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却没有说话。我冷冷道:“从你决定再娶他人开始,我就不可能再真心待你!我阮心璃要的,是始终如一的感情,是此生唯一,相爱不疑!不是三妻四妾,朝三暮四!你要你的权位,就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真心!东方汐,我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

他顿住,闭了眼,显然已经绝望,叹道:“所以你就背叛了我?去成全阮修之的野心?”

我咬住嘴唇没有说话,他没再看我,转身慢慢地走出了地牢,我心烦意乱,也不知坐了多久,四下张望,心中虽然笃定阮修之决不可能过了今夜才会来救我,但仍然有些不安。忽然地道中又传来了脚步声,人影一闪,竟然是文昕。我惊道:“文昕!怎么会是你?!”

文昕道:“别说这么多了,赶紧跟我走。”说着拉着疾步出了地道。她拉着我一路疾奔,我竟然有些头晕了,这地牢原本是在泽栖阁中,出了泽栖阁往前是泽披阁,往后是泽云阁,都不能去,只往东跑,我正在疑惑府中侍卫怎么不见许多,出了快意园,眼看翻出围墙就能出王府,心中却是一慌,那么高的围墙,怎么翻得过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胳膊,飞身就上了围墙,定神一看,竟是子默!

我大吃一惊,正想问她是怎么回事,眼前却突然涌出一百多个人来,手搭弓箭,瞄准了我。见文昕还是墙下,急得我大叫:“文昕!”

子默甩出一尺长绫,将她拖上墙头,顺势一带,又将她送下墙去,我大声叫道:“你先走!”文昕只得施展身形,转眼不见。此时那一百多人中走出个一人来,一脸阴沉,正是东方汐,我心中一惊,凝住了神不敢说话。他只是盯着我,眼光一厉,沉声道:“放箭!”我一声惊呼,子默持剑在手,只听见叮当乱响,眼前一片凌乱,箭纷纷而落。子默抓着我沉声叫道:“走!”再不迟疑,飞身跃下墙头,疾奔而去。只听见里面一声惊呼:“王爷!”

子默带着我一路疾奔,竟然不知到了哪里,直到进了一处小木屋中,方才停了下来喘气,我喘道:“子默,你看看,有没有追兵。”

子默道:“不会有。如果有,他不可能放我们跑这么远。”

我一愣,东方汐……唉!他终究不想杀我。四下打望了半天,方才问道:“这是哪里?”

“秋风阁。”远处走来一个人影,黑暗之中看不太清,只是声音太过熟悉,我忍不住吃了一惊,失声道:“谁?”

他走得近了,方才淡淡道:“璃儿,欢迎你回来。”

竟然是阮知秋!我骇得后退了一步,连声道:“你……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笑了笑,道:“父亲让我在这儿等你。怎么?看见大哥,你一点也不开心吗?”

我内心复杂难辨,不由自主朝子默看去,她回避着我的眼光,却没说话。我心中一痛,低了头叹道:“好,好,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最终背叛我的人,居然是你!”

阮知秋道:“子默送来的图,已经让父亲连夜送走,父亲说,璃儿只需要再忍一段时间,明南王伏诛之后,你就能重获自由,回到家中。”

我止不住哭笑道:“回家?!我有家吗?大哥,我并不姓阮,难道你忘了吗?”

子默浑身一震,向我看来,眼中惊异万分。却听阮知秋道:“那有什么关系?大哥会照顾你一辈子。”

我喘着气冷笑道:“不劳大哥费心了。只怕到时候,父亲要你杀我,你也不敢不从。”

阮知秋皱了皱眉,走上前来想拉住我的手,却被我一把甩开,他神色黯然,叹道:“璃儿!你……在怨我吗?父亲怎么会杀你?他也是为你好!如今你大仇得报,我们一家也可以重聚天伦!”

