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道:"去明都,如何?"

我吃了一惊,叫道:"你在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要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扶着我下了马,才轻声说道:"怎么,在下跟你开个玩笑也不成么?你看这里风景多好?就在这里走走吧。"

我只得收了脸色,慢慢地走着,却是心事重重。他只是跟在我身后悠闲地走,一言不发。我四下打虽,这里虽然离官道不远,却是一片小小的草地平谷,叹道,我

们回去吧。"他却就地坐了下来,懒懒道:"才出来就想回去?又没什么事,你

急什么?坐一会儿吧。”

我想了想道:“还是走吧,我们已经出了城,回去还得要点时间呢。”

他闭了眼冷笑道:"你这么着急回去,可是想若那孟廷飞,怕他来找你?嗯?”

我怒气陡然上升,叫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想见他!你走不走,你不

走我走!"说完,我立即抬脚就走,他却长臂一伸,将我一扯,我重心不稳,立时跌进他怀里。我吓了一眺,连忙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扣住了腰身,死死地制住,他的脸离我的不足一

寸,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一眨不眨,却忽然笑了 ,他笑得那般温和好看,没有半分的阴沉。我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只是呆呆地看着他0

他看了我半晌,忽然柔声道:"又生气了?就当我没说过,嗯?你在这里陪我坐一会儿,不好吗?我不相信你真的那么狠心,当真要丢下我一个人走?”

我心头一颤,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沉着脸看了他半天,硬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先放开我。你今天可没喝酒,着淸楚我是谁!"

他忽然轻笑,伸手在我脸上轻抚了一下,叹道:"我看得很清楚。你是…风月楼的老板,严无垠。"

我犹疑不定地望着他,忽然间没了主意。他只是抱着我,温柔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不安地挣扎了两下,连声道:"你……你先让我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 ……话……"

他眼光一闪,却是叹了一口气,扶着我站了起来。我连忙站到一旁,理了理衣裙,叹道:"我们回去吧。"他却意外地道了一声"好",扶着我上了马,慢慢地朝城中走去。

御风走得很平缓,他坐在我身后,微微地靠着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不断地传送到我的后背。我忽然觉得紧张,不安地想挪动身体,他却索性收紧了手臂,将我完全纳入怀

中。我身子一僵,忍不住想挣开,却听他贴近我耳边轻声道:"小心点,别乱动,一会儿要是摔下去,可就麻烦了,嗯?”

我心头一跳,他的气息暖暖地扑到我的脸上,前天夜里的情形突然涌上心头,禁不住脸上发烫.他忽然伸出手抚了抚我的脸,轻声笑道:“你脸红了。怎么?害羞了?"

我猛地捂住了脸,回头瞪着他,气道:"你干吗老是动手动脚?” 他忽然笑着在我的唇上轻吻了一下,轻笑道:"我就是要动,怎样?你很美。" 、、

我气急败坏,差点儿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急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哪里美了?"

他轻叹着抱者我,淡淡道:"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我心头一颤,不由自主道:"那你的妻子呢?她不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吗?她还是天京第一美人呢!"

他微微一怔,抬起我的头来,凝神道:"不错,她是我最爱的女人。不过,我也喜欢你。"

我心中忽然乱成一团麻,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天啦,我到底是怎么啦? 竟然在自己跟自己吃醋?我疯了吗?可是他……为何突然会对严无垠感兴趣?就是因为我像阮心璃?当下心

中一凛,质问道:"你喜欢我?方公子,你喜欢的恐怕不是我吧?"

他淡淡一叹,道:"哦?何以见得?"

我冷声道:"你对我感兴趣,是不是觉得我像你死去的妻子?"他忽然停了下来,没有答话。我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闲气,继续道:"方公子去而复返,该不会是为了小女子吧?那小女子

可真是受宠若惊,只不过,小女子不是什么美人,怕是要让方公子失望了 。"

他顿了顿,忽然快马一鞭,御风顿时飞奔起来。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他的怀抱还是依然温暖,鼻子却禁不住一酸。我这真是何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他是什么样

的人,难道我还在幻想他会爱上严无垠?难道我受过的苦,文昕的死,全都白费了?想到此,心中一冷,努力坐直了身子,抓紧马鞍,不再说话。

东方汐一言不发,只是策马快奔,很快便回了风月楼。我下了马来,就见文玑在门口张望,见我与东方汐同乘一骑回来,脸上一惊,却又立刻恢复平静,走上前来道:"老板回来了?

无盐刚刚还在找你。"

我点了点头,回了房里,竟然见到无盐坐在我房中,一见我便道:"出事了。武玄去了天京。"

第十九章 江湖

我吃了一惊,连声道:"去天京?怎么回事?"

