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退一步说,除了古怪幼稚了一点,他的性格委实是太好。

而既然决定要友好相处,必然得表达自己的诚意,便带他来了这家高档餐厅,虽然她并不觉得齐临会对此有任何概念。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时,站在外面迎宾的服务生,果然在看到严嘉身旁的齐临后,连那句“欢迎光临”都变了声调。

想来若不是因为严嘉穿着打扮再正常不过,他们大致是拒绝这个头发蓬乱一脸大胡子,外加脚蹬草拖鞋衬衣破洞的男人入内的。

严嘉在感接受到服务生异样的眼神,当然也觉得有点丢人,但还是故作淡定,硬着头皮和完全不以为然的齐临并肩推门而入。

两人落座,服务员小哥拿着菜单走过来,虽然训练有素,但眼神偷偷上下打量到齐临的穿着,还是露出了一丝被雷劈的表情。

严嘉尴尬地对他笑笑,随便指了指菜单:“我要一个芝士焗饭,一杯鲜榨玉米汁就好。”

说完,又看向对面,正认真翻着菜单的齐临:“你想吃什么”

齐临没有看她,只接转头看向服务生小哥:“菲力牛排,三份。”

严嘉黑线。

只听他继续道:“都要三分熟。”

严嘉心道他做派可真是西化。却见他似是思忖片刻,伸出两根手指:“还是二分熟吧。”

服务生小哥边记边愣了下,反应过来,赶紧点头。

待人离开,齐临仍旧拿着桌上的菜单好奇地翻来覆去的研究,也不理会对面的严嘉,气氛多少让严嘉不自在,但他浑然不觉。

好在餐厅上菜的速度挺快,让严嘉总算是有事可做,不会让气氛这么别扭。

齐临也终于是丢开菜单,他看了眼严嘉的餐点,嫌弃地撇撇嘴:“黏糊糊的玩意,一看就不好吃。”

严嘉本来不想和他计较,但看了眼他手里切开的牛排,还带着血丝,便也不甘示弱地轻哧一声:“野人才吃生食。”

齐临不以为然,叉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咀嚼了两下,露出满足的表情:“美味”

严嘉白了他一眼,见他又飞速地切下两块牛肉,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又叉起一块。不过这回不是自己吃,而是送到她嘴前,一副献宝的样子:“真的好吃,不信你试试”

严嘉当然不会张嘴,她退后一点距离,嫌弃道:“我不吃生食。”

“试试嘛”哪知,齐临不依不挠,手继续向前,要不是严嘉避开地快,差一点就被他塞入嘴里。

其实她不吃生食也就罢了,最重要是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硬生生喂食,严嘉实在是觉得荒唐,干脆伸手将他的手打开,没好气道:“我说了不吃。”

于是叉子上的那块牛排,不负众望地落在了桌上。

齐临悻悻地坐好,然后在严嘉的眼皮底下,直接伸手将那小块掉落桌面的牛排,抓起送入口中。

严嘉扶额深呼吸了一口,忍住暴走的冲动,悄悄看了看周围的桌子,好在都是沉浸爱河的情侣,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桌违和的两人,以及进化不完全的齐临。

被严嘉拒绝后,本以为齐临会老老实实享用自己的美餐。不料,他虽然是在享受美餐,但显然对严嘉拒绝他的牛排,不太甘心,不紧不慢开口道:“虽然吃熟食是人类文明进化的象征,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族群仍旧在享用生食,而且在很多时候,对于野外作业的人来说,生食是救命食物。”

“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会吃生肉。”严嘉一点都不想听他有关生食的理论。

齐临不理会她的排斥继续:“我十岁之前生活的那个非洲部落,每次有人打到猎物,会立刻将猎物的头部割下来,现场与族人分食。”

严嘉手中的勺子顿了一顿。

“还有一个部落,他们会用生羊眼和羊油款待贵宾。”

严嘉手中的勺子再顿了一顿。

“不过羊肉我还是喜欢吃烤熟的。话说回来,有时候吃生食也是没办法,我以前被困在丛林,没有食物和水,也没有取火设备,只能喝蛇血吃生蛇肉。”

