低头噙住了一侧,他的一双手在上面肆意地抚摸着。

春花只看了一眼这香艳的场景,马上就闭上了眼睛,这时她也感到了紧靠在卢梦生身体那一侧的腿上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在那里,她还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到了现在的地步时,人已经被抱了起来。

卢梦生几步将她送到了东屋的炕上,塞进了被窝,自己转身大步离开了。

洞房花烛夜那次后,卢梦生和春花就一直分住在两个被窝里,也没有再做那种事。

春花能感到卢梦生的需求,但他硬是克制住了。

那一次的感觉对春花来讲算不上愉快,所以春花一直也很庆幸眼下的情况。可她也明白,卢梦生一定很痛苦,特别是今天早上她发现院子里新落的雪被踩得乱七八糟的,就猜到卢梦生半夜时一定是出去打拳了,她晚上睡得很熟,发现不了,还是这场雪泄露了卢梦生的行踪。春花又是心疼又是为难,这种事,她是不是要主动些呢。

怎么告诉他自己已经好了?

卢梦生把她塞进被窝里,大约就打算去打拳吧?

春花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可她的手却已经抓住了卢梦声的衣襟。

卢梦生已经转身走开了,可被抓住的衣襟让他一滞,他回头看去,春花整个人都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她的眼睛半闭着,嘴角紧抿,两颊处的梨涡深深地显了出来,显得很是紧张。可她的一只手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白玉般的小手在玄色的衣服上分外地清晰。

他折回到炕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还疼吗?”

春花摇摇头。

卢梦生动作很快,转眼间,他已经脱了外衣,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了手,对春花说:“那只盒子在哪里?”

春花知道他在问绮红老板的送的那只盒子,洞房之夜后的第二天,春花将盒子收了起来。她伸手指向地上她陪嫁带过来的一只箱子,低声说:“在那里。”

盒子取来打开后,卢梦生拿起那只小玉瓶,可他太紧张了,动作过大,带起了盒子底下的垫着的一块绢帕,这是那天晚上他们都没有看到的。那绢帕恰好向着春花打开了,上面的图案令春花面红耳赤。她一把将绢帕握在手中,团成一团,塞到了枕下。

卢梦生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他正看着那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些涂抹着。

“灯!”春花指了指炕桌上的一盏油灯。

卢梦生上前吹熄了灯。

黑暗中,卢梦生的动作小心翼翼,声音带着压抑,“还疼吗?”

其实还是不大舒服,但春花伸手抱住他,摸到他身上早已经大汗淋漓,知道他现在这样实在很难过,亲吻了他一下,轻柔地说:“一点也不疼了。”

春花的动作和话语刺激了卢梦生,他猛地加快了,然后释放出来。听到他满足的一声叹息,感到他的酣畅快活,春花觉得自己的不适也轻多了,她一下下地在卢梦生的后背上轻抚着。

“真好!”卢梦生梦呓般地在她耳边诉说着,他的唇和手抚遍了春花的全身,“我还想要。”

一次又一次的欢好让春花知道卢梦生这些天积蓄了多少的热情,慢慢地她也沉迷到其间了。

春花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其实屋子里非常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不知她为什么还要闭着眼睛。想到自己刚刚大脑一片空白,做傻事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身子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春花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明明自己一动也没动,可竟然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将头埋进卢梦生的胸前,听着他清晰可闻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搭在他胸前的一只手摸到了长长的胸毛,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卷起几根,“真好玩。”她嘻笑着说。

“你这里才真好。”卢梦生用他的那双大手将她胸前的粉团握着,轻轻地抚弄着,他没法说出来心里无限的喜欢,自从在驿堡的小河边,他看到了春花露出来的一截腰身后,就做了无数次的春梦,梦里都是如此的旖旎风光。

最初每于醒来,他深恨自己无耻孟浪,可明白自己一定要娶春花后,他不再觉得丢人了,春花是他的人,不管是现实中还是梦中,都是他的。想到这里,他又一次的忍不住了。

洞房花烛夜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但那时的兴奋他却永远不会忘,可今夜,却更是一种甜蜜的感觉。他尤如最辛勤的蜜蜂一样,尽情地采着花蜜…

卢梦生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虽然隔着窗纸,他能清清楚楚地看清怀里的人。春花还在熟睡。昨晚他没少折腾,虽说问了几次她都说不疼,可后来整个人都软得像面条一样,由着他索取品尝,现在他不禁后悔应该少要两次。

