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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回来之后,居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像一闭眼睛就会想到他看着她的眼神,想到他的气息,想到他的……更糟糕的是,她心里很害怕,不是怕娘惩罚她,也不是怕被罚得很惨,是怕若是昨晚上的事,惹娘生气了,她不喜欢墨渊怎么办?

夙素的心情沛儿完全不明白,只当小姐是害怕夫人惩罚,于是笑着安抚道:“小姐离家出走的事情,夫人好像并没有很生气,你也别太担心了。”

夙素白了沛儿一眼,懒得和她多说,站起来伸了伸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沛儿一把揪住夙素的手腕,瞟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说道:“你打算穿这身衣服过去?”

夙素低头一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转身冲进房里,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才又跑了出来。

夙素去旁边的院子找桑暖,没想到她竟然不在院内。等夙素慢慢悠悠晃到前厅的时候,圆桌前早就已经坐满了人,大家似乎都在等她的样子。

夙素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看清圆桌前坐着的人,夙素愣了一下,家里人中除了小叔不在家之外,都到齐了。桑暖也已经坐在位置上,就连前两天见不到的墨渊,澹台夜冽,厉阳,敖三也都在。

夙素抬头看向夙凌,只见他正在给娘夹菜,脸上的神色也很正常,夙素松了一口气,娘应该没有告诉爹爹昨晚的事,不然,墨渊肯定不能好好地坐在这了。

这么想着,夙素又悄悄看向墨渊,只一眼就让夙素皱起了眉头,墨渊这是怎么了?昨夜看到他的时候,面色虽不红润,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苍白,他平日里少有表情,所以看起来冷淡沉默。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他神情憔悴,眼底的疲惫藏都藏不住,这样子也不像毒发,倒像是累极了的样子。

夙任看着夙素盯着墨渊看得出神,不禁有些无奈,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若不是大嫂回来了,大哥的注意力都放在大嫂身上,看到夙素这样出神地盯着一个男子看,只怕墨渊就有难了。夙任轻咳一声,说道:“素素来了,快坐下来吃早饭了。”

夙素连忙收回视线,微笑着说道:“爹,娘,二叔,二婶,小婶婶,早。”

几人朝她点点头,坐在旁边的三个少年也齐声说道:“姐姐早。”

夙凌给顾云盛了粥,抬头看向夙素,却发现她气色不太好,担心地问道:“怎么了?病了?”

夙素连忙摇头,“爹,我没事。”

“没事就好,快吃早饭吧。”夙凌又盛了一碗粥给夙素,夙素连忙接过,坐在桑暖身边。眼睛还不住地往顾云身上瞟,大气都不敢喘。

家里人都只当夙素离家出走,怕被顾云惩罚,才这般乖巧,完全不知道,夙姑娘现在诚惶诚恐地心情是为哪般。

桑暖轻轻拉了拉夙素的衣袖,眼里满满地写着“怎么回事”四个字,夙素回给桑暖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然后低下头,默默地吃着早饭。

桑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一大早就有丫鬟过来请她,说是夫人回来了,请她去用早饭。桑暖对夙素的母亲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怎么的女子教出了夙素这样的女儿。第一眼看到夙夫人的时候,桑暖有些不敢相信,这女子太年轻了。夙素只继承了她七八分的美貌,她杏眸樱唇,却有一双微扬的纤眉,肤色不似一般女子白皙,但莹润光滑,右边脸颊上有两道极浅的疤痕,看样子像刀伤。这样的伤口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都会显得碍眼,但是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会折损她的美丽。

桑暖向她行礼自报姓名的时候,她微微抬头,她的目光很清透,也很锐利,似乎只需要一眼,就能把一个人看清。那一刻桑暖知道了夙素的敏锐来自哪里了。

顾云昨晚回房问了夙凌,才知道这几个年轻人是谁,来夙家干什么。顾云看了一眼墨渊,眼中划过淡淡的笑意,这个人倒是有意思,中毒了还敢蛙跳一宿。就算要跳,不是应该拉着女朋友陪着吗?自己一个人跳有谁知道?够傻的……