至此,严嘉彻底食欲全无,哐当一声,将手里的叉子放下,抬头冷冷看向他。

齐临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仿佛对她的恼怒没有察觉,边吃着带血丝的牛排,边继续道:“当然,一般来说,丝毫没有烹调过的生食,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也有味道非常不错的,比如说蜂蛹和蝉蛹,吃在嘴里就很鲜嫩美味。对了,还有海鲜。我以前在热带海岛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土著最喜欢吃生海鲜。鱼片什么的就不用说,你肯定也吃过的。我个人最喜欢的是小章鱼,蘸一点酱料,放在口里,还能感觉到一跳一跳的。味道真是”

“你闭嘴”

齐临果真闭嘴,送入口中一大块牛排,看着一脸怒意的严嘉,用力嚼着,时不时露出沾在白牙上的红色。

严嘉看着他沉默几秒,压着怒气淡淡开口:“齐临,你是故意的吧”

齐临撇撇嘴,像是很无辜:“我只是看你对吃生食有点误解。”

严嘉被他说的早已食欲全无,她看了他剩下的一份牛排:“你赶紧吃吧,吃完我们走。”

“你不吃了”齐临眼神瞄向她才吃了几口的芝士焗饭,“中国人不是提倡浪费可耻么”

严嘉一手撑着头,有气无力道:“中国人还提倡食勿言寝勿语。”

“ok,我闭嘴。”齐临黑亮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埋头再去和牛排搏斗。

两人出来时,天色已经麻麻黑。

因为是夏季,上街休闲的人很多,街边小吃店也很是火爆。

严嘉刚刚没有吃饱,也没有再吃饭的食欲,又怕晚上会饿,走了几步。见路边有一家卖红豆饮的小店,便走上前排队准备带一杯回家。

可刚在排队的人群后站定,才发觉齐临还跟在她后面,她站住,他也站住,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实在惹眼,排队买红豆饮的几个年轻人,对他投来怪异的目光。大概怕他是什么不良分子,不约而同地向前移动了几步。

严嘉皱了皱眉,侧头对他低声道:“你不回去”

齐临昂着头,完全不觉得自己站在一众正常人里有多突兀,双手插在大裤衩口袋里,抖了抖脚,优哉游哉的样子:“这么多人排队,看起来不错,你也给我买一份。”

严嘉指了指旁边的空地:“可以,我排队就行,你站在这里等我。”

齐临却道:“那不好吧你请我吃东西,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排队。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

严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竟然还知道人情世故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开玩笑吧

“随便你,只要你安静点别说话别让我没食欲就行。”严嘉虽然觉得他让自己很丢人,但毕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情,这么多天,对他的奇葩行为也早就习惯,便默许他跟着自己排队。

齐临耸耸肩,抿嘴表示认同她的意见。

等队伍轮到两人,严嘉要了两杯红豆饮,正要从包包里掏钱时,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钱包。

她疑惑地将包包放在胸口,再仔细掏了一遍,钱包确实已经不翼而飞。

她回想了一遍,确定二十分钟前,在餐厅埋单之后,自己有将钱包放入包内。

再想了想,又想起,刚刚自己掏钱的时候,包包的拉链似乎是开的,而且隐约记得在排队的这几分钟,自己被两个过路的人,撞了两下。

她不是不警觉的人,只是被齐临弄得有点烦,所以才没意识到。

她看了下后面还在排队的人,将齐临拉出队伍,走到一边,烦躁道:“我钱包被人偷了。”

齐临指了指自己的嘴:“哦,我刚刚看到有两个男人从你旁边过路的时候,把你钱包偷走了。”

“什么”严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到自己被偷,竟然不提醒她。这是正常人干的事

好吧,他确实不是正常人。

齐临继续不紧不慢道:“你不是让我安静别出声么我就没告诉你了。”

如果说,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让严嘉厌烦的话,此时肯定已经是怒不可遏。她气得直喘气,抬手气急败坏地指着他道:“你故意的吧我真是我真是”