雪白细嫩的小脸就躺在他的臂弯里,卢百户细细地打量着春花,皮肤就像最好的白瓷,一丝的瑕疵也没有,长长的睫毛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一根根的可以数出来,红润润的小嘴微微嘟着,好像昨夜正在亲吻着自己的时候就睡着了。卢百户最喜欢的两个小小深深的梨涡现在并没有出现,而他细细地看去,那里同别处是一样光滑的皮肤,为什么会在她展开笑颜时会出现梨涡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他的心思又被春花的手臂吸引住了,她两只手臂都搭在自己的胸前,下面的那只看不大清,可上面的小手就在他的下颌下面没多远,白嫩嫩肉乎乎的,一只手指上绕着一根胸毛,她昨夜就是这样调皮地逗自己玩。白白如莲藕的手臂那样的美,这种形容是他在书上看到的,其实他从小在辽东镇长大,并没有见过莲藕,但他想不管莲藕是什么样的,一定没有这只手臂漂亮。

可被手臂遮住了的那一片春光却更加地引人入胜,白白的软软的,上面还有一颗小小的红樱,他的大手恰好可以一边握住一个,再亲上去,味道香香的。想到这里卢梦生口干舌燥起来,下面早就有了变化。

春花也醒了过来,而且马上就感到了那个顶在她身上的硬物,她脸一红,“哎呀,起晚了!”说着就要起身。

卢梦生见他刚刚还在琢磨的两个小梨涡一下子跳出来同他打个照面,心动神摇,想也没想,整个人就压了过去,将那早就叫嚣着的东西放到了他最渴望的地方,兴奋地大动起来。

昨晚在那里留下了许多的津液,所以还是那样的滑润,又因为光线射进了屋子,卢梦生能看到两人相连的身体间的变化,这种刺激让他几欲疯狂。

过了半晌结束后,春花再不提起身的事了,她根本起不来了。她狠狠瞪了卢梦生一眼,“不许再胡闹了!”

卢梦生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在想昨晚做得太多,可一早怎么又控制不住了,而春花自觉得带着威胁的眼光,他却自动接收为含情脉脉,实在是刚刚的欢好给春花眼中脸上都增了一抹春色,无比的动人。

但卢梦生也知道不能再闹下去了。他赶紧起了床,也不顾今天没有练拳——要知道从七八岁起他就一直没间断过,到厨房先将灶火吹旺,添了煤将早餐煮上,然后又烧水,身上粘粘的,春花一定要洗澡。好在这两天,他已经学会了做这些简单的活计。

春花就在被窝里吃了早餐,“我自己能吃的。”她靠在用被子堆起来的座位上,身上也围着被子,想夺过卢梦生给她喂粥的汤匙。

“宝宝,听话,你累坏了,不要动,我喂你吃。”卢梦生不肯把汤匙给她,将炕桌摆在她面前,一样样的喂她吃,“你吃得太少了,多吃点。”

“你也吃。”

“好,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比喂她吃饭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卢梦生还一定要给她洗澡,春花的拒绝根本无效,可是卢梦生将春花抱到浴桶里时,春花突然发现自己一只脚上的白绫袜子和大红睡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自从成了亲,春花就一直没有光过脚,一定是昨晚疯狂时不小心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又要开始奋斗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春花将身子蜷在一起,一双脚藏在最底下,紧张地说:“快把袜子递给我!”

虽然成亲没几天,但春花的这个禁忌卢梦生已经知道了。在他们的亲热中,只有这双脚是春花决不许他亲、不许他碰的。其实卢梦生本来没有注意到春花的脚,在辽东镇缠足的人很少,人们也不大关注这些,而卢梦生一个男子,对这方面则完全忽视了。

但春花这样的在意这一点,倒让卢梦生关注起春花的脚了。他温和地说:“宝宝,你的脚怎么了?让我看看。”

“不,”春花摇着头说:“我的脚原来缠过足,后来又放开了,上面有很多伤疤,很难看的。我不想你看到,快把袜子递给我!”

卢梦生将袜子递给了春花,看她躲着自己在水中穿着,本想再问一问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到她只顾着将脚藏起来,却忘了她别的地方什么也没穿,春光外露,就被吸引过去了。

上上下下,春花身上每个部位都让卢梦生摸了个遍,当然他是在帮着洗澡的借口下进行的,只可惜浴桶太小,卢梦生想进去却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最后春花从浴桶里被转移到了炕上,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

那双湿漉漉的袜子实在碍事,卢梦生两下就它们都撸下来扔到了浴桶里,一只手扶着春花的一条腿尽情地出入,春花紧张得身子都绷了起来,平时她并不喜欢看自己的脚,更不喜欢别人看到,每天洗脚时都要避着人,而且她先后在脚上抹了很多的玉容膏和润肤膏之类的东西,但并没有改善多少,这些陈年旧伤是永远也好不了的。

现在这双脚就明晃晃地露在了外面,让春花心里很别扭,自然心思根本没在眼下的运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