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锦!对,司徒锦!那是她黑夜之中摸索而行的最后一盏明灯。

宫内的马车离开景王府之后,颜筝小心翼翼地请求安雅公主,“公主,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安雅公主笑道,“你有话就快说,何必说得那么吓人,我们之间,可不需要什么求不求的。”

颜筝不再犹豫,便道,“能不能请马车绕一点道,我想去个地方。小半刻钟,给我小半刻钟的时间,然后我们再一块回宫,可以吗?”

她对安雅公主很信任,所以也并不故作神秘,压低声音说出了司徒锦的名字,以及他所在的书局地址。

安雅公主先是皱了皱眉,她大概误会了颜筝和司徒五郎的关系,不过随即,她还是舒展了眉头,笑着说,“那有什么不可以。”

她低声对外头的车夫嘱咐了几句,马车便悄然地改了向。

帘外暮色微降,已至黄昏,皇城热闹的街市早已经灯火通明。摇晃的马车,摇晃着坐车人的心事,两个笑姑娘都垂着头不语,各有各的心思。

安雅公主还是更沉不住气一些,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筝筝,我听说,你们颜家和司徒家原本是有婚约的对吗?”

颜筝点点头,“嗯,我们两家的祖辈曾经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只不过一直未能如愿,轮到我们这辈的话,这婚约原应在我姐姐和司徒五郎的身上,不过我姐姐后来出了意外,这婚事便就不了了之了。”

她微微一顿,“不过,后来又有了我……年前两家的长辈见面,似乎又旧事重提了……”

说着,颜筝的目光骤然一亮,咦,她怎么忘记了还有司徒锦这张绝对好用的挡箭牌?

颜家和司徒家的这门婚约整个夏朝无人不知,永帝自然也不会不知晓,他虽然是君,但颜家和司徒两家却都是有功勋的重臣,君王最重平衡之道,总不能破坏人家早就定了的好事吧?

所以,她和景王的事,八字还未曾一撇,未必真的就定了呢。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安雅公主道,“书局到了。”

卫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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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危险

颜筝感激地看了安雅公主一眼,“麻烦公主就在马车上等我,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她匆忙下了马车,就往书局里面撞去,幸亏管事的小厮认得她,没有拦,反而将书局内的客人给请了离开,不一会儿,书局便关了门落了锁。

司徒锦一早就在窗口看见了外面的动静,耳边传来木制楼梯吱嘎吱嘎的声音,彷佛带着她身上的怒意,他低低叹口气,然后从窗口起身,走到了楼梯口,“我不是说,最近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吗?为什么又来了。”

颜筝径直走到他面前,“我听说,你向韩王投诚了,为什么?”

她非常不解,甚至有些愤怒,“不是你对我说的吗?我们的出现只能改变小细节,但历史的大方向是不会变的。但你却出尔反尔了!”

司徒锦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她的指责是一桩无足轻重的小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对啊,我选择帮助韩王,并不是什么大事啊。你看,不论是景王当皇帝,还是韩王当皇帝,这天下依旧是夏朝的江山,该兴盛时兴盛,该衰败时衰败,难道会有什么改变吗?”

他顿了顿,“如果你火烧火燎地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那么你已经得到了答案,可以走了。我说过的,最近不想看到你,那是真心话。”

颜筝很清楚,司徒锦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失望,害怕,焦虑的情感纠缠在她心头,令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身体软软地跌坐在地上,在这并未还暖的二月,木地板上还是冰凉的,也不知道是这凉意还是那种无力感刺痛了她的心,她的眼角缓缓流下了眼珠,“可是……可是这样景王怎么办?他是那样好的人,不该有这么差的结局。”

自古皇位的争夺,必然是成王败寇。

假若韩王得到了帝王之位,那么景王会得到和前世韩王一样的结局。挫骨扬灰?那是她连想都无法去想象的结果。

可有了司徒锦的帮助,韩王的胜局几乎是已经定了的。

颜筝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泪眼婆娑,她咬着牙问道,“景王这一生,励精图治,算是个明君,可韩王是怎样的人,你难道清楚吗?在你眼中换个皇帝,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改动,但是你可有想过天下百姓的福祉?韩王若真如传言中那般,是个狠戾凶残之人,那他必定要成为一个暴君,到时候,将有多少人受此波及?”

她越说越气愤,“为什么你不按着从前平和的脚步行进,却偏偏要走一条未知的路呢?”

司徒锦轻轻笑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你不按着从前平和的脚步行进,却偏偏要爱一个连真名实姓都不告诉你的人呢?”