她气得不知要说什么。

第9章 小偷风波

?齐临不以为然,又有点无辜地看着她:“本来就是你让我别说话的。”顿了顿,又道,“不就是个钱包么你刚刚付钱的时候我又不是没看到,最多两百块钱。”

严嘉气急败坏地吼道:“我的银行卡和一些证件都在里面”

齐临嗤了声:“所以说你们这些都市文明人就是麻烦,非要弄一堆什么卡啊证件的束缚自己,丢了个钱包就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眼见着严嘉铁青着脸要发怒,他赶紧摆摆手,转身指向不远处的巷口:“你生气做什么钱包丢了又不是不能找回来。刚刚那两人偷了你钱包,就进了那巷子。那是条死巷,他们现在还没出来,肯定在里面分你那几块钱。”

严嘉听了他的话,赶紧拉了拉他:“那还不快跟我去把钱包找回来。”

这回齐临倒是从善如流,跟着她飞快跑去了那巷子。

进了巷子,严嘉才知道齐临没有骗人。这条巷子确实是死巷,不过几十米。

两人跑进去,果然见着两个年轻人,靠在墙上数钱,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地上扔着几个钱包。想来不只是严嘉一个人被偷。

严嘉十五岁就开始独自生活,不得不说胆子还是挺大的。加上跟着一个人高马大野蛮人一般的齐临,她就更有点狐假虎威的有恃无恐。

她飞快跑上前,隔着两个小偷还有十几米,指着两人吼道:“把钱包还给我”

她气势很盛,将两个正入迷数钱的家伙,狠狠吓了一跳,但转头一看,只是一个女人和一个流浪汉一般的男人,也就很快恢复,直接往外冲,想逃离现场。

严嘉在两人擦过时,下意识要拦住他们,却被两人用力推开,重重撞在墙上。

眼见着两人就要逃走,齐临还双手插在口袋,无动于衷的样子。严嘉急得大叫:“齐临,快拦住他们。”

小偷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站在巷子口,一直没做声也没什么动作的大胡子破衬衫的男人,会有多大杀伤力。

直到他们差一点就要越过齐临时,只见他轻轻松松伸出穿着草拖鞋的脚,随随便便一勾,两人便倒在地上。

两个小偷大致也算训练有素,飞快爬起来,各自掏出一把匕首,朝齐临刺去。

严嘉看到这一幕,吓得一颗心立刻提起来,嘴里大叫:“小心,齐临”

如果知道小偷装备这么凶猛,她应该不会追来。

可齐临的双手都未从裤袋里抽出来,只稍稍闪身轻松避开两把匕首,再次抬脚,未等几米之外的严嘉看清楚,那两人的匕首已经哐当两声落地,紧接着,他力度忽然加大,只听幽静的巷子里,砰砰两声,两个小偷,已经被踢飞了几米远,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严嘉靠墙站着,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能想象齐临这种野蛮人,打架是比一般人厉害。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夸张,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惊讶,顿时心脏跳得有点厉害。

齐临没有看她,慢悠悠弯身,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地上两个人小偷旁,踩住一人的手,自顾地开口:“在有些部落里,盗窃行为,一定是要砍断手的。”

小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也明白他要做什么,看到他弯身,举起匕首,吓得快哭出来:“大哥饶命,以后不敢了,别砍我的手”

严嘉这才反应过来,看到齐临手中就要落下的匕首,赶紧跑上前握住他手腕:“你干什么小偷应该警察处理,你这样是故意伤害,是犯法。我马上报警。”

齐临撇撇嘴轻嗤一声:”麻烦。”

口里是这样说,但握着匕首的手还是放下,只是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又在两个倒在地上的小偷脸上,粗鲁地踩了几下。

严嘉拨通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看到他的动作,很无语地摇摇头。

果真是野蛮人。

打完报警电话,严嘉让齐临看着两个小偷,自己去巷口等警察。

警察赶来还算迅速,不过十分钟,已经有一辆巡逻警车在巷口外的街停下。严嘉赶紧招手,带领三个制服小哥往里走,指着里面的人道:“就是地上那两个”

