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一板一眼的。”四皇子说:“他身边全是皇后的人,想多走一步路都不行。”

四皇子忙了好几天,明天休沐,终于能歇一天,他笑着说:“明天一整天我都空着,陪你回趟娘家?”

潮生只抿嘴笑笑,探过身去将灯盏移近,吹灭了烛火。

屋里暗了下来,四皇子揽着她,两人静静的靠在一起。

他的手慢慢的滑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潮生咬着唇忍笑。

他再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没成功。

“这扣子怎么这么难解…”

潮生实在忍不住,翻过身去趴在枕头上笑。

然后她笑不出来,他整个人从后面压了上来。

“我,我自己解…”

但是现在已经不用关心那蝴蝶扣子了。

此路不通,人家会绕路的。

他的手心滚烫,贴在肌肤上,火花一路灼烧着延伸上来。

他有些小心翼翼,毕竟新婚那几天潮生不习惯,总是不免会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好象…有些不同。

难道是因为…换了姿势的缘故?

潮生紧紧攥着床巾,呻吟声就闷在喉咙里。

屋里那样黑,潮生觉得的他的力道越来越大。

很热,人象是闷在一个大的蒸笼里,密不透风。身上湿漉漉的,裙子早皱成了一团,象陈年的腌菜一样卷成了条搭在身上。

他手上的力气也渐渐变重了,从抚摩变成了揉搓。可是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得疼,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快感象洪水一样,决堤般向她冲了下来,把整个人都淹没了。

感觉象过了许久,帐子里才终于平静下来。

潮生一动也不能动,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象拆了又重装了一遍。可是身上黏黏的着实不舒服。

“热水备好了。”

潮生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

他披着一件湖蓝的长衫,腰里松松的拦了条带子。

人们总把瘦弱连起来说,但是这个人看着瘦,却一点都不弱。

潮生两腿发软,几步路都走得歪歪扭扭的。还是四皇子从后面伸过手,半扶半抱的把她放进浴桶里。

热水接触到皮肤,潮生打了个哆嗦。

“我自己能行…你先出去…”

“我叫芳园她们进来?”

潮生摇了摇头,恨不得整个人都藏到水面以下。

四皇子知道她抹不开面子,退了两步,站在屏风外头:“那你好了…就唤我一声。”

这也算是另类的掩耳盗铃吧?其实,伺候的人肯定心里都有数,更不要说,还让人备了热水…

水里加了香露。

潮生能闻到合欢花的香,甜丝丝的,淡淡的,跟热气一起升腾起来,把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无论是亲热,还是泡澡,都只会让人更乏力。

潮生虽然不想唤他帮忙,可是她自己试了,没法儿从浴桶里出来。

四皇子有点笨拙的,拿着薄毯把她裹起来,一点点替她擦净水。

潮生一直垂着眼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好意思看他。

比洞房花烛夜还要难为情。

“抬下头。”

潮生被动的抬起头来,四皇子替她把头发理了一下。

在烛光里,他的脸庞线条显得很柔和,瞳仁黑黑的,烛光在里面微微的跳动。

等一切妥当了,两个人重新睡下——潮生注意到床巾和枕头也换过了。

肯定不是他换的!

已经过了三更了,潮生疲倦至极,半梦半醒间听到他的声音。

“潮生。”

“嗯?”她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那个…”

潮生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稍稍清醒了一点,转过头来问:“什么?”

“那个扣子到底怎么解的?”

潮生睁开眼,四皇子认真的看着她。

这个人…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拍了拍他的脸颊:“快睡吧。”

虽然睡得晚,可是潮生依旧在天亮之前就醒了过来,她习惯性的想起身唤人,坐起身来才想到,今天四皇子休沐,可以多睡一会儿,不必早起。

她怔了一会儿,又慢慢躺了回去。

身旁的人似醒非醒,手臂横过来把她揽在怀里。

潮生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靠着他,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阳光照在窗子上,雪白的窗纸给映成了一片暖暖的黄色。

哎呀——已经这么晚了。

潮生眨了眨眼,打了个呵欠。

现在只怕大半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和王妃一起睡了懒觉。至于睡懒觉的原因…那还用问么?

潮生真觉得,要没脸见人了。

明天到采石堂再见着那些回事儿的人,那些女人看见她,心里不知会嘀咕什么呢!

好吧,新婚夫妻,晚起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潮生腰酸腿也酸,娘家——今天还是先别回了。她只想好好儿歇着养养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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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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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真的想回到前五啊。

第二一八章 寿宴

昌王生辰那天,昌王府可以称得上热闹非凡了。

潮生还是头一次见着昌王妃的小女儿呢。小姑娘穿着一身红绸衣裳,黄黄的细软的头发扎了一个小辫,头绳上还缀有红色的珊瑚珠子。

这么大的小孩子都十分可爱,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吃得好,养得娇,又白又嫩胖胖圆圆,是个大胖丫头,潮生笑着逗她两句,给了见面礼。乳娘笑着谢了替小姑娘收起来。

可是小姑娘不知怎么想的,却不肯乖乖让乳娘抱走了,扯着潮生不松开。

潮生看着她就想起虎哥来。好些天没见,不知虎哥又高没有,长胖没有?