“夙素,一会吃饱之后,你就带他们两个去曙山别院找你姨母吧,早点医治也能早点好,不行的话就去相府请你大姨母一起过去。”

顾云忽然发话,夙素眼眸发亮,看向自家老爹,果然看到他脸色虽然不怎么好,可是并没有反对,夙素连忙回道:“好。”

坐在墨渊和夜冽对面的夙宸凡一直悄悄打量着这两个忽然出现在家里的男子,暗暗作比较。将军府里的男人,几乎个个强壮有力,看着两个男子脸色苍白,一脸病容的样子,夙宸凡摇摇头,不屑道:“为什么姐姐带回家的男子,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难道姐姐就是喜欢病秧子……”

“咳咳咳咳!”夙素被吓得一口粥卡在喉咙里,咳个半死,瞪了一眼夙宸凡,一怒之下居然抓起一个肉包子就朝着他脑袋上砸过去。

“哎呦!”夙宸凡捂住脑袋,不服气的还想说,夙素直接怒道:“夙宸凡,你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揍死你!”

只有八岁的夙宸凡可怜兮兮地看向身边两个哥哥,两人一左一右拍拍他的肩膀,却谁也没帮他说话,夙宸凡只能又一次妥协在恶势力之下,老实闭上嘴。

顾云冷冷得看了一眼夙素,夙素立刻坐直身子,低头乖乖喝粥。

桑暖咋舌,这夙家重女轻男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对面那两位美妇人肯定有一个是小男孩的娘亲吧?为什么她们的表情不但没有一丝生气,完全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若不是还有夙素的娘亲在,那丫头是真的要翻天了。

在这有些怪异的气氛下,几人终于用完了早饭,顾云离开前忽然说道:“夙素,回来以后,你和墨渊到书房等我,我有话问你们。”

夙素的心猛地抖了一下,喏喏地回道:“是。”

顾云说完就出了前厅,夙凌冷着一张脸,目光在夙素和墨渊身上徘徊了几圈,最终也没说什么,跟着顾云身后离开了。

夙素松了一口气,几人一走出前厅,桑暖立刻抓着夙素,小声问道:“你娘知道你和墨渊的事了?”

夙素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贴着桑暖的耳朵,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小声地说着昨晚的悲惨经历。

“什么?!!”桑暖大叫一声,她早就猜到夙素晚上肯定会跑去见墨渊,但她没想到,这两人半夜私会不乖乖在院子里说说话就算了,竟跑到外面去。最重要的是,卿卿我我的时候,还被夙素的娘亲撞个正着!

这……这实在……实在太好笑了!!

桑暖真的笑了起来,还笑得无比欢乐,夙素瞪着桑暖,怒道:“你还笑!”她就是没人可以说心中的苦闷,才想和阿暖诉诉苦,结果她居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桑暖强压下胸中的笑意,憋得脸都有些扭曲了,“难怪墨渊这副摸样了,哎,以后我要对表哥好点。”桑暖觉得墨渊实在是够倒霉的了,若她是夙素的娘亲,一定打死这个敢轻薄她宝贝女儿的男人。

听了桑暖的话,夙素抬眼看去,墨渊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走得很慢,步伐也不如以前潇洒轻盈。夙素觉得墨渊有些不对劲,毒发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夙素快步走过去,想问他,转念一想,墨渊是个什么都不肯说的人,夙素转而走向厉阳,和他使了个眼色,厉阳皱了皱眉,脚步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越走越慢,落下了墨渊一大截。

夙素赶紧小声问道:“厉阳,墨渊他怎么了?”

厉阳瞪着她,怒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主人天亮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潮红汗如雨下,连路都走不稳,你到底带主人去哪了?”

天亮才回去的吗?不可能啊,昨晚他们分开的时候,明明没到寅时,夙素越想越不对劲,也不管厉阳,追上已经走出将军府的墨渊,急道:“墨渊,我娘昨晚最后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墨渊笑了笑,回道:“她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你怎么……”夙素脑子里嗡的一声,回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娘什么都没说的意思,就是让她蛙跳到天亮?难道……夙素盯着墨渊,他眼底的疲惫是这么明显,夙素的眼眶发烫,怒道:“你的毒还没解呢!你、你傻啊!”