他蹲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筝筝,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不过是因为觉得现在选择的那个人会更好罢了。”

有一件事,他一直都不曾告诉颜筝。

她自以为英明无比的盛世明君景帝,其实只是个绣花枕头,在他治下,不知有过多少次天宅**,造成百姓流离失所,而由于他不正确的判断,也令朝中不少大臣含冤而死,景帝在位的那十几年,夏朝国力式微,后来又有懦弱无能的少帝以及强悍凶残的缪太后。

就在司徒锦进入阵法之前,他听到周边几个属国结盟攻打夏朝的消息,掐指一算,这场战乱即将持续数十年,直到乱世中重新诞生一名文才武略皆能的英雄,开创了新的朝代,才算终结。

而这一切的根源,或许都是因为景王无能。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帮扶韩王的原因,因为他知道那张面具之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是韩王成为夏朝之主,那么也许,能够避免未来那么久远的战争对百姓的伤害。

但颜筝却并不知道这些,在她心中,景王是个父亲一般的存在,她依恋他,爱戴他,不允许他的位置被人撼动。可她偏偏又无能为力……

半晌,她抬起头来,问道,“你对阿云说了多少?你告诉他,我曾经是少帝的皇后了吗?”

司徒锦皱了皱眉,“你应该回去了,公主的马车不能在此地留停太久,会被注意到的。筝筝,你该回去了。”

下一刻,他的手臂被她拉住,“你说了多少?”

司徒锦叹口气,无奈地道,“你真的太信不过我了。我连自己的事都不会说出去,何况是你?你以为我很愿意被世人看成妖物?”

他只是给韩王算了一卦罢了。

如果连一语道破韩王和云大人之间的秘密,那么他的卦象显然就可信得多,再发表一番对这场战事的看法和感言,连韩王这样深谋远略的人,也不得不相信他呢。又何须自暴身份,告诉别人自己是个从三十年后穿过来的妖物?那可是要被架在火上被烧死的。

颜筝心下略松,因为对司徒锦有意见,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忙离开了。

回宫的马车上,安雅公主见颜筝心事重重,不免有些好奇,“筝筝,你是怎么了?”

颜筝看着这张单纯善良的脸,心中百感交集,她低声道,“安雅,你读过许多史书,知道亡国的公主命运是怎么样的吗?”

安雅一愣,但却也还是乖乖作答,“既然已经亡国,命运还能好到哪里去?流落民间已经算是幸运了,更多的是被人作践……”

她顿了顿,“可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颜筝眼角隐约有泪痕,“陛下要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撤藩,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安雅点点头,“嗯,哥哥告诉了我,他叫我那天不要乱跑,乖乖待在宫里。”

她抬头问道,“怎么了?”

颜筝咬了咬唇,“四藩肯定不肯乖乖就范,那么,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必定会有一番争斗。我晓得陛下和景王定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但四藩却也不是随意让人拿捏的……”

她轻轻拉住安雅公主的手,“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落败的却是陛下和景王,那么公主便有危险了。我有一个想法……”

安雅震了震,“我相信父皇和哥哥不会失败。”

颜筝强笑着安抚她,“我当然也知道他们不会失败,但我们做任何事都需要留个退路不是吗?离那日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我想,公主和贤嫔娘娘最好还是想法子躲开,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住几日,就当是避寒好了,等到那边的事情定了咱们再回去,岂不是更好?”

如果陛下胜了,那么他们自然还可以再回去。

如果景王胜了,从外面离开要比从宫里离开简单地多。

安雅年纪小,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慌了,她拉着颜筝的手,“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要和母妃还有哥哥商量一下才对!”

一回宫,安雅便拉着颜筝往贤嫔的宫里跑,没想到景王居然也在。

景王先开的口,“安雅你过来,哥哥有话要跟你说。”

他示意颜筝也坐下,然后表情认真地道,“父皇已经同意,要送你们离开宫里。”

安雅一听,愣住了,“哥哥……”

她没有想到哥哥的想法居然和颜筝是一样的,是不是这便意味着这一次十分凶险,留在宫里就有危险呢?可是既然那么危险,为什么哥哥不和他们一起走?

贤嫔也是一样的想法,她道,“融儿,你要送我们离开避祸我懂,但是既然那么危险,你也该和我们一起走。”

在贤嫔心中,帝王的位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孩子平安。

但景王却不这样想,“这是父皇最危急的时刻,假若我不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度过,怎么能配为人子呢?将来若是……我又该如何服众?”

他笑着道,“母妃,安雅,你们也别太担心了,父皇与我对这仗是很有信心的,不过是担心你们在宫里担惊受怕,所以才要送你们暂时离开罢了,这可不是在说我们怕输哦!”