三个警察快速跑过去,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年轻小伙,又看了看蹲在墙边靠着,百无聊赖的大胡子。

其中一个警察直接冲向齐临,一把将他手制住。齐临大致是没料到会被警察突然袭击,下意识反手一摔,将警察摔倒在地。

两个本来在给地上两小偷考手铐的警察见状,立刻上前帮手,眼见齐临和三个警察要动手,幸而严嘉反应快,上前拉开齐临,将他挡在身后,对警察道:“你们搞错了,他是帮忙抓小偷的朋友。”

警察这才悻悻地住手,被摔倒的警察爬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打扮怪异的齐临,摸了摸被摔疼的手,对严嘉语气不好道:“你这什么朋友长得跟恐怖分子似的,都一起回派出所录口供,身份也要查查清楚。”

齐临倒是不像严嘉想象的有什么激烈反应,只是双手插入裤袋,冷哼了一声,鄙夷道:“文明社会可笑的执法者。”

到了派出所,严嘉做完笔录,走出大厅时,看到齐临已经坐在外面,之前那个态度不好的小警察,此时正在他旁边,堆着一脸笑,好像是在道歉。

严嘉疑惑地走过去,那警察察觉,转身对上她,道:“严小姐,刚刚实在不好意思,看齐先生打扮比较有个性,所以有点误会。没想到齐临先生是从国外回来的考古学专家。”他说着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我对考古也有点兴趣,去齐氏博物馆参观过好多次,之前还拜读过齐临先生著的那本南非考古手札,非常敬佩,可以说是齐临先生的骨灰级粉丝。”

齐临表情平淡,好像对他的恭维无动于衷。当然,他脖子以上毛发过多,就算有生动表情,也很难看得出,唯一能容易辨别他心情的,大概也就是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而现下,严嘉就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不耐烦。

她笑着回小警察的话:“齐临他刚刚回国,对国内的规章制度不是很了解,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齐临见义勇为非常难得。过几天,我们所里会送见义勇为锦旗到齐氏博物馆的。”

“锦旗就不用了。”齐临站起身,“我最不喜欢你们这些文明人虚假的玩意。”

小警察脸色讪讪,他已经折身往外走去。

严嘉礼貌地对尴尬在原地的警察小哥点点头,从后面追上去。

两人从派出所出来,天色已经黑透,都市的霓虹将整个城市照得光怪陆离。

严嘉快步走到插手慢悠悠而行的齐临身旁,歪头笑着道:“你身手好厉害,专门练过吗”齐临停下脚步,斜睨她一眼:“吃生食吃得多,力气自然大。”

见严嘉怔住没出声,他又道:“不信我一只手就能将你举起来。”

不等怔忡中的严嘉反应过来,他当真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拦腰将她抱离地面。

“啊”严嘉正要挣扎,又已经被他放下来。

虽然他从内到外都是个让人毫无遐想的野蛮人,但毕竟是个男人,这样近距离触碰,不仅让严嘉尴尬,也让她恼火。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发作,齐临继续无知无觉道:“没骗你吧我的力气和我那些部落里的朋友想比,也不算什么,都是因为吃生食。所以,我建议你适当吃一点生肉,尤其是牛肉,那样会长力气。不然像今天那样,被两个毛贼轻轻一推,就”

他说着做了一个往后趔趄的动作,似是学之前严嘉被小偷推倒的样子。

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专门,总之严嘉觉得和这个野蛮人完全不在同一频道,她很无语地深呼吸了一口,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他的话,只白了他一眼道:“明白,你继续吃你的生肉,做你勇猛的野蛮人,我继续吃我的熟食,”