墨渊是一个很少解释的人,但是迎着夙素担忧又心疼的目光,还有那微红的眼睛,这次却忍不住解释道:“我没用内力,其实就是累了点,腿有点疼而已。”

没用内力,就是只凭着体力跳了?那何止是有点疼而已,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吧。她小时候还没有内力的时候,被罚跳了十圈,她可是赖在房里两天都没有下过床。夙素的眼眶更红了,心疼得不得了,竟然一时忘了两人已经站在将军府门口了,居然想蹲下身子帮他揉揉腿。

墨渊一怔,连忙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急道:“夙素!”墨渊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真的没事,但你再这样,我就一定有事了。”

夙素不明白他的意思,墨渊示意她看看周围,夙素才发现将军府外的六个守将正手握长矛,满目凶光地盯着墨渊。

夙素尴尬地收回手,回过头又看到桑暖一脸揶揄地笑看着她,就连澹台夜冽也微微挑眉,眼中满是戏虐。

夙素脸上一红,转身钻进了马车。

曙山别院原来叫做曙川别院,那原本是位于京城东面的一所皇家别院,也是皇上御用的休养之处,后来被清妃娘娘看中了,皇上便将曙川别院赐给了她,并改名叫曙山别院。

夙素一年不知道要来这里多少回,所以侍卫们看到是她都没拦着,夙素便带着几人一路往里走。曙山别院的景致确实极美,尤其现在还是冬天,一进院门就能看到满目寒梅,各色各样,竞相开放。

清妃喜欢梅花,这是整个穹岳都知道的事情,皇上为了她,几乎找遍了天下间最名贵的梅花品种。若问都城内哪里赏梅最美,自然是曙山别院,只可以,这样的美景只独属一人。

几人走在梅林之中,不禁被美景吸引,脚步不由放慢了些,一道柔美的声音忽然响起,“夙小姐来了。”

夙素抬头看去,来人是一名气质清雅,笑容温婉的美夫人,夙素立刻迎了上去,第一句话便问道:“苓姨!皇帝姨丈走了没?”

茯苓微微一笑,回道:“皇上用过早膳,正要回宫。”

夙素心中一下,笑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皇上要回宫了,她就可以霸占着姨母了。

“确实很是时候。”

一道低沉又威严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夙素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题外话------

绿是亲妈,墨墨受的苦,绿一定会让夙素知道的!

☆、第一百二十章一见如故

“确实很是时候。”

一道低沉又威严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夙素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身旁的茯苓已经躬身行礼了,夙素瘪瘪嘴,暗叹一声倒霉,转身时,脸上已经换上了灿烂地笑容,乖巧地笑道:“夙素见过姨父。”

看到姨父身边还站着姨母,夙素之前还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有姨母在,姨父总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夙素朝着青枫甜甜一笑,撒娇道:“姨母~”

跟在夙素身后的几人,在看到那黑袍锦服的男子时,便知道,这人就是穹岳的皇帝,六国的王者燕弘添。即使他此刻未着龙袍,那天下君主的凛然霸气却丝毫不会让人错认。穹帝登基已近三十年,年纪应该不小,可是眼前的人身姿挺拔,剑眉入鬓,黑眸凌厉,看起来丝毫不像年逾五旬之人。

他身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桑暖猜测,这女子应该就是夙素的姨母,因为她与夙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但却比夙夫人更加美艳。她肤若凝脂,眸似点漆,乌黑的发丝并未像普通夫人那般盘起,而是随意的拢在身后,发上,身上都未带饰物。她身穿一袭绯红长裙,站在梅林之中,竟比这满院的红梅更耀眼。

“朕还以为三个丫头里,你最野呢,现在看倒是你最乖,还知道回家过年,哪像那两个丫头跑出去就跟丢了似的。”

燕弘添微微眯眼,嘴角那抹弧度看得夙素心里直发颤,她好想哭。果然如她之前所料,姐姐们都没回来,她先回来肯定要倒霉的,微低着头,夙素小声解释道:“不是的,两位姐姐还有事没办完,所以、所以回来晚些。”

燕弘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事?”