无盐看了我一眼.说道:"东方汐去而复返,武玄却没有跟来,我就觉得奇怪。所以才让通晓殿弟子去打听,刚才才得知.武玄并非是返回南藩,而是往天京方向去。"

我心中一沉,坐下叹道:"他去天京做什么?"

无盐看了我半晌,皱眉道:"你刚才跟他出去了?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你当真不怕他怀疑你?"我想起刚才在城外的事,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无盐继续道:"他派武玄去天京,我觉

得他可能是起了疑心。王妃墓在皇陵,他如果起疑.定会派人去査看!"

我猛地抬起头看看她,急道:"那怎么办?"

无盐叹道:"你也不用担心,他就算是进了墓中,也发现不了什么。当年文昕熟习无生秘笈,那人皮面具的使用、制作、毁去的方法她都了如指掌。易容之前,她早已经将面具用药

泡过,戴上就永远不可能取得下来,只要她一死,面具必定会随她的尸身—同腐烂。所以……就算他们进了墓中,四年了. 棺中早已是-堆白骨……即使是曲方舟在那儿.也看不出

任何破绽。"

我的心忽地刺痛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叹息道:“我知道了。东方汐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当年的事.大家都是费尽心思,当然不会留下任何破绽。他如果找不到证据,

就算是觉得我……像阮心璃,也绝对不可能会想到我就是阮心璃。"

无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轻声道:“无垠,你知不知道,他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本来也不知道.但是当年阮心璃死的时候,我却看得清楚,所以,曲方舟跟我说他的事,由不得

我不相信。他……是真心爱你……她果不是真心,为何四年来,他都没有再娶?为何四年来,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为何他见了你,觉得你像阮心璃,便会……"

我的眼眶忽然一热,不由得打断道:"你别说了。如今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做?去告诉他我就是阮心璃吗?跟他回明都?继续做我的明南王妃?以后他若再娶了一堆女人,那我是不是

再去跟他的那些侧妃们勾心斗角,整日防人算计?"

无盐一怔,只得道:"你……事已至此,你自己想吧。如果你不想让他有更多的疑心,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我只怕到时候.他要让严无垠成力他的王妃,那你……可就真的进退两难

了。"

我心中-惊,驀地回过神来,是啊,我怎么只想着自己不是阮心璃就能让他死心,可如果他要严无垠,那我怎么办?以东方汐的为人,他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无盐见我脸色不定,又轻声叹道:"別想太多了,实在不行,跟宫主说一声,干脆你去別处玩玩,别在云海了。"

我皱着眉想了想道:“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走,一走就显得我心虚了,现

在不仅有东方汐.还多了一个孟廷飞.这里是东藩之地,东方汐可能还有些顾忌,但孟廷飞可是这里的地头蛇。"

无盐一愣,眉头皱了起来,问道:“孟廷飞,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叹道:“他……执意要我,可能是我太低估了他,总之他……手段恐怕也不会平常,小心些总是好的。"

无盐道:"你……終究还是惹上他了。不是早跟你说……”

我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他那么难缠?我以为以我这样的身份,他不会看得上。唉,真不知道我到底是走霉运还是劫数难逃啊。"

无盐正要说话,忽见文玑快步走到门口,叫通:"宮主回来了。”

我心中一喜,连声道:"大哥回来了?在哪儿?"

文玑道:"龙湖。纪家堡堡主纪乗风、从人宗、宮主.还有江湖三帮八派全到了,在南湖。右护法华祁深也到了。"

我急不可待,快步往后院走去。无盐只得随我上了小舟,快速的前往南湖。刚进了湖面,就看到纪家堡的大船停在南湖之上,旁边停了一溜儿小舟,少说也有十多只,心中不由得

焦虑起来。无盐划到大船旁边.只见船前停了一只小舟,上面站了两个身着灰色衣袍的人,大声问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无盐朗声答道:"这位兄台,在下是凌霄宫的人,特来拜见宫主的。”

那人一愣,又道:"你报上名来,我好去通报。"

无盐拱手道,在下子默,是凌霄宫文武殿武公子,劳烦兄台通报。"

那人通:"你是武公子? 听说凌霄宫武公子都是当今世上一流高手,你若

是能上得了我们这小舟来,我们就信你。"

我凝神一看,我与无盐的小舟离他们约有二十米远,湖面上微波轻荡,以无盐的功力,要上他们的小舟并不难.只足那二人—脸的不怀好意,恐怕会有别的诡计,当下道:"別理他

们,我们绕过去,看看大哥在不在船上。"

无盐皱了皱眉,道:"听这二人的口气,多半是三帮八派的人,听了宫主的命令在此守候。我们得罪他们倒也没什么,只怕到时候宫主会不太好做。我看,还是我去吧,."