出嫁这些日子以来,要说潮生最想念的,不是哥哥嫂子,也不是自己的闺房,而是虎哥这小家伙。早上起来耳边静悄悄的,听不到他哭闹、叫喊和咯咯笑,总觉得身边耳边一起空荡荡的。

昌王妃王氏也有些诧异:“这丫头,倒跟四婶儿亲上了?平时可从来没这样过。”

旁边一个夫人笑着说:“诚王妃生得美啊,我看这一屋里就她最好看了。小孩子肯定都喜欢漂亮的人。”

潮生忍不住把这丫头抱了起来,哟喂,一下差点儿没抱起来。

真胖。

她和虎哥不一样,虎哥也挺重,可是虎哥不象小姑娘这么软,男孩子显得更结实一些。这小姑娘软得象团大棉花一样。

小丫头咯咯笑着,小手揪着潮生那件宫装的莲花领沿,手背上凹着一个一个的小肉涡,看着真喜欢人。

“诚王妃这么喜欢孩子,就快点儿自己生一个呗。”

“正是,听说你们两口子恩爱得很哪…”

一屋的女人纷纷打趣,潮生有些不好意思,把小丫头还给乳娘。

新娘光环还在她身上套着呢,不打趣她打趣谁?要想这个光环消失,一是要靠时间。

二来,有个更新的新娘子同现。

后者更值得期待,因为五皇子就要娶妻了。等郑氏一进门,潮生就会被新旧更替了。

在那之前,她还得忍受这些婆婆妈妈的打趣,女人们的生活太苦闷无趣了,所以这些打趣中不约而同都带点不正经。

潮生还见着了昌王的几个妾。不得不说,昌王妃是个很精明的女人,那几个妾的共同点都是:貌美妖娆出身寒微,有一个还是乐伎出身,当然这一个相貌也是最美的。

她很懂得互补。

她是个很端庄的女人,三皇子在她这里找不到的东西,在那些妾侍身上都可以找到。而且那几个妾彼此间相互制衡,有才情会诗画的并不算太美貌,而美貌又风情的女人出身实在太拿不出手。瞧,多么和谐。她们彼此竞争,又相互映衬,昌王府的后院倒是一片花团锦簇啊。

不过,她们都没有孩子。

这个昌王妃必然是严防死实的。在她还没有生下儿子之前,这些女人都不会有生育的机会。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嫡长子与那些庶子们的岁数差距,最好还要拉得大一些。

寿王妃来得晚了一些,更让人吃惊的是,她不是独个儿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

潮生怔了一下。

含薰穿着一件桃瓣色的衣裳,脸色让衣裳衬的粉扑扑的,眼睛晶亮动人。她一身娇而不贵,是典型的妾侍打扮。头发也盘了起来,戴着一只小小的三股彩翼侧凤衔珠钗,鬓边簪着一朵淡红的清明花,整个人娇怯怯嫩生生的,就如清晨初开的花朵一般。而寿王妃梁氏白粉敷面,唇涂得殷红,和她一比倒象个假人,十分苍老。

今天这场合为了热闹,别家也有带着侧室一起来的,多半是在各人家中有体面的,或是贴心听话的,寿王妃也带一个,并不显得多奇怪。但是和她一惯的脾气不符,是以人人侧目。含薰显得十分恭谨,行过礼就不言不语站在寿王妃身后,甚至没和潮生交换一个眼神。

可是她不出声,别人不能真当她不存在啊。这还是寿王妃带出来的头一个妾呢,旁人再怎么含蓄,也得看两眼,问一声的。

“这个看着眼生,新抬举的?”

寿王妃嗯了一声,不多说。

“看着倒是个懂事的。这有人帮衬服侍着,你也省些心。”

“嗯,她本来就伺候了王爷几年,也算给她个着落。”

这话就言不由衷了,谁家主母也没有说妾多了省心的,就算再不待见自家男人,那也绝不能便宜了旁人。

可面子上该这么说。本来么,妾就是服侍主母,服侍男人的。你看,有个人既伺候了你,又帮你伺候了男人,你岂不省心省力了?

潮生琢磨,梁氏肯抬举含薰,多半不外乎两个缘故。一是寿王喜欢。这个人要喜欢一样什么东西,那是绝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就算他皇帝老子,也没有拦着儿子宠一个妾的道理。二是,含薰那药多半是梁氏下的,含薰再娇俏得宠,反正已经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过得三年五载,含薰好年华不再,寿王也不是有长性的,到时候还不就丢开手了?

等到热热闹闹拜完寿,前院后院都开了席,潮生寻个空子出来,才和含薰在回廊上见着面。

含薰礼数不错:“给诚王妃请安。”

“别多礼…你一向可好?”

潮生和含薰本是旧识,这也没什么可避人的。

含薰低声说:“挺好的,王爷待我没得说,我现在单有一个院子,王爷让德总管指了几个妥当人服侍照看我,王妃…也和气。嗯,我还没恭喜王妃…”

“快别,我现在可不想听什么新婚大喜了,两只耳朵都给磨出了茧子。”总被那些女人拿来当笑料嚼也称不上是什么好事。

可含薰要说寿王妃和气,潮生是不信的。别人心里不和气还会装一装,寿王妃装都懒得装。不过既然寿王对她的安全上心,那当然是好事。

要是别人,这么熬着,生下孩子傍身,下半辈子也有个倚仗。可是含薰是没有这个指望的。妾的好时光有限,她的出身又决定了不可能扶正,这代表含薰必须另想办法。

可是眼下潮生却不能和她讨论这件事儿。

“我闲时绣了块帕子,王妃倘若不嫌弃,收下了赏人也好。”

她果然拿出一条帕子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