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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您怎么了?”素月吓得不轻,赶忙快步走了过去。

“这点心…”她的目光扫过那点心。

“公主吃这点心了?”素月惊问。

“是。”她点点头,唇角又有鲜红的血相继的渗出。

“奴婢立刻去请太医。”素月赶忙转身,还不待冲出门去,便见拓跋飏快步走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他斥责素月一声,视线才越过她,看到佝偻着身子,坐在桌边的凌无双。

“无双。”拓跋飏阔步走过去,视线一扫桌上的那盘点心,在她身边蹲下身,“怎么了?”

“没事。”她艰难的摇摇头。

“大王要救救公主。”站在门口的素月忽然跪了下去,“公主吃了王后送来的点心,才会如此。”

“还不去请太医。”拓跋飏冷冷一扫素月,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凌无双的眼中几不可见的滑过一抹失望,将手按在揪痛的心口上,对素月低斥道:“还不下去。”

素月这才不甘心的起身,去请太医了。

拓跋飏随即将凌无双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床帏,将她放下。

他始终沉默未语,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大王认为无双在陷害王后,是吗?”凌无双苦笑着问。

“无双,为什么不肯信孤王?”他失望的看向她,眼中已经结了冰。

“大王也不信无双,不是吗?”

昨夜的余温还没褪去,如今两人便已经是这番光景,真真是天大的讽刺。

“你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拓跋飏的声音如锋芒一般,直刺向她。

她自嘲的笑了笑,闭上眼,不再开口。

她输了,输在她没有周清漪了解拓跋飏。

拓跋飏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她,那眼中翻滚着的情绪是没人敢碰触,没人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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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很快领了太医过来,太医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为凌无双诊了脉。

“公主怎么样?”拓跋飏的神态平静,不露半点的情绪。

太医一哆嗦跪了下去,“回大王,公主有中毒的迹象。”

在这宫中中毒,可非小事。

“不过大王放心,臣开两服药便可。”太医刚忙又道。

“恩,去办吧!”拓跋飏微颔首。

“是,微臣告退。”太医赶忙起身,退了出去。

“孤王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拓跋飏的声音冷若冰霜,转身便已经抬步离去,半分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凌无双澄澈的眸子中,染上失望之色,可她依旧轻轻的笑着,“本宫会记住今日的教训。”

随着她的唇瓣一开一合间,有发黑的血,从她的唇口中溢出。

“公主!”素月大惊。

“素月,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内,定然要找到幻影,让她入宫来见本宫。”凌无双强忍下胸腔内翻滚的疼,冷静的吩咐道。

“是,奴婢稍后就去办。”素月拿起帕子,拭去她唇角的血迹,急道:“刚刚太医明明说公主没事。”

“既然一切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那太医当然要那般说了。”凌无双自嘲的笑意渐浓,“这计策其实很拙劣,从本宫一开始看到那盘点心的时候就想到了。可是,本宫却输在了想要赌大王对本宫的心。”

她以为,在经过那么共患难后,他至少会是信任她的。

可是,原来她又顾及错误了他。

她捏着胸襟的手越发的收紧,那疼痛磨得她冷汗淋漓,可她还是忍下了。

今日的事,也等于是她自找苦头,她没资格喊疼…

018

素月急得红了眼,不禁怪责道:“公主怎么能总是拿自己的命去赌呢?”

凌无双知她关心自己,会心的笑笑,“本宫短时间死不了。”

“公主?”素月不解的看着她。

“本宫能猜到王后会下毒,大王自然也能猜到,到底是本宫疏忽了。”凌无双叹了声,莫可奈何的说。

“大王猜到了?那为何还要责怪公主?”素月听得云里雾里,破案的事情,她也许还能帮上忙,这男女之间的猜度,她实在搞不清楚。

“他想保住周后,而本宫想拉周后下水,他自然便气本宫了。”她气息羸弱,没说一个字都会牵动胸腔内的疼。

“不管公主吃与不吃,那点心都是周后送来的,大王怎么能怪起公主来了。”素月不甘的说。

“本宫原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本宫在猜到了有问题的情况下,还是吃了那糕点。”凌无双疼得轻哼一声,“本宫甚至在想,在与大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磨难后,他至少会认为本宫是当真没有猜到,才会中了毒。看来,本宫在大王心中,到底还是个有心计的女人。”

这会儿她特别想找人说说话,即便每说一个字都会让她更疼一分。

心里对他有了期待,这会儿落了空,她又怎么能不失望呢?