我怒极反笑道:“大哥,你想得太天真了!我大仇得报?你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吗?你知道当年告密害我父王全家的人是谁吗?你以为我帮父亲扳倒了明南王他就会放过我?十七年来他处心积虑安排我这一颗棋子,只不过是为了实现他的野心!”

阮知秋与子默皆是震惊地看着我,脸色犹疑不定。我极力平复心中的怒气,闭了闭眼,悲叹道:“想不到我千算万算,最终还是落到他的手中!”

阮知秋沉了脸,没有说话。半晌方才叹道:“璃儿,不管你信不信,我待你之心,从来就没有变过。父亲……虽然有他的打算,但我……也一定会待你好。你……别想太多,好好歇着。我会再来看你。”说完他转身欲走,看了我一眼,又轻声道:“这里是秋风阁,没有人会想到你在这里,你放心呆几天,别出去。”

我颓然倒坐在椅子上,掩住了脸。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苦心筹划一切,本想以那图去换取娘的性命,想不到竟然功亏一篑!忽然有一只手颤抖着抓住了我,我抬头一看,竟是子默。她眼中又惊又痛,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流下眼泪,我怔了怔,冷冷道:“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别又说你做这一切也是有苦衷。”

她喘了一口气道:“是。我这样做,的确是有苦衷,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竟然这么笨!十多年来受他挟制,却万万没有想到……”

我一惊,问道:“你说什么?你受他挟制?什么意思?”

她抓着我的双臂,惊痛万分,颤声道:“我在你身边十二年,十二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是我的亲妹妹!”

[第二卷:第99章 元凶]

我呆呆地看着子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妹妹!我是她亲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我愣愣地看着她,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几乎快要傻了!她也是努力地在平复心中的激动,叹息道:“我……是严维正的第七个女儿。家中被抄那天,我偷偷溜出去玩。回来的路上,却被阮修之遇见。他说我们严家已经被满门抄斩,我无家可归。当时……我只有五岁。”

我惊叹一声,说不出话来。

子默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明南王以为我也已经伏诛,暗地里却将我送去了凌宵宫。我在文武殿刻苦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查出真相,为父王、母妃洗刷冤屈!五年后,你选中我做了武公子,我来了阮府,他才告诉我,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一个妹妹!”

说着,子默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的玉珮,玉珮的正面刻了一个东字,背面则刻了一个葭字。我微微一愣,觉得这玉珮好生熟悉,仿佛在梦里见过一般,不由得伸出手去,拿过来仔细地瞧。

却听子默道:“这玉珮,只有我辽东王子孙才会有,我名唤严希葭,出生时,父王便让人刻了这块玉珮给我,是我身份的象征!当时他拿了另一块玉珮刻有‘真’字的玉珮给我看,说我有一个未曾载入族谱的妹妹,尚在人间。天下只有他,才知道我妹妹在哪里,如果我想见她……”

我浑身发抖,惊声道:“你就得听命于他,是吗?”

子默长叹一口气,道:“是。当初你去查父王的旧案,我就应该反应过来,哪知我被他误导,以为你是在查严家是否有漏网之鱼,所以……”

我叹道:“所以……你才会到浣远巷五号去杀人!”子默低了头,没有说话。我不由得苦笑道:“这一次,他让你将我骗来此处,也是以我为威胁?”

子默抬起头望着我,眼光中已然坚毅,说道:“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其实我带你来这里,也考虑过目前你呆在此处最为安全。”

我沉思道:“你的话也有道理。只是那图……”

子默道:“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并没有怀疑,图已经送走了。不过,他迟早会得知真假。我只承诺带你回来,可没答应给他真图。”

我忍不住喜极叹道:“子默!你真不愧是子默!”她微微笑了,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转念一想,又忧心叹道:“只是我如今没有图在手上,也就再没有资本去威胁他放过我娘,唉!”