夙素脑袋里各种主意飞快地转着,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回道:“对,我们三人说好了各凭本事找到一件宝贝,献给爹娘,感谢爹娘多年教导养育之恩,所以两位姐姐肯定是还在为礼物的事奔忙,才没赶上回来过年。”

夙姑娘果然机智,硬是把三个人贪玩而离家出走的行为说成是外出寻找礼物以报答父母恩情之意。算起来在燕弘添面前说谎,就是欺君之罪,不过夙姑娘自然是不怕,她从小到大这样的小谎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只是信不信,就只有燕弘添知道了。

“哦?”燕弘添剑眉微挑,轻笑一声,道:“这么说素素是找到宝贝了?”

夙素顿了一下,低下头,讪讪回道:“还、还没……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的朋友中毒了,普通的大夫没有办法医治,所以我特地带他们回来请求姨母帮忙的。”

看她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青枫笑道:“你倒是诚实。”

听到青枫的声音,夙素知道自己安全了,连忙抬起头,对着青枫嘿嘿笑道:“那是,姨母最疼我了。”

燕弘添横了她一眼,目光才转向夙素身后的几人。

被他目光扫到的墨渊和澹台夜冽只觉得浑身一寒,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

“墨渊见过穹帝。”

“燎越澹台夜冽见过穹帝。”

桑暖看到燕弘添的目光并未看向她,便安静地站在一旁,并未上前见礼。

“墨家……”燕弘添若有所思地看了墨渊一眼,便转而看向澹台夜冽,笑道:“澹台夜冽,少年将军,朕早已耳闻。”

澹台夜冽微微拱手,大方笑道:“穹帝过奖了。”

“傅相近来可好?”

“外公安好,谢穹帝关心。”

夙素好奇,那位燎越的傅相到底是谁,爹爹和姨父对他好似都很敬重。

看了看天色,早已过了午时,燕弘添揽过青枫的腰,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吻,低声说道:“我先回宫了,除夕再来陪你,等我。”

青枫微微一笑,“嗯。”

从燕弘添旁若无人的轻吻青枫的时候,其他人都识相地低头下,夙素早就见惯不怪了,这世上,能听到姨父自称“我”的,可能也就只有姨母了吧。

燕弘添离开时,经过夙素身边,抬手在她脑袋上叩了一下,才大步离开。

夙素郁闷,为什么爹爹和姨父都喜欢敲她的脑袋啊,夙素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走向青枫,挽住她的胳膊,亲热地叫道:“姨母~”

青枫看着燕弘添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之后,才带着夙素一起往后院走。

夙素看到青枫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她们就这样离家出走,确实任性了,夙素小声说道:“姨母,我不知道甯姐姐去哪了,当时我们只以一年为期,然后就各奔东西了。甯姐姐一定也很挂念您的,您别生我们的气,好不好?”

甯儿,辰儿和夙素三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甯儿虽不在宫中,却不知为何养出了一身的皇家贵气,这贵气却不是娇气,她比谁都能吃苦,只是凡是都有自己的主张,有时候连燕弘添都拿她没办法。辰儿自小性子就寡淡,又太过于聪明,小小年纪就让人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素素则是终日闹腾,还喜欢撒娇耍赖,鬼主意也多。这三个孩子,性格完全不同,却没一个让人省心。

青枫拍拍夙素的手,叹道:“傻孩子,姨母又没怪你们,回来就好。”

夙素看她确实没有生气,便也不再多说,挽着青枫走向后院的宅子。

这座宅院正对着梅林,很适合赏梅,可是今天夙素却没有心情赏景,刚走进前厅,夙素便迫不及待地介绍起桑暖来,“姨母,这是阿暖,我的结拜姐姐。她也善于用毒制毒,很厉害的。”

对于夙素对人就说她用毒很厉害这件事,桑暖已经懒得谦虚了,上前一步,行礼道:“桑暖见过……”迟疑了一会,桑暖继续说道:“见过夫人。”

“免礼。”青枫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选择称呼她为“夫人”,可见是个聪颖的孩子。青枫扫了一眼她纤细干净,宛如白玉般的十指,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用毒厉害的大有人在,但是还能保持十指洁白,身上飘散着淡淡馨香的人却不多。青枫微笑问道:“你师承何人?”

