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哦了一声,“去哪里,要几天,带不带我?”

“去新化,时间未知,你在家里跟着先生。”杜九言拧了拧他的耳朵,“小貔貅,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小萝卜跑回房里,一会儿又跑出来,扭扭捏捏递了个荷包过来,“给,这么多够吧。”他刚给了她十两的零用。

杜九言看了他一眼,抖开荷包,掏出五两银子,“你觉得够不够?”

“够啊,一天五钱,你可以用十天,而且,你是办差,理应请讼人出钱!”小萝卜掰着指头又算了一遍,“爹啊,真的够的,你省着点,我们很穷的。”

杜九言磨牙,体会到一分钱难道英雄汉的滋味,“再加十两,我和银手一起去!”

“我也去吗?”银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滋溜蹿了出来,眼睛发亮,“九哥,你终于看到我的才能了是吧。”

杜九言白了银手一眼,和小萝卜对峙。

“好吧!”小萝卜蹬蹬跑回房里,将门关好,从床底拖出一双旧鞋,在鞋子里摸出一把碎银子,数了数,又放了一个回去,想了想又拿回来,慢吞吞地出来,递给杜九言,“真没钱了!”

“我说十两,你给八两,是我儿子!”杜九言不知道,作为这样孩子的母亲,应该是高兴还是气愤,索性摆手道:“行了!”

小萝卜笑了起来,省了二两!

“爹!”小萝卜神秘地拉着杜九言到一边,压着声音问道:“我觉得,漂亮姨姨很不错。”

杜九言一怔,不解,“什么漂亮姨姨?”

“路小姐啊,我觉得她很漂亮,而且,可爱大方很单纯的。”小萝卜眨巴着眼睛,打量着杜九言。

第一次,杜九言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迟钝。她一个暴栗敲在儿子头上,咬牙道:“是人不错,还是钱不错?”

“爹啊,都一样的。”小萝卜揉着头,嘟着小嘴。

杜九言气的不行,“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我能娶吗?你要是真动心就快点长大,你来娶。”

“那不行,我长大漂亮姨姨就老了。”小萝卜唉声叹气,“这么多银子,可惜了。你为什么不能娶,姨姨喜欢你啊。都是女人也能娶的,对吧。”

要顺道对儿子启蒙一下男女分别?杜九言思虑了一下,语重心长地道:“儿子,咱们目光放长远点,你爹我,能挣!”

“可你现在没有挣这么多啊。”小萝卜叹气,道:“那等你挣这么多以前,你要省着点花钱,不能乱买东西的。”

瞧,只要是关于钱的话题,小萝卜总能很好的掌控主导的局面。

“小萝卜你说完没有,我有话问九哥。”银手凑上来,笑嘻嘻地道:“九哥,我们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去呢?”

杜九言道:“去新化,等跛子回来再定。”

“那我去收拾一下,把家伙拿出来…”银手说了一半,讨好地笑看着杜九言,“家伙是…是雨伞,火石,别误会。”

杜九言没理他,将讼师证和牌子放在桌子上。

小萝卜一下子扑上去,咯咯笑着,“爹啊,这就是讼师牌吗,你好厉害啊!”

陈朗、闹儿和花子也赶忙过来,大家围着看,陈朗叉手笑道:“杜先生,恭喜!”

“先生同喜!”杜九言笑着回礼,“我明天要出去办差,小萝卜就要劳烦先生照看了。”

陈朗也还礼,笑着道:“不劳烦,为杜先生做事,陈某荣幸之至。”

“先生也会开玩笑了。”银手笑着,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跛子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风尘仆仆,杜九言迎出来,他笑着递来一份卷宗:“事成了!”

“厉害。”杜九言打开,上面很清楚地写着新化得玉案的始末,“那我就能放心去了。”

跛子无奈地摇头,“你将新化送去府衙审核的判牍拿来,是准备去新化办这个案子?”