我正想制止,无盐已经飞身而起,她在船头上轻轻一蹬.身形如燕子轻跃,在空中倏地划出-条直线,直直地落到对方的小舟上,干净利落.令人惊叹。那二人一呆,显然没料到无盐的

轻功竟然如此惊人,回过神来时,拔剑已经晚了,只觉得眼前-花,二入手中的剑已经被无盐操到手中,她这才抱拳道:"得罪了.请问宫主可是在这船上?"

其中一人定下神来.只得答道:"在.”无盐这才转过头来对我招了招手,我将小舟摇到她跟前,跳到他们的小舟上,无盐才叹道:"有劳两位让我们上船吧。"

那二人一脸的惊疑不定,却只得放上木梯,无盐挟了我上了大船.见状都是一愣。大船的船舱不知何已经被完全打通,整个船上犹如平地一般,周围坐满了人,当中一人,白衣胜

雪,正是宫雪衣。

众人见我与无盐上了船,都是一愣,宫雪衣脸色微变,问道:“无垠,你来做什么?”

我只得说道:“我听说大哥回了云海,所以过来看看。”

宫雪衣道:"这里在坐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大家想必也听问在下收了一个义妹,无垠,来和各位掌门见礼。"

我暗叹一声,只得上前一一见礼,三帮八派的掌门居然都到齐了,看来今天这事定然是不简单。宫雪衣左边坐着华祁深,右边坐着的,居然是纪晩睛。她一脸愁苦,脸色苍白,看得

我心中叹息,不由自主地走到她身旁,她看了看我,眼眶禁不住一红。我连忙握了她手,安抚地笑了笑。她身旁坐了一个靑衣男子,浓眉大眼,眼光中却是狠毒痛苦,直直地盯着末

位席上的人,我转眼望去,竟然是从人宗。他只身一人坐在末席上,身旁站着莫轻闲,二人皆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我正在疑心易佩怎么不在,却听宫雪衣道:"各位,雪衣今天请各位到龙湖来,实在是为了了结一段江湖恩怨。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就按江湖规矩办事,如何?"

下座一紫衣男子道:"那是自然。宫盟主请我等来此,也是希望能好好解决这段恩怨。只是铁血门与纪家煲在江湖上成名时间不长,我等对这件亊也不甚了解,就是不知宫盟主意下如

何?"

宫雪衣道:"这其中纠葛,雪衣也不是太清楚。好在今天铁血门的少主与纪家堡的少主都在,不如请他们自己来说说吧。"

那纪乘风立时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走至船中间,抱拳道:"各位!在下纪乘风,给各位见礼!我纪家堡创建近二十年,在这东藩之地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帮派,可也从来都是除强

扶弱,侠义为本,对得起天地良心!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千方百计地来暗算,可怜我全堡上下,近百口人,死的死,散的散,就连我那不问世亊的父亲,也遭了毒手!"说到此,

他已经是恨意满怀,直直地朝从人宗望去。

从人宗没有动,纪乘风冲到他跟前,指着他恨恨道:"从人宗!你说,我们纪家堡跟你们到底有什么仇恨!你要这样将我们赶尽杀绝?"

从人宗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纪乘风怒声道: "你说!我纪家堡是哪里惹到了你,你竟然……连一个老人家也不肯放过?"

莫轻闲忽然大声喝道:"那老东西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

纪乘风勃然大怒,叫道:"你说什么?""当"的一声拔出剑来,直向莫轻闲刺去。却只见从人宗头微微—偏,右手一挥,两根手指竟然将纪乘风的剑硬生生地夹住,众人脸上都是一惊,这

一手功夫,可是实打实,不仅眼力精准,内力更是浑厚。纪乘风一击不中,怒色更炽,刷刷刷连刺三剑,招招刺向从人宗的要害.从人宗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身形未变,手上招式却是

快如疾风,一一地避了过去。纪乘风脸色一变.出手更加凌厉毒辣,从人宗一声长啸,终于冲天而起,二人在船上缠斗起来。

我看得紧张,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转过头去看宫雪衣,他脸色严肃,忽然身形一晃,仿佛一 缕轻烟一般,瞬间已经冲到纪乘风、从人宗二人身边, 只见他一手拉着一人,在空中

打了两个转.缓缓地落了下来。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立时消去了二人的功力,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我心头一松,转眼见到纪晚晴哀伤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淡淡的喜悦。

纪乘风刚一站稳,便怒声叫道:"宫盟主请让开,在下今天定要与他一决生死!"

宫雪衣叹道:"纪堡主有话慢慢说.为何一上前来便要动手? 这里坐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他们在.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不如听雪农一言,大家都坐下来,将这件亊的

来龙去脉讲个清楚.如何?"