她平日里步步小心,只错了这么一次,他便勃然大怒,弃她而去,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闲暇时,逗弄玩的猫咪吗?

“公主,奴婢知道您心里苦。”素月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您好好休息,太医不是说没事吗?”

“让本宫说说吧!要不然本宫心里难受。”她脸色越发难看,额上,发间滚下大颗大颗的冷汗,“周后既然要给本宫下毒,又怎么会下随手就能解的毒呢?而且,本宫感觉这会儿噬心一般的疼,根本不像是中毒的迹象,刚像是有东西在本宫身体里啃咬。”

“难道是蛊虫?”素月惊颤的看着凌无双,随即便要起身,“奴婢去禀报大王。”

“不必去了!”凌无双拉住她,“他既觉得本宫自讨苦吃,就必然不会轻易的为本宫善后。”

“那怎么办?”素月焦急的看着她,忽然道:“那奴婢现在就派人去寻幻影姑娘。”

“不用急,这种时候也许将错就错也是个好办法。”她说完,痴痴的笑了,“本宫越是痛,大王心里的气,越是轻。”

她不知道是自己太笨,还是她这个人就不得他的心,视乎她总是能惹怒他,然后又要再想尽办法的去哄。

这样的追逐方式,让她身心俱疲。可是,那又能如何,谁让他主宰了她的命运呢!

“公主!”素月真是被她这性子气到了,好似命不是她的一般。

“素月,这回本宫真的想歇一会儿了。”她的脸色已经白得透明,原本费力喘息的气息这会儿也弱了下去。

“公主!”素月咬紧唇,想去找幻影,却终是没动。

这个时候,她要服从命令,不能乱了公主的计划。

那道理她明白,若是幻影太早出现,解决了一切,拓跋飏只会更加的怪责她。

可是,她们都不知道,幻影早已经离开,有的只是朵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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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画昏睡了一天一夜,才悠悠转醒。

这会儿她的眼皮有些沉重,费力好大的劲,才能睁开。

尚且模糊的视线里,是他沉俊的脸色,他双目定定的看着床上的她,不知在想什么。

她心里一颤,轻轻的启唇,出口的声音竟是极为的沙哑,“皇甫大哥…”

“醒了啊!”他立刻回神,依旧是往日的温文如玉,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她想刚刚,大概是她睡糊涂了,或是他太累了。

蓦地,她又想起一事,几乎屏住了呼吸,试探着问:“郎中说我的身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些弱,好好休养下便好了。”皇甫睿翀对她温和的笑笑,站起身,刚要转身,便见她一急。

“我去拿粥给你。”他无奈的失笑,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意识到两人话中的暧昧,又微微红了脸。

他几步走到桌子边,取了粥碗回来,还是热的。

“来,过来吃点,你昨晚就没吃东西。”他先将粥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再伸手去将她扶起,才再次拿起粥碗,舀起一汤匙,先放到自己的唇边吹凉些,才抵到她的唇边。

她微皱眉心,静静的看着他,总觉得这样的情景恍然若梦。

他之前对她虽然也很好,但像是这会儿的温柔,却是不曾有过。

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让她心里不禁发慌。

“丫头,怎么了?”他见她不动,不解的问。

“没事。”她这才回神,张了嘴。

他耐心极好,一匙一匙的吹凉,再送到她的唇边。如此周而复始的喂她吃完了一整碗粥。

“你再休息一会儿。”他放下碗,站起身,想要扶着她躺下。

“不用了。”她摇摇头,对视着他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皇甫大哥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恩。”他颔首,“那我先回房了。”