“嗯。正道不行只能偷了。”杜九言道。

跛子提醒道,“新化和广西接壤,比邵阳还要乱,你小心点。”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行事。”杜九言收拾了东西,下午去找蔡卓如。

蔡卓如也正收拾好,笑着道:“正想去找你,明早启程如何?”

“好!”杜九言正要说话,路妙跑了过来,提了一个很大的包袱,“九言,这个是我准备的点心,你路上带着吃。”

杜九言盛情难却,接在手里。

“没有我的?”蔡卓如控诉地看着路妙。

路妙白了他一眼,“你和她一起的,就一起吃呗。”

“走、走!”蔡卓如拉着杜九言出门,“我有马,你会骑马吧。”

路妙跟在后面跺脚,喊道:“表哥,你要帮我照顾好九言啊。”

“完了!”蔡卓如摇着头,一脸同情,“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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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钱的气味(一)

杜九言会骑马,但跑长途还是第一次。

“要是不熟练,我们走慢点,你先熟悉熟悉。”蔡卓如翻身上马,又空牵着一匹,见杜九言已经稳坐,他不由挑眉,“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杜九言夹马腹,马撩开蹄子慢慢走着,“不会的东西很多,比如…跑马。”

这话,听着这么怪异呢,蔡卓如咳嗽了一声,“等去城外,我教你!”

“不用,我试试就会了。”杜九言依旧慢慢走着,蔡卓如一笑,道:“好!”

回家接上银手,三人出城上了官道。

杜九言小跑了两回,又勒停,再跑再停,等第四次的时候她就摸准这匹马的脾性,一甩短鞭,喊道:“蔡公子,走!”

“真是聪明啊。”一阵风似的,杜九言已经走很远,蔡卓如轻笑着跟上。

银手得意地道:“那是当然,我九哥的聪明,天下无敌。”

蔡卓如已经领教过,银手和花子几个孩子对杜九言的崇拜,甚至于三尺堂的几个人也是。

她的感染力,确实不容小觑,便就是他,短短接触几次,也已经无条件的信任。

总觉得,只要她在,任何困难都会轻松解决。

三人赶路至傍晚,夜宿在客栈,杜九言洗漱躺在床上,才感觉全身酸疼,翻身都困难。

勉强睡了一觉,第二日感觉更差,蔡卓如见她面色不好,问道:“可要在此休整一天,不需要这么着急。”

“到了新化再休息不迟。”杜九言上马,蔡卓如笑道:“杜先生还真是个倔强的人。”

杜九言没接话走在前面,银手正要夸,蔡卓如已道:“银手小哥,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银手说着,拍马喊道:“九哥,我们来赛马。”

久不下雨,官道上尘土飞扬,沿途总能看见拖家带口往东走的百姓,也不像逃荒,只是单纯的迁徙。

“新化与广西接壤,那边环境不好,从两年前开始,许多百姓因为怕打仗,已慢慢开始迁徙。”蔡卓如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拜桂王所赐,好好的皇子不做,偏要到穷乡僻壤造反。”

“不是走投无路?”杜九言没有了解过桂王的事,只知道他造反了。

蔡卓如噗嗤一笑,摇头道:“历朝历代造反者,无论有理还是无理,总有各种各样无奈的理由,而桂王造反没有别的原因,就是闲的。”

“闲的?”杜九言惊讶地道:“他占地为王,招兵买马,与朝廷僵持不下,皆因为闲的?这理由不错!”

蔡卓如看着越来越近的新化,想着过了这里就是广西,便语气复杂地道:“桂王和当今圣上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他自小聪慧,能文能武,虽未手握三军,但五军都督府却在他手里攥着。”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况还有亲生母亲太后娘娘的照拂,他若不作,日子过的会比圣上还要自在。”

“可谁知道,他两年前突然撂了挑子,带着几十个心腹,到广西砍了巡抚闵大人,占了广西境一带,自封桂王!”