纪乘风喘了两口气,只得道:"好,在下卖宫盟主一个面子,今天当着众位英雄的面,就把这件事做个了断!”说着,他用力地将剑一掷,剑锋立时没入船板中,铮铮作响,令人心惊。三个

人站在甲板之上,衣衫飘飘,空气却仿佛快要凝固一般,令人顿觉得紧迫。

湖面上忽然驶来一条船,船虽不大,却是雅致大方,船头上站了一人,蓝衣飘飘,神色自若,竟然是孟廷飞!我心中疑感,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那船缓缓地靠近大船,才听他朗声道:"

各位掌门有礼,在下孟廷飞见过各位掌门。”

众人皆是一声惊叹,连忙纷纷上前来见礼,有人问道:"天下丰源的当家怎么来了?"

宫雪衣让人放下梯子,孟廷飞上了大船来.微微笑道:"宫盟主,在下总算是没有失约吧?""

宫雪衣笑道:"真是失礼了。有劳孟爷今天特地跑一越。只是这纪、从两家的恩怨,也与孟家有关,所以.雪衣擅作主张.请孟爷前来,希望孟爷见谅。"

孟廷飞道:"哪里.哪里,在下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也明白江湖道义,既然这恩怨与孟家有关,那在下定当出面解释。"

宫雪衣道:"如此甚好。孟爷请。"

孟廷飞道:"宫盟主请。"

二人走到我的身旁坐了.孟廷飞这才笑着望了望我.道:"无垠也在啊?" 我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宫雪衣朗声道:"纪堡主,从门主,你们两位也请坐。纪家堡被人洗劫,也就是几天

前的事,当时情况如何,就请纪堡主来说说吧。”

纪乘风脸现悲愤之色,说道:"我纪家堡在凡中,从来都是行侠仗义,怎么会想竟然有人来暗算?那天入了夜,父亲觉得身子不舒服,便早早地歇了,我在院中练剑,三更天刚过,就来了

一帮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闯进堡中,一句话不说,见人就杀,我……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 个个地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却……救不了……"说到这里,纪乘风语气顿凝,喘了一

口气,又道: "父亲本在房中休息,见这么多人突然杀了进来,只是流泪,也不说话。我奋力冲开重围,好不容易才拉着他,想先逃出去再说,可是……"他突然瞪着莫轻闲,目光凌厉.

恨道:"就是你!为什么连一个老人家都不肯放过?"

莫轻闲脸色骤变,正欲说话,却听见从人宗冷冷道:"老人家?他怎么不放过他了?”

纪乘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莫轻闲怒道:"父亲明明就说了,不会还手,你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居然也下得了手!你还是不是人?"

从人宗冷笑道:"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何不愿还手?"

纪乘风一愣,突然说不出话来。从人宗慢慢地站起身,直直地看着他,沉声道:"你父亲,纪家堡的纪老爷子,在江湖上,也算是成名人物,我铁血门的莫长老,就算与他一对一地过招,

也不算辱没他.仇人相见,拼个你死我活,也算正常。大敌当前,堂堂纪老爷子,为什么却不愿还手?"

纪乘风怒道:“那是我父亲心慈,愿意用他的命,来换纪家堡上下平安!"

从人宗冷笑道:“哦?是吗?你的父亲也能说是心慈,那我从人宗三个字,恐怕也要倒过来写!”

纪乘风怒声喝道:"从人宗!不准你侮辱我父亲!"

从人宗慢慢地走到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停留在他的脸上,渐渐地变得怨恨凌厉,道:“你是个孝子,我却不是。你为了报父仇,愿意以命相搏,可我,至今都没能亲手杀死我的仇

人!不知道你的父亲与我的父亲到了九泉之下相见,是否要再比一比,谁的儿子更孝顺?"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纪乘风道:"姓从的.你……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从人宗叹道:"我铁血门十六年前也是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这件事,想必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罢。”

纪乘风道:“那又怎样?难道你们铁血门被灭了门,我们纪家堡就活该跟着受罪?"

从人宗的眼光在众人的脸上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孟廷飞的身上,淡淡道:"我铁血门因何被灭了门.知道的人却不多。孟爷,我说得可对?”

孟廷飞冷冷一笑,道:"你铁血门乃是天威将军赫连越所灭.不是吗?”

从人宗叹道:"不错。当年的确是赫连越带兵将铁血门血洗一空,可是天威将军乃是朝廷命官,怎么会与我铁血门结怨?既然无冤无仇,他怎么会兴师动众去剿灭一个小小的江湖帮

派?"

孟廷飞道:“这个,就要问从付今了。"

从人宗苦笑了一声,道:"是,只有问家父了.问他为什么要受人挑拨,去偷什么孟家的家传之宝,既然已经输了,为什么还要受小人蒙蔽,再闯孟家密室?那家传之宝,却不知到

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竞然会令我铁血门满门尽灭?"

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朝孟廷飞望去。孟廷飞脸色一沉.冷冷道:"既然是孟家的秘密.当然不能让人知道。从付今也算是一代豪杰.怎么会做出这等愚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