子默低了头,想了想道:“图已经送走,老爷想必不会对姨娘怎样,我们还可以见机行事。我去打探,定会有蛛丝马迹。”

我立即笑道:“好姐姐!”她一震,眼眶却忍不住红了。我想了想道:“你去找文昕,告诉她,我交待她的事要尽快办妥,三天之后,在凝香园汇合!我们之间的事,暂时别让任何人知道!”

子默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我心头感慨万千,原来回真大师说的没有错。严希真啊,严希真,我……真的只是我!为善为恶,只在一念之间!

我在秋风阁呆了三天,除了每天有人将饭菜放在门口,几乎没有任何人来过。我闲来无事,只在心中不停地盘算,想着如何才能将这件事万全地解决。

三天后入了夜,我才有些急了。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只能在屋里来回地走。正在烦燥,忽然大门轻响,子默进来一把抓住我道:“走!”我连忙随她出了秋风阁,直往凝香园去。进了我娘的院子,子默方道:“我去门口守着,你们快点!”我应了一声,忽然见惜人身旁站了一人,一身丫头的装扮,面生的紧,一双眼睛却是惊喜地看着我,心中正在疑惑,却听她叫道:“小姐!”

我一愣,这个声音好生熟悉,惊异地望了她一眼,她却笑了笑道:“小姐认不出我了吗?我是文昕。”我大吃一惊,连忙一把抓住她,不住地打量,她却正色道:“先别问那么多,我们先将桂姨娘救出去再说。若被司杞元丰发现,我们可就走不了。”

我忧心道:“娘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我怕……出去了……她也活不成啊。”

惜人忽然道:“姨娘没什么,只是心病。三小姐多虑了。”

我愣住,惊异道:“你……你说什么?”

惜人敛下眼光,轻轻叹道:“十多年来姨娘所服之药,已经全部被奴婢换过了。奴婢……只是不忍心。以前是怕小姐没办法照顾好姨娘,所以不敢说出真相,如今……小姐已经来接姨娘走了,奴婢也就放了心了。”

我惊喜地看着她,喉咙却仿佛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难怪我们什么也查不出来,原来娘本来就没有什么病!我喜极而泣地握住她的手,心潮起伏,叹道:“你的大恩,我……一定不忘!”

她却不住地推我道:“快走吧!”我急忙抓住她的手道:“一起走!”

她苦笑了一下,道:“我在阮府十几年了,我的丈夫孩子都在这里,走不了了。三小姐别说了,赶紧走吧。”

我无奈,只得进了屋将我娘拉着往外走,娘不解道:“璃儿!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带娘去哪儿啊?”我急道:“娘!先别说那么多了,出去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娘愣了愣,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冷冷道:“你们要去哪儿?”

我心中一凉,抬头看见阮修之、司杞元丰站在院子里,正冷冷地盯着我瞧。我叹了一口气,松开我娘,直直地看着他,说道:“爹爹如今已经达成所愿了,难道还不愿放过女儿?”

阮修之眸光微敛,却向我娘看去,轻声道:“盈月,你先去歇着,我跟璃儿说几句话!”

我娘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冷笑道:“爹爹不必支开母亲!总之我今天要带母亲走,你答应也成,不答应也得成!”

阮修之厉声道:“你要带她去哪儿?你想要她的命吗?”

我极力忍住心中怒气,质问道:“想要她命的人是你吧?这十几年来你不断地给她服药,究竟居心何在?”

阮修之眼光一凌,厉声道:“璃儿!”

我娘浑身一震,脸已经变得刷白,一双眼睛直直地朝阮修之望去,颤抖道:“你……”

我狠了狠心,冷冷道:“你打算还要瞒我们母女多久?当年我父王因何被满门抄斩?”

阮修之皱起眉头,大声道:“你们统统下去!”

我冷笑道:“怎么?做了亏心事,怕被人知道?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当真就没人能知道?可惜你忘了,这世上,最知晓真相的人,恰恰是你最无法撼动之人!”