“你说,他是不是闲的。”这件事,不但他想不通,恐怕天下人都想不通。

好好的,正经王爷不做,跑到广西做桂王。

换做别人,就算要占,那也要占一个物茂繁华的地方吧,就算是湖广也比广西好啊!

“不明白!”蔡卓如无奈摇头,“或许,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吧。”

杜九言倒觉得,如果她是桂王,非要占地为王的话,她也挑选广西。

虽这里与江南和京城相比,确实算穷乡僻壤了。但皇帝鞭长莫及,又不痛不痒没什么大损失,自然杀他或收复的紧迫性就不会强。

如此一来,就给了他充分的时间。

譬如,他占广西两年了,在戍边作天作地,可京城居然一个兵都没有派来。

桂王闲不闲她不知道,但是这个人一定是个很精明的人!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反目…精明的人做事,总有精明人的理由。

“除了占地为王,他没有做别的事?”杜九言问道。

蔡卓如回道:“那倒不是,这两年广西人口急增,百姓生活稳定,良田丰收,他还是有本事的。”

“没有出兵抢地盘?”杜九言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没有准备好?

蔡卓如摇头,“没有!这件事大家都猜不透,若说他不抢,可自从他占地为王后,两地乱事不少,可若说他抢,这两年他确实没有出兵。”

杜九言点了点头,对桂王此人,感到好奇。

“九哥,前面就是新化了。”银手一脸激动,“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杜九言看着他。

“我十多岁的时候,还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我有两兄弟,金盆洗手以后,跟着一位王大哥混去了,我没搭伙的,就去邵阳了。”银手笑着道:“这次回来,我要抽空去见见他们。”

“没什么事,你随时都可以去见。”杜九言说着,三个人下马来,“蔡公子,你的人何时能到。”

蔡卓如回道:“五日内能到,这几天我没事,正好陪你。”

三人进城,城门口巡检的司兵呼喝着,杜九言牵着马,不急不慢地走着。

“做什么的,度牒呢。”一位穿着司兵服,个子矮小细眼黄牙的司兵指着杜九言。

杜九言拿了度牒递过去,笑眯眯地道:“兄弟,裘大人家住在哪里?”

“谁是你兄弟!”黄毛司兵将度牒丢还给她,“走,走,别挡在这里碍事。”他一挥手,手心里忽然就被塞了个一两的银锭。

杜九言笑呵呵地道:“我在邵阳衙门做事,咱们也是半个同行,行个方便。”

“你在邵阳衙门?”黄毛司兵手法老道地将银子收了,打量着杜九言,“邵阳衙门,跑新化来做什么,上头有什么指使吗?”

杜九言左右看看,眼睛滋溜溜转了一下,一副怕人听到的样子,“邵阳有人告你们司兵,我们大人让我来问问什么情况。”

“告我们?”黄毛司兵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朝坐在银两喝茶的一个领头看了一眼,“什么人告的,告什么?”

杜九言打量了一眼喝茶的人,穿着司长的袍服,人高马大垮着大刀,一脚搭在长凳上,一边指着进城交税的人吓骂。

“这我哪能说。”杜九言收回视线,心里已有了底。

黄毛司兵想了想,“裘大人府邸就在衙门斜对面,很好找,你去了就知道了。”

杜九言拱手道谢,“多谢啊兄弟,改日请你喝酒。”她说着,带着蔡卓如和银手离开,三人都朝喝茶的那人看了一眼。

三人进城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你打算先怎么做。”晚上三人在楼下吃饭,蔡卓如看着杜九言,“直接去监狱,以讼师的身份见王茂生?还是先打探那些人的底细?”