说完,她转身大步穿过马路,朝对面的公交站走去。

齐临插着口袋站在原地,似乎悻悻地有点聊赖,见严嘉在对面站定,也不看过来,更加无趣的样子。抬头看了会几乎看不见星星的夜空,才慢悠悠朝博物馆走回去。

第10章 渐行渐近

?显而易见的,严嘉并没有因为一顿饭,而和齐临搞好关系。

实际上,为了自己的食欲着想,她也打消了和他友好相处的打算,只希望井水不犯河水,能相安无事,不被他不走寻常路的行为举止弄得撞豆腐就好。

而齐临那边,大致忙于做他的研究,一连几天似乎都没有再下楼,饭菜照旧是张阿姨送上去的。那种惊吓访客的事情,更是没有再发生过。

严嘉舒了口气,终于开始安安心心研读博物馆藏品。

这天,她到达博物馆,到展厅检查了一番藏品后,回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正准备开始一天的研读工作。忽然隐约听到有类似羊叫的声音。

她从书卷里抬头,不可思议地皱皱眉,这里是大都市,牛羊的存在方式,基本上只可能是在菜市场或者超市的肉类摊位,怎么会冒出来活生生的羊,而且还是她能听见的范围里。

在她开始对自己的耳朵产生自我怀疑时,忽然又听到几声拉长的羊叫。这一次,严嘉不仅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还大致辨别出了位置。

她起身飞快走到后院,果然见院中央,拴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山羊,张阿姨正在给它喂菜叶。

“张阿姨,这羊是哪里来的”严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阿姨抬头看向她:“是齐临先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早就交代我好好养着。”

严嘉无语,不知那家伙又要整什么幺蛾子,难不成是心血来潮,养一只羊做宠物

好在展厅那边几乎听不见后院的动静,大致是不会打扰到参观者。严嘉虽然觉得齐临养只羊在后院,实在很扯淡,但这是他家,只要他没影响到博物馆的运营,她也不能干涉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离开后院,回了办公室。

当天中午,齐临终于在时隔几天之后在饭点下了楼。他向来不跟大家一起吃饭,一来是他不算博物馆工作人员,二来是他吃饭野蛮粗鲁,和大家步调很难一致。通常张阿姨都会专门给他准备饭菜,即使不送上楼,他也是自己一个人端着盘在院子中央,坐在他那张吊床上用餐,筷子是很少用的,遇上当天张阿姨给他准备的菜是排骨猪蹄之类,连勺子叉子都舍去,直接用手,完全一副没进化完全的模样。

当然,他今天下楼,也不是要和大家一起吃饭。只拿了张阿姨为他准备的饭菜,和众人,确切的说是严嘉打过招呼后,便像往常一样,去院内吊床坐着。

那只被拴在院内的山羊,就在他对面,时不时咩咩叫几声。

严嘉很从餐厅里,透过门口,很无语地望了他的侧影一眼,摇了摇头。

坐在她对面的艾晓玉也探头看了看,嘻嘻笑道:“严嘉,你觉不觉得齐临很有个性想想他的经历,就觉得很酷呢就是不爱理我们。”

严嘉嗤笑:“内裤的裤么”

她的声音不大,但刚刚能让齐临听见,在她转头去看他时,他恰好侧头看她。在他难以辨别的表情里,严嘉觉得自己还是辨别出了一点不满。

吃完饭,几个人陆续回到前面工作。

严嘉穿过院子,路过齐临旁边时,他已经躺在吊床上小憩。她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那只可怜巴巴的山羊,实在忍不住道:“齐临,要是你想养宠物,可以养只狗或者猫,羊的味道实在不太好闻。”

齐临睁开眼,大致是因为迎着阳光的缘故,只能是半眯着,她看向上方的严嘉,语气莫名道:“谁说我是养宠物”

“那你养它做什么”

齐临将手上的书盖在脸上:“不用你管。”

严嘉当然没再管齐临和他那只羊的事。

偶尔去后院看到他对着那羊,露出好似奇怪的满足样子,虽然心里疑惑,也没有再去好奇地问个究竟。

转眼又是一个周日,因为隔日闭馆时间,馆里的几个人,包括舅舅李家裴,都已经早早下班回家,只有严嘉一人留在馆里,继续研究馆里的藏品。

她每晚下班留在博物馆,倒不是有多努力敬业,而是懒得在晚高峰挤公交车,家里又只有她一人,实在无聊得很,还不如待在博物馆看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