桑暖沉默片刻,才回道:“母亲。”

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的母亲,青枫不认为她会是无名之辈,于是问道:“你母亲是?”

“墨桑。”

青枫闻言一怔,眼中满是惊喜,笑道:“你是墨桑的传人?以前常听师傅提到墨桑,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今日能见到她的传人,还真是件喜事。”

桑暖并未因为青枫的夸奖而喜悦,嘴角虽然有着笑意,声音却很是冷淡,“母亲早逝,桑暖只是按照她留下的手记自己琢磨罢了,算不上谁的传人,只怕夫人要失望。”

“自学?”天下间无论何事,自学都是极难的,更别说用毒,稍有不慎,便要搭上性命,若她当真是自学的,青枫倒是要佩服这个年轻的姑娘了。

夙素看姨母似乎对墨桑很感兴趣,连忙趁机说道:“姨母,墨渊和澹台夜冽就是因为擅闯了墨桑前辈的墓穴,所以身染剧毒,那毒实在诡异刁钻,世间少见。”

听了夙素的话,青枫果然来了兴致,直接走到夙素身边,顺手抓起站在她身边的男子的手腕探脉,一探之下,青枫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脸色也有些凝重,松开他的手,青枫问道:“有人给你治过,还不止一个人。”

青枫一席话,听得桑暖心头一跳。她原本以为,青枫虽然是鬼医的弟子,但毕竟是皇帝身边娇宠着的人,学医制毒都是极辛苦的事,她的用毒之术只怕也不会太过高明。没想到她只随手探脉,竟然能看出墨渊被多人治疗过。

如此说来,青枫的医术,必定不在普善先生之下。

墨渊也惊讶于青枫的能耐,本也没打算隐瞒,此时自然如实回道:“是,刚中毒的时候,桑暖给我治疗过,强行压制了毒气,但未能祛除,之后普善先生也给我治过。”

青枫不解,“普善先生也束手无策?”普善先生虽没有师傅善于用毒,但是他的医术确是万分高明的,不应该解不了此毒才是。

夙素小声解释道:“姨母,普善先生……过世了。”

过世了?青枫惋惜,却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青枫看向桑暖,问道:“你用何物给他疗毒?”

“当时他的毒发作起来很是凶猛,我一时不知他所中何毒,只能用我的血暂时压制住毒性。”

竟然是她的血?青枫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叫桑暖的女子,她的血竟能压制住这般猛烈的毒物,除非她有什么奇遇,那便是糟了大罪,才能练成这百毒不侵之体。青枫张了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青枫走到澹台夜冽身边,给他把脉,一探之下,不禁莞尔,摇摇头,叹道:“你倒是简单,把自己往死里折腾。”这人能活到现在,也算奇迹。

青枫的脸色始终凝重,夙素担忧地问道:“姨母,如何?能治吗?”

“一个个来,试试吧。”青枫指了指墨渊,说道:“你跟我来。”顿了一下,青枫又看向桑暖,说道:“桑暖也来。”

夙素也想跟过去,青枫瞥了她一眼,笑道:“你又不会医术,就不用过来了。”

夙素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回道:“哦。”眼睛却一刻不离,眼巴巴地看着墨渊。

墨渊会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这算……眉来眼去?青枫不禁多看了墨渊两眼。

青枫带着墨渊和桑暖走进了后面的小院,夙素无所事事,转头便看到澹台夜冽站在门边,看着门外的一大片梅林,不知道想什么。

夙素走到他身后,低声叫道:“澹台夜冽。”

“嗯?”澹台夜冽回头看她,扬起一抹笑,那笑容就如同两人初见时那般灿烂。

夙素看到他的笑,眉头却皱了起来,“你这人,真是奇怪。”

☆、第一百二十一章澹台夜冽的心思

“嗯?”澹台夜冽回头看她,扬起一抹笑,那笑容就如同两人初见时那般灿烂。

夙素看到他的笑,眉头却皱了起来,“你这人,真是奇怪。”

“奇怪?”澹台夜冽背靠着门框,有些懒散地回道:“小树觉得我奇怪?”