阮修之怔住,脸色已变,一双利眼惊疑不定地朝我看来,我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怎么?你不信他会告诉我?不过你可别忘了,在他眼中,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女儿!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并不需要证据确凿,只需要判断正确!”

阮修之神情大变,一双手止不住有些微微颤抖。我娘惊道:“璃儿!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爹说话?”

我转过眼光向娘望去,定定道:“娘,他不是我爹,女儿……怎么能认贼作父?!”

娘大惊失色,嘴角颤抖不止,向阮修之望去,喃喃道:“什么?璃儿你……疯了吗?他……他是你爹!他把你养大……”

我恨恨道:“他把我养大,无非就是为了今天,利用我,去实现他独霸朝政的野心!”

阮修之喘了一口气,直直地朝我看来,眼中恨痛难当,复杂难定。半晌方道:“你们走吧。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我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娘往外走去,司杞元丰皆脸露惊疑之色,沉声道:“老爷!”

阮修之怒喝道:“让她们走!十几年来,我辛苦筹谋,付出的所有一切,都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话!”

我娘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去望着他,颤声道:“修之!”

阮修之浑身一震,抬眼看着桂盈月,娘眼中惊疑难定,说道:“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如果再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问你,正……可是因你而废?”

阮修之沉下眼光,没有说话。半晌才抬起头来望了她一眼,淡淡道:“盈月,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情形吗?你……一身绿衣,站在杨柳岸边,明眸巧笑,令人心醉。”

我娘低了头,没有说话,却止不住喘了一口气。阮修之缓缓地走到她跟前,柔声道:“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生,再也放不下你。”

我娘身子微颤,闭了眼。阮修之叹道:“可是……你为何却要跟他走?他妃位已满,不能给你任何名份,他有什么资格,能拥有你?”说到后面,已是恨意渐生。

我娘颤声道:“就因为……我?”

阮修之沉了眼光,叹道:“想我阮家世代为官,为天垠朝鞠躬尽瘁,比之那四王,功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为什么,如今文武两脉,武不能入朝,文不能掌权?我……不甘心啊!”

我的心直往下沉,已经冷得快要结成冰,恨恨道:“就为了满足你的一己之私,你竟然不惜陷害父王,让他满门抄斩?如今更是视前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于不顾,里通外国?”

阮修之目光锐利,杀机顿现。我禁不住一惊,连忙抓住我娘,叫道:“子默!”叫了半天,却不见子默进来,我心沉到谷底,抓着娘直往院外退去,忽然听阮修之道:“元丰!阮心璃并非我阮家人,你不必顾忌,抓住她!”

元丰应声,身形一晃,朝我抓来,我大吃一惊,却无处可躲,只觉得眼前一晃,忽然身前挡住一人,元丰见了,神色一顿,收招不及,一掌拍在来人的身上。我啊地惊叫出声,定睛一看,竟是阮知秋!

[第二卷:第100章 搜宫]

众人见阮知秋挡在我身前,皆是一惊,全部愣住。阮修之沉声叫道:“知秋!你做什么?!快闪开!”

阮知秋喘了两口气,苦涩道:“父亲!求你……放过璃儿吧!”

阮修之怒道:“你!你怎么能如此不知轻重?”

阮知秋道:“父亲大业将成,璃儿……不过是个弱小女子,就算她出了这阮府,明南王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父亲又何必……”

阮修之皱紧了眉头,犹疑不定,眼光转到我娘身上时,却掩不住悲痛之色,沉声道:“好!你们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们略略一愣,他已然怒道:“还不快走!想等我改变主意吗?!”

我一惊,连忙与文昕拉着娘快步出了院门,出了凝香园,忽然墙头跃下一人,竟是碧叶。我惊喜万分,叫道:“碧叶!你果然在此!”

碧叶道:“小姐吩咐奴婢来,奴婢当然不能有负小姐所托!”