“好。”她应声,看着他离开,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的压抑。

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似乎一切再难回到昨夜之前,又似乎有人在努力的维持着…

两人之间,一片的迷雾,他们皆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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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皇宫

太医过来给凌无双送了熬好的药,药效到真是出其的快。

一碗药下去,胸腔里的疼,当即缓解了不少,再到渐渐平息,如果不是刚刚那般彻骨的疼过,她真的要以为一切不过一场梦,亦或是一场误会。

但,她很清楚,一切远没有结束。

自己以后,只怕要时而遭罪一次了。

“公主!”素月从外边快步走进来,脸色难看。

“怎么了?”凌无双神情紧绷的问。

“潇纯夫人被囚了。”素月声音沉重的回。

“什么罪名?”凌无双惊问,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反问:“是她杀了康王?”

素月点点头,复又详解道:“证据是王后交给大王的。”

“这后宫果真只有得宠与不得宠,没有对错之分。”凌无双坐在床上的身子晃了晃,眼中有泪晃动。

她不想做这宫里的女人,真的不想。

她虽然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潇纯夫人,但她很清楚,那人一开始想陷害的人是她。

如若不然也不会用刺客牵绊住她,再找来拓跋飏他们。

如今,潇纯被她怂恿的刚一出手,周清漪就拿出了证据,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而她都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怕这一次,潇纯凶多吉少。

“公主,您的禁足令已经取消了。”素月看着自己的主子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小心翼翼的问:“那这事我们还查吗?”

“不用查了。”她唇角的弧度蔓延开苦涩,“从一开始,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那大王为何还要我们查?”素月怒声道。

“君心难测,本宫猜不到。”

他的心思那么难懂,她也不想再猜。

“公主,您身子不好,再歇会儿吧!”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再说什么视乎都变得没有意义看了。

“潇纯夫人被囚在了哪里?”凌无双问。

“公主,您要这个时候过去看潇纯夫人?”素月惊问,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自己若是主动贴上去,显然不是明智的。

“没事的,在别人眼里,本宫是被冤枉的人,而潇纯夫人是那个罪魁祸首,本宫去见见她,也是人之常情。”凌无双淡定的解释。

“可是,若是王后再给潇纯夫人下毒…”素月不放心的提醒,周清漪在她心里彻头彻尾的成了坏人。

“没有可是,她不会那么做的,如若这个时候挑起了翾国和拓跋之间的战争,对她没有好处。而且,大王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大计。”

是以,曾经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潇纯,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公主说的有理,奴婢愚钝。”

“不是你愚钝,而是你的心里比我们都干净。”

她也曾干净过…

所有人都回不到最初的从前了,变的不只是皇甫睿渊,还有她。

亘城那一年的相遇,就如一场梦,一场干净的梦。

泪忽然迷蒙了眼,她却依旧安静的淡笑着,既然怎么都要这样走下去,眼泪便只是软弱的无用之物。

“奴婢给公主更衣。”素月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好。”凌无双看向窗外,喃喃道:“找件颜色鲜亮些的,本宫要风光的走出这里。”

“是。”素月静看着她苍白,却又带着倔强的容颜,视线也不禁迷茫。

她们都不知道,这一条路还要走多远,还能走多远。可是,她们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她为她选了一件大红的袍子,大朵大朵的牡丹绽放在袍子上,栩栩如生。

“这袍子真好看。”她看着在阳光下生辉的袍子,唯独没有说,其实她并不喜欢这样华丽,繁琐的衣着。

她更喜欢一件粗布男装,一匹骏马,奔走于辽阔的大地上。

“奴婢为公主穿上。”素月将她从床上扶下。

疼痛这会儿虽然缓解了,但经过那一番折腾,她本就虚弱的身子越发的虚弱起来。

素月手脚麻利的为她更了衣,将她扶坐在梳妆台前。

“给本宫上些胭脂。”若是她的伤痛,脆弱他都不心疼,那倒不如掩上。