“嗯。”夙素很坦然地点头,也不需要他再问,便说出了心中的感受:“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肯定不是普通人,之后知道你是澹台家的四公子,虽然惊讶,倒也不算太意外。后来你为了拿到白玉钥匙,明知其中凶险,却还是挟持我去寻找墨桑的墓穴,那个时候,你很拼命。我本以为,这应该是你父亲对你下的命令,你很敬重他,所以不想让他失望。但在墨家的时候,我却发现,你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积极,你与澹台将军之间,似乎并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般父慈子孝,甚至他还重伤未愈,你却抛下他跟着我回夙家。”

看到澹台夜冽张嘴想说什么,夙素抬起食指,示意他闭嘴,继续说道:“不要和我说什么是为了解毒,看得出,你那位外公很受皇上和我爹敬重,只要你用一用他的名头,想让姨母替你驱毒并不难。你根本不需要跟着我,你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但是同时我又奇异的觉得,你没有恶意。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矛盾,所以,你是一个奇怪的人。”

安静地听着夙素分析,澹台夜冽双手环在胸前,倒也不急着解释什么,只是看着她,嘴角的笑弧越发的明显,“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跟着你回来?”

夙素白了他一眼,回道:“不知道,我看不透你。”

“如果我说……”澹台夜冽忽然站直身子,一扫之前的懒散之态,高大的身子站得笔直,只是不知说出的话是真是假。“我跟着你,是因为喜欢你呢?”

夙素睁大眼,愣愣地问道:“喜欢我?”

澹台夜冽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笑道:“嗯,喜欢你。”

“为什么?”

澹台夜冽还是第一次在表白之后,被人问为什么,不禁觉得好笑,回道:“你漂亮,可爱又很聪明,我们俩又都是将门之后,每次见到你,我都很想与你亲近,喜欢你一点也不奇怪。”

“你说,你喜欢我?是男女间爱慕的那种喜欢吗?”

澹台夜冽被她逗笑了,难道他刚才说得还不清楚?迎着夙素探究的黑眸,澹台夜冽敛下嘴角的笑意,回道:“对,男女间的爱慕之情。”

夙素盯着他看了一会,又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好一会才抬起头,认真地回道:“我感觉不到。”

澹台夜冽剑眉微挑,嘴角扬起了一抹暧昧的弧度,向她走近一步,微微低头,低沉地声音越发诱惑,“你是说,感觉不到我的诚意还是感觉不到我的爱慕?”

澹台夜冽挨着她很近,近得两个人的额头几乎碰在一起,夙素也能感觉到澹台夜冽的呼吸浅浅地洒在自己脸上,他身上的气息和墨渊完全不同,却同样不容人忽视。夙素伸手捂着胸口,感受着它均匀有力地跳动,好一会,夙素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认真地回道:“我都感觉不到。墨渊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刚刚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感觉不到。”

澹台夜冽整个人都怔住了,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这个小丫头,竟拿他和墨渊的表白来作比较吗?他居然还输了?!最重要的是,她还这样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心口处那种又酸又涩,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他从未感受过,以至于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应该怎么接下去。

夙素此刻也在发呆,澹台夜冽是第二个对她说喜欢的男子,所以夙素下意识的就会拿墨渊与他比较。夙素手指轻轻摩挲着手心,那种酥麻的感觉再次袭向心头。那个人在她手心里写下“我喜欢你”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一把火,从手里一路烧到脸上,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之情,而澹台夜冽刚才说喜欢的时候,她连心跳都没有乱一拍。

两个人对面而站,各有心思,最后还是澹台夜冽最先回过神来,吐出胸中憋着的一口浊气,澹台夜冽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是没有希望了。”

他对夙素的感觉,很特别。她有时英姿飒爽,有时撒娇耍赖,有时敏锐得让人心惊,有时又傻得可笑。就像他之前说的,和这个女子待在一起,他觉得很轻松,很想亲近她,这是他在其他女子身上没有感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