比起安雅公主和贤嫔的犹豫来,颜筝倒显得坚定多了。

她低声说道,“景王殿下放心,贤嫔娘娘和安雅公主,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景王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赏,他柔声道,“我知道。”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质地图,“这里是在皇城边上的一座山庄,不大引人注目,但周围却有天然的屏障保护,我会派信得过的人送你们过去。这几天你们先准备准备,对外不要声张,也不要显出有什么不同,等到皇后生辰的前夜,我再来接你们。”

颜筝飞快地扫了一眼地图,认出那里正是大华寺的附近。

前世她还是颜家小姐的时候,有一年大华寺灯会,景帝舅舅曾微服带她去过那里。那座山确实很陡峭,只有一面可以进入,其他三面都是天然的沟堑,只要在入口重兵把守,外人很难可以进得来。

而且,就算韩王成功逼宫,他的注意力也必将是宫里和皇城,他无暇顾及皇城之外的地方,所以贤嫔和安雅公主都会是安全的。

这一夜,颜筝和安雅公主心怀有事,翻来覆去都睡不好,一直熬到第二日的天亮,外面有小宫女进来禀告,“颜二小姐,安烈侯夫人求见。”

114 真相

廖氏?她来做什么?

颜筝满腹怀疑,但却还是跟着小宫女去了正厅,遥遥望见一个贵命妇打扮的中年妇人正在那来回踱步,隐约可见她脸上的泪痕,正是安烈侯妇人廖氏。

廖氏见颜筝来,立刻便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跟我回去。”

颜筝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廖氏那抽回来,“母亲,若是有什么事还请细说分明,我如今是安雅公主的伴读,若是没有御命,是不得私下出宫的。”

她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四下都是各宫的眼线,母亲请自重,莫要给侯府抹黑。”

廖氏名门贵女出身,其实也知道轻重,只不过情急心切之下,便有些忘了分寸。此时经过提醒,便收回了方才的孟浪,忙端正了神色说道,“家里出事了,我已奏请皇后娘娘准你回府,娘娘已经允了。”

颜筝皱眉,“家里出什么事了?”

正当这节骨眼上,安烈侯府若是出事,景王就又少了一个助力。

廖氏抽泣了两声,“是夕儿。”

她眼中忽然现出狠戾的神色来,“那姓秦的好生歹毒,居然敢对一个小孩儿下手,简直可恶极了。夕儿如今躺在家中人事不省,侯爷请遍了皇城最有名的大夫,却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侯爷无法,只好叫我进宫请你回去,说你或许能有办法……”

短短几句话,道出了一个分外复杂的形势,令颜筝胆颤心惊。

她知道廖氏不会因为要害她而拿肉团子的安危做借口,所以肉团子是真的出事了。三言两语说不清,那便不要再浪费时间,还是边走边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这样想着,她便向小宫女交待了几句,然后匆忙地跟着廖氏出了宫。

在回安烈侯府的马车上,廖氏说道,“那个秦月娘不知道从哪里晓得侯爷要另立世子的事,认为夕儿阻碍了颜朝的前程,居然偷偷在夕儿的饮食里下了毒,若不是发现地早,夕儿早就……可即便如此,夕儿如今也不过只是残存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

毕竟是她亲生的儿子,虽然教导的方法不对,但流下的眼泪却很真。

颜筝此时的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廖氏实在是她平生非常厌恶的一个女人,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完全是受廖氏所害才会死于非命。廖氏刻薄讨厌,又阴狠毒辣,是个相当难缠的女人。若是以往,她连和廖氏同在一个空间内待着都觉得不自在,但现在,却事关肉团子的安危,她对廖氏再厌恶,也只能忍下心细听前因后果。

她皱着眉问道,“你是说夕儿被人下毒了?而这个下毒的人是秦月娘?她认了吗?”

颜筝直觉不可能是秦月娘。

秦月娘作为寄生在安烈侯府的表小姐,按照常理来说,不会有胆子敢对安烈侯的三少爷下毒。而且,她下毒的理由呢?仅仅是因为觉得肉团子妨碍了颜朝的世子之位吗?她可不是那种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人。

但廖氏却十分肯定,“她下了毒,当然不会承认啦。但不是她是谁?昨日只有她和夕儿见过。”

颜筝和廖氏说不清,便不再纠结这一点,她想了想问道,“那父亲呢?父亲此刻在哪?”