我急忙掏出灵通紫玉,塞到她的手里,说道:“快!你立刻带我娘乔装出城,拿着灵通紫玉去凌宵宫,他们见了这玉牌,定然会善待你们。切记,不可让他们泄露你们的行踪!日后我自会让文昕子默去接你们!”

碧叶应了一声“是”,拉着我娘就走。娘连忙抓住我的手道:“璃儿!你呢?”

我笑了笑道:“娘别担心,我还有些事要办,办完之后,我自然会去找你!”

娘惶恐不舍,我也没时间与她话别,只让碧叶拉着她走了,文昕这才叹道:“小姐!你逃出王府,城中只是加派人手守卫,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着实奇怪。”

我定了定神,沉思道:“如今他们的目标是我和军机图,娘和碧叶应该可以顺利出城。只要我不去凌宵宫,他们就没办法。对了,边关战况几时能传进京城?”

文昕道:“如果一切顺利,最快也要五天以后。”

我冷笑道:“哼!那图到边关最快也要三天,两份图几乎是同时送出去,东方汐就算想改变战术,怕也是无能为力。如今东方汐与阮修之都不动声色,必定是在等待消息。现在,他们两个都在赌,赌谁的运气更好。好在现在送走了我娘,我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如今,我们也该进宫了!这最后一步,还非得要阮心瑜出面不可!”

文昕替我易了容,打扮成平常丫头的样子,拿了玉牌一路进了飞凤宫。到了宫门口,只对宫女说是明南王妃遣人来求见皇后娘娘,不一会儿就见文阑走了出来,打量了我们一番,见了我手中的玉牌,却是略略一惊,只得领我进了后殿暖阁。

阮心瑜坐在软榻上,双眉微蹙,仿佛有心事。我连忙跪下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阮心瑜一愣,看了我半晌,方才问道:“你说你是明南王妃派来的?辅政王府流言四起,说是王妃失踪了,你是何人?”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却没说话。阮心瑜心领神会,遣了人下去,我这才走到她跟前,浅浅笑道:“姐姐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阮心瑜大惊,仔细地看我了半晌,犹疑道:“你……你是璃儿?”

我笑了笑道:“正是妹妹!妹妹如今无处可去,只有借姐姐这里躲一躲了。”

阮心瑜一把抓住我的手,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打扮成这般模样?”

我苦笑了一下,叹道:“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该怎么跟姐姐说了。不知姐姐可还记得,妹妹在寒梅园里跟姐姐说过的话?”

阮心瑜略略一惊,叹道:“你……你难道想……”

我正色道:“不错!妹妹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自由!姐姐若心里还有我这个妹妹,就帮妹妹这一次,妹妹如果能逃出生天,今生定不忘姐姐的大恩大德!”

阮心瑜惊疑难定,怔怔地坐着,一言不发。半晌方道:“我就觉得出了事,如今整个天京城已经戒严,到处都是官兵,璃儿!你想让我帮你,就得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皱了皱眉,叹息道:“姐姐,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和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过一辈子,你信吗?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一生,就想去遨游天下,自由自在过平淡充实的生活,你信吗?如果我告诉你,我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仍然可以活更有尊严更自由自在,你信吗?”

阮心瑜浑身一震,喘了一口气,却说不出话来。我轻轻叹道:“其实姐姐心里……也想摆脱这一切,不是吗?不然,妹妹怎么会当姐姐是个知己?如今……姐姐有机会可以成全妹妹,为何不肯帮妹妹一次?”

阮心瑜抬起眼来看我,似乎已有隐约的泪光,她轻轻叹道:“你……说得没错。只是我……却注定没有你幸运,更没有你……”

我连忙拉住她的手叹道:“好姐姐,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心。只求姐姐别将妹妹之事告知任何人!任何人!”