“先去见王茂生表哥。”杜九言道。

他们在新化没有熟人,想要了解清楚,王茂生的表哥,或许是最好的人选。

“你果然…好,明天我们就去找王茂生的表哥。”蔡卓如哈哈笑着,放了筷子,看着银手,“你明天去找你昔日兄弟,还是和我们一起。”

银手嚼着饭菜,回道:“我来是陪九哥办事的,等九哥办完事,我再找机会见他们。”

“那就一起。今晚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出城,那边的路不能骑马,我们要将马寄放在这里。”蔡卓如道。

杜九言颔首。

三人吃过饭各自回房休息,第二日一早,便步行穿过城,往西面出城,城外是连绵起伏的山,有的山花木葱茏,有的则是怪石嶙峋,蔡卓如道:“翻过去,就是广西了。”

“但这盐山,是个宝!”蔡卓如指着其中一个山头,低声道:“王茂生的哥哥,就在那个山里。”

盐山为什么是个宝,杜九言早就知道了,但等她翻了两个山头后,她还是露出更加惊讶的表情。

“这气味!”她嗅着空气中飘荡的气味,“果然是铁啊,王茂生的表哥很不错啊。”

蔡卓如随手捡起脚下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如果我不说他表哥有座铁矿,你来不来?”

“不来!”杜九言道:“这案子没什么挑战性,还吃力不讨好。但又没有惨到让我同情心泛滥,所以…还是这铁矿好啊。”

蔡卓如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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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一座矿山!矿就是钱,哈哈!

第86章 矿山纷争(二)

铁是没有气味的,但是炼铁是闻得出来的,以至于这片山坳的空气里,都不再是芬芳花香,而是浓浓的,铁的气味。

铁是好东西,能制造兵器,刀、枪、剑…一切可伤人的冷兵器。

杜九言站在山头深吸了口气,笑盈盈地道:“这不单是铁,还是银子的香味啊。”

“哈哈。”蔡卓如道:“若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定然会猜测你是哪里来的买卖人。”

杜九言靠在树上,抱臂看着烟气腾起的山坳,含笑道:“这世上,所有人都喜欢钱!”

“我也喜欢钱!”银手笑着道:“没有什么比银子更好了。”

三个人说着,一起下了山头往山下慢慢走去。

盐山是新化城外山脉中的其中一座,夹在两座郁郁葱葱的高山之中,寸草未生。两厢比较,盐山显得非常不显眼,若非蔡卓如带他们进来,便是翻遍了这里,他们也不一定能发现,藏在山中的盐山。

他们站在山头上,透过或高或低的乱石,已能隐约看到来来往往正在开采挖矿的矿工,他们光着膀子,浑身的皮肤晒的黑红,用这里的方言聊天,杜九言听不懂,但却能感觉到这些人的快乐。

这很有趣,做着这么辛苦的工作,他们还能这么开心,看来管理这里的人很有方法。

“看到什么了,这么高兴。”蔡卓如好奇地道。

杜九言回道:“白花花地银子。”

蔡卓如失笑。

“不过,左边的很高兴,右边的到是死气沉沉,看来也不全是和谐气氛。”杜九言问道。

蔡卓如朝那边张望了一会儿,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嘛。”

他们边说边下山,突然,两块巨石的后面,跳出来四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手中握着刀,刀口锋利泛着寒光,恶狠狠盯着他们。

“我们找刘大全。”蔡卓如上前,拱手道:“劳驾,能不能帮我们喊他一声,就说我们是王茂生的朋友,来找他有点事。”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领头的以为二十出头,头发枯黄的门牙断了半颗的年轻人喝道:“什么王茂生,刘大全,我们都不认识。这里生人不能进,识相的赶紧滚!”

“我们没有恶意,否则,也不可能三个手无寸铁的人这样上来。”蔡卓如解释道:“真的是找刘大全。他的表弟王茂生被关在县衙,生死未卜,我们…”

蔡卓如没有说完,那个豁牙年轻人忽然上前,刀一晃,警告道:“再啰嗦一句,就立刻宰了你们,滚!”