廖氏抹了抹眼睛,“听说江南那边有几位解毒的圣手,侯爷在想办法寻了他们来。”

她哀怨又不甘地看了颜筝一眼,“侯爷在忙这些,无暇顾及府里的事,所以才让我叫你回府,他说,兴许你有办法知道夕儿是被谁所伤。哼,若不是我晓得夕儿跟你亲近,我才不会……”

天知道她有多么膈应颜筝那张脸,不,哪只是那张脸啊,连她的名字,声音,说话的腔调,还有走路的姿态,她都膈应。但,夕儿昏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嘴里还一直都喊着姐姐,她虽然气愤,但更多的却是焦急。再加上侯爷这么吩咐,她就再不甘愿,也只能亲自将颜筝从宫里头接了回来。

颜筝将大致的事情都搞清楚了,便不再肯与廖氏多言,她眯上眼,在马车的摇晃中思绪不停地飞驰。

她看问题的方法可与廖氏不同,任何事都不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的,总有来龙去脉,也总有前因后果。夕儿中毒了,对谁最有利,那么谁就最有可能是那个害人者。不会是颜朝,因为他是首先会被怀疑的人,也不会是秦月娘,她没有这个本事。更不可能是颜家的其他人,因为毒害一个年幼的孩子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么,就应当把眼光看向更远的地方了——朝局。

夕儿身中剧毒,生死不明,必然会耗费安烈侯的精力,将他牵制。而不得不令人多想的是,再过几天,就是姜皇后的生辰了。那日,陛下要撤藩,四藩将合力反抗,少不得一场恶战,说不定还会直接改朝换代。

而安烈侯颜缄,则是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

他手中有兵权,能控制皇城大半的兵力。同时,他又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将军,是永帝的智囊以及不可获缺的左膀右臂。若他不能全心全意地跟在永帝左右,甚至被钳制被威胁,那么等于永帝的身后空缺了一半。

颜筝缓缓地睁开眼,心中隐约有了怀疑的方向。

这时,马车停下,安烈侯府到了。

她几乎是飞奔着往肉团子的屋子跑去的。榻上,一个胖乎乎的小孩正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周围站了一圈焦急等待的侍女,整个屋子的人都愁眉苦脸着,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安烈侯颜缄坐在颜夕的床头,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年幼的孩子,肉团子脸色很好,红扑扑的,像是刚运动完那种健康的血色,呼吸也很均匀,像是在沉睡之中,可不论怎么使劲地摇晃他,他却无法醒来,完全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他见颜筝进来,忙道,“你弟弟的事,你怎么看?”

颜筝扫了一眼四周,将众人屏退,然后低声说道,“有人不希望您出现在姜皇后的生辰宴上。”

所以,才会拿他最心爱的小儿子来牵制他。

安烈侯目光一亮,“果然是我的女儿,和我想得一样。”

他沉沉叹口气,“自从昨日你弟弟昏睡以来,我将皇城之中能请到的大夫都请了过来,没有人知道你弟弟到底是怎么了,甚至连中毒一说也是由我自己推测出来的,自然也就没有人晓得你弟弟中了什么毒。不过,我看他这样子,好像三五日的,也不会有事一样……”

颜筝安慰地说道,“既然他们的目的只是想牵绊父亲您的脚步,那么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想了想,又道,“对于韩王,父亲您怎么看?”

安烈侯皱了皱眉,“筝筝,你怎么突然提起韩王?”

他沉默半晌,终于还是低声说道,“人人都道韩王深得陛下的宠爱,是陛下最看重的兄弟,其实,实情却并非如此。韩王,是陛下最惧怕的兄弟,也是他最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人。所以,不要以为陛下撤藩是突然之举,这件事他着实已经想了许久,并且布局了许久。”

颜筝问道,“为什么?”

她前世在史书里看到的是,永帝对韩王手足情深,万没有想到韩王最后因为一名美姬而谋逆叛乱。外人也都认为韩王因色误命,断送了自己御弟的前程。可没有想到,安烈侯居然这样说。

安烈侯叹口气,“你应该听说过,先帝是暴毙身亡的。因为去世的突然,所以并没有留下遗诏。当时,太子宁王已经去世,韩王年幼,所以这皇位便自然而然给了陛下。但是,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他顿了顿,“陛下没有传国玉玺。”

颜筝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父亲,您说什么?”

没有传位诏书,没有传国玉玺,这便意味着永帝的这帝王之位来路不正。那么所谓先帝的暴毙身亡一说,也就值得细细推敲了。

她目光一深,低声问道,“所以,那传国玉玺,在韩王手中?”

安烈侯摇摇头,“也许是,也许不是,这就不清楚了。”

他长长地叹口气,“朝中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谁敢说出来,大家都只当传国玉玺这件事并不存在。原因嘛,也很简单。反正这夏朝的江山总是他们元家的,先帝一共只得三子,长子早逝,幼子年幼,也只剩下这老二正值当年,除了这帝位的来路不那么光彩,其他的地方,也算得励精图治,在他治下,夏朝也享了十几年的太平。”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可若是韩王逆势而归,手中还带着夏朝的传国玉玺,那么朝臣会怎样?

颜筝心下立刻有了答案,她低声说道,“所以父亲您也在观望对吗?”

不论是谁当这个夏朝的皇帝,对朝臣和百姓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们要的其实都只有一样,那就是太平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