阮心瑜吁了一口气,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好吧。你先在飞凤宫住下,我找机会送你出城。”

我连忙跪下喜道:“多谢姐姐!”阮心瑜将我扶起,我们双手紧握,心意已通。

我与文昕在飞宫住下,倒也是安安静静,宫中重地,一般人没有传召,是不敢私闯的。紫莲将我与文昕安排在阮心瑜身边,也没有多少人看出破绽。加之阮心瑜对宫中凡见过的我人统统封了口,不准他们提起半个字,因此,我们总算是相对平静了。

五天后,琅玡谷大捷,捷报传入京城,举国欢腾。皇帝龙颜大悦,对明南王及赫连家均有重赏。我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心想事情总算是完满地解决。便与文昕商量着如何才能顺利出城。我们正在研究,却见阮心瑜走了进来,眼光平静,却另有深意,淡淡道:“璃儿怎么这么急了?你可知……父亲病了?”

我愣了愣,正想说话,却忽见紫莲慌张地走了进来,连声道:“皇后娘娘!明南王来了!还带了不少的人!”

阮心瑜脸色一沉,沉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搜到我这里来了。”我一惊,正要说话,阮心瑜朝我使了个眼色,道:“你到里面去,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出声!”我深吸一口,只得应了,刚进了内室,就见东方汐走了进来。

阮心瑜冷冷笑道:“明南王,真是稀客呀!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飞凤宫?”

东方汐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臣有一事,来求皇后娘娘。”

阮心瑜道:“不敢当。明南王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东方汐道:“心璃……不见了。臣心急如焚,想请皇后娘娘告诉臣,她到底在哪儿?”

阮心瑜道:“明南王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你的王妃不见了,倒来找本宫要人?璃儿是我的妹妹,我没找你要人,你倒是先问起本宫来了!你好大的胆子啊!”

东方汐道:“臣不敢!臣在府中曾与她吵过几句,她便离去了。臣也是寻人心切,想着心璃与皇后娘娘姐妹情深,来找皇后娘娘玩几天,也不无可能。请皇后娘娘看在臣如此心急的份上,将心璃交给臣带回府中,以解误会!”

阮心瑜道:“你们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本宫不知。不过你如此兴师动众地跑到我飞凤宫来要人,根本没将本宫放眼里!”

东方汐道:“心璃当真没来找你?”

阮心瑜道:“明南王若是不信,是不是想搜一搜呀?”

东方汐道:“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臣感激不尽。”

阮心瑜勃然怒道:“你敢!东方汐,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搜不出人来,你该当何罪?”

东方汐道:“该当何罪,任凭皇后娘娘处置!”

阮心瑜道:“你!你大胆!不要以为边关大捷,皇上对你赞赏有加,你就能恃宠而骄!”

东方汐道:“臣不敢!请皇后娘娘恕罪。皇上体恤臣寻妻心切,已经答应了臣,可在京城之内随意搜查,臣不能辜负皇上对臣的一片恩恤之心!若冒犯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恕罪!”

听他居然搬出皇帝来,阮心瑜微微怔了怔,冷冷道:“好!既然是这样,本宫就让你彻底死心!来人!将我飞凤宫中的所有人,统统叫到前殿候着,让明南王一次搜个仔细!”

一会儿功夫,前殿的院里就站满了人,我如今易了容,知道不会有人认得出我,但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与文昕站在人群中,低了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东方汐与阮心瑜站在宫殿的廊沿底下,看着人越聚越多,飞凤宫中共有太监宫女上百人,此时聚在殿前,却是半点声音也没有。

东方汐缓缓地走到人群跟前站定,一双利眼在人群中扫过,脸色阴沉,却没说话。他身边居然没带任何人,我不禁有些奇怪,一向不离身的武玄武吉哪里去了?

过了半晌,方听阮心瑜道:“明南王可死心了?”

东方汐脸色未变,只是站在那里扫视,不一会儿忽见武玄走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他脸色微变,转头向阮心瑜望去。阮心瑜平淡如初,双眼漆黑无波,也直直地看着他。他慢慢地走到阮心瑜跟前,淡淡道:“臣有一事,想求皇后娘娘!”

阮心瑜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