“这么嚣张!”银手摩拳擦掌,低声和杜九言道:“九哥,要不我一个你三个?”

杜九言摇头,“打不过!”

银手泄气。

“走吧。”杜九言拱手,“各位,打扰了!”说着,边走边和银手道:“我就说不该来吧,巡检司要带人抢地盘的事,说了他们也不信。”

蔡卓如一惊,想要阻止,杜九言却已经说完了。

就在这时,那个豁牙又是大喝一声,“站住!你,那个瘦的,你刚才说什么。”

他指着杜九言。

“我没说什么啊。”杜九言一脸莫名其妙。

豁牙将刀一挥,拦在杜九言面前,冷笑道:“你他娘的当我是聋子吗,我亲耳听到你说话的。说,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哦,我要找刘大全说事,但你们这里又没有刘大全,所以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对方听着更加的好奇,“什么事,和我们说一样。”

话就变了,不再矢口否认不认识刘大全。

“那也不行,你们将刘大全找来,这件事我就说给他听。”杜九言说完,转身就走。

豁牙拦了上来,盯着杜九言,龇着豁口的牙齿,眯着眼睛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找刘大全,但是老子警告你,你要是他娘的敢骗我,我立刻就宰了你了。”

“不敢。”杜九言拱手道。

豁牙一挥手,他身后的一个兄弟就冲着山下打了个口哨,山下立刻有人应,那人喊道:“找全哥。”

“还是你厉害。”蔡卓如暗暗冲着杜九言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转眼之间,上下爬上来一个男人,三十出头,光着膀子浑身黝黑,个子不高但是全身都是常年劳作而形成的肌肉,健壮!

“全哥。”豁牙指着杜九言,“这个人从县里来,说找你有事。”

“刚才还说是你表弟的朋友!”豁牙道。

刘大全走了过来是,声音粗哑,打量着他们三个人,问道:“茂生的朋友?找我什么事?”

“茂生出事,你知道吧?”杜九言问道。

刘大全凝眉,点头道:“知道。前几天已经判了,你们就为了这件事来找我?”

杜九言道:“县衙里的人,知道王茂生是你表弟?”

刘大全眼神微变,冷声道:“有话直说,不要和我绕弯子。”

她没有猜错,刘大全不但是这里的头子,还对县衙那边很有顾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很先了解一下,这个铁矿。

“王茂生不过路家一个下人,那四个司兵没有理由和他过不去。至于原因,你就没有细细想过?”杜九言问道。

刘大全啐了一口,“想过又怎么样,他们奈何不了我,更何况,我们年年孝敬他们那么多钱,除非不想钱了,否则他们没有人敢动我们。”

这就是他们在山里开矿,而官府坐视不管的原因。

“你要是谈茂生的事,抱歉,我帮不了他。再说,不过三年的牢饭,熬一熬就过去了。”刘大全并不想为了王茂生,而让县衙的那些败类牵着他的鼻子走。

他这么多弟兄要吃饭,如果真被人拿捏住了软肋,他还怎么对得起这么多弟兄。

“他熬不过三年。”杜九言道:“我今天来,也并非要请你出马捞人,既然他要出来,自然要光明正大,还要让害他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出来了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来做什么的?还有,你什么人?”刘大全问道。

杜九言回道:“我是讼师,我受人之托来给他打官司。而今天来找你,想请你和我说一说,那四个司兵的情况。”

刘大全打量着杜九言,这少年年纪不大,但眸光清亮,依他的经验,应该是个机敏的人,这样的人说是讼师,倒确实有几分真。

“那四个司兵就是巡检司吴统领手下的,平日里就不安分,杀人越货和强盗没什么区别。”刘大全道:“不过巡检司的人,和县衙没什么关系,他们有没有买通裘大人,我就不知道了。”

“至于借人,我不能借人给你。”刘大全说着挥了挥手,“你们走吧。茂生的事